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作死日常——柏蓝
柏蓝  发于:2021年12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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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公子,我再跟你确认一遍,你的小臂当真是安豫用拳头打断的?”安宁恍若未闻,转头盯着小男孩的双眼,认真地问。
“我、我……”小男孩又求救似的看向李鹤年。
“怎么,还不死心?你问再多遍,也是安豫打的,我劝你还是赶紧把人叫出来的好!”
“那就奇了怪了。”安宁摇了摇头,一脸不解,指着小男孩的伤处,“如胡大夫诊断所言,小公子的确是桡骨骨折,只是这种骨折多为间接暴力引起,常见跌倒时手掌撑地,外力向上传导,引起肘部过度外翻,使得桡骨头外侧与肱骨头撞击产生骨折。胡大夫,不知我说的对不对?”
“这……”
“你是怀疑铭信撒谎,故意诬陷你们?”李鹤年并不傻,自然听明白了,脸上不自然地一僵。
“小公子乃名门之后,我们怎敢随意怀疑,只是要一个明白而已。”
她的话音一落,李鹤年的脸色更难看了。
正好此时,林叔领着一个身形壮实的男孩走了进来。
“豫儿,你又跑到哪里去了?”沈氏连忙起身迎了上去,一把拉过男孩,“快说,李家小公子的手臂是不是你打断的?”
方才安宁的一番话,让一向只知道赔礼道歉的沈氏激动不已,急切地想要证明安宁所说都是真的。
哪知安豫也是个实诚的,听了沈氏的话,他一直低垂在胸前的头略微抬了一下,目光飞快地斜瞥了一眼李家兄弟,瓮声瓮气地说了一句:“我不知道。”
“你这孩子!”沈氏着急了,“什么都不知道,你打什么架呀!”。
“他们骂小姑姑不知羞耻,还说小姑姑是癞□□……哼,要不是他们喊先生撑腰,我非……
“他们喊来先生,你就跑了?”看着越说越气愤的安豫,安宁心里一片苦涩,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她。
“嗯。”安豫又低下头。
“你们侮辱人在先,还人多势众的欺负人,起因总不在安豫身上,至于小公子究竟是如何折断手臂的,不若明日我们再去问问学斋里的学生和先生。还是那句话,我们不会逃避责任,可也不接受诬陷!”
“我……我说实话……”
“你给我住嘴!”
“都是二哥让我这么说的!”
接下来,李府这位小公子终于撑不下去了,不顾李鹤年的威胁,将实情都说了出来。
今日在学斋的时候,他们因为嘲笑安宁,遭到安豫的反击,当时并没有对他造成多大的伤害,他的伤是在下了学之后,偷偷学骑马,从马上摔下来时,手触及地面时断裂的。
怕父亲知道了责罚他,他和他的姨娘并不敢把这件事告诉李知府,偷偷让胡大夫给诊治了,晚上想到第二日上学定然不好隐瞒,才要去告知李知府,却正好碰到了散宴归去的李鹤年。
李鹤年正在安宁那里受了一肚子的气没处撒,一听说李铭信还和安豫打过架的事,便生出这个计策来,要狠狠地给安宁一个教训。
只是他做梦也不会想到,安宁竟然懂得正骨。
“童言无忌,小孩子的话怎么能相信!”李鹤年的嘴角抽动了半天,才故作镇静地道,“既不是安公子所为,那我便告辞了,回去定然好好管教内弟!”
“哼!”
“既是误会,解开便好,时辰也不早了,小公子还有伤在身,我们也不好多留,两位公子快请回吧。”
安宁和安豫异口同声地哼了一声,却被沈氏给拦了下来。
李鹤年立即拱了拱手,理也不理一旁的小公子,大步跨出门去。
“二、二哥,等等我。”
小公子拖着绑着夹板的胳膊,可怜兮兮地跟了上去,出门时,还回头看了安宁一眼,只是什么也没说,就扭头又跑了。
一场危机,就这么结束了。
“娘,小姑姑,是我错了!”
安豫原本躲出去,只是因为学斋的先生一直偏袒读书比他好的,怕先生生气又来家里告状,没想到还差点闯出这么大的祸来,等李家的人离开之后,他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老老实实地认错。
沈氏心中一酸,上前要将他扶起来,他却坚持不起来。
安宁轻轻叹了口气,蹲在他的跟前,冲他笑了笑,“不是你的错,为什么要认?起来吧,以后不要再这么冲动就好,尤其是关于我的事。”
安豫虽然不明所以,还是顺从地点了点,“那就任由他们去说?”
“你相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吗?”
“嗯。”
“那就行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重要的是自己不能吃亏,明白吗”
“……嗯。”
“真聪明!”
安宁高兴地拍了拍他的头,眼前这个浓眉大眼,身体结实高大的男孩,此时就像一只温顺的金毛犬,让她心中生出了许多感慨。
原书中,再有两年,在得知顾弘独爱外室,弃安宁不顾后,他竟然独自一人潜入了女主的住处刺杀女主,却正好碰上早早过去的顾弘,被擒获后,为了不让安宁被牵扯进来,他一人承担下了所有的罪名,自刎而死。
临死前他曾说了一句话:他并没有想过杀人,只是想带女主离开。也许他天真的他以为,只要没有了女主,顾弘就会一心一意地对原主好了。

只是义愤填膺的人们根本就不相信他的话,甚至都不曾注意到,就连原主,在得知他的死讯时,也没有任何的悲伤,甚至还怪他成事不足,连累了她,死有余辜。
可看着眼前这个高大却温顺的少年,安宁愿意相信。
 
第6章 发现
 
弯月如钩,在清冷的光辉中缓缓西沉。
春寒料峭,尤其是这西北边塞,白日清光普照时鸟语花香,到了夜间时,依旧是寒气弥散,罗袜生凉。
又安慰了沈氏一会,安宁晃了晃昏沉沉的脑袋,真不知道是因为风寒,还是真的困了。
出了正厅,一股凉意袭来,顿觉遍体生寒,她双手抓紧衣襟,加快了脚步,凭着记忆往自己的住处走。
“我明日不想去学斋了。”
身后突然传来安豫的声音,紧接着是沈氏的低声惊呼和问责。
才刚刚有了一点好感,就又不老实了!安宁狠狠地在心里骂了一句“熊孩子!”
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那你想干吗?”安宁转过身,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
感受到了她的怒意,母子两人看向她,沉默了。
“说话!”安宁觉得自己的耐心受到了极大的考验。
一个个的都这么没头脑,她得操心到什么时候啊!既然软的没用,就只能来硬的了!
“呃……我……我想去找大哥。”安豫吞了吞口水,脚不着痕迹地往沈氏身后挪了挪,“我想习武。”
“那不行,家里现在不富裕,有你大哥子承父业就够了,再让你去不划算。”安宁一口回绝。
“那……那家里还缺什么,我……”
“什么都不缺,就缺一个读书的,状元、探花什么的也就不指望了,咱们侯府好歹也是世家,怎么也得出个秀才吧?”安宁一脸的云淡风轻,完全不理会安豫瞬间绝望的眼神,“你自己考虑考虑吧,要么去读书,要么出了侯府的大门,哪里需要你你就去哪吧。”她伸手指了指侯府大门的方向,眼神淡漠而决绝。
“娘……”
“喊我也没用。”
沈氏虽眼中不忍,大概也知道自己的儿子不是读书的料,可她一向纵着安宁,特别是眼前这个浑身散发着蛮横冷漠的安宁,她的心也是一颤一颤的,哪里还敢替儿子求情,只能无奈地拍开安豫拉扯她衣袖的粗手。
“男子汉大丈夫,墨迹什么,赶紧选,我困了。”无视母子两人的互动,安宁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色,语气却丝毫不放松,一物降一物,他们喜欢原主的性格,那就让他们受着就是了。
“我……我明日就去读书。”安豫低着头,来回搓着是个粗壮的手指头,认命地回了一句,活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姑娘。
“什么?”
“我去读书!”
他抬起头,又大声回了一句,心里懊恼的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早知道躲不掉,老老实实去就好了,何必要多嘴呢?这下可好了,不仅要读,还要去考秀才,一想要进考场,他的压根都开始疼了,那简直比上刑场还可怕!
安宁脸上的怒气瞬间消散了,眉开眼笑地点了点头,“这就对了嘛,我就知道,咱们安家的子孙哪能那么没出息,你可是小姑姑以后的靠山呢!”
得到她的夸奖,安豫的腰板一下挺直了,紧紧握住了拳头发誓,就算那些书本里的字都拿着□□短剑,他也要把它们都给制伏了,没想到小姑姑竟然对他这么信任,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他也不能退缩!
看着安豫满怀激动的脸,安宁忍不住摇头苦笑。单纯成这样还不读书,以后还不被人忽悠死!
和煦的阳光透过严实的窗纸,淡淡地照亮了屋子。
窗前栽种的石榴树在窗纸上留下了疏密斑驳的影子,上面不时有几团影子在跳动,传来一阵悦耳的鸣叫声。
睡梦中,安宁还以为是自己手机的闹钟响了,在回想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换的铃声中,缓缓睁开了眼睛,缓缓地伸了一个懒腰,美美的睡了一觉,精神好了许多。
等她起来的时候,沈氏早就领着安豫去学斋了。
别的大户人家小姐,天不亮就要起来,梳洗齐整,去给家中的父母长辈行礼问安,可侯府却完全没有这样的规矩,不仅她想睡到什么时辰就睡到什么时辰,在她心情好的时候,沈氏在安排还一天的事务之后,还会亲自过来喊她起床,替她梳洗装扮。
学斋是在李知府的倡议下,延请名儒大家开设的私人学堂,明面上说的是为了约束雍西城里的权贵子弟,让他们更加明理向学,其实就是既分摊了维持学斋的费用,又替他拉拢了人脉,同时将整个上层牢牢地掌控在他自己的手中。
但是有名家讲学,也算是机会难得了,毕竟大夏朝的明儒大家也就那么多,就算是有钱,也不是每家都请得到的。再如侯府,那纯粹就是靠着爵位捡便宜了,明知道安家的子弟一脑袋废铁渣,压根就不是读书的料,只会在学斋里惹事,但碍于情面,还不能轻易拒绝。
所以安宁也没有打算跟着去凑热闹,学斋的督学最多把安豫责骂一顿,绝对不会把安豫赶出来,更何况这件事也不完全怪他。
昨晚沈氏不想再牵连出李鹤年故意借机陷害安豫的事,她还是坚持让她说了。反正得罪都得罪完了,隐藏着不说对方也不会领情,反倒以为是她们怕了呢。
现在可轮不到她着急,李府说不准顾不上生气,还有来求她的时候呢。到时候也就不愁没有办法接近二皇子了。
心里盘算着接下来的计划,安宁的心情极好,忍住不又夹起了一块桂花米糕,只是在看到自己胖乎乎的手时,忍着吞口水的冲动,把筷子又放了回去。
抛开健康不说,好不容易可以随便穿美美的古装了,怎么能够败在身材上!又吸了一口桂花米糕残留在鼻尖的清甜,安宁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离开了餐桌。
减肥三分靠运动七分靠节食,在现代时看了一眼就在收藏夹里吃灰的各种减肥视频,什么燃脂舞、塑性操、瑜伽、普拉提……没想到还有重见天日的一天!
“小姐,是不是饭菜不和胃口?想吃什么我让厨房重新做去。”见她饭量比往日减了一半,春雪一脸忧色。
安宁摇了摇头,“每餐七分饱,健康活到老。”
春雪和春梅对视一眼,跟着念了一遍,毫不怀疑地点了点头,“那我们以后也和小姐一样,吃七分饱。”
“只是,究竟多少算七分饱呢?”
安宁没想到她俩这么较真,看了两人一眼,自己估计都快有她们两个加起来重了,“你们太瘦了,每餐正常吃饱就行。”
睡饱了,吃完饭也不能接着躺,让两个丫环各自忙去,她自己在侯府里四处溜达起来。
作为一个恶毒女配,原书中自然不会花费笔墨来描写她的住处。
安宁亲自看了,才知道自己的想象力有多贫乏!
从大门到最后一扇月门,如果没有数错,她至少跨过了六道门,这还只是沿着一条直道走的,如果把途中旁开的侧门,还有通往楼上的楼梯都走一遍,估计一个上午都走不完!
这要是放在现代,有这么大的房产,即便什么都不干,随便出租几间,就吃喝不愁了!
安宁看着最后一个跨院里的阁楼,擦了擦头上的汗,心里不住地惋惜。
从这座宅院上,完全可以推想安家鼎盛时期的繁荣,可惜现在却只剩下没落二字。除了前三进院子有人住,这后面的就都荒废了,院中的杂草虽然除的干净,可梁间、石阶上的灰尘却揭示了这里的清冷。
用不了几年,当安豫的大哥安平从战场归来,得知安豫已经以“畏罪自杀”的罪名离开人世时,便与庆国公府彻底反目,最终以有勾结胡人造反的嫌疑的罪名,被囚禁于侯府,绝食而亡,同安豫一样,被视同“畏罪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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