瞒着首辅生了崽——不配南
不配南  发于:2023年03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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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珑玲心中觉得有些微微奇怪,可此时正在兴头上,也顾不上细问,只点了点头,
  “自然想见。
  那可是太后娘娘,你随便去街上拉个晏朝女子问问看,问她们哪个不想见太后娘娘的?”
  “太后娘娘及笄年华入宫,服侍年老体衰的先帝,经历失宠又复宠,三起三落,甚至在冷宫那样的绝地都能挣出条生路来,就这股子永不服输的生命力,就值得被奉为天下女子的楷模。
  且你是不知,以往在商界,我们女子若想要做个小生意都极其艰难,可是自从太后娘娘能插手参与朝政之后,一道皇旨开放坊市,让女人也能签契书做户主,所以我才能将生意越做越大,才会有如今的阮家商行……
  咳,同你说这些做什么,这世道对我们女人有多苛刻,只有我们女人自己才知道,你们男人呐,嘴上说着能体谅,实际上是根本就不能感同身受的。”
  。
  李渚霖指间的快箸一顿,只觉得被莫名中伤,这狮子头都有些吃不下去。
  须知开放坊市,让女人签契书做户主……此政令虽是太后提出来的,可若没有他深思熟虑后,冒着勋贵世族的强烈抵制盖上玉玺红章,也是不成的。
  现在功劳全是阿姐的。
  他倒是深藏功与名了。
  “总之呢,今后你大可放心。
  无论你的父母和阿姐是何身份,我自然是会努力与他们和平友爱相处的。
  只不过,我对你也有一个要求。”
  “你说。”
  “礼尚往来。
  我如何对李家人,你今后便要如何对阮家人。”
  是。
  两家对比起来,阮家地位低微,家世不显,可既然二人已经决意要同修秦晋之好了,若再去顾及什么身份地位,什么功名利禄,无形中便是在贬低阮珑玲,长此以往,只怕也会伤了阮家姐弟妹们之间的情分。
  李渚霖微抿了抿唇。
  因着阮家人对于小为安的身世隐瞒不报之事,到底还有些许不爽,可心里亦明白,他们是豁出去性命,一心一意护着阮珑玲与小为安的……
  他和阿姐出身钟鸣鼎食之家,却为了权势地位,尔虞我诈,互不相让。
  而阮家人出身市井寒门,为了家人倒可以豁出一切。
  这两相对比之下,李渚霖觉得唏嘘之余,心底的余怒到底也消了不少,其实若让一个伸手可摘天的权臣,乍然屈尊降贵,去亲近薄祚寒门,是件让人极其为难之事。
  可他或是从心底里,羡慕阮家人其乐融融,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氛围,李渚霖并没有断口拒绝,只是没有说话,权当是默认答应了。
  李渚霖此次出宫,除了在慈宁宫与李明珠挑明了态度,觉得胸口有些气堵之外,也还要去京郊大营忙着处理公务,与阮珑玲用过午膳后,就阔步昂首准备坐上车架,离开阮家商行…
  。
  许是因着刚才说过要对阮家人以和相待…
  他才将将踏出门,远远望见阮珑玲的四妹阮玉梅迎面走来…
  李渚霖记得这个小姑娘。
  当年阮珑玲与刘成济在桃坞中退婚那日,空中下了瓢泼大雨,是她带了雨伞来接人,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喊他做“姐夫”。
  如今看来,倒是一语成谶。
  那日在刑部倒也见了阮家人,不过并未曾细看。
  到底是女大十八变,今日打眼瞧了,只觉往年怯懦柔弱的小女子,如今倒长成了个娉婷多姿,娇妩动人的大姑娘了。
  旁的不说,阮家人的相貌,生得倒都是一等一的好。
  李渚霖是个睚眦必报的记仇之人,那日在刑部暗室中听供词时,这么许多人里头,独阮玉梅的情绪最为激动,甚至还道出了许多不敬之言。
  他自然是不会对这未来妻妹如何的,可在彻底接纳她之前,总是要敲打敲打才是。
  眼见阮玉梅在瞧见他的瞬间,脸色微变,犹如惊弓之鸟般,耸着肩膀就要扭身快步往方向走……
  “跑什么?回来。”
  那个即将逃遁离开的孱弱ʲˢᴳ身影蓦然一僵,仿佛是鼓起了极大的勇气,动作极其缓慢地转身,脸上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硬着头皮迎上前来,膝盖微屈手腕翻转行了个请安礼,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
  “民女阮玉梅…见过首辅大人。”
  见她这般,李渚霖心中倒也觉得有些好笑,可面上却满脸阴鸷,眉峰微挑,威势逼问了句,
  “怎得今日,倒不见你在刑部那般铁骨铮铮了?
  什么?狼心狗肺臭男人?活该一辈子都没人愿意给他生孩子?彻彻底底断子绝孙?
  ……阮四娘,你这张嘴,我瞧着倒很会说话呐…”
  这人竟将那日的供词记得清清楚楚!
  竟还摊到了身前来质问她。
  这无异于公开处刑。
  若是地上有条缝,阮玉梅定然二话不说就直接跳下去。
  若非家人事涉险情,说到底阮玉梅的胆子也还是小的。虽心中清楚,李渚霖或许也不会对她怎样,毕竟他若想要借此对她发难,她也活不到今日。
  可到底也抵挡不了着通身犹如阎罗索命般的威势,她脸上的笑容更像哭了,脸色惨白如纸,正想着要如何做小伏低,才能让眼前的贵人消气……
  “渚霖怎么还耽搁在此处?
  祝将军正在京郊大营等着你敲定军资之事,晚上还要马不停蹄赶回梅州赴任呢。”
  此时耳侧传来清亮之声,一个高阔的男人走了过来,嘴上与李渚霖商量着朝政之事,边说边将二人拦隔开来,隐隐有将阮玉梅挡在身后的回护之意。
  阮玉梅:嘤嘤嘤,姐姐嫁的郎君好凶。
  丝毫不知,以后自己嫁的那个更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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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李渚霖望见来人, 眼底涌现出些许讶异。
  “薛烬?你怎得会在此处?”
  “刑部探寻到几个贼人在附近,才带了官差将人捉拿归案,正想着再巡视一番就正好撞见你了。
  你也莫在此处耽搁了, 赶紧往京郊大营去吧。”
  李渚霖沉着眸光望了眼张颜芙…
  她浑身一个激灵, 愈发怯怯往薛烬高阔的身影后躲了躲。
  罢了。
  办正事要紧, 今日就暂且饶过这未来妻妹。
  李渚霖扭身,撩起袍子踩上塌凳, 入了车架之内, 才终于往京郊大营去了。
  直到那辆车架消失在街道转角处, 阮玉梅才彻底送了口气,只觉得指尖传来微弱的拖拽感,听见挡在她身前的男人道了一句,
  “阮姑娘,男女授受不亲。”
  !
  阮玉梅才反应过来,方才因过于紧张,竟不自觉从后将薛烬的衣袍抓攥在了手中,此时立马心慌着将手松开。
  刚送完了尊杀神, 忘了眼前还有个煞神。
  或是因薛烬帮她那日从那群狂蜂蝶舞中脱了身,且正好顺路送她回了家, 现在又无意中帮她解了围……
  所以这位能让小儿闻名就嚎啕大哭的锦衣卫统领,在阮玉梅眼中倒也并没有那般不可亲近。
  她面上讪讪的笑容真心了些,
  “多亏了薛统领在, 我才能免受首辅大人责难。
  还有上次的事情…都多谢薛统领了。”
  阮玉梅在商场游走多年,自然明白嘴上道谢是不真诚的, 总是要落到实处, 早就命人备好了一份谢礼, 正想着等合适的时机送给他。
  她朝后微扭了扭头, 丫鬟小红福至心灵,立即将捧着手中的置盘端了上来。
  “薛统领,此乃民女特意给你准备的谢礼。
  这是阮家绣坊专门研发出来的绢丝满绣绣品,用的是珍惜无比的天山雪蚕吐出的蚕丝,手艺最好的绣娘绣整整十几日,才能达到这样的成色。
  你眼前的这几样,是新鲜出炉的第一批,染的是您惯用的黑色,都是些男子适用的腰带,纶巾,手帕…连这剑套都是按照您的配剑款式专门定制的。”

  阮玉梅从材质到颜色介绍的一大堆,最后接过小红手里的置盘,堆着满满的笑脸,亲手捧递了上去。
  。
  薛烬面上的神情不变,眉尖甚至微微蹙起,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挑眉冷声调侃了一句,
  “谢礼送的都是自家货品。
  还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一点都不浪费。”
  “明面上打着谢礼的幌子,实则是让我当阮家商行行走的人行广告牌。
  阮姑娘…还真是好心机好算计。”
  一个未婚闺阁之女,送男子这些贴身之物。
  自然不是阮玉梅对他有爱慕之意,不过是在表达谢意的同时,顺便想为绣坊新推出的绣品造造势罢了。
  毕竟这些东西戴在身上,旁人时时刻刻看着总有会有问的时候,若是碰上薛烬心情好,答一句是阮家商行的新品,对阮家岂不是有益无害?
  且自家就是商行,要用什么东西,肯定都是从自家往外拿,莫非还要另花银子去别处买么?
  确实微微带了些功利之心,可未曾想会得到如此奚落。
  阮玉梅心中觉得有些委屈,微抿了抿唇,将手中的置盘缩了回来。
  “薛统领误会了。
  这布料虽是商行中的新品,可上头的孤鹤展翅踏云纹,都是我自己熬夜点灯一阵一线绣出来……既然入不了薛统领的眼,那民女改日再寻些别的来酬谢吧…”
  薛烬乍闻绣品是她亲手绣的瞬间,眼底的冰冷微微消了些,冷声喊停了将东西往回端的动作,
  “罢了。
  倒也堪堪能入眼,留着吧。”
  这礼确是收下了,可收的却是格外勉强。
  阮玉梅望着薛烬腾然翻身上马,绝尘而去的身影,只觉得头脑昏然,一头雾水。
  。
  罢了。
  近来约莫着是犯了太岁,冲撞到了什么,碰上的男人一个比一个难缠,不过好在最后都是有惊无险。
  ……看来是时候寻个好日子,去庙里拜拜了。
  富国公府,流芳院。
  富国公眉头竖立,焦躁地在旷阔无人的庭院中来回踱步着,气极之下终究是忍不住,对着跪在地上没了根骨的女儿勃然大骂,
  “这世间的儿郎这么多,你怎得就非要他?
  一个冰清玉洁未出阁的女儿家,瞧瞧,瞧瞧你穿得这像是什么样?简直比秦楼楚馆承恩卖笑的妓子还出格!竟还敢瞒着家里,做出下媚*药如此令家族蒙羞之事?
  想来是这些年我念着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对你娇宠太过,才让你如此不知好歹,闯下这样的滔天大祸!”
  张颜芙是被轰出德政殿的,太监服早就被没收了,只能衣不附体形如疯癫地走在红墙绿瓦的宫廊当中,引得路过的太监宫女纷纷侧目。
  还是太后娘娘李明珠,一则看在富国公府扶持幼帝登基有功,二是不忍看张颜芙声名有碍……不仅特意命太监扛了顶软娇将她抬回家,且还雷霆镇压,让知情者不得散播谣言半句…
  张颜芙这才能安然出宫回府。
  可人虽回来了,可却如丢了魂般,眼神涣散着,就像是一具失了魂魄的行尸走肉。
  此刻听到富国公的斥责,瞳孔微微聚焦,可却似笑又似哭喃喃道了一句,
  “我再不是福安县主了…
  富国公府一等公爵的头衔也没有了…
  父亲定是觉得脸上无光,恨不得将女儿剥皮吃肉了吧。”
  说到这个,富国公那张脸愈发墨黑如炭。
  “你不想当福安县便也罢了…可千不该,万不该惹得那位厌烦,祸及家中!
  那可是一等公爵…你可知一等公爵是何概念?那是开过功勋才配有的爵位,晏朝上下开国至今,拢共都只加封过三个德高望重的内阁重臣,好不容易都已经到手了,谁知最后到头来,被你连累,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在绝对的权势面前,那点子血脉亲情便显得微不足道。
  富国公是心疼女儿,也曾豁出性命为她闯宫请求赐婚懿旨,可眼下瞧着女儿的所作所为,只觉愈发失望。
  他缓缓阖上眼,面上带了些狠辣决绝,
  “那位既然发了话要发落了你,那便谁也护不住你了。
  你这就收拾好行装,明日一早就启程去贺州老家,到了贺州之后自有你五叔会照拂,我会让他帮你寻一门婚事,你以前不是挑么?只想嫁给那位么?所以才惹出了这么多祸事!
  现如今也由不得你挑了!无论你五叔为你选定的是白丁寒门也好,贩夫走卒也罢……无论是谁,这次再也容不得你说不嫁!成亲之后,好好跟着夫家过日ʲˢᴳ子,自此以后,没有我的吩咐,不得离开贺州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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