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珠看着镜中的男女,红了脸蛋,根本没心思注意肩头的杰作。
见她无心欣赏,萧砚夕嘴角一沉,松开手,小姑娘不得不光着脚丫站在冰凉的地上。
“自己看。”萧砚夕越过她,走到帐前,吩咐凌霜,“去拿一套干净的被褥。”
凌霜下意识问道:“殿下可需要两套?”
萧砚夕随口道:“不必,你把人送回去。”
闻言,凌霜点点头,“臣这就带人离开。”
想起掌珠巴巴求衣裳的场景,萧砚夕道:“不急,取套裋褐来。”
“诺。”
这时,远处走来一人,容姿不俗,此人不是宋家状元郎又是谁?
宋屹安对凌霜淡淡颔首,小声问道:“家妹还在里面吗?”
家妹?
凌霜惊诧,原来,今晚伺候太子的女子不是宋家婢女,而是那个从乡下来的绝美姑娘。
不知为何,原本悲凉的心,更为雪上加霜。太子睡了一个婢女,与睡了宋家养女,是两回事。
凌霜并不知晓掌珠未入宋家家谱的事,自然会想得更复杂些。
帐内,萧砚夕站在帘子前,将宋屹安的话尽数听了去。好一个“家妹”,还真是亲昵。
他转眸看向不敢回榻躺着的人儿,冷声道:“你大哥来接你了。”
掌珠心口一松,随之一提,“衣裳......”
萧砚夕呵笑。
等裋褐送来,掌珠快速穿好,脚底抹油地走向帐门,经过萧砚夕时,听得一声“随传随到”,她握握拳,点头答应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三次元太忙,回来后,马不停蹄地码字,字数有点少,改天补上~还不及改错别字,稍后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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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章
翌日晴空万里。广袤草地上良骥驰骋,飞鹰奔犬。众员分拨狩猎,至午时一刻,哪方猎到的猎物多,哪方可得丰渥奖赏。
众员倒不是图那奖赏,主要是谁不想在太子爷面前表现出骁勇的一面?
萧砚夕带领景国公等人,朝林中进发。巳时三刻时,一只罕见紫貂出现在枝头,正在用爪子梳理头上的毛发。萧砚夕抬下手指,“捕到者,大赏。”
景国公和众将士奋力去抓,紫貂受到惊吓,哧溜逃离。
众人驱马去追,在林子深处遇见宋家人。宋贤和宋屹立在仆人的帮衬下,正在围捕一只驯鹿。这座皇家猎场,很多动物并非本土,而是特意培育的,专供皇家狩猎。
透过宋家人群,坐在汗血宝马上的萧砚夕一眼瞧见站在宋屹安身边,一瞬不瞬盯着驯鹿的掌珠。
这丫头大概没见过驯鹿吧,一双乌黑大眼透着新奇光晕。
眼看着宋家人就要得手,萧砚夕的坐骑忽然扬起前蹄,嘶鸣一声,吓到了驯鹿,更吓到了众人。
“殿下!”
众人惊呼。
萧砚夕稍一调整,稳住马匹,附身拍了拍马的脖子,汗血宝马哒哒两下,乖巧的不行。
懂行的人一眼便知,太子爷是故意的,因为,一声马鸣,吸引了众人视线,使得驯鹿找到了突破口,一蹦一蹦地逃跑了。
顾不得逃跑的猎物,宋贤领着儿女过来跪安,“殿下可有受惊?”
萧砚夕盯着跪地垂头的掌珠,似笑非笑道:“无碍,打扰了卿的雅兴。”
“哪有。”宋贤笑笑,“殿下无碍便好。”
狩猎继续,可掌珠失落得很,刚刚宋贤说,要抓到那头驯鹿养在后院的。
宋屹安看出小姑娘的失落,拍拍她肩膀,“待会儿还能遇见。”
一声轻咳,几不可察地响起。
掌珠扭头看向端坐在高头大马上的男人,内心叹气,转眸与宋家人说了几句,然后一颠一颠走到萧砚夕的马匹前,仰头等待吩咐。
昨儿夜里,太子爷临幸该女子的风月事,被暗地里传开,这会儿见到情形,机灵的都选择默默退开。
景国公黑着脸,被同僚笑着劝走了。
一片空地上,只余下一男一女,以及一匹汗血宝马。
日光透过细枝照在地面,投下交错树影。萧砚夕手握马鞭,倨傲如前,“有事?”
掌珠扯扯嘴角,不是他发出“信号”,要她过来的么?虽是这个理儿,但嘴上不能这么说,与他短暂的相处中,她懂得了一个道理,凡事要顺毛,才能博得男人的欢心,稍一忤逆,没好果子吃。
“掌珠想跟在殿下身边。”
萧砚夕眉眼含着戏谑的笑,“跟在孤身边作何,当累赘?”
掌珠本可以说,太子殿下武艺超群,跟在你身边有安全感,但违心的话,掌珠说不出口。在她看来,眼前这位爷,有运筹帷幄的本事,是个攻心为上的斯文败类,但对捕猎这种事,并不在行,相比于矫健的将士,这位爷也就动动嘴皮子吧。
若是让萧砚夕知道她心中所想,非把她大卸八块喂猎犬不可。
“问你呢,跟在孤身边作何?”
掌珠一违心,就下意识抓衣带,“伺候殿下。”
闻言,萧砚夕低笑一声,算是给了她几分面子,伸出手,“上来。”
即便两人有了亲密关系,但握手还是头一遭,掌珠咽下嗓子,握住男人干燥的大手。
萧砚夕往上一抬,轻松将人提上马鞍,圈在臂弯,“坐好了,抓貂去。”
貂?
掌珠盱睢一眼斜后方的灌木丛,那里躲着一只小小身影,好像就是太子爷口中的紫貂。
掌珠不动声色扭回头,刚刚他让自己丢了驯鹿,她也不想让他抓到紫貂。
小姑娘大着胆子,指了指前方,“我刚刚好像看见......”
话未讲完,衣摆下方探进一只大手。
掌珠觳觫一下,扭了扭腰。
萧砚夕表面一派正气,眉眼间氲着清朗气韵,完全看不出来,手上的浪荡。
掌珠感到凉,小声道:“别。”
“别什么?”萧砚夕夹下马腹,汗血宝马哒哒起步,萧砚夕将小姑娘拢进大氅,只露出脑袋,像母袋鼠包裹着幼崽,“孤怎么你了?”
掌珠有苦难言,拧眉看着前方。
“紫貂在哪儿?”萧砚夕侧眸盯着她莹白的耳朵,意味深长地问。
掌珠心虚道:“前边儿,我刚刚看见了。”
“呵。”萧砚夕也不拆穿她,继续单手驱马,另一只手狠狠揉了一把她的腰。
欠收拾的小家伙。
掌珠觉得疼,向前附身,被男人按回怀里,那只大手向上,在饱满上掐了一下。
“啊。”掌珠疼的后背冒汗,这一下,怕是要留下手指印了。
一路上,他们什么也没猎获到,倒是捡了一堆。掌珠不得不佩服那些怕太子爷一无所获,失了颜面,变着法溜须拍马的人。而更加认定,太子爷就是个会动嘴皮子的掌舵者,没什么实践本领。
萧砚夕从网兜里拎出一只兔子,丢进她怀里,“拿着玩。”
掌珠捧在臂弯,撸撸兔耳朵,眼看着兔毛沾在男人华贵的佩绶上。掌珠小幅度扭头,见男人没有不悦,松口气。
“兔子都比你机灵。”莫名其妙地,男人发出一句感叹。
掌珠不懂这句话的意思,虚心请教道:“掌珠愚钝,还请殿下明示。”
萧砚夕看傻子似的看了她一会儿,移开视线,哂笑一声,“蠢。”
坐在他怀里,不知为自己争取点什么,等日后被他厌腻,哭都没用了。
掌珠被他嫌弃惯了,耳根子麻木,低头继续撸兔子,露出一截白净的后颈。
萧砚夕盯着那里,抬手刮了下,娇嫩的皮肤立即泛起粉红。
这丫头太容易害羞。
倏然,一道浑厚之音打破了旖旎。
一只灰熊拦住了两人一马的道路。
掌珠头一次见这么大个头的灰熊,小身板不住战栗,恐惧从脚底板蔓延到四肢百骸。
灰熊体量大,脚步笨重,惊吓了马匹,汗血宝马甩了一下胯,差点把马背上的两人甩下去。
萧砚夕稳住它,不悦地拍了一下马头,随即目光犀利地看向走来的灰熊。黄玉扳指在日光下晶莹剔透,散发冷光。
他掐了一下掌珠的脸蛋,冷静异常,“慌什么?”
言罢,松开缰绳,取下背上的牛角弓,自箭筒里拿出白羽箭,张弓搭箭,瞄准灰熊的脸。
灰熊停在原地,静静观察。
没等灰熊决定是否攻击对方,对方已然发出攻击,三箭齐发,白羽箭在半空冲破阻流,直逼灰熊,一支从左耳擦过,一支从右耳,还要一支从头顶越过。
灰熊哪见过这阵势,吓得扭头就跑,笨重的身体震动大地,惊飞了枝头雀鸟。
萧砚夕垂下手,斜睨一眼坐骑,漠着脸,驱马前行。
晌午一刻,众员齐聚帐篷前,有炫耀自己狩猎本事的,有研究围攻技巧的,也有静默无言的。
眼见的人发现,太子爷坐在步障前,转动拇指扳指,俊脸不带半分笑,气氛有些低迷,都知太子爷不高兴了。
是因为宋家那个小仆人吗?
众人各怀心思。
景国公端着酒盏,笑呵呵走过去,“待会儿就要奖赏狩猎最多的大臣了,殿下怎么闷着一张脸?”
也就手握重兵的景国公敢这般调侃太子爷,众人撇撇嘴,再能耐又如何?太子爷还是看不上你家闺女,要不然,也不会明目张胆地与宋家仆人调.情。
萧砚夕接过景国公手里的酒,淡笑了下,与之碰杯。
行赏时,萧砚夕做了一个令人诧异的决定,他将自己最爱的坐骑,送了人。
要知这匹汗血宝马是万里挑一,大宛马中的纯血统,千金难求。
太子爷随随便便一句话就将它送了人?
面对众人的错愕,萧砚夕勾唇,“马老了,不中用,该弃则弃。”
毫无波澜的语调,激起了不少人心中的狂澜,太子爷是在有意无意提示,他要选拔新人了吗?
掌珠站在宋贤身后,看着步障前的男人,心思百转,她经历了刚刚的一幕,汗血宝马的确因受惊,想要弃主。即便萧砚夕反过来放弃它,也无可厚非,但从另一个角度说,是不是意味着,萧砚夕绝不容忍任何形式的背叛,哪怕是无心之举?
想到自己要背着他怀崽崽,忽然有点不寒而栗,倒不是担心被他抛弃,而是单纯的怕死。
午膳时分,众人围坐在篝火前,等待焦香羊肉。御厨分好份儿后,张怀喜端着羊肉去往步障前,笑眯眯道:“殿下请用膳。”
萧砚夕端过食盘,抬下衣袂,“众卿起用吧。”
众人谢恩,低头食用。
外出狩猎,御寒是首要,御厨刻意放了辣椒。掌珠吃不得辣,沾了一口就红了舌尖。
宋屹安接过她的盘子,从衣袖里拿出一袋点心,温声道:“知你不吃辣,给你准备的。”
掌珠没想到他会这般细心,道了声谢,扯开袋子,里面装着各色点心,来自皇城各大点心铺。
她拿起一块白皮酥,咬了一口,白皮包裹豆沙,酥香清甜。
看小姑娘露出一抹笑,宋屹安淡笑一下,掏出帕子,自然而然为她擦掉唇角的碎末。
掌珠愣了一下,看向他。
男人镇定自若收回帕子,并未觉得不妥。
这一幕,刚刚落在萧砚夕眼里。
呵。
还挺亲昵。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嘲风阁主的营养液。
☆、第 23 章
孤风夜雨,天色阴暗。掌珠撑着一把红油伞,等在宋家帐篷外。稍许宋屹安面容不悦地走回来,“张怀喜没给你准备帐篷。”
掌珠身份特殊,照理说,张怀喜不会拒绝给宋家多加一个帐篷。他是萧砚夕的心腹,任何事都会妥当安排,不可能会为难宋家。既被拒绝,定然是存了旁的心思。
掌珠弯下唇,“大哥进帐吧,我...出去走走。”
宋屹安心里不是滋味,却也明白张怀喜的意思,定是太子爷那里给了什么暗示。
微风绵雨,打湿小姑娘的裤腿,单薄的身姿令人生怜。宋屹安语重心长道,“你若不想去殿下身边伺候,我可以帮你去......”
“我想伺候殿下。”
“你......”
掌珠垂眸,卷翘的睫毛微微颤动,她不想解释那么多,只道:“我非大哥想的那么单纯,也非大哥想的那么脆弱,我服侍殿下,有自个儿的心思。”
宋屹安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