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港来信[娱乐圈]——三三娘
三三娘  发于:2023年02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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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隐看她机敏上道,便问:“你叫什么?”
  “庄缇文,叫我Tina或者阿文,都行。”
  应隐认真地叫她“缇文”,说:“保护好我。”
  庄缇文歪了下脸:“Sure,谁让我是你影迷呢?”
  应隐后来才知道,她的这一句拜托至关重要,因为宋时璋确实问前台要过这间房的房卡,是被庄缇文拦下的。也不知道她小小一个公关专员,是怎么有勇气拒绝宋时璋的。
  送走了人,满室寂静。应隐踢掉高跟鞋,摘掉沉甸甸的珠宝,最后将束缚已久的晚礼服脱了。也不珍惜,随随便便就堆在地毯上。冲了个澡,她打给管家热线,吩咐他把那条黑色礼裙烘干后送上来。
  “好的,应小姐,您的休息室里还有一张羊绒披肩,是否需要给您一并送过来?”
  应隐一瞬间沉默,直到管家再度问了一遍,她才闭了闭眼,道:“扔了吧……不,等等!……一起拿过来。”
  楼下宴会一直持续到了很晚。
  阮曳还算有良心,中间上来关心了一下应隐。应隐正在泡澡,从浴缸边的答录机里知道是阮曳,无奈起身,束上浴袍去给她开门。
  阮曳一张脸红扑扑的,进门后先关心应隐的神色:“姐,你感冒了吗?”
  应隐做贼心虚清清嗓子:“扁桃体有点疼。”
  浴室里飘来香氛精油的味道,阮曳嗅了嗅,又见应隐颈窝处沁着水珠,问:“你在泡澡呀?”
  应隐也不跟她见外,脱了浴袍,重新泡进浴缸里。不愧是奢华酒店的行政套,光一个泡澡的房间就有二十几平,正对海的是一面落地窗,没有任何遮掩之物,可以想像到天晴时景致该有多好。
  可惜现在是晚上,骤雨刚歇,灯光下,只见玻璃上湿漉漉的水痕。
  阮曳抱着裙摆在浴缸边坐下,按捺不住心花怒放道:“应隐姐,我才知道这种宴会这么好玩!”
  应隐端起肉桂热红酒喝了一口。浴池里玫瑰花瓣堆了厚厚一层,掩住了她的身体。她脸温热,眸光微挑了问她:“哪里让你觉得好玩?”
  “有好多表演,”阮曳掰着指头数:“我以为大家都是很端着的嘛,喝喝酒聊聊天呀,没想到安排了那么多节目和驻唱,我刚刚跳了好几支舞呢!”
  应隐哭笑不得:“当然有表演,有钱人也是人,整天端着岂不是累死了?”
  “可是我没学过跳舞。”阮曳尴尬了一下:“麦总给我请了老师,我还没来得及学。”
  麦总是她们的经纪人,也是辰野娱乐的经纪总监,全名叫麦安言,是圈内数一数二的金牌经纪。阮曳虽然是明星,但对麦安言必须言听计从,没有说“no”的权力。
  “那谁教的你?”
  阮曳愣了一下。张口结舌的反应躲不过应隐,她淡笑问道:“宋时璋?”
  “嗯……”阮曳急忙补救:“不过,那位商先生也教了我一支舞。”
  应隐“哦”了一声。
  阮曳以为她为宋时璋不高兴,指天发誓:“宋总很绅士,他跟我说,今晚是因为应隐姐才关照我,还说我不够机灵。”
  应隐抿着热红酒,纤长手指在瓷白浴缸沿上轻点了数下,提醒她:“宋时璋并不是你想的那么好,不要被骗了。”
  她说的是肺腑之言,阮曳却说:“知道啦,不会抢你的宋总的。”
  陪了一阵,她急着下去再多玩会儿,便告了辞。过了会儿,门铃又响,应隐按答录机,阮曳的声音急急忙忙:“我忘了手拿包啦!”
  应隐只能又去给她开门,倚着吧台看阮曳拿了手拿包,又对镜补了口红:“走啦走啦。”
  “这次不会再落东西了?”应隐揶揄这位小妹妹。
  “不会了!”阮曳指天发誓。
  送走人,应隐解开浴袍,没泡进去两分钟,门铃又响。
  看来这个小姑娘不是一般的爱丢三落四。进进出出的,水也凉了,应隐懒得再泡,一边套上袍子系上腰带,一边赤脚走到玄关,不耐烦道:“又忘了什——”
  门口站着商邵。
  他没穿外套,只着一件黑色衬衫,领带也不似之前紧束妥帖,温莎结松了些,给他温雅贵重中平添了一丝随性。
  男人一手掌着门框,目光自上而下扫过应隐。
  缓慢地。
  白色睡袍被穿脱几次,已经没了正形,松垮地掩着应隐的身体。领口幸而开得不深,但商邵还是看清了,水珠从她修长的天鹅颈上,湿漉漉地滑至颈窝、锁骨处。
  她的面色很热,瓷白中氤氲出潮的粉。房间里分明开着冷气,但玫瑰精油的香味却也像是热的。
  商邵眯了眯眼,眼神意味深长:“应小姐,看来已经康复了。”
  应隐脑袋一片空白,条件反射般,砰地一下甩上门——
  要命!他来干什么?潜、潜她吗?不是说他不是这样的人?!
  她紧了紧湿发扎成的丸子头,又拂了拂面,将碎发拂到额上耳后,才再度打开了门,气息平稳一本正经地说:“商先生有什么事?”

  她没注意到商邵不知何时已后退了些,与门口保持着绅士的距离:“你淋了那么重的雨,所以来看看。”
  应隐拿手背贴了下脸,演起来:“谢谢关心,我想只是有一点发热。”
  商邵颔了颔首,并不逗留:“好好休息。”
  应隐刚给他吃了一记猝不及防的闭门羹,此刻冷静下来,懂礼貌了讲教养了,对商邵斯文又端庄地说了声:“那商先生晚安。”
  又目送商邵穿过走廊。
  电梯恰好开启,穿酒店制服的管家步出,两手间举着金色托盘
  两人错身而过的瞬间,商邵原本平淡的目光在托盘上一怔。
  托盘里平整叠着两件衣物,上面是黑色真丝,底下,显然是他的那张暗红色羊绒。
  那边管家已经到了应隐门口,彬彬有礼条理清晰地汇报:“应小姐,这是您的裙子和披肩,已经按您吩咐——”
  应隐一把接过扣到胸前:“好的好的好的谢谢谢谢谢谢……”
  砰一声,门关得响亮,留管家一人呆若木鸡。
  商邵反应了片刻,明白过来,低头若有似无地哼笑出声。
  刚烘干的裙子散发出高级洗涤香氛的味道,应隐贴着门缓缓滑坐下,将急剧升温的脸埋了进去。
  “呜……”一声小动物般的沮丧呜咽。
  好丢人啊,她出道以来,还从没丢过这么重的人!
 
 
第5章 
  过了十点,人声渐渐地散了,乐队演奏的曲目也从舞曲换成了悠闲散漫的蓝调小调。
  应隐泡完了澡,趴在床上接了经纪人麦安言的电话,对方问她玩得怎么样。
  应隐冷笑一声:“你是把我卖给宋时璋了?让我猜猜,是不是宋时璋跟你要我,你说借是能借,但要把阮曳带上?”
  麦安言在电话那头叫她大小姐、姐姐:“该装傻时就装傻,我错了好不好?你别这么凶。”
  “阮曳有前途,你要捧她我明白,”应隐侧了个身,手机贴面,眸光悄寂了下去:“我也还没过气呢。”
  “说的什么话!”麦安言状似急眼,赌咒发誓:“我要是有一点觉得你会过气未雨绸缪的心思,我明天出门就——”
  “算了。”应隐制止住他即将出口的毒誓:“好歹合作了这么多年,你要应验了我还得掉几滴眼泪,麻烦死了。”
  麦安言知道她一贯的嘴硬心软,这么多年来,要不是拿捏透了她这一点,她这种心高气傲擅自作主的性格还扆崋真不好掌控。他在电话那端笑了几声:“我的祖宗,这种宴会你自己不也想去吗?满场的豪门,说不定就藏着你的缘份呢?”
  应隐无声地一哂,假惺惺娇兮兮地说:“那就借你吉言。”
  她这种时候的娇不是真的娇,绝不会使人骨头一酥,是用来恶心人的。但麦安言这么多年来,早就练就了不坏之身,这会儿面无表情趁热打铁:“那个高定你配合拍一下吧,宋总应该都已经安排好了,摄影师和化妆师就在楼下等着。”
  应隐缓缓地从床上坐起身:“你什么意思?还要官宣?”
  宋时璋,是要让粉丝、影迷、全世界都去八卦她这条裙子是怎么借出来的吗?
  “刚发布没两周的高定,全球首穿多大的排面?你之前得罪了漫漫,跟她们工作室闹得这么僵,时尚资源已经在下滑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一次可以帮你回血。”
  “我不需要。”应隐硬邦邦地回。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娱乐圈开始把时尚资源当作实绩,谁解锁了多少刊封面,谁是今年开季金九,谁一年几登,都是粉丝吹嘘攀比的标杆。
  如果是完全跟时尚绝缘的实力派演员,还可以无视这些,但她身上偏偏也沾着流量的属性,哪怕手握两座影后,没穿超季成衣,也还是会被狠狠嘲讽。
  “你乖一点。”麦安言敷衍地安抚:“品牌方借出来也是要看返图的,官方文案都审核好了。”
  他这次没再给应隐闹脾气的机会,径自挂了电话。过了会儿,管家果然来问:“应小姐,您的摄影和化妆团队……”
  应隐两手插进中,让上浮的血压冷静了两秒,才语气如常地说:“让他们进来吧。”
  晚上十点上妆工作算什么。不算什么。她拍戏多少个大夜都熬过来了。
  打开门的时候,她已经换上了亲切的笑容,一如既往:“辛苦你们了,这么晚。”
  三个工作人员,拍照的,打光布光的,负责妆造的,手里都提着器材,只能把头摇成拨浪鼓:“没有没有没有……”
  身后跟着庄缇文,小姑娘今晚上是真成她的专员了。应隐对她点了点头,也不客气:“阿文,你去跟酒店订一点宵夜甜品。”
  庄缇文很到位地问:“几位是想吃海鲜烩饭,还是意面呢?这里的海鲜烩饭、墨鱼汁意面都很地道,当然,海南鸡饭也是不错的选择。”
  三人点了单,庄缇文便带着管家下去了。应隐将套房内所有的灯都打开:“我们快事快办,我这边化妆,你们那边同步找地方布光,怎么样?”
  摄影师比了个“OK”的手势,带着助理去选点布光。
  庄缇文带着餐点回来时,妆已经化得差不多了,应隐让他们先吃宵夜再开工。三个人在餐厅里吃得静悄悄的,为这套房的华丽而咋舌。
  应隐坐在阳台边的椅子上,阳台门被揿开了一道缝,有雨后夜风涌入,风里隐约浮着环岛前散场告别的声音,和一辆又一辆车子离开的引擎声。庄缇文想找东西给她御寒,瞧见羊绒披肩,便抖落开了,“咦”了一声:“这个香味……”
  应隐回过神:“你知道是什么香水么?”
  庄缇文微笑摇摇头:“不知道,不过我在邵董身上闻到过。”
  “邵董?”
  “就是商邵,”庄缇文解释,“一般我们默认商董是指商檠业——就是邵董的父亲,其余人用名字做前缀,方便区分。”
  “你对他很了解。”
  庄缇文面色一变,但很快地否认:“不,我只是因为在陈董的董事办,所以略有耳闻。”
  能闻出香水味的关系,想必不会很浅。应隐猜出她有所隐瞒,但没有深究,问:“陈又涵一个月给你开多少?”
  庄缇文报了个数,也不高,就是普通专员的薪资。应隐点点头,刚好摄影师用完餐,两人便没了下文。
  明星跟奢牌的关系永远是上下游的,何况是只做高定的高定坊。官宣图只用四张,但至少得拍个十几张供选。应隐从客房拍到走廊,继而下楼。西餐厅已经布置好了,要营造出那种出行前用餐的chill感。
  经过窗口时,窗户玻璃上凝着露水般的雨,应隐心念一动,对摄影师道:“我们去路灯下拍好不好?”
  “但外面有小雨。”摄影师犹豫了一下。
  应隐却已经推开了通往户外的白色玻璃门:“试试看。”
  户外园林是充沛的热带气息,散尾葵、天堂鸟、旅人蕉高低错落,栾树正是花期,可它的花多脆弱,经不起风吹雨打,粉色花瓣糜烂地落了一地。黑色铁艺路灯高高地悬着,仰头望,雨丝如同八音水晶球里的落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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