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郎(双重生)——莽日羲河【完结】
莽日羲河【完结】  发于:2022年10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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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从小便是我看着长大的,父皇有意将他送入东宫,与我一同读书习礼,相处久了,对我有些依赖也是寻常。”
  望舒搁筷,“所以呢,到头来还不是兄弟相残,应该说是天家薄情寡义,还是人心易变,一旦醉心权势,就变得面目全非。”
  “纵使皇权更迭,我也只求与望舒携手白头。并非海誓山盟,我所陈皆为事实。”
  “各方势力暗流涌动,皇权更迭不过瞬息之间,晏希白,我且问你,这辈子可还有心皇位?”
  他笑着说:“当皇帝有什么好的啊,每天累死累活批改奏章,还要应付一群老奸巨猾的庸臣奸相,如同老阿嬷一般催完婚又催生,还不如与望舒游历山川湖泊,最后安居一隅,生儿育女,喜乐一生。”
  望舒却反驳道:“当皇帝多好啊,万人之上,一呼百应,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狐裘锦衾,美眷娇娘,皆是你掌中之物,没有风吹日晒,更不会忍饥挨饿,多少人羡慕不来,若是我有那个本事,做梦都想坐拥江山美人。”
  晏希白摇了摇头,“我此生志不在此。”
  “可晏希白,我希望你当皇帝,没有人会比你更适合当皇帝了。你本就不是池中之物,又怎会甘心偏安一隅,守着妻儿庸庸碌碌了此一生。”
  “而且你知道的,你身后还有萧家,我身后是戚家上上下下、老老小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种道理你不会不懂,若是你的那些个好兄弟荣登大宝,我们统统没有好日子过,他朝触怒圣恩,九族之内更是无人得以苟全性命。”
  他沉默半晌,“既然望舒想让我当,便听你的,争一争又有何妨。”
  “不对,晏希白,是我听你的。我不想去左右甚至干预你的想法,你只需要朝着自己认为是对的方向,一直走下去。你予我恩宠,予我荣光,但你是你,我是我,我不是牵线的木偶师,也不是盲目追逐的花蝴蝶。”
  他心如明镜,什么都懂。如果不是裹挟了前世那些恩情,如果不是生死纠葛,晏希白之于戚望舒,可有亦可无。
  她喜欢富贵荣华,喜欢大权在握,那么,只要他拥有一切,她会不会,永生不离……
  从暮秋到寒冬,晏希白一改往日消沉,在其职谋其位,望舒知道,他这种一丝不苟的性子,在哪里都能得到他人赞誉。
  他身体日渐康复,已经慢慢脱离了苦涩的药物。在望舒安排下,平日里空闲了便去军营中跟着长兄骑马射箭,修习剑术。
  他依旧爱干净,有时候出了一身汗,回到王府之中便要叫水洗漱,在此之前,望舒想碰碰他都不允,“身上皆是脏污,岂能唐突娘子。”
  嘴上说着不能唐突,洗了一个热水澡,酣畅淋漓之后,便不顾众人目光,潜进了望舒厢房,才聊上两句,就情难自禁,将她抵在美人榻上,吻得热烈而缠绵。
  而他清冷如画的眉眼,身上若有若无的香气,结实又灼热的身躯,温柔多情的轻声细语,一切都叫望舒上瘾般着迷。
  许是害怕婚前再次失控,他总是在紧要关头停了下来,抱紧望舒,喘着粗气直至冷静下来,可是她也难受得很,埋怨他:“殿下太过分了,明知道不能还总是费尽心思挑逗。”
  他神色迷离,笑着牵上她的手,“我帮帮你好不好?”
  望舒觉得他心肠太坏,狠下心来便商量着说:“如今殿下病也好了,我该搬回戚府了。”
  当初以照顾病弱废太子为由,搬进王府,人人都夸她情深不寿,对晏希白不离不弃,是不可多得的好娘子,谁能料到二人日日夜夜抵死缠绵。
  晏希白着急了,心头一紧,便学那病弱西子,捂住胸口,一声声急促的咳嗽传来,望舒明知道他在演戏,却还是提心吊胆替他轻轻拍着后背,他握紧望舒的手腕,“许是余毒为清,这几日总是无端难受,留下再陪我几日可好?”
  望舒唤来医工,医工说:“殿下身子硬朗,并无大碍。”
  望舒瞪了他一眼,闷声便开始收拾行囊。
  谁料第二日一觉醒来,晏希白便染上了风寒,声音嘶哑,隐隐有发热的症状,他告了病假,披着一身狐裘,倚在王府大门,说道:“娘子回去吧,我这病体残躯怕是喝再多的药也修复不好,岂能再牵累了望舒。”
  她无奈叹了口气,放下行李后,将他拉回被窝,暖烘烘的火炉散发着热气,侍女端着熬好的药走了进来,刚开门就有寒风呼啸而入。
  望舒抖了抖身子,觉得有些冷飕飕的,他捂着望舒的手,热乎乎的,她发出了满足的喟叹。
  他掀开被子一角,说道:“娘子要不要到床榻上来,里边暖和。”
  望舒没有理会,将冒着热气的药碗端了过来,“起来喝药。”
  他听话地一口闷了下去,望舒有些心疼,问道:“不苦么?”
  “习惯了。”
  “那殿下好好歇息。”望舒替他盖好了被子,转身想要离开,晏希白轻轻拽着她的衣角,“望舒要回去么?”
  “不回了,等你病好。”
  “嗯,娘子对我真好。”
  望舒唤来守夜的侍卫,问道:“怎么回事,好好的便染了风寒。”
  侍卫颤抖地跪了下来,“昨儿半夜殿下起身,说是屋里边太闷,让奴才将门窗通通打开,透透风。我守着守着打了个盹儿便迷迷糊糊睡了过去,没能将门窗及时关好,这才导致殿下染上风寒,娘子饶命啊。”
  望舒冷眼向晏希白的方向看去,“罢了罢了,他自作自受。”
  太过无理取闹了,怎么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呢。
  她说道:“素娥,收拾好行囊,打道回府。”
  “是,娘子。”
  昨夜吹了一宿的冷风,不出所料,晏希白再次病了,望舒说还会再陪他一阵子,真好。
  迷迷糊糊睡了一觉,醒来后,她不见了……
  作者有话说:
  这这这两天好多实验,断...断更一天?哭哭
 
 
第63章 嫁衣
  长安城很快便入了冬季, 一觉醒来推开门窗,外边是白雪皑皑,朔风凛凛, 天寒地冻的,路上行人也骤然锐减。
  寒风刺骨, 望舒整个人都瑟缩在床榻上, 出门游玩的心思也被冷风吹灭了一大半。
  “娘子,殿下在外边候着了, 老爷让您出去迎客。”
  “不去。”她冷声回道。
  晏希白风寒未愈, 便三番四次前来拜访,望舒冷下心肠,拒之不见,但戚府上下又哪敢怠慢。
  父亲将他迎入府中,好生招待, 他却非要逼望舒心软,来到厢房前的院落,独立在茫茫霜雪之中, 迟迟不走,执着地看着一帘幽窗。
  隔着薄薄的窗纸, 落下她无奈的叹息,“晏希白, 天气冷,回去吧。”
  他轻轻抖落肩上霜雪, “望舒,我想见你, 就现在。”
  无言以对, 沉默半晌, 她起身前去开门。
  晏希白失落地耷拉着头,听到声响后抬眸向她看了过去,莫大的欣喜萦绕身侧,冰雪刹那间足以消融。
  她语气平和,“殿下,进来说吧。”
  望舒的房间里,暖烘烘的,原先冻住的口鼻也舒畅地通了气,暖流一直流进五脏六腑。
  她上前一步,替晏希白脱下了冰冷冷的狐裘,埋怨道:“你疯了?风寒未愈,便上赶着前来吹风吹雪?”
  他连忙握住她的手,紧张兮兮地道歉:“望舒,我错了。”
  “殿下天之骄子,位高权重,所有人都得哄着你来,你能做错什么啊?是我不知好歹,是我无理取闹,是我不该晾着殿下。”
  晏希白有些着急,只能重复道:“对不起,是我错了。”
  望舒扫了一眼几个侍女,她们识趣地走出门外,顺便给两人关上门窗。
  她抽出手,骂道:“不知悔改,今日找我作甚!”
  “父皇命我筹备冬狩,届时想邀请娘子一同前往。”
  他缠着望舒的臂弯,眼睛像星星一般亮闪闪的,满眼期待地看着她,“望舒,求求你,去吧,白日在冰天雪地里堆雪人,打雪球,凿冰钓鱼。”
  “夜晚便在湖畔围着篝火,看城中点点灯光,烤鱼、烤鸡、烤羊,一阵阵香味传来,还有美人在一旁歌舞,我最近学了骑马射箭,到时候给你猎两头白狐,做成漂亮的锦衣貂裘。”
  望舒咽了口口水,是挺心动的。可是,冬狩,怎么有些不对劲,她沉思半晌,才缓缓想起。

  “晏希白,你忘啦,上辈子也是这时候冬狩,那二皇子设计害得你惨遭群狼伏击,险些命丧深山老林,若不是我废了老大的劲儿将你一路拖进山洞,你便是尸骨无存,成了那些野兽的口中血,腹中肉。”
  晏希白从身后将她揽入怀中,言语中却无半分后怕之意,他笑着说:“是是是,多谢娘子菩萨心肠,救我于水火之中。如今娘子也行行好,多可怜可怜我这个亡命徒吧。”
  望舒大概永远不会知道,上辈子哪怕群狼伏击,他也只是受了些皮肉伤,可当她看着那些伤口,哭得像个泪人,一边埋怨他拖后腿,一边小心翼翼扶着他下山的时候,他才突然醒悟,或许戚娘子,有一点点喜欢自己。
  后来习惯了卖惨,也只是乞求她多看自己一眼,多心疼心疼自己。
  望舒见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有些生气,“晏希白,你倒是把这当回事儿!”
  “嗯嗯,放心吧,这辈子定不会有人伤我们分毫。”
  她商量着说道:“你说二皇子这次,会不会故技重施?”
  望舒已有十五日不肯见他,晏希白再次闻到她身上熟悉的味道,有些迷迷糊糊地说:“会吧,狗急了还会跳墙呢,他现下中了毒药,身娇体弱,每次上朝的时候,我受了冷风,便忍不住轻咳几声,接着他咳得比我还要厉害,引得满朝文武注意。”
  “我就侧着身子,在他耳边轻声说,皇兄自小便喜欢学本宫体弱之状,出言不逊,怎么现在长大了还是这般小家子气,太医说,学多了便容易学出一身病来,本宫倒是希望皇兄长长久久身子康健。”
  “他当时啊,气得脸都红了。”
  “这些日子,估计都记恨着呢。”
  望舒被他逗得发笑,“可惜了,恶人没有恶人磨。”
  晏希白说:“那便让他自食恶果吧,上辈子的账都还没跟他算呢。”
  望舒问他:“那殿下该当如何?对了,你的小青梅杜婵娟杜娘子,可是在不久前,趁着你远去治水,嫁给了二皇子,到时候可别狠不下心肠。”
  他说道:“怎么会,杜太傅对我有教养之恩,但他现在也已经投诚二皇子。至于杜娘子,也只是儿时见过几回,遑论青梅竹马。”
  先前逛庙会的时候,望舒在寺庙前便偶遇过一遭杜婵娟,那时候她肚子还未显怀,便装模作样捂得严严实实,生怕望舒要对她动手一般。
  她当时就像一朵出水白莲,矫揉造作,微微欠身当作行礼,“许久未见,戚娘子安好?”
  望舒装模作样想上前扶她起身,身旁的侍卫却提着刀将她挡住,杜婵娟呵斥道:“怎么办事的?这可是未来太子妃,你们胆敢这般无礼!”
  说罢她又装作失言一般,半捂着嘴,“啊不对,现在太子被废,往后应当是三皇子妃,算起来我该唤一声弟妹。”
  望舒扯了扯嘴角,“无事,你开心就好,想怎么叫就怎么叫。”
  别再恶心人了就好。
  她揪着手帕,娇笑道:“对不起啊,望舒妹妹,我现下怀有身孕,皇室血脉,是该小心些。”
  望舒有些无语,优雅地翻了个白眼,抚上她扁平的肚子,“哎呦,了不得,听说自从先皇妃一尸两命,灵堂失火,二皇子府上像是撞邪一般,经常闹鬼。没想到刚娶了杜娘子,便冲喜成功,二皇子和贵妃娘娘,一定很宝贝你这孩儿吧,姐姐好福气啊。”
  她小脸煞白,附在她耳边轻声说:“是啊,二皇子待我很好,可我还是喜欢晏希白,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一起读书写字,一起下棋观花,又怎么能忘。怎么办,难道我要眼睁睁看着他另娶他人么?”
  她这话不像感慨,倒像威胁,望舒看了眼她身旁的香火炉,说道:“呦,祈福呢,大家都说,心诚则灵,多行不义必自毙,人在做天在看,我可不想姐姐有一天也步了先皇妃后尘。”
  杜婵娟冷哼一声,便离开了。
  倒也不知道那臭丫头又动了什么歪心思,望舒问晏希白:“你到底要如何,说说嘛。”
  “不说不说,你且看着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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