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皇后她不想争宠——紫夭
紫夭  发于:2021年11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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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棱间漏过一丝小风,带着丝丝缕缕桂花香气,飘来帐子里。
  云雨将毕,星檀被他窝进了被褥里。他却自己起了身,往一旁净室去盥洗。
  她方还贴着人家身上的温热,不觉得多冷,此刻人不在了,方将被褥再往自己身上裹了裹。身上还有些辣疼,便又带起了几分脾性,她只得让自己舒服些,换了一侧睡,方觉稍稍好些。
  皇帝躺回来的时候,隔着被褥抱来她腰间。声音中轻柔问着:“怎么?着凉了?”
  她已有些要睡着了,只迷迷糊糊答了话,“没。只是乏了。”
  那只手臂却从身后,将她更揽紧了些。被褥里再暖了些许。她方想起,不该让他留着这屋子里。可睡意袭来,竟也没了精神与他争辩,只好将就将就罢了。
  再醒来的时候,皇帝不知何时已钻来了被褥里,她枕着人家的手臂,窝着人家胸前。屋子里的炭火早熄了些,可这儿依旧很是暖和。
  外头响起了四更天的更鼓,天色却还有些昏昏沉沉。做了一夜她的大暖炉,那人终是动了动。方听他的声音在头顶传来,“朕得起身了。”
  “陛下是要上朝了?”她抬眸看了看,便正撞上他垂落下来的目光。亲吻悄无声息落来她额间,听他淡淡答了声儿:“嗯。”
  昨日夜里江公公便不曾出现,此下更是不见人。她只好打算起身伺候他衣着,肩头却被他扶了回去。
  “天冷,你再多睡会儿。”话落,便见他掀被出了床帏,被角又被他重新折好,里头暖暖的还有他的余热。
  她身子还有些乏,便干脆由得他去了,只不放心又嘱咐了声儿,“陛下出去的时候轻些,莫惊得祖母了。”
  这两日,在这松柏院里与他荒唐三番两次的,也不知算是什么。长辈们若要知道,她还未想好如何交代。
  却见他微微侧眸回来看她,又叹了声道,“好。”
  睡意再次袭来,朦朦胧胧之间,她只知他自顾自着好了那明黄的龙袍,方寻得出去了屋子。
  **
  天终于放了晴,星檀不敢久睡,早起与祖母侍奉了药食。孙太医又来了一趟,与祖母请了脉象,道是已无大碍,只是吃食粥饮多加清淡,忌糖忌盐便是。
  待孙太医走了,祖母方捉着星檀的手不放。
  “什么清淡食饮,还得忌糖忌盐。人活着不就为了一口好吃的,那还有什么意思?”
  星檀笑着将人劝了劝,却也心疼着。祖母生在江南望族,自幼吃□□挑。为了身上这些毛病,真要全将好吃的忌讳了去,果真该是了无意思。
  窗外又飘来几丝桂花香,随着秋风,虽是冷的,却也含着些许江南味道。
  星檀起了兴致,只悄声凑到祖母耳边,“阿檀与祖母做桂花糕吃可好?少落些蜜糖便是,便图个香气儿。”
  祖母听得,方还怨气的目光中起了几分光亮,“好,好。”
  松柏院里便有小厨房,作那桂花糕倒也简单,再摘采来鲜桂花入蜜,泡大半日的功夫,下午便能用在蒸熟的松糕上。只是厨房里的糯米粉用尽了,还得拖陆伯去外头买一趟。
  晌午的时候,阿兄叫人来通传,道是阿爹正寻她。星檀去了趟阿爹的书房,却见书房外堂里摆着几件儿宝贝。都是上乘的好货,名家书画,西南珍木,玉器精雕。
  “阿檀觉着,陛下会喜欢哪个?”
  她正心虚着,方有些慌了神,一时间没答得上来。却听阿爹继续解释道,“是与陛下作贺寿礼的,方想问问你的意思。”
  她这方算是松了口气,只依着阿爹的意思,选了那副碧水江山图。皇帝不爱珍木,皇城中玉器更是琳罗满目,唯独这碧水江山图,一气呵成,磅礴大气,剩在寓意好,亦能显国公府臣随之心。
  阿爹正也满意,又问起她这几日与皇帝相处得如何。
  “想来三年前那桩事儿,到底是有人从中作梗,方坏了你们夫妻间的感情。桂月庵大火后,陛下来过国公府,被你阿兄赶走了几次。”
  “……他,没为难阿兄么?”星檀却想着,皇帝再是过错,可也是君王。国公府为人臣子的,将君上拒之门外,乃大不敬之罪。
  阿爹却摇着头,“没有。想来也是念着国公府丧女之痛,陛下并未计较。只后来你阿兄见人实在带着病,方许了他进府。他这方去了你儿时住过的院子,守着那儿呆了两日,后来隔三差五,亦多来探望。”
  星檀听着,只垂眸念念了声,“他那心绞之症,却有些叫人担心的。”
  回来松柏院,星檀张罗了整个下午,那松糕方才出了炉。因听得孙太医嘱咐,她便未在那松糕中多加白糖,只打算用那淡味儿的桂花蜜来调味便罢了。
  丘禾一旁与她打着下手,将将取来那桂花蜜,方又去后头寻把瓷勺儿。
  夕阳从小厨房门前洒了进来,在地上投下一片温和的光亮。一道儿颀长的影子,斜斜出现在门口。星檀还在闻着那桂花蜜的香味儿,便见那抹明黄的身影行了进来。
  “在做什么好吃的?”他负手在身后,眸中一片温柔。
  淡淡一句话问来,她心口已漏跳了一拍。“祖母嘴淡,想起江南的桂花糕。外头买的甜,太医院不让吃。这方与她做碟儿不那么甜的。”
  她垂眸答着,待丘禾送来那瓷勺儿,方舀了一勺桂花蜜,要淋去那松糕上。
  松糕还腾着几分热气,糯米的清香扑鼻而来,金黄的桂花碎末纠缠在蜜糖里,淋在其上,便如乳酪般化了开来。
  只淋了三块儿,那勺中的蜜糖便用完了。正要再去取,手腕儿便被那人拉了过去。
  那双鹰眸中的目光如此时的夕阳一般和煦,以往的威严不再,却缓缓落去了她鼻尖上。
  星檀自察觉得几分不对,方要往后退了退,“陛下,想做什么?”腰身却已被他锁住了,那人只循着她的鼻尖儿吻了下来。
  温热传来,他却似是轻舔了一口,方缓缓将她松开。
  “蜜有些淡了。”
  “桂花倒是很香。”
  星檀这才抹了抹自己鼻尖儿,原方上头沾着些许桂花蜜的…可他也不能这样…
  他却还似几分理直气壮:“这么看着朕做什么?朕只是替你尝尝那蜜的味道。”
  夕阳的光,洒在他半边侧脸上,那嘴角勾着的笑意,有些可恨。她方抹了一手指的桂花蜜,全数擦去了他嘴角,“那陛下再多尝尝。”
  手腕儿还未落下,便被他扣了过去,身子一倾也跟着跌去他怀里。他正缓缓凑了过来,承着夕阳的光,嘴角那点桂花蜜格外明显了些。他笑着舔了舔嘴角的位置,方寻着她的唇齿去。
  她脑中已然空空一片,只将将尝到他舌尖的蜜糖味道,却听得门外忽的两声咳嗽。那声音她最是熟悉,每每她做了什么坏事儿,被祖母发现,都是这样…
  她忙推开人。皇帝亦有所察觉,将她松了开来。
  祖母果真被纤云扶着,正在门前望着。星檀只觉面上一阵羞臊,若有个地洞能钻进去便罢了。皇帝很快将她藏到了身后,却不紧不慢称呼了一声,“祖母。”
  “……”顾氏几分语结,望着孙女儿被皇帝藏去身后的衣角,只得叹了声气儿。“阿檀躲什么?随我过来。”
  “……”星檀心虚极了,却也只得依着祖母的意思,从皇帝身后钻了出来,方往祖母身旁靠了过去。

  祖母目光中几分责备,便当着皇帝的面儿,将她拉走了。祖母一路无话,待回了小堂,她方将祖母扶着落座了下来。
  祖母话中自有几分训斥,“你便就如此随了他,日后如何办的好?”
  “我……”星檀正也答不上来。想来这几日和他的那些事儿,荒唐,简直荒唐极了。
  皇帝的声音却从后头传来,“祖母…想让朕如何办?”
 
 
第110章 秋实(4)   九鼎
  夕阳余晖洒入半边小堂, 将皇帝的身影斜长地投落在地上一角。窗外雀鸟正外出觅食,院子里几声吵闹,直打破了几分气氛中的肃宁。
  纤云方看来的茶水, 被祖母接了过去。“陛下坐下说话吧。”
  老太太口气从容, 凌烨自也敬着老人家是名门之后,方未曾计较君臣之礼。循着一旁座椅落座下来,方听老太太继续与他道。
  “陛下住来这松柏院里, 也未曾问过老身的意思。只是国公府的脸面事小, 皇家的脸面事大。早几日将军府老太君来,便有所提及, 这事儿京城都快要传遍了。老身也是担心孙女儿的名声, 还望陛下体谅。”
  老太太借着皇家脸面有所提点,凌烨心里却也清明。只老太太这说法, 他不甚认同。
  “朕与阿檀不过走散了三年,却也从未和离过。京城的人,他们有什么好传的?”
  “……”顾氏一噎,皇帝如此说, 似也并无不对。顾氏却也寻得自己的缘由:“温惠皇后已下葬三年了,我阿檀如今怎就与陛下是夫妻了?”
  此回轮到皇帝沉了声儿,星檀望向那边, 见得他眉间一道儿川字,目光颤动着看了过来。她方躲开那目光, 只觉祖母说得没错。那些微薄的夫妻情分,早断过一回了。
  半晌儿,方听他接了话去,“朕一直当是,若阿檀觉着不是, 朕让礼部拟旨,再册封一回皇后便是。”
  祖母却是不紧不慢着,“册封什么倒是其次,可老身如今就这么一个孙女儿了,陛下若仍不珍惜着人,老身娘家还有些陪嫁,要养个孙女儿一辈子,却也不是难事儿。”
  皇帝只答得低顺:“祖母说得是。”
  听那口气中几分认错的意思,顾氏都有些心软,却仍持着三分冷淡,理清了些嗓子,方与人再道。
  “此事还望陛下慎重,老身这松柏院粗陋,却也不是留人的好地方。便请陛下先行回了皇城,再多加考量。”
  “……”凌烨噎了一口气在嘴边。他还有什么好再考量的?这三年梦中再无他人,后宫也早就清清白白…老太太这却是下的逐客令。
  他并未思忖太多,只回了话道。
  “祖母担心的事情,朕明白了。可考量却也不必。待改日接阿檀回宫,朕定护她一生,此乃君王之言,一言九鼎。”
  他字字如钟,沉稳十分。
  说罢了,他方起了身。再看了一眼那边立着人,才与老太太作了别,负手行了出去。
  天色渐迟,秋风又起。陆伯依着老夫人的吩咐,将那位主子恭送了出去。
  皇辇行在北城大道上,一路上本是清冷,只一间府邸,接着一间府邸的大红灯笼,烧得人心烦。
  窗外秋风清凉而来,凌烨不自觉摸了摸腰间的位置,那平安扣不在…今夜许是又难入眠了…
  **
  皇帝一走数日,祖母的病也见好。星檀落得清闲了,方想起那平安扣上的络子来。
  那日虽从宫中出来得急,平安扣她却是带着身上的。那络子染了血色,只寻得把剪子绞了,再置办些新的丝线回来,编个新的样式。
  下午,星檀便带着丘禾上了东街,寻着东街上的桑淮坊去,买些好的丝线来。
  宫中司珍坊的东西虽好,总碍着礼数条框,过于僵化。比不得民间的手艺活泼,大周南北,各式各样的新络子款样儿,都能见到一些。
  桑淮坊的老板虽不认得她,却知道是世家的女儿,便也招待得客气。星檀选了几样儿上好的丝线,又问老板娘学了最新的款儿,方从店里出来。
  只将将行回来东街,人群忽地热闹起来。推推攘攘之间,险些被人撞到。眼前却忽闪过一抹人影,将那些吵嚷的百姓挡开了一边,那人方回来与她一拜。
  “陛下让属下照看表小姐安危,表小姐可有伤着?”
  “并未。”她见来人是华泱,方与人摇头。
  只见得那大道儿上行来一袭衣着异域的马队,这才会引得百姓为观。为首领队的却是个女子。那女子一身蔚蓝的骑装,领口一圈白狐狸绒毛,白靴皎洁,身形修长,骑在马上,却比汉人女子多了几分健美。
  人群中亦是议论纷纷,正疑惑是哪儿来的异域女子,只有几个年岁稍长的,依着那马队之人的衣着,认得出来。
  “万岁爷就快生辰了,该是赤鑫来进贡宝马的。”
  “早些年来得勤,自打咱陛下登基以来,还是头回。”
  星檀记得在沈越军中那回事儿,那来进贡宝马的赤鑫大王子殿下,分明已被皇帝赶了回去,不想这回,竟换了个女子来作使臣。
  只跟着那女子身后,还有一身银色盔甲。星檀若没记错,便是程将军府上那位小公子了。那日还曦还念着,要带这小将军去国公府上看麋鹿和孔雀,这回该要如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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