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珠倒在男人怀里,闻到独有的龙涎香。
萧砚夕扣住她的后脑勺,压向自己的喉结,当感受到姑娘柔软的唇瓣时,不自觉咽下嗓子。
掌珠挣扎着起身,经历昨晚的事,她不想再去奢望崽崽了,因为,她讨厌崽崽这个喜怒无常的父亲。
感受到她的排斥,本是含了欲念的眸子转瞬变冷,按照以往,他才不屑强迫谁,可“欲念”抬了头,急需要熄火。
她本就是自己的女人,用她来熄火,有何不妥?况且,他也不会白白睡她。
当小姑娘爬起来,飞也似地逃离时,男人大手一搂,单膝跪起,将人牢牢抱住,压在榻上。
“放开我!”掌珠下意识喊了一声,遇见这样的男人,再好的脾气也被磨没了。
敢冲他大喊大叫?胆子真是越来越大,越来越放肆了!
萧砚夕蹙眉,看她因动怒上下起伏的胸脯,巍峨如峦,有几分傲人的姿色。他没像往常那样动怒,而是低头靠近她的俏脸,冷声道:“嚷什么,有话不会好好说?”
掌珠挣不开,斜盱他一眼,扭头偏向帐门,“救...唔唔...”
萧砚夕捂住她的嘴,眼中越来越冷,命令道:“不许叫。”
“......”
男人眼尾长,愠怒时微微一挑,极具气场。
掌珠扯他捂在自己嘴上的手,“唔唔唔……”
萧砚夕才发现,这丫头是有脾气的,心里觉得好笑,勾下唇,“因为昨晚的事,跟孤闹脾气呢?”
他压低面庞,几乎与她鼻尖贴鼻尖,“床笫趣事,能令朽木化为绕指柔,亦能消愁解气。试试,嗯?”
说着话,他勾开了女子脖间的第一颗盘扣。
掌珠不依,男人冷嘲:“这般不愿意,今儿怎会穿着奉仪的衣裳,在孤面前晃来晃去?”
奉仪?
身上这套衣服......
掌珠恍然,暗恼自己忘记换下来了。
“我没......”解释的话语从男人指缝中传出。
萧砚夕低笑,眸光越发迷离,在她小腹上压了下,大手向下,引得小姑娘止不住战栗。
“嫩的跟豆腐似的。”
这样的荤话,太子爷在外人面前绝不会讲,许是跟她“熟透”了,此刻毫无顾忌。
他内心洁癖,不愿沾惹女人,但该懂的,一样没落下,甚至床笫间的风流话,可以张口就来。可见,想不想哄女人,全凭心情。
掌珠卷缩双腿,发出一声吟,委屈又紧张,眼角掉下两颗泪豆子。
即便与他缠绵两度,也没被他这般逗弄过。之前的两次,像是新婚夫妻在试着圆房,规规矩矩,正儿八经。可今夜的男人,像在故意使坏。
见她排斥得很,萧砚夕长腿跨过她的腰,悬在她上方,松开她的嘴,忽然咬住她一侧锁骨。他喜欢她的一对锁骨,性感勾人,能盛酒。
掌珠疼的牙齿打颤,呜咽着推开他,摸了一下锁骨位置,掌心湿濡。
萧砚夕捏住她下巴,呼吸喷在她唇角,“帮不帮?”
就这强势的性格,有她拒绝的份儿?不是她软包好拿捏,是认得清,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
心里一阵叹息,既然拒绝不了,就破罐子破摔吧。反正,她对他从来目的不纯。
“殿下能允我一件事吗?”
听她话语里有了松动,萧砚夕躺到一边,单手撑头,“讲。”
掌珠望着帐顶,表情麻木而决然,“无论何时,都不能杀我。”
萧砚夕愣了下,盯着她绝美的侧颜,用手揩了下她的唇,唇瓣温软,“你做什么,孤都不许杀你?”
掌珠板着小脸,认真道:“嗯。”
男人笑,“口气不小。”
掌珠翻身背对他,闷闷道:“殿下若愿,掌珠愿意伺候你。若不愿,那便随殿下处置吧。”
随他...意思是,随他胡来吗?
萧砚夕抬手,覆在她的肚子上,隔着衣衫画圈,“允了。”
掌珠杏眸一闪,没等细想,敏感处疼了一下。
他...竟...
小姑娘脸色爆红,脱口而出:“不要。”
“都允了你,没你拒绝的份儿了!”萧砚夕一把扯开所有盘扣,盯着里面的裹胸布,嗤道:“多此一举。”
言罢,掌珠感到身上一凉,环住自己,焦急道:“门口......”
萧砚夕瞥了一眼帐帘,长腿跨下榻,撂下了帘子,对账外侍卫交代道:“远点执勤。”
门侍低头应了一声,灰溜溜跑到不远处继续把守。
萧砚夕回到榻前,视线睃巡躺着的姑娘,姱容娇体,哪哪都漂亮。
掌珠受不得他大喇喇的目光,爬起来,主动去熄灯,出乎意料,男人并没阻止。
帐内陷入黑暗,借着投进来的月光,依稀可见对方身影。
萧砚夕坐在榻上,单膝曲起,身体的异样感越来越浓,还好算计他的人没敢多燃,他尚且能维持意识。
“过来。”
掌心握握拳头,摸黑走过去,没等他命令,伸臂环住他脖子,依葫芦画瓢,在他耳畔吹口气,软着嗓子道:“殿下,你要说话算数,无论我做了什么错事,都不能杀我。”
黑暗中,她没瞧见男人因她的嗓音,上下滚动的喉结。
萧砚夕扣住她的腰,让她跨坐在腿上,慢慢剥壳。暗淡月光照在女人莹白的肩头,像镀了一层柔色。
萧砚夕低下头,窝在她脖颈。
裹胸布一层层剥落,掌珠扬起脖子,任男人从脖颈舐起。
她蹙着眉,望着月光,眼里没有半分涟漪。
与她不同,男人渐渐沉沦了。
自古尤物美色惑人,哪怕是天之骄子,也抗拒不了。
萧砚夕打衡抱起她,慢慢走向架子床。
两人跌入柔软罗衾,掌珠如湖面漂浮的兰桡,没有依靠,随波飘泊。淡黄帘栊垂下,遮蔽了夜晚的澹荡春光。
飕飗夜风吹入帐中,撩起帘栊一角,隐约可见两道人影。
床边的铃铛叮叮咚咚响,直到后半夜方歇。
事毕,掌珠卷缩成一团,老实趴在被褥里,只盼身侧熟睡的男人别忽然醒来,大半夜撵她走。倒不是想要黏上他,只是为了更好的受孕。
崽崽,快来吧。
掌珠默默念在心里。
倏然,一条手臂搭了过来,落在腰间,掌珠激灵一下,僵直身体没敢动。
睡梦中的男人收紧手臂,严严实实抱住怀里的一团,下巴抵在她头顶,呓道:“宝贝。”
掌珠睁着一双乌黑大眼,陷入沉思,他口中的宝贝是何许人?能让他装入心里的人儿,定然不凡。
萧砚夕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梦境虚幻,人事物如过往云烟般,尽数从眼前略过。梦中有个清丽女子,长发披肩,赤脚站在雪地里,没有回头,背影决然地没入一片银白。
他追上去,扑了个空。
“宝贝......”
架子床上,男人松开手,捏了捏眉骨,慢慢睁开眼睛。这个梦不是头一次做,可每次都看不清梦里的娇人儿。
蓦地,他扭头看向身侧,小姑娘怯生生枕在他手臂上,不敢动弹,可怜兮兮的像只猫。
“什么时辰了?”男人沙哑开口。
掌珠心里算着时辰,柔声细语:“寅时三刻了。”
往常这个时辰,萧砚夕就要起床梳洗准备上朝了,狩猎这段日子,倒是出奇的清闲。他长臂一揽,将人带进怀里。
掌珠吓了一跳。
萧砚夕翻身,把她抱到了里侧,“不碰你,再睡会儿。”
掌珠怕他过河拆桥,想趁热打铁,让他再次给予自己保证,于是往他怀里钻,“好冷......”
颇有几分撒娇的意味。
女人是水做的,天生就会撒娇,只是经历了一些事,让水做的姑娘变得坚强。
对于她的服软,男人还是很受用的,手臂环在她腰上,扯过罗衾罩住他们俩。
以前在多雨村,掌珠听孙寡妇提过,男人在床上时最好说话,不知真的假的,她大着胆子搂住他脖子,“殿下。”
“嗯。”
“掌珠怕死。”
萧砚夕有些无语,旖旎被她挥霍个干净,他掐掐她鼻尖,直到她张开嘴巴呼吸才松手,“行了,别磨人了,不杀你。”
掌珠伸手,胆子越发大,“拉钩。”
从未做过如此幼稚举动的太子爷,忍着将她丢出去的冲动,伸出尊贵玉手,与她勾住手指。
掌珠舒口气,这夜算是值当了。
她窝在他怀里,算好了最易受孕的日子,放出鱼饵,“掌珠没见过宫里的圆月,这月中旬,殿下能接我入宫看月儿吗?”
啧。
真会得寸进尺。
谁说她心机不深的?之前还担心她进宫会被搓扁捏圆,就这心机,谁被搓扁捏圆还不一定呢。
男人眯眸,面带显而易见的不悦。
掌珠心口突突跳,知道自己僭越了,若不月中邀他,何时能怀上崽崽?怀不上崽崽,要他作何?
她咬了咬唇,整个人贴向他,“行吗,殿下?”
见他不回答,深知有戏,小姑娘撇掉最后一丝矜持和羞涩,柔软的小手贴上男人肌理分明的腹肌,指尖划动,娇气道:“掌珠想看月亮。”
萧砚夕扣住她作乱的小手,闭了闭眼,“回头让张怀喜接你入宫。”
话刚落,小姑娘立马收回了手,翻身背对他,像是完成了一件艰难的任务,要休息调息了。
萧砚夕一怔,完全摸不透这丫头的想法。
*
清晨烟岚云岫,被曈昽日光照散,一行人启程回京。
萧砚夕坐在宋屹安的狮子骢上,与身侧官员谈笑风生,丝毫未提昨晚被算计一事,这令算计者心里打起鼓。
不知谁提了一嘴礼部尚书和他夫人如今的落魄处境,萧砚夕似笑非笑地看了御史中丞一眼。
御史中丞面上镇定,笑容却有些僵。昨晚是他让人给太子帐内换了香,为的是,把自己女扮男装的嫡女送过去,可太子爷竟抱着一个小仆人进了帐。他们父女俩在帐外躲到大半夜,也没见小仆人出来,还依稀听见了“嗯嗯啊啊”的声音。
他不求太子爷给他女儿良娣的妃位,只求一个昭训,可事与愿违,触怒了太子爷。
进城后,众目睽睽下,一拨侍卫架走了御史中丞父女......
众人皆惊,再得知实情后,无不唾弃御史中丞的做法,这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么。
萧砚夕忽然厉色,周身冷冽,“再有跟孤耍小心思的,格杀勿论!”
热闹的气氛一瞬变得诡异。
众人连连点头应“诺”。
掌珠下意识摸摸脖子。
宋家人带着掌珠回到府上,薛氏拉着掌珠嘘寒问暖,笑道:“今儿赶巧,你二哥要从国子监回来小住几日,咱们稍晚开膳,等等你二哥可好?”
掌珠还未见过宋家二公子宋辰昭,乖巧点头。薛氏揉揉她的头,让春兰服侍她沐浴休息。
华灯初上,一辆马车停在宋府门前,紧接着,一只修长的手撩开帘子,车厢里步下一名年轻公子,霜色华服,衬得整个人儒雅如檀栾。
管家瞧见来人,笑着迎上去,“二公子久不归府,老爷和夫人惦念得很。”
“劳烦您带路。”宋辰昭拎着一个精美木匣走进府里。
问安双亲后,宋辰昭看向站在薛氏身边的粉衣小姑娘,颔首示意,不热络也不见外,分寸把握得刚刚好。
待看清对方长相,掌珠几不可察地皱下眉头,这人在梦里见过几次......
好像是萧砚夕的近臣,可他现在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国子监博士,还不如首辅二公子的名头响亮。
宋屹安和弟弟勾了勾背,平日里稳住的两人,一旦见面,总能找回少年的影子。
兄弟俩相视一眼,一个温和,一个温淡,但兄弟情谊无暇。
薛氏挽着掌珠,同家人一起去往膳堂,“你二哥擅长算学,你不是喜欢珠算么,有什么不懂的,可以请教他。”
闲来无事,掌珠会拿出首辅府废旧的账本,练习敲算盘,而且很感兴趣。薛氏看在眼里,默默记下,上次给次子寄信,还顺便提到这事。
掌珠哪好意思请教算学行家,羞赧地摇摇头,鬓上的琉璃坠子一晃一晃,晃入了身后之人的眼眸。
宋屹安盯着掌珠的背影发愣,直到身侧的宋辰昭拍了拍他,“大哥?”
“嗯?”宋屹安扭头,看向与自己身高相近的胞弟,“怎么?”
“兄长盯着妹妹作甚?”
宋辰昭的洞察力极强,宋贤曾笑侃儿子,希望让他进刑部供职。但宋辰昭不喜血腥狰狞,只喜清幽雅致,故而去吏部自荐,想进国子监教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