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了这把年纪,裘致远终于知道自己怕什么了,也不算坏事。
正寻思着怎么讨好这个一到三沙就浑身不对劲的小情人,郑飞彤就恶狠狠地抓着裘致远的胳膊,把自己的脸凑过来,一直蹭到裘致远的嘴唇边上才停下:“他比我好多了,可我还是不想让你想着他!”
郑飞彤的声音尽管镇定,却透着一股怎么也掩饰不掉的蛮横,孩子气的蛮横,抢玩具似的蛮横。
“好,好!”裘致远笑得很是贼,带着一点宠溺的神情,“我都说了,人看不上你的骨头,人就好那口狗屎,你就别嫉妒了,我都快让你磨死了。”
尽管把叶非云也比喻成狗有些不够妥帖,可能顺带把林亚比喻成狗屎,裘致远还是相当满意的。
顺势在郑飞彤脸上轻柔地亲了两下,裘致远深深觉得自己还是扮不来温柔深情地模样,还是当个老流氓比较合人心意,至少,用不着压抑自己的原始本能,如同现在这般,把郑飞彤抱着搓到没有抵抗力,然后压到床上去。
“他没白发,还很年轻。”裘致远觉得自己快真残废了,好端端的,正来劲呢,这头小狗就来这么一句,当然,裘致远也承认,自己确实也记挂叶非云,可不代表在床上磨枪的时候也要听这些事啊,多扫兴哪?提了这个头,可以想见,小狗是不答应那啥了。
翻了个身,裘致远很沮丧地叹口气:“你打算让他一辈子横在我们之间吗?飞彤,我以为我已经表达得很明确,过去种种,我已经无力再想,我现在爱的,是你。”
重新转过来,裘致远大约是觉得自己不够正经,掰正了郑飞彤的脑袋,双眼直视着,收敛所有调笑的表情:“你觉得,我用了十年,还不能明白什么叫做放弃吗?我想我不至于,连和自己上床的人,到底是不是爱人都分不清楚。如果灵魂和肉体可以分离开,我又何苦忍到这把年纪还没找伴儿?”
其实裘致远说的都是实话,即使是在战场时分,以裘致远的条件,要找个泄欲的,还是容易,不至于独身这么多年,连个床伴都没有,甚至,连找军妓的前科都不曾有过。
郑飞彤颤了颤睫毛,低垂着眼睑看着裘致远的胸口,一枚很亮的领扣,闪耀得像是一枚勋章,从来没见裘致远穿这种正式一些的平民服饰,倒也确实有种别样的味道。
“我这辈子已经求不得一次了,你忍心让我再来第二次?”裘致远适时地放低身段,低语哀求,“你把我从单相思的苦海里拔 出 来(这个词竟然也要口!愤懑!),竟然还要让我再去进入另外一个苦海,不是太狠心了吗?”
裘致远是温存的,可裘致远也是老江湖的,郑飞彤在第一次靠近这个老江湖的时候,就该预料到自己的结局。
轻轻吻着郑飞彤的额头,裘致远总算放下一点心,这回,总该跑不掉了。
彤小兔在奉献了一个吻,被裘致远彻底压倒之后,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归宿——归宿就是,你不得不回归的宿主。
裘致远对于郑飞彤来说,就是宿主。
当裘致远用无比正经的声音,说着让人无比安心的话语,再用那双能给人安全感的手轻轻拍着背,被宠爱的感觉霎时让人软弱,让人失去了一切执拗的理由。
郑飞彤一向大胆,裘致远知道。
那种带着一点羞涩的大胆每次都能撩动人的心弦,比如现在,把压上来的裘致远掀翻在一边,用一种带着点妖艳的眼神瞟着裘致远,慢慢往下,鼻息离了皮肤只有一寸远,始终不曾远去,当然也不曾更接近。
裘致远每次都能被郑飞彤挑逗得欲 火难耐,郑飞彤俯到下半身的时候,裘致远无可避免地想起了车里的那段挑逗,忍不住咒骂了一句脏话,把郑飞彤揪上来:“再这么挑逗我,我真的忍不住!”
郑飞彤真是吃了豹子胆了,竟然笑得极其妩媚,来了一句:“忍不住也得忍。”把裘致远的手捏在一起,依旧探下身子去,磨磨蹭蹭地磨蹭着不该磨蹭的地方。
裘致远后悔死了,你说那天怎么就一昏头,答应了这个小混蛋,在没得到他同意之前,坚决不直接使用最原始的方式解决两个人的争端?
肠子都要悔青了!
可裘致远依旧没舍得去挣脱郑飞彤扣着的手。
那种绵密的温暖带着一丝空气的凉意,刺激得人一阵阵地战栗。
从来没有人,这样接触过裘致远,从来没有人,这样亲密地接触过裘致远。
郑飞彤其实从来都没有好好亲吻过裘致远,每次,不是猴急地想要证明什么,就是恶狠狠地想要索取什么,从来没有从容淡定地一起表达过什么。
花瓣一样的嘴唇,落在胸膛上,那是一片经历过战争洗礼的圣地,即使因为伤病卧床,也不能减淡他的硝烟气息和强悍健壮,没有一丝瑕疵,只有可靠的宽阔和平稳的呼吸。
裘致远吸了口气,忍不住想颤抖,那一跳一跳的,是喜悦的颤栗,带动这整个胸腔,不断起伏,不断在克制中得到抚慰。
再没有比这更好的抚慰。
郑飞彤吻得很细致,也难得地很温柔,吐出一点点小舌尖,从舔到吮,像头极讨人欢喜的小狗,一点点地让人从心底发痒。
一寸寸,一片片,一直蔓延到下腹部。
裘致远忍不住嘶嚎出声:“飞彤……”我的小狗,我的宝贝……
尽管郑飞彤把裘致远压平在床上,没有让他看见自己的任何动作,可当裘致远感受到温暖的口腔时,无可避免地想起了那天在车上的一切,那时候带着一脸红晕的飞彤,以及那时候伸出一点点小舌尖的飞彤,那个那人抓狂的飞彤,那个把人挑逗到飞上半空却撒手不管的飞彤,那个,在忍耐极限处才赏脸继续给一点不造反理由的飞彤,那个,把一切控制得完全符合他掌握的飞彤。
当只有顶端触到一点温暖的时候,裘致远眼前晃的,全是郑飞彤偶尔吐出来的一点舌尖,吊着眼睛,用一个埋怨的眼神,看着自己,坏到了极点的笑,简直……就是色 情!
当温暖包裹所有,裘致远无可避免地发出低低的难耐的压抑的,吼声,试图抬起自己的身体,让那种温暖更持续,更深入。
从来没有人这样接触过裘致远,从来没有人这样挑逗过裘致远。
这样的接触,让裘致远这个三十多年来始终只靠五少爷解决问题的老大难,有了一种极致的享受,和一种极致的折磨。
比上次少了一层布料,郑飞彤没觉得有什么障碍,裘致远的味道,是成熟男子的馥郁,是成熟男子的伟岸,可靠,温暖,而且还很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