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舒摸了摸她软乎乎的肚子,“真惨,禁欲吧。”
她恶狠狠地说:“昨儿就将他一脚踹下了床榻,找不到男人喝得避子汤,就别想靠近我了。”
望舒感叹道:“这就对嘛,你堂堂一个公主殿下,还要受这种憋屈。”
“你们没日没夜腻歪在一起,也就一回,皇兄他,不会真的不行吧!?”她后知后觉,有些惊讶地问。
望舒在她耳边悄声道:“他伺候我,没到最后一步。”
随着浩浩荡荡的仪仗来到骊山安营扎寨,一路上倒是遇到了不少熟人,可惜,感情真是个没缘由的东西,有的人命中注定互相吸引,曲萧萧与四皇子打打闹闹又凑到了一块,望舒想,或许很快她们便将走上殊途。
掌事的女官走了过来,“诸位娘子,承蒙圣恩,这么多女眷来围猎还是头一遭,营帐有些不够,还得麻烦大家将就着挤挤。”
晏妙年身为尊贵的公主殿下,自然是有自己的营帐,为了避免他两小夫妻亲昵,望舒倒没好意思与她同住。
本该是跟其他女郎同处一个营帐,晏希白却走了过来,牵着她的手,轻声道:“望舒,跟我过来。”
望舒笑着让他不要胡闹,“还没安顿下来呢,等会儿。”
他却让素娥提上行囊,“走,我那宽敞。”
“殿下,不妥。”望舒提点道。
他歪头表示不解,愣了半晌反应过来,“没有,娘子自个儿住,我搬去五弟的营帐,他说夜里怕黑,听到野狼嘶吼便一惊一乍睡不着。”
也好,她确实不愿与其他娘子共处。
望舒挽上他的手臂,“殿下,我也怕黑,我也怕野狼嘶吼。”
他有些羞涩,却又满眼期待,“晚上哄着五弟睡了,我便过来寻你。”
望舒淡笑,不置可否。
入了帐篷,望舒有些疲惫,叫素娥打些水过来洗脸,但荒郊野岭,又是大冬天的,有盆冷水都算不错了。
望舒沾湿手帕,拍了拍脸,像是结了冰的水,让她不由倒吸一口凉气,整个人都冻精神了。
晏希白让人烧起煤炭,望舒走过去烤了一会儿僵硬的手。
他说:“骊山行宫有处温泉……”
望舒笑他:“那是留给圣人和他爱妃的,你这种废太子可去不得。”
他气鼓鼓地说:“不稀罕,日后我给你再辟一处更好的。”
“那谏议大夫得告你一个劳命伤财,再在史书上狠狠记下一笔,给我冠个妖女祸国的名头。”
望舒身子暖和下来,便想着将衣物收拾好,放到木箱中锁住,晏希白非要过来帮忙,他拿过一个包裹,望舒也没在意。
直到他将布袋打开,看了一眼便连忙盖上,颤抖着手,别过脸,“望舒……抱,抱歉。”
她才突然想起,里边全是小衣肚兜。
恼羞成怒,夺过包裹便扔进木箱中,将箱盖重重摔下,“混账,叫你多事。”
望舒背着他坐在床榻上,心脏扑通扑通地跳,耳朵爬上一抹红。
“你怎么还不出去?”
他站着,有些手足无措。“望舒,今晚我们去山林中看萤火虫吧。”
望舒朝他扔了个枕头,“笨啊!大冬天哪来的萤火虫,早就死绝了!”
他也不恼,趁着捡枕头为由,坐到了望舒身旁,“那我们去山坡上看星星吧,没了星星还有月亮呢。”
“又阴冷又潮湿,不去,你要去便邀其他的小娘子。”
晏希白从身后将望舒揽住,耷拉着将下巴抵在她的肩骨,恳求道:“去嘛,不要其他小娘子,只要你。”
望舒无奈道:“晏希白,多少人想趁着冬狩这次机会邀功,又有多少人想要暗中陷害,四处栽赃嫁祸。你身为管事的,不打起精神来,整天想着风花雪月那点儿女情长的事,我看下次啊,你就不是废太子,而是直接被贬为庶人,赐你一个金饭碗,到街上四处行乞了。”
他说:“望舒放心,我既要富贵皇权,也要舞风弄月。山人自有妙计,一切都已安排妥当,只待鱼儿上钩。”
“要是赏星星赏到一半,突然出来毒蛇猛兽,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我才不要跟你一块儿殉情。”
他又哄着说:“就在营帐附近,不走远,再说了,还有暗卫跟着呢。”
望舒更恼了,“暗卫看着我两人赏花赏月,你也不嫌羞!”
“他们不看的,去嘛,娘子,拜托了。”
在他软磨硬泡下,望舒还是答应了,最后掐着他脸上为数不多的软肉,“你怎么这么烦人啊!”
他凑过来吧唧一口亲了亲望舒,“不烦。”
望舒将晏希白推出了营帐,呼了一口气,走到木箱旁,将散乱的小衣收拾妥帖。
可谁料他打了个回马枪,掀开帐篷走进来,刚刚喊了句:“望舒……”
就连忙双手捂脸,却偏偏露出了一点儿手缝,他问道:“外边儿有人在烤肉,可要我给你带点什么过来?”
帐篷一掀开,望舒便问到飘来的香味,她低头看了眼扁扁的肚子,今日确实未曾吃什么东西,她说道:“给我留个烤羊腿就成,待会儿我便出去。”
“嗯。”
他这回是真出去了,望舒确定他不会再次折返,便拿出自备的锁,将木箱锁好。
她披了狐裘便走出营帐,看到素来最为讲究的贵族女郎,都毫无顾忌坐在了冰天雪地里,一群人簇拥着,将篝火围了个圈。
晏希白正在中间替她靠着羊腿。
前些日子对他冷嘲热讽,害怕收到废太子牵连的,今日见他得势,又凑上去,有说有笑。
晏希白许是心情好,倒是未曾看出有几分不耐烦。
他手中的羊腿外焦里嫩,色泽均匀,刷上一层调味料,那熏香极为勾人。
他看见望舒后,便笑着说道:“望舒,过来坐会儿,很快就好了。”
晏希白一手拿着烤羊腿,本想给她在地上铺一层布,但是看着有些热化了的雪,他唤了声侍卫,“给戚娘子搬块干点的木墩。”
晏妙年醋道:“呦,我的好皇兄,这木墩是单单戚娘子有还是在座的姐姐妹妹都有?”
惹得周围众人一阵哄笑。
望舒只顾着烤羊腿了,倒也不在意他们目光,径直走了过去。
耳边倒是听见,晏妙年揍了一拳戚兰成,“瞧你这死木头,不开窍的,我坐这儿地上都快冷死了。”
作者有话说:
20万字成就达成!努力准备完结了,虽然感觉还要有点久( ’ - ’ * )
第67章 失窃
望舒在晏希白身旁坐下, 暖烘烘,香喷喷。
望舒盼星星盼月亮盯着他手中的烤羊腿,“好大一只。”
晏希白听到她软甜甜的声音, 蓦然回首,他笑着, 用仅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 轻声说:“待会儿烤好了我叫人切小些,用油纸包好再拿来给你。”
“嗯, 殿下辛苦了。”
周围都是些同龄的少男少女, 漫无目的聊着天,有时候谁讲了个趣事引得众人发笑,也有人在晦暗中,默默将爱意说尽。
望舒单手撑着脸,满眼都是烤得嫩黄嫩黄的羊肉。
曲萧萧和四皇子就坐在身边, 他们也堂而皇之说着“悄悄话”。
曲萧萧说:“长安入了冬真的好冷啊,积雪也厚,你知道吗, 我老家一年四季都是热乎乎的,从来都没有过这么美的雪景。山上树木被砍完了, 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没有野兽出没, 水也脏,长了许多水藻, 绿油油的一大片,看得我头皮发麻。”
望舒觉得有些奇怪, 她之前分明调查过, 虽然曲萧萧从小便被拐走, 却是实打实的京城人士,哪有什么老家。
未来的及深思,晏希白便说道:“烤好了。”
他让侍卫拿去处理,随后又问:“我让人用热水温了几坛酒,可要来点热热身子?”
望舒正觉得有些口干,“好。”
四皇子说道:“皇兄,这酒可是大家都有?”
“有,都有。”
有人提议,“有酒有肉,有风有雪,旧时谢家女咏雪为絮,不如今日我们以雪为题,行飞花令如何,那日诗会上曲娘子才惊四座,我至今还念念不忘,不知今日可有雅兴?”
大周人平生尚武,亦好诗,但这话一出,在座的却是神色各异,有人欣喜有人愁。
戚兰成直接反驳道:“娘子说笑了,我们这些来狩猎的都是大字不识的武将,哪会赋什么诗啊。”
晏妙年附和道:“对呀,大口喝酒,大口吃肉,那才叫一个畅快。”
那位娘子嘴角生生僵住,曲萧萧讪笑着说:“今日兴致缺缺,不想作诗也是寻常,不如我们玩些老少皆宜的游戏吧?”
“大家在纸上写一个想让别人回答的问题,或者一件需要完成的事,最后卷成纸团扔进木箱,依旧是击鼓传花,花落在谁手上,就必须从木箱中抽取纸团,当众回答问题,亦或完成任务,如何?”
一片寂静,四皇子倒是撑起场子,“这玩法新颖有趣,就按曲娘子说的办吧。”
望舒终于吃到了心心念念的烤羊腿,晏希白始终看向她,期待她的评价。
望舒喝了口冰水,“殿下,味道不错,就是盐放多了。”
他递过手帕,望舒有些不明所以,他指了指嘴角,随后笑着替她擦去油渍。
曲萧萧过来问:“望舒,要一块玩么?”
“嗯,凑个热闹吧。”
曲萧萧给望舒递了纸笔,有些无措地看向晏希白,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
晏希白道:“那我也凑个热闹。”
半晌后,晏希白无从下手,他探过身子,问:“娘子,你写的是什么啊?”
望舒左手抵着他靠近的脑袋,右手连忙将纸张卷成一团,“自己写自己的,不许看。”
“好吧。”他委屈地转过头去。
侍卫在一旁架起鼓,又折了一枝梅花。
鼓声响起,梅花传来传去,最终传到了晏希白手中,眼看着蒙眼侍卫就要停下敲打的动作,望舒狠狠瞪了他一眼,他收回手中梅花,乖乖认了这一遭。
她还得意地笑着说:“恭喜殿下中了头彩,看来日后是鸿运当头。”
小侍女将木匣子端了过来,他抽出一块纸团,展开,念道:“问,今日场中可有心仪之人?”
他毫不犹豫,瞥了眼望舒,笑着答道:“有。”
“切,没意思。”有人小声嘟囔了一句。
第二个中彩的是一位柔柔弱弱的小娘子,她抽中的纸团上边写道:“走到结冰的湖心,再折返。”
她霎时白了脸,紧张道:“不行的,我害怕,能不能换一个呀,越往湖心冰越薄,我不会水,要是掉下去就糟糕了……”
曲萧萧正想说:“没事,换吧。”
却有人阴阳怪气道:“能不能有点契约精神,玩不起一开始就不玩啊,再说了,刚刚还有人穿了冰靴在上边玩蹴鞠呢。”
那姑娘也不敢反驳,可是都快急哭了,这时有个郎君站了起来,“没事的,我扶着你过去吧。”
她感激涕零:“谢谢。”
一群人跟着过去围观,打眼一瞧,冰结得还算厚实,就是冰面滑,那小姑娘穿的绣花鞋,走起来颤巍巍的。
望舒也打心里害怕,这要是摔倒,冰破了掉进去可是要出人命的。她掐了一把晏希白,两人对视上后,他便了然,开口道:“冰面上容易打滑,走两三步就折返吧,湖心危险。”
“谢过殿下。”
小郎君搀扶着她往前走了几步,她便扯着他的袖子 ,央求道:“回去吧。”
二人转身,刚要上岸之时,却一个不小心摔倒了,万幸并无大碍。
她脸色惨白,向众人请辞:“让各位扫兴了,我先回去换身衣裳。”
素不相识,一群人中也是没心没肺的多,回到篝火旁,又热热闹闹玩了起来。
晏希白不知道往身上藏了多少东西,一会儿塞一点给望舒,“这个好吃。”
“多吃点。”
众人玩得意兴阑珊,望舒站起身来,想要往营帐那边走。
晏希白以为她对自己不耐烦了,紧张到扯着她的衣角,“望舒,你去哪呀?”
她憋了许久,冷声道:“水喝多了,我要去小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