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吊人胃口,行了,冬狩我会去的,殿下该走了吧?哪有你这样整天无所事事往未婚妻府上走的,嗯,登徒子?”
他显然有些不满,“就这样么,不与我叙叙旧么?”
“才几日没见,有什么好叙旧的。”
“十五日,整整十五日呢。”他有些耿耿于怀。
望舒皱眉,“晏希白,你以前可是忙起来,十天半个月都没个音信,现在怎么这般黏人。”
他冷哼道:“看来望舒就是喜欢没有前世记忆那个晏希白,活该我就是个多余的。”
望舒拧了把他的胳膊,“要是多余的,你在外边淋上一整夜风雪,我眼睛都不眨一下,你还不是仗着我喜欢你,天天卖可怜!”
“我哪有。”这委屈的语气,望舒转身面向他,果然下一秒便是美人泣泪。
她勾着他的脖子,吧唧一声亲在了嘴角,趁着他还一脸茫然,便推着他往外走,“好啦好啦,真的喜欢你,给我留点脸面吧,赶紧走。”
终于送走了这尊大佛,她难得又过上几天清闲日子。
晏希白遣人送来了嫁衣,为首的使节说:“殿下向圣人请了恩典,一切礼制依旧按太子娶妃来。”
望舒两眼一黑,他这是没事找事啊,有些不满道:“这是要折腾死我。”
父亲当着众人的面,才没给她下脸色,神情严肃地吼道:“望舒,还不快谢过圣人恩典。”
她这才装模作样三叩九拜,“谢主隆恩。”
礼节虽然繁琐,但一箱又一箱的随礼倒格外用心。
听说嫁衣送来了,三姑六婆的都一拥而入,说是要膜拜膜拜。
美丽又华贵的衣服惹得众人羡慕,戚容音只敢远观不敢上手,嘟哝着说:“阿姊穿上这身嫁衣,一定是整个京城最美的娘子。”
望舒最喜欢别人夸自己漂亮,跟她开玩笑道:“这话说的,难道我平日里就不好看啊?”
她憋红了脸,解释道:“不是不是,阿姊在我心中,一直都是全京城最美的娘子。”
一个老阿嬷说:“当年圣人贵为太子,我便有幸见过他娶妃时的场面,那叫一个奢华壮观,戚娘子这套嫁衣倒是与先皇后的极为相像。”
有人嗤笑道:“只求不要落了一个先皇后的下场。”
“是啊,天家薄情,这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以后,焉知非福啊。”
“去去去,你们一个个嚷嚷着什么啊,诅咒我妹妹呢?这是天大的喜事,都酸什么酸。哎呦呦,别摸了别摸了,要是断了个线头,都是斩头的大罪。”戚袖挤了进来,将乱哄哄的一行人赶了出去。
见望舒面色不虞,她摸了摸后脑勺,笑呵呵地说:“望舒,她们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非得阴阳怪气几句,你莫要放在心上。”
作者有话说:
呜呜感觉有点ooc了,但是不会弃坑的!(看我坚定的眼神)
第64章 比武招亲
“没在意。”就是七嘴八舌的, 有些烦人。
戚袖看着血红血红的嫁衣,叹了口气,“望舒啊, 我虚长你几岁,如今你都要嫁人了, 我却连男人的小手都没摸过。”
望舒了然, 说道:“平康坊有一家青楼,那里的男倌给了钱就可以随便摸, 改日我带阿姊前去逛逛。”
她双颊通红, “我说的不是那种男人!”
“不对,你怎么知道有那种地方的!”
望舒废躺在美人榻上,笑她太过纯情,“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啊,逛庙会的时候被人递过木牌, 说是作为凭证可以打个折扣。”
“不过话说回来,都有钱去嫖男倌了,谁还在意那点折扣啊。”
许是觉得她说话太过露骨, 戚袖严肃地说道:“望舒,不可如此轻佻。”
“好好好, 阿姊喜欢正经人家的郎君,这就派人去请媒婆牵缘。”
“你说我明明模样周正, 性格也不赖,为什么那一个个男的见了我, 就犹如遇上了母夜叉,连夜逃窜。 ”
“阿姊武艺高强, 或许他们自知镇不住你, 论起气势便矮了一头。”
戚袖有些懊恼, 最后拍案而起,“我决定了,我要比武招亲!”
“谁打赢了我,我就嫁给谁!”
望舒被吓了一跳,“阿姊别冲动,武力不是评判一个男人的唯一标准,要是他长得歪瓜裂枣,又或者家里已经有了三妻四妾,只怕悔不当初啊。”
她却一意孤行,“没事的,我早就看开了,要是长得丑,二话不说我便把他打趴下,要是长得俊俏些,别说放水,放海我都愿意。”
望舒无奈到扶额,接着劝她:“阿姊,没有感情基础的婚姻,就好比在独木桥上行走,摇摇欲坠,岌岌可危。”
“无所谓,长得好看就行。这京城中的女子不都如此么,门当户对,算过姻缘,便嫁了过去,感情又不是粮食,这东西也就可有可无吧。”
“既然不需要感情,又何必早早结成姻缘?”
她耸了耸肩,“那些流言蜚语我都听怕了,家中长辈也时不时唠叨,找个人搭伙凑合凑合过日子罢了。”
望舒还想要继续开口,便被她堵住了,“哎呀,你不必担心我会受人欺负。”
她秀了秀自己结实的身材,“你看,战场上千锤百炼,一步步稳扎稳打练就的,咱不讲感情只讲拳头。”
望舒愣了愣,“行,摆擂台。”
三日后,戚府门前,红旗招展,锣鼓喧天,人山人海,闻声而动的、爱看热闹的,齐齐围在擂台前,一人一口暖气,倒是衬得这个冬天不那么冰冷了。
小厮敲了五声锣鼓,喊道:“肃静,肃静,肃静!”
他说起话来倒像是唱花戏的一般,字字铿锵,全是感情。“我家大娘子今日于此比武招亲,凡三十岁以下,二十岁以上适龄男子皆可参加,不论出身贫富,不论是否有功名在身,能打赢她的,过了文书便可筹备婚礼,拜过天地父母,结为夫妻。”
有人在下边起哄,“若是打赢了不想娶呢,能不能贴点嫁妆!”
小厮恼怒,“去去去,哪来的二流子,不想娶还来凑个瞎热闹。”
戚袖黑着脸,握紧拳头,刀一出鞘便砍断了木桩,“我倒是要看看谁这么大口气,若是打赢了,不想娶,自有千金奉上。”
望舒哑然,哄道:“阿姊,咱这是招亲,不是打擂台赛。”
随后又转身斥责,“若是胆敢在戚府门前闹事,一律轰出去。”
戚袖笑着说:“望舒,这儿人多混杂,你去一旁看着吧。”
“好。”
望舒回到观赏区,却偶遇了一位不速之客。
晏希白还穿着一身朝服,下了马,便笑着走到她的面前,“戚娘子,许久未见。”
“不久。”她冷声道。
晏希白憋屈地低下了头,“很久。”
望舒见他一脸怨妇的样子,有些好笑,“你怎么又过来了啊,好像整天无所事事一般。”
“手上政务清闲,可不就是无所事事么。”
他抬起手向某个方向指了指,“喏,他听说你长姐要比武招亲,下了朝便马不停蹄赶了过来,我与他本有要事相商,便随他过来了。”
望舒看了过去,是一个身形魁梧的男子,正与长姐寒暄,说着些什么,望舒问道:“他是谁啊?没什么印象。”
“周放周将军,先前与你长姐一同上过战场,如今统领南衙禁卫军,是你阿姊的顶头上司。”
望舒悄摸摸凑过去,仔细听他二人对话。
阿姊好像有些惧怕这位周将军,她呵呵笑道:“您怎么过来了啊?我…我今日告假休沐,上边批下来了的。”
周将军正一脸拘谨,有些不知所措,挠了挠头,“嗯,听说你在这儿比武招亲,我过来看看。”
阿姊瞬间站得笔直,有些攀比的意味,“害,这场下一个个细皮嫩肉的,我也就闲来无事闹着玩,我绝对不会给咱们禁卫军丢脸!”
“那就好,那就好。”周将军一脸欣慰。
望舒轻笑道:“看来两个都是老实人。”
说罢,她戳了戳晏希白,“你说,这周将军是不是对我阿姊有意思啊?”
他说道:“瞧他那紧张兮兮赶过来的样子,现在表面上还状若无意,气定神闲,其实内心啊,早就慌得不行。”
“要是我听说望舒要比武招亲,早就火急火燎,哪里坐得住。”
望舒挑眉,“你便是坐不住,也无可奈何,就这点三脚猫功夫,恐怕上了擂台便要被人打下。”
他顺着台阶便往下,笑道:“是啊,只能请娘子高抬贵手。”
“算了,不与你贫嘴,这擂台赛都快开始了。”
起先有一个莽汉抄起家伙,便窜上了擂台,言语间皆是轻佻和看不起,总以为凭着一身健硕的肌肉,便能将他人打趴下,谁料不出一个回合,戚袖便将他踹下了擂台。
硬邦邦的壮汉到在了地上,吐出一口暗红的鲜血。
周围的人都倒吸一口冷气,望舒朝擂台喊道:“阿姊,好样的!”
戚袖听到这一声夸赞,趾高气昂,大手一挥,朝着几个跃跃欲试的,喊道:“一个能打的都没有,全都抄起兵器一起上。”
“要是赢了,少不了赏钱。”
他们看了眼财大气粗的戚府,面面相觑,吐了口唾沫,“兄弟们,一起上!”
刀枪剑戟可不长眼,更何况掉进钱眼的人可不会怜香惜玉,拳拳到肉,场面一度乱成了麻,那些泛着冷光的兵器叫人害怕。
望舒拽紧了晏希白的左手,他拍了拍,安抚道:,“别怕,你阿姊定是有分寸的。”
一旁的周将军也屏住了呼吸,打到节骨眼时,豁的站了起来,好像要冲上去帮忙一样。
几个回合下来,戚袖有些气喘吁吁,但依旧占了上风。
那些男的一个个被踹落擂台,最终弃械投降。
十几年不练刺绣,不弄笔墨,不辞辛劳,日晒雨淋混在男人堆中习武,每次回来都带了一身伤。
后来横刀跨马,随着大军出征,九死一生,才在战场上捡回一条命。
她一直是望舒的骄傲,是全京城女子的骄傲,望舒甚至觉得,在场的没有一个能和她比拟,没有一个人配得上她。
“切,没意思。”戚袖从擂台上边下来,望舒想走过去送水,顺便替她擦擦额头上的细汗。
谁料被一个人截胡了。
“来来来,袖袖辛苦了,快喝水。”
望舒皱巴着脸,谁啊,袖袖、袖袖叫得这么恶心。
那献殷勤的男子穿着一身华服金靴,身形文弱,看着也不像过来比武的。他将一个酒壶递给了戚袖,“袖袖今日好威风,将那些废物通通打下了擂台,不愧是你。”
望舒仔细看了两眼,素娥在耳边提点道:“那是李家的小公子,李寻玉。”
她想起来了,上辈子伤透阿姊心肝的贱人。
“阿姊,别喝她的——”
说时迟那时快,戚袖已经咕噜咕噜喝了起来,“不错啊,李寻玉,这酒味道不错。”
“若是袖袖喜欢,我改日再送来几坛。”他笑着说。
戚袖扬了扬手中酒壶,“望舒,要不要过来尝尝!”
她摇了摇头,料这厮也不敢光明正大下毒。
戚袖重新回道擂台,朗声道:“还有谁要上来与我一决高下!”
她好像忘了自己是来比武招亲,而不是打架的。
底下是鸦雀无声。
戚袖懒洋洋倚在了柱子上,“真没意思。”
望舒走到那位周将军身旁,唆使道:“周将军,您看看我阿姊那嚣张的样子,在军中很少有人打得过她吧。”
周将军笑道:“那是自然,戚将军巾帼不让须眉,有胆识,有魄力,武艺高强,一向让人称赞。”
“那周将军呢?您官职比她高,一定比她厉害!”
“倒也未必,平分秋色吧。”
“周将军,您帮帮我吧,这些比武招亲来的男子,一个个贼眉鼠眼,心思不正,我又怎么忍心让阿姊嫁给他们。您若是打赢了,恰巧对长姐有点意思,那便是成了一桩佳话,若是没有意思,也不打紧,就当帮我这个忙,好不好嘛?”
他满脸通红,有些支支吾吾,晏希白却一脸幽怨,“望舒倒是未曾对我这般好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