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多梨
多梨  发于:2021年10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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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友许久未见,虽然景玉点了肝泥糕、Obatzda和Radi这种具备巴伐利亚风格的混搭和特色食品,但栾半雪丝毫没有品尝的兴致,只激动地拉着景玉的手,追问她那位“克劳斯先生”。
  景玉并没有说出克劳斯的具体身份。
  栾半雪虽然大大咧咧,但也知道边界感,只感叹一句:“淦,这种好事什么时候才能轮到我。”
  “真他妈值了啊我的大牡丹宝贝,”栾半雪羡慕地说,“能谈恋爱,有好身材好相貌的男人睡,还能赚钱,这真是一举多得啊。”
  不远处有一座漂亮的、极具古典风情的中国宝塔,桌子上蒙着漂亮的淡奶油色桌布,银质餐具闪闪发亮,有一支乐队正在宝塔上面演出,和电影《布鲁斯兄弟》里的场景一模一样。
  说到这里,栾半雪神秘兮兮地问景玉:“咳咳,问个可能有点冒犯点的事,你们俩……能和谐吗?我一同学之前和一德国人交往过,身经百战还都搞出血来了,听说德国人闷骚,在这方面比较下流,真的假的?”
  景玉实话实说:“目前看来是和谐的。”
  真枪实弹后和不和谐就不清楚了。
  栾半雪被由卡蒙博尔干酪、洋葱和香菜制造出的食品产生浓厚的兴趣,不再追问。
  景玉心思却不在这上面,侍应生恭敬地送来啤酒。
  她喝了一口。
  与性比起来,克劳斯反而对另一种相处方式感兴趣。
  Caregivers。
  他喜爱、并享受与她的这种带规则的相处方式和亲密。
  杯子刚刚放到桌子上,旁边桌子上有阵不大不小的骚乱,好像是有人打翻杯子,正在找侍应生过来打扫收拾。
  景玉转脸看,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米娅。
  对方显然也看到了景玉。
  她仍旧和先前景玉见到的一样,像只优雅骄傲的孔雀。
  天气寒冷,她白色的连衣裙外搭配着浅色的皮草。
  四目相对,米娅走过来,客气地与景玉打招呼:“好久不见。”
  景玉说:“好久不见。”
  景玉很记仇。
  毕竟当初是米娅的投诉让她丢掉工作。
  米娅环顾四周:“克劳斯呢?他没有陪他可爱的小宠物过来散步吗?”
  她声音可真好听,可惜这话也是真的不讨人喜欢。
  景玉客气地说:“您的男友不是也没陪您吗?”
  米娅笑了下,她被景玉戳中痛楚,哑口无言,侧过来脸,看向旁边——
  侍应生人手不够,还在收拾着旁边的桌子。
  米娅微微抬起下巴:“你不去帮忙吗?毕竟你做这个做习惯了。”
  言语间,隐约带着些对景玉曾经工作的鄙夷。
  景玉没有和她说话,她叫来侍应生,礼貌地询问:“您好,请问能将这位奇怪的女士请走吗?她从坐下来后就在说一些让人倒胃口的话。”
  米娅没想到景玉表现的这样直白,脸上终于有了丝恼怒的神情,皱着眉,拂袖而去。
  米娅刚站起来,栾半雪客气地询问侍应生:“可以把那位女士坐过的椅子搬走吗?抱歉,她身上的味道让我没办法安心品尝美食……谢谢。”
  米娅肯定听到了。
  她走路都停了一下。
  景玉衷心地向好友送上最亲切的祝福:“希望你以后英语做完形填空,文章和题目都印在同一页。”
  栾半雪贴心回应:“祝愿你以后求极限做洛必达法则一次就行。”
  -
  栾半雪来慕尼黑是初步考察,她申请了学校中的交换生,但要等夏天时候再过来,景玉陪她玩了几天,才依依不舍地送走好友。
  临走前,栾半雪没有忘记问出最好奇的那个问题:“你怎么确认你的先生不会伤害你?”
  景玉想了想:“大概因为他有钱?”
  栾半雪惊奇:“不是因为脸?”
  “好吧,也有一点点,”景玉顿了顿,“但是,你清醒点啊,半雪。人都会老的,好看也会变得不好看,但克劳斯的钱是稳定的,只有钱不会变啊。”
  栾半雪大大松了口气,颇为欣慰:“你能这么想可真是太好了。”
  她贴心地与好友拥抱:“别迷恋他。”
  景玉郑重声明:“不会。”
  景玉自我判定,认为自己是个乐观主义者。
  她和克劳斯是纯洁的金钱关系,他就是雇主,她是雇员。
  所以,米娅那些讽刺的话语伤害不到她分毫。
  只要能拿到足够的钱,景玉就能够做到心无旁骛。
  在两个月后,克劳斯才从柏林回来。
  他给景玉带了份可爱的礼物——
  一条昂贵的钻石项链,光华璀璨,沉甸甸,中间镶嵌着一枚十二克拉的全美方钻。
  当克劳斯亲手为景玉戴上这条项链的时候,她感觉自己脖子都要不受控制地微微弯了些。
  就好像戴上一副沉重的镣铐。
  克劳斯将她肩膀上的黑发拨到后面,后退两步,称赞:“和你的肌肤很配。”
  景玉说实话:“我的颈椎可能不这样想。”
  克劳斯大笑起来,他问:“喜欢吗?”
  景玉在心中估算了下这条项链的价值,诚恳点头:“非常喜欢。”
  她摸了摸这项链上的钻石,光芒刺的眼睛痛。
  一想想拍卖需要缴纳的税,景玉的心也要痛了。
  她补充一句:“先生,您下次再送我东西的话,要不要考虑下现金或者转帐?这样昂贵的东西,我折现不太方便——”
  克劳斯原本正在解领带,听到这句话,转身看她,绿色的眼睛中微微眯起来:“折现?”
  景玉有些为难地戳了戳钻石项链:“它好重,就像一个项圈。”
  领带在手里绕了一圈,克劳斯走过来,阻止她试图取下项链的手,看到她细嫩白皙的脖颈,后颈上、发际线向下两公分的位置,有一粒小小的、米粒大小的红痣。
  克劳斯将她抱起来,放在自己腿上,要她背对着坐在自己怀中。
  景玉浓黑色的头发被重新拨到前面,克劳斯手里握着领带,和她的头发。
  他低头,亲吻后颈上这粒小红痣。
  景玉怕痒,刚想躲,两只手腕就被他紧紧攥住,动弹不得。
  克劳斯手掌宽大,轻而易举地将她两只手腕握在一起。
  沉甸甸的钻石项链坠的她脖颈疼,克劳斯另一只手抚摸着她的脸颊。
  景玉闻到他身上迷人的苦艾香水味道。
  克劳斯问:“你想要得到一个刻有我名字的项链吗?”
  他用了德语,声音低沉。
  景玉不假思索:“我要纯金的。”
  克劳斯笑了一声,轻轻嗅着她脖颈的香气:“贪财的龙宝宝,是准备把你的山洞全部填满珠宝、然后趴在上面睡觉吗?”
  这样说着,他抚摸着她的唇。
  景玉品尝到先生手指的味道。
  事实上,她已经很久没有和克劳斯亲密过。
  克劳斯教她品尝到伊甸园的甜蜜苹果,就像蛇,引诱夏娃和亚当,克劳斯也在引诱她。
  两个月的空窗期,如今的先生看起来如此迷人。
  他漂亮的金色卷发、绿色眼睛,苦艾香。
  整洁的衬衫,温热的胸腹肌,结实的臂膀,笑起来的好听声音。
  景玉不遮掩自己对他的渴求。
  舌尖绕着他的手指舔了一下,景玉的牙齿咬住他手指虎口位置,唇瓣贴上去,吸吮着手指根部。
  克劳斯贴近她。
  景玉感受到他的温暖胸膛,正紧贴着她的背部。
  克劳斯抽离被她咬住的手。
  他低头,金色卷发与她黑色的头发依靠在一起:“龙宝宝还想要什么?”
  景玉问:“克劳斯先生会来龙的领地吗?”
  她嗓子发干,明显感觉到克劳斯呼吸有明显的变化。
  克劳斯的右手下移,从她的下巴移到脖颈处,景玉仰起脖子,感受到克劳斯大手掐在她脖颈上,掌心温热,并没有用力。
  他压的更低,咬上景玉的耳垂。
  景玉吃痛,吸了一口冷气。
  而克劳斯灼热的呼吸也在此刻离开她的脖颈。
  景玉茫然与他对视。
  克劳斯的手指压着她的唇,深深压出一个痕迹,然后,缓慢地描摹着她唇的形状。
  被他触碰过的下巴、耳侧、包括刚才的脖颈,漾起酥麻,犹如苏打水里的密密麻麻、互相撞击的小气泡。
  “宝贝,我不是你拿来垫肚子的珠宝,”克劳斯微笑着告诉她,“我需要你发自内心地想得到我。”

  “或者,让我失控,闯入龙的领地,让我彻底属于龙。”
 
 
第13章 十三颗
  让克劳斯失控?
  这是件令景玉极为头痛的问题。
  他看上去毫无弱点,掌控全局。
  景玉清晰地认识到,她还需要一段时间的成长,才能与他抗衡。
  景玉新一轮的成绩单发下来,和之前的比起来,有了显著的进步,这令克劳斯非常满意。
  但精益求精的克劳斯并不满足于此,他拿走她的试卷纸,饶有兴致地核对上面的数字。
  景玉含着一枚有着薄荷味道的糖果,将克劳斯的味道压下去。
  “作为一个中国女孩,你竟然会在这种计算上出错,”克劳斯指出景玉被扣分的那部分,示意她过来,“宝贝,你重新算一下?”
  景玉重新计算了一遍,告诉他新的数字。
  她不忘提醒克劳斯:“先生,’中国人数学都很好’也是你的刻板印象喔,就像’中国人都会功夫’,这是十分不切实际的。”
  克劳斯不置可否:“相较而言。”
  这个词用的没有丝毫错处。
  景玉真想夸一句他中文真好。
  景玉刚来的时候,的确发现了德国人不擅长“找零”操作。每次当景玉先机器一步准确说出自己需要找的零钱时,店员都会愣上那么几秒。
  作为成绩大幅度提升的奖励,在Pfingst Ferien到来的时候,克劳斯决定带着景玉一同参加狩猎。
  在动身狩猎的前一晚,克劳斯还带着景玉去了朋友的生日派对。
  栾半雪虽然经常口嗨,但有一点,她说的没错。
  德国人很多都是大闷骚,表面上严禁冷漠,释放时狂野不羁,花样百出。
  嘻哈音乐、拉丁乐、浩室音乐,音乐声开的这样大,好像能将房子撑破,到处都是身着红色天鹅绒、热舞的女郎,玻璃纤维灯管犹如钢铁丛林,有着机械的、华丽的美,灯光有规律地乱摆,有几个跳钢管舞的女郎出场,闹了个小小的危机,其中一位身上的布条松散开,从脖颈往下哗哗啦啦地脱落,身侧西装男将自己外套脱下,替她罩上,手同时伸进去。
  整个房间是深红色的,白天还衣冠楚楚的人,步入其中,放松下来,都成了兽。
  夜色渐浓时,有人拉起手风琴,客人们挽着手臂尽情跳舞,唯独景玉坐在长毛绒皮质座椅上,百无聊赖地消磨着时间。
  这些客人的名字实在是太长太长了。
  景玉懒得记,也记不住。
  克劳斯不跳舞,虽然今天并不是他的生日,但人们都爱钱,爱慕权势,拥有财富和权利的他也是主角,被簇拥着搭讪、聊天。
  官方文件上,克劳斯的全名是 Klaus Jorg Essen,但其实他还会被称为Klaus Von Essen。
  Von,源于瑞典和德国的贵族,克劳斯的家徽上有着猫头鹰,古老的家族相传到现在。
  虽然早已经废除贵族制度,也少有人会再使用“Von”,但仍旧会有人这样恭敬地称呼他。
  以上都是景玉今天才发觉的小知识。
  桌上摆放着各种形状的玻璃器皿,这些调酒用具总能让景玉联想到化学实验课上用到的东西。
  她化学成绩很糟糕,这个联想绝对谈不上美妙,连带着调制好的酒也变得不美好,就好像喝一堆化学调制后的液体。
  景玉握着酒杯,脸颊贴到手背上,侧身看,看到那些年轻漂亮的女郎们,金色的、红色的、褐色的头发,像天空或者墨水的蓝眼睛,有一个女孩的眼睛干净到像是玻璃珠子,她们穿着漂亮的裙子,像朵鲜花作为今晚的点缀。
  再或者,兜售着自己的青春,贩卖一个好价格。
  然后呢?
  花期过后,继续落魄不堪,穷困潦倒。
  景玉转过脸,握住杯子,闷闷喝了一口。
  今天晚上,米娅也在。
  作为一名名声不菲的歌手,她唱了一首,很好听,众人都在为她鼓掌。
  景玉趴在自己胳膊上看,她不经常喝酒,刚才调酒师往她的啤酒里面加了伏加特,音乐声太大,她没有听清楚,稀里糊涂地喝了下去,现在有点累,胳膊上沾着桌子上的酒液,滴滴答答,凉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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