寡妇桃夭的太子赘婿——十方海
十方海  发于:2023年03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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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凤洲知晓要求自己的妹妹性子一向倔强,说什么都没用,又陪着她坐了一会儿,同裴季泽还有谢柔嘉离去。
  谢柔有些不想走。
  裴季泽低声道:“太医说若是太子妃来了可同殿下多说说话,殿下虽然昏迷,可意识却是清醒的。公主留在此处也毫无益处。”
  谢柔嘉这才离去。
  屋子里空下来,桃夭起身去了里间。
  很快裴温派人送来了饭菜同参汤。
  桃夭不怎样想吃,采薇劝,“眼下殿下还需要您照顾,若是您倒下,可怎么办?”
  桃夭这才勉强吃了几口,又服侍谢珩吃了些参汤。
  晚饭过后,喂完谢珩吃药的桃夭吩咐人拿了些红薯搁在炉子上烤着,望着外头的烟花,想起去年除夕时两人也在一起守岁。
  当时的一切如今历历在目,去年还陪着她围炉夜话的男人此刻静静躺在床上生死未卜。
  她躺在被窝里同他说话。
  说今年的长安比去年的冷,大雪连下了好几场。
  “光天殿前的那棵桃树怎么瞧着都要冻死了,待咱们回去,三郎要在给我种一株才行。”
  说她如今已经搬回光天殿内。
  “这次搬进来,我便再也不搬走了,咱们关起门来好好过日子。”
  说好久不去燕子巷,宋大夫同莲生娘总惦记他。
  “阿耶上次同我说,他心底早就拿三郎当一家人的。其实我晓得,三郎心底也是拿他们当一家人的。”
  说今年的除夕皇后一个人在长安,一定会很孤独。
  “咱们要早些回去陪她,免得每次过节她都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她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亲亲他的唇,把头搁在他肩上,轻声道:“上次三郎说后悔娶我,我心底其实很不高兴。下次不许说了,我会哭的。”
  床上的人却并未回应她,安安静静地躺在那儿,再不像从前总要哄她高兴。
  说到最后,不知怎么就睡着了。
  一觉醒来,发现床上的男人不知何时已经醒来,正用手抚摸着她的脸颊,轻声问:“宁宁还生不生珩哥哥的气?珩哥哥知晓错了,那只是一时的气话,我从来都没有后悔娶宁宁回家。”
  她轻轻蹭蹭他温暖的掌心,哽咽:“我晓得。我晓得珩哥哥最喜欢我了,才不会后悔娶我。”
  “好了,别哭了,”他揩去她眼角的泪,“待咱们回长安就生宝宝好不好?宝宝的名字我都想好了。”
  她乖巧地应了一声“好。”,伏在他怀里满足地阖上眼睫。突然一声巨响,她猛地惊醒,下意识看向身旁的男人。
  他还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
  原来是一场梦。
  窗外漆黑的夜空不断开出火树银花的花朵。
  今夜除夕,凉州城内四处都在放烟花,来庆祝新年。
  无人知晓心心念念庇佑他们的皇太子此刻正安静地躺在床上。
  桃夭这时闻到一股焦香,这才想起炉子上还烤着红薯。
  她赶紧下床把炉子上烧焦的红薯扒出来,待到凉了些,连皮带果肉咬了一口。
  有些焦苦。
  桃夭吃着吃着,眼里又有热意要涌出来。
  她连忙憋了回去,仰头看着窗外还在不断暂放的烟花。
  没关系,她再等两日,他总会醒的。
  他不会不要她的。
  待他醒了她再哭,不然都没有人哄她。
  接下来几日桃夭除了在隔壁暖阁同众人商议后同突厥使臣谈判的事宜,便是在屋里照顾谢珩。
  又苦又臭的药汁儿灌下去,谢珩仍没有苏醒的迹象。
  太医战战兢兢地说,若是再不醒来,恐怕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这日太医走后,桃夭生了谢珩的气,趴在他耳边威胁他:“谢珩,你若是再不醒来,我就回江南改嫁,同旁人生一堆小娃娃,再也不要你了!”
  可是床上最是小气的男人却根本不理会她。
  桃夭把脸埋进他的颈窝里,眼里滚烫的泪涌出眼眶,哽咽,“我胡说的,三郎快些醒来好不好,我一个人害怕。”
  这时来探望谢珩的谢柔嘉一才进来,就听见桃夭正在哼小曲儿。
  哼的正是从前哥哥的乳母常哼唱的那首曲子。
  谢柔嘉呆呆站了一会儿,眼里盈满泪珠,魂不守舍地走出温暖如春的屋子。
  屋外头依旧是纷飞的大雪。
  凉州的天气这样冷,似乎每日都在下雪。
  谢柔嘉站在雪地里,任由寒风裹着雪花落在自己身上。
  这样冷一冷,心里似乎好受些。
  早知道她应该听哥哥的话,乖乖地回长安,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她总是这样任性。
  上一次她任性,在铜钱上留下指甲印记,害得父亲同母亲大吵一架,甚至后来闹到开了谢氏祠堂的地步。
  那一次哥哥打了她,她心底还很不服气,总认为哥哥一点儿也不疼她。
  这次任性,哥哥为救她至今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待这次哥哥醒来,她定然什么都听他的,再也不胡闹了。
  纷飞的大雪突然停了。
  泪眼模糊的谢柔嘉抬起湿漉漉的眼睫。
  手持油纸伞,眉眼愈发清冷的郎君替她揩去粉腮的泪,“别哭了,这里不比长安,脸皴了会疼。”
  谢柔嘉一时忘记自己被他拒婚的事情,瘪瘪嘴,扑到他怀里,哭道:“小泽,我哥哥是不是再也不会醒了?”
  “绝不会的!”
  裴季泽轻拍着她的背,如同从前一样哄道:“殿下吉人自有天相,柔柔别担心。”
  *
  桃夭来凉州的第七日,迎来了与突厥谈判的日子。
  这日桃夭天不亮就起床。
  她一边拿帕子替谢珩擦着脸,一边替轻声唠叨着待会儿要去军营里同突厥使臣谈判之事。
  絮絮叨叨说了半个两刻钟,末了,把他温热的手掌贴在她脸颊上,低声道:“今日去同那些蛮人谈判,我很害怕,三郎快些醒来好不好?”
  床上的男人仍是回答不了她。
  外头的采薇已经开始催促,她亲亲他好似红润些的脸颊,又替他掖好被角,这才离开屋子。她走后不久,床上躺了半月有余的男人手指动了动,眼角滑下一滴晶莹的泪。
  谈判的地点是在凉州军营。
  桃夭同谢柔嘉等人到时,突厥使臣们已经等在军营里。
  几个身高近七尺,生得穷凶极恶的突厥蛮人见大胤的皇太子没有来,竟然只派了一个身形不足六尺,生得跟个女子似的人过来谈判,很是不屑,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
  翻译过后,桃夭只回了一句话:“突厥往东后退让一百五十里,从此以后向我大胤称臣,要向我大胤朝贡。”
  竟是比上次的还要多出五十里!
  眼珠子差点没有掉出来的突厥使臣拍案而起,恶狠狠瞪着面前生得肤白若雪,脖颈细得仿佛一掐就断的美貌小郎君,情绪激动地又说了一大堆。
  桃夭摁住藏在案几下抖得厉害的手,仰头直视着似要吃人的突厥使臣,面不改色重复刚才的话。
  谈判自然不欢而散。
  待突厥使臣走后,桃夭挤出一抹笑,“我那样说没问题吧?”
  许凤洲安慰她,“阿宁做得极好!”左右也不是真心谈判。
  一旁的裴温对她愈发赞赏,不曾想她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子面对外界传闻茹毛饮血的突厥人丝毫不惧,只有桃夭自己知晓,她背后里衣都湿透了。
  裴温道:“我帐中一名将领是太子妃的老乡,想要求见太子妃。”
  “下次再见也是一样的。”
  桃夭心里记挂着谢珩,起身告辞回城。
  她才进将军府大门,就瞧见采薇在廊下不断徘徊,一见她回来,眼泪就掉下来,哽咽,“小姐,殿下他——”
  三郎绝不会有事的!
  不待她说完,桃夭往府里跑。
  一路跑回卧房,才进里间,便瞧见床上的男人竟然坐了起来。
  见她回来,眉眼温柔的男人朝她伸出右手,气息微弱,“宁宁过来抱抱。”
  桃夭愣了一下,立刻大步走到床前,紧紧圈住他的脖颈,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
  这些日子虽然醒不来,却什么都知晓的男人轻抚着她的背,“宁宁别哭。”
  话音刚落,从长安忍到凉州,忍了一千多里路,忍了将近一个月的女子嚎嚎大哭起来。
  他心疼地替她揩去脸上的泪珠,哄了她好一会儿,她才止住眼泪,抽噎,”我以为三郎不要我了!”
  他没回答她的话,轻声道:“宁宁不是常说,人与人之间讲究缘来则聚,缘去则散,莫要强求。眼下是一样的。”
  不待她说话,他伸出手,轻轻揉揉她白皙圆润的耳珠,像是交代后事一般,“以后,我的宁宁要长命百岁。我允许宁宁改嫁。”
  她年纪这样小,若他真走了,便叫裴季泽为她报丧,送她回江南。
  皇太子薨,太子妃殉情,也算是陪着他了。
  她一向坚强,没了谁都能活得很好很好的。
  下辈子他一定比那人早些遇见她,然后好好同她过一世。
  这一世,就陪她到这儿了。
  “可是这回我做不到了!”
  她自他颈窝抬起哭得微红的面颊。
  一向独立自主的女子泪眼婆娑地望着他,“没有你我以后不晓得怎么活!你说了要同我好好过一辈子,不能不要我!”
  这一句话胜过千言万语。
  从不曾被她这样需要的男人紧紧将她抱进怀里,哽咽,“好。我同阎王爷争一争,这次必不叫宁宁做寡妇。”
  可这话才说话,男人便没了动静。
  桃夭顿时魂飞魄散,“快请太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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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第 89 章 ◇
  ◎我很想你◎
  随行的太医在谢珩醒来时就已经来了, 正在旁边暖阁内候着,听到动静,立刻过来替谢珩诊脉。
  片刻的功夫, 对桃夭道:“请太子妃放心, 殿下已经熬过去了。之所以昏厥, 是因为昏迷太久,身子有些虚弱,需要修养一段时日。”
  “那就好。”
  桃夭说完这句话, 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好在采薇同谢柔嘉等人就守在屋子里,见状连忙扶住她,才不至于摔倒在地。
  谢柔嘉急道:“嫂嫂这是怎么了?”
  太医没想到好了一个, 又倒了一个,连忙诊脉。片刻后,道:“太子妃只是这段日子太过劳累, 再加上精神极度紧张,猛然松弛,才昏厥过去。休息休息就好了。”
  谢柔嘉同采薇闻言放下心来,见桃夭与谢珩的手紧紧交握在一起, 将她扶到床上躺下。
  谢柔嘉瞧着并排躺在床上的哥哥嫂嫂,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嘱咐采薇好好照顾他们, 这才出去。
  屋子外头站了许多等消息的人。
  不待大家询问, 谢柔嘉道:“哥哥已经醒来, 眼下需要静养, 诸位都先回去吧。”
  众人这才放着心来, 各自忙去了。
  顷刻间门口只剩下裴季泽一人。
  谢柔嘉冷眼望着廊下眉眼清冷的郎君, “裴侍从可还有事?”
  裴季泽正要说话,有人急匆匆进了院子。
  转头一看,正是卫昭。
  方才还横眉冷对的少女连忙迎上前去,揉揉泛红的眼睛,哽咽,“阿昭,太子哥哥已经无事了。”
  “那就好!”
  卫昭悬着的心终于放回肚子里,见她眼下一圈乌青,哄道:“熬了这些日子都没睡,赶紧回去好好睡一觉。”
  谢柔嘉往屋子看了一眼,“我想等哥哥醒来,我还有话——”
  “不行!我送你回去。”
  像是根本没有瞧见裴季泽的卫昭牵着她的手,将她强行带出院子。
  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院中,眉眼好似沾了雪一样,愈发清冷的裴季泽喉结微微滚动,瞥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大步离开院子。
  *
  桃夭再次醒来时已经是晚上,屋子里已经掌了灯。
  外头的寒风吹得呜呜作响。
  她呆呆望着帐顶,以为方才自己做了场美梦,正要坐起身,却发现腰间横着一条结实的手臂。
  桃夭盯着腰间的手臂看了一会儿,转向里则,见原本平躺着的男人正侧着身子睡得香甜。
  他面色虽仍是苍白,可唇上却多了几分血色。

  不是梦!
  桃夭圈紧他的脖颈,把脸埋进他的颈窝里。
  不知过了多久,头顶响起男人低哑的声音,“宁宁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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