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的1/2婚姻——千峰一鹤
千峰一鹤  发于:2020年05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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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摄政王有没有篡位的想法,坐在这里的本尊最是清楚不过。
  没有。
  黑衣不曾想过篡位。
  他对那把龙椅鄙夷有之,不屑有之,唯独没有觊觎。
  白衣就更是不会了,在没有娶妻之前,他恨不得化身白鹤纵情山水。那个位置对他而言,就是镣铐和桎梏。
  不忍娘子失望,容王便只能知而不言。
  沿途看见有卖缩脾饮的店家,车厢内便默契地打住话头,开始议论起缩脾饮来,一个说回去让府里现做,一个说来都来了,何妨一饮。
  容王拗不过新婚妻子,托妻子的福,在路边饮了一碗消暑的凉汤
  这凉汤唤缩脾饮,是一款用乌梅草果等材料熬制成解暑汤,味道酸甜可口,老少皆宜。
  夏日炎炎的时候来上那么一碗,是东京城百姓的日常。
  磨磨蹭蹭地回到府里,已经是掌灯时分了,两名没有被带出去的丫鬟,见他们回来都很高兴。
  “来,路上买的,分着尝尝。”秦嫀说,把路上买的蜜饯分给了沐芮和月英。
  虽然不是什么稀罕东西,府里都有,但是三娘子从街上带回来的,就是不一样。
  “谢谢夫人。”沐芮和月英道完谢,又看看姑爷提回来放下就走的那个包裹:“这是?”
  秦嫀哦了一声,才想起这些矜贵的玩意儿来,一边拆解一边笑道:“却是下午去逛了一下银楼,来看看我给你们买的珠花。”
  两名丫鬟甚是惊喜,各领到两朵珠花爱不释手:“多谢夫人。”主仆三人便围着那一堆金银首饰议论起来。
  丫鬟知是姑爷买的,又觉得姑爷那点子缺点委实不算什么,只要凡事想着夫人就是好姑爷。
  “酉时末了,我去喊姑爷过来陪夫人用饭。”月英戴上新买的珠花,殷勤地说道。
  秦嫀见她们这般好哄,心中暗叹,女人啊。
  这边厢,沈府上下一团和气,分外融洽,而同样是秦府的姻亲,那秦二娘子所在的杨府却正在水深火热。
  原是杨天纳怀孕的姘头进府一事,被秦二娘子毫不客气地捅回了娘家去。
  这还得了。
  次日早上,秦员外和王氏双双找上门去,把这事开门见山说了,叫他们杨府给个说法。
  不然……
  杨府自是抵赖不认,说那妾是进府后才怀孕的,王氏便说请大夫来,当场把脉,号号那孽种是何事怀上的。
  孽种一词惹得杨府上下脸色很是难看,要不是顾忌些旁的,已经唤人把秦家人打出去了。可是他们不能,那秦府的三女郎才同太皇太后的侄孙结了亲,眼下正是风头火势的时候,杨府可不想成为秦府爬起来的第一块试刀石。
  那如何办?
  杨家老爷见抵赖不成,这才赔笑认了这事,同时给了逆子两巴掌,让他跟儿媳妇赔个不是。
  那杨天倒是个能伸能屈的,连爬带滚地就去给秦二娘子认罪去了,可是这惩罚也太轻了些。
  王氏看完这父子二人的双簧,便笑道:“堕了那孽种,卖了那妾,这事就算揭过了。”
  杨家几人具是傻了,特别是那想孙子想得发慌的主母,险些没昏过去。
  还有那怀着胎的妾,脚一软便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满嘴郎君心肝。
  见她哭了,杨家的人便也求起情来,说辞绕来绕去,不外乎是孩子何其无辜那一套。
  王氏听他们说了百十句,突然把茶盏往地上一掷,发出一声脆响,阖府总算安静了。
  -
  杨府那日的事最后如何收场,眼下还没个结果,因为秦员外和王氏把秦二娘子接回秦府去了,留下两个选择供杨府选择,一是堕子卖妾,二是和离。
  杨府若不舍得那孩子就选和离,但这样一来杨府的名声在东京城就臭了,好的人家都不会再跟他们结亲。
  孰轻孰重自是一目了然。
  所以这是一件没有悬念的事情。
  就是因为没有悬念,秦嫀从娘家听了这件事之后才长吁短叹,封建思想要不得啊。
  饶是如此,秦嫀也不好干涉。
  今日听娘家的近况,赵允承也在,见娘子长吁短叹,突然想起:“洛阳大伯娘交友甚广,曾经的闺中密友不乏在东京城经营,如有她千针引线,找到比杨家更好的人家也不是难事。”
  那是当然。
  商户和世家,中间隔着十万八千里,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商户女嫁入士族,得看天时地利人和。
  更何况秦二娘子是二嫁。
  不过……和摄政王做连襟,大胆的还是有的。
  秦嫀听了笑道:“眼下不是能不能找到好人家的问题,而是我二姐姐肯不肯和离的问题。”
  赵允承想了想,一个丧偶的念头挤入他脑海,惊得他连忙甩了甩头,保持他白衣应有的人畜无害。
  “那倒是问题。”
  夫妻二人在这里讨论对结果无济于事,秦嫀说道:“夫君,歇吧,二姐姐的事咱们做不了主。”
  翻译过来就是,洗洗睡吧,你不是救世主。
  在不能保证二姐和离后就会比现在过得更好的情况下,秦嫀觉得吧,自己除了静观其变还真别无他法。
  “嗯,歇吧。”赵允承拥着娘子睡下。
  第二天上午,他寻了个由头,首次离开新婚的妻子,骑马出了府,却是直奔打马经过那条笔直的御街,进了宣德门。
  寿安宫,太皇太后听说赵允承来了,刚才急着要吃的解暑汤便被她搁了下来,笑道:“舒窈快去拿副碗来,给允承舀一碗。”
  “喏。”每次王爷来,太皇太后就开心,舒窈也开心。
  “皇祖母。”赵允承进来行了礼,闻见那味,微笑。
  “外面可热了吧,快过来喝碗解暑汤。”太皇太后招呼道,指了指茶几那边的位置。
  “是。”赵允承过来坐下。
  一会儿舒窈端来了解暑汤,朝他行礼:“王爷万福。”
  他颔首,微笑着尝了口那汤,味道却跟南城街上的不同,要甜口些,不知家中的小娘子可喜欢这款。
  “好喝吗?”太皇太后问。
  “少些饴糖更好。”赵允承回答。
  太皇太后笑了:“要是知道你来,我就让宫人做淡口些。”说到这里,也是奇怪:“你新婚燕尔,怎么有空回宫里?可是跟小娘子处得不如意?”
  “却不是。”容王怕她担心,笑着说道:“小娘子很好,因此我才进宫来,为她解忧。”
  太皇太后有趣地看着他:“哦?”
  容王:“娘子有位二姐,貌美有才情,可惜嫁错了郎,皇祖母若是有空操理,不若让舒窈出宫一趟,与这位二姐谈谈。”
  此事于太皇太后而言,只是举手之劳。
  但是于秦二娘子来说,却是天大的恩赏。
  太皇太后至此相信,皇孙和新娶的小娘子果然处得如意,不然她这皇孙也不会巴巴地跑这一趟。
  只是她实在好奇不已:“是你房中的小娘子要求的?”
  容王:“倒不是。”
  是他自己做主要来的,房中的小娘子还不知晓
  太皇太后思索了片刻,点头答应下来:“皇祖母知道了,你且回去等消息罢,我会叫人打听清楚,也好知道谈些什么。”

  容王点点头,笑着谢了一声皇祖母,便专心地喝起解暑汤来。
  “皇祖母,这汤的方子可否给我一份?”
  太皇太后自是猜到了他要这方子作甚,笑了笑,叫人给他抄来:“那就把材料也一并带回去算了,宫里的总是比外边的好。”
  容王应了一声,笑问起太皇太后的饮食起居。
  祖孙二人闲话了一下家常,就到了晌午。
  今天太皇太后破天荒地没有留容王在宫中用饭,而是有理有据地轰他出宫:“新婚燕尔不能不着家,走吧,让你媳妇儿赶紧给我怀个皇曾孙。”
  容王却是跟家中报备过,晌午不在家吃,眼下寿安宫不留他吃,他一时都茫然去哪里吃。
 
 
第24章 
  出了宫门,顶着午后的烈日回到沈府,家中的小娘子果然用过了午饭,正在穿着轻薄的衣裳,倚在帐中歇息。
  打扇的丫鬟见了来人,欲意起身行礼,但被对方以眼神制止。
  这道颀长挺拔的身影,静静地站在帐边逗留了片刻,并未惊扰到闭目酣睡的小娘子。
  看过她,赵允承退到前院,自己简单用了些,然后召来铁鹰说话。
  -
  可能是天气太炎热的缘故,榻上的女郎睡得并不踏实,只睡了小半个时辰就醒了过来。
  摸摸身上,果然出了一身薄汗。
  又躺了片刻,醒了醒神,秦嫀转头问床边打扇的月英:“姑爷可回来了吗?”
  月英点头笑道:“却是回来了,先前过来看过夫人,眼下好像在前院忙着吧?”
  哦……回来了就好。
  其实还没完全清醒的秦嫀,思绪飘远,想着想着又阖上了眼。
  这一觉倒是睡得踏实。
  后来想想,约莫是因为听到郎君回来的缘故。
  心安神宁自然就睡得香。
  掌灯时分的沈府内院,一片宁静。
  赵允承在前院待到用暮食的时候,便回到后院陪小娘子,一派端正的模样,似是终于想起,身为一个有出息的郎君,是不应该沉迷于后院的。
  个屁。
  晚上该怎么抱小娘子,还是怎么抱小娘子。
  只恨天气热,每折腾一番过后都要用水,用完水后,赵允承歇在铺了凉席的床上,左手给小娘子枕着,右手给小娘子打扇。
  许是做了亏心事心虚,终究还是说道:“今日太皇天后召见,去了趟宫里。”
  这样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太皇太后会知道秦二姐的事。
  “哦?”枕在他手臂上的小娘子一脸疑问,开始思考,哪朝的太皇太后这般好见,侄孙应该不是什么稀罕的后辈才是:“为什么突然召见你?”
  赵允承刚抱完媳妇儿,顶着一张餍足慵懒的脸庞,闻言扇子扇得慢了几分,不确定道:“许是因为我成了亲。”
  秦嫀刚想点头,又抬头看着他:“你成亲跟太皇太后召见你有何关系?”
  “……”赵允承抿抿嘴,瞧了一会儿帐顶,又瞧了一会儿小娘子:“为夫困了,娘子困不困?”
  秦嫀:“……”
  -
  宫中办事很是利索,杨秦两府的事很快就打听了个清楚,舒窈姑姑因此二度来到秦员外家,和住在娘家的秦二娘子会面。
  她的突然到来可谓是天大的惊喜,因为秦二娘子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的婚姻会惊动宫中的贵人。
  这是托了三妹妹的福了。
  秦二娘子知晓。
  那舒窈姑姑也是个直爽人,屏退了左右,便开门见山地笑道:“想必你也知晓,你那夫婿不是个良人,你若是无异议的话,宫中的贵人倒是愿意为你重新找一户好人家。品貌家世,才情,都是不必担心的。”
  秦二娘子头脑清晰,是个拎得清的女郎,凭着贵人的话,想了一圈,就知道自己该如何选择,当即就点点头,福身道:“但凭贵人做主。”
  小娘子这般上道,舒窈也好交代差事,心情自然也是舒畅的。
  “如此甚好。”那女官点点头笑道:“三日后必然把和离书给你,然后你便等着出嫁罢。”
  秦二娘子不胜感激,连忙弯了弯身:“多谢舒窈姑姑。”
  送走舒窈之后,秦娉心中思绪万千,想要亲自去沈府登门,又怕自己把晦气带给妹妹,于是只叫人传信。
  两府相距不过两里远,秦嫀收到的那信连墨汁都没干,看完之后她心中一惊,然后弯月般的眉毛轻挑,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也就是说,家中的郎君确实进过宫,也见了太皇太后,顺便还把自家的糟心事给太皇太后倒豆子似的倒了出来。
  秦嫀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不愧是皇家编外人员,还是该说自己的夫君太鲁莽,若是惹了太皇太后的厌烦可不是小事。
  但如今事情办得这么漂亮,也是不争的事实。
  秦嫀垂目思索了一下,起来把衣裳脱下来,只留下一片抹胸……然后在赵允承的衣柜里,找出一件他的披风。
  这郎君独爱白色,家中的衣服尽数雪白。
  只在箱底处压着一套可怜兮兮的天青色,看着很是眼熟,却是对方穿着上门提亲的那件。
  怕不是只穿了一天?
  秦嫀挑眉,不由担心自己五颜六色的喜好会不会被郎君嫌弃。
  边想着,披上雪白的披风,把自己严严实实地裹起来,确定不会春光乍泄,便让丫鬟在前面开路,以免被下人冲撞。
  好在沈府人少,倒叫秦嫀一路上畅通无阻,就到了前院的书房,敲了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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