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安半摔半滚跌在地面，全身筋骨像被活活拆开似的，但他立刻咬牙站起身，四周没有阿杰的人影，小安安静的把枪掏出来，掌在手里，那个神情，十分沉默。

　　　阿杰有很多种方式能直接让小安当场晕下，把人带回船上。

　　　阿杰见识过小安脾气最火爆的时候，但他还没见过小安站在那里等他出来，带著最深烈杀意的时候。

　　　在小安枪口很突然转向路边持散弹枪的人，阿杰立刻站出来，他知道持散弹枪的人跟他有一样的本能，那人绝对会朝小安开火。

阿杰现身，小安转移注意力，慢慢走向阿杰，手上的枪已经高高举在阿杰脸上，阿杰的枪口也同时对准小安，两人沉默。

　　　阿杰的表情不多，但小安的表情更少。

　　　两人依旧不发一语，远处的枪声更是频频响亮。

　　　小安没有说话，他微微移开注视阿杰的视线，望向那头的战场

，突然闪过很强烈的表情，切。

　　　一切。

　　　阿杰没有读懂小安的表情，但他已经知道程今天不会跟他走。

　　　因为程从还没用过这种又深又绝的表情注视过他，而且这次是，比他更沉默的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阿杰现在感受到小安的却是，比死亡更难安的心意。

　　　如果强迫阻止他，程的心意是什麽？这在阿杰的理解范围之外

。

　　　但是有些心意不需要理解，便能让人透彻後果是什麽。

　　　阿杰终於在最短一刻，收了他的枪，转身看著他带来的人，用泰国话喊著：

　　　「我要带他冲进去，替他开路。」

　　　阿杰一放下枪，小安也放下枪。

　　　阿杰一往铁皮屋方向冲，小安也立刻跟著冲上去。

　　　两人往枪声的方向往回冲。

　　　其他的人互相对看。

　　　这是他们交易的范围之外，当初没有说好要一起冲进枪战区。

　　　他们留在原地，大家望望那个带头的人，他犹豫了一下，只有他跟阿杰的关系不只是交易，而在场的人跟他也不只是夥伴关系，带头的人转头，跟著阿杰後面冲向铁皮屋，其他人见状也毫不犹豫的跟著。

　　　唯一只留下那个搜过小安身的人，除了阿杰，他跟大家都是第一次合作，可是留他一个人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听到远处逐渐接近的警车鸣笛，他踌躇了半天，也跟著大家一起冲过去了。

(未完待续)

第十四章 遗弃

***终於快贴完了！！！喜极而泣！！！！！！！(虽然都是些无聊的枪战画面)***

　　　小安一行人冲到竹联帮与阿飞的开战区，庆幸竹联帮的人马还没开始杀进去，只顾著围在屋外开枪，屋里的人偶尔回了几枪，但没有人冲进去，也没有人冲出来。

　　　不等谁发号司令，阿杰雇用的人早已熟练的分别散开，携带的火力不少，加上大家都有打游击的经验，这场面对他们还算小意思。

　　　他们分别潜进最佳的作战位置，阿杰负责引爆离屋最远的炸弹，一爆，竹联帮的人马吃了一惊，开始慌了阵脚，阿杰的人马在他们的身後开始狂扫！

　　　恐怖的长长静默之後，竹联帮的份子也被歼灭了差不多了。

　　　但竹联帮还不是他们最大的敌人，阿杰抬头一望，遥遥的天空有空中警察队的直升机空监，不少警车也缩小封锁范围，逐渐包围这片空野。

　　　阿杰用泰国话喊了几声，带头的人听到了，立即往天空施放了信号弹。

　　　「你们先走。」阿杰用中文跟带头的人说。

　　　带头的用泰语回喊了几句，像在叫阿杰也一起走。

　　　阿杰朝铁皮屋张了一眼，小安的背影已经向里面拔足奔去，他走的了吗？

　　　带头的人也不拖延，领人开始撤退，边退边朝阿杰喊，他会等他半小时。

　　　阿杰没回头再跟对方喊话，对小安的去向阿杰更急，他用更快的速度超在小安前面，先替他用冲锋枪轰开铁皮屋的门，因为方才战火频传，也没什麽好胆的人会站在门边，所以轰开铁门时没伤到任何人。

　　　「阿飞！」

　　　站在屋外的小安心底虽然急，但脚步很慢，缓缓接近屋子，喊阿飞的声音，抖著。

　　　尽管屋外枪声早已沉寂，可是警方已经秘密部署在远远的地方

，随时等待那栋屋子的动静。

　　　「阿飞求你出来！」

　　　「你出卖我。」

　　　阿飞在保镳及隐蔽物的保护下，与小安隔在屋内、屋外喊话。

　　　「请你相信我，求你出来！」

　　　「我不信你。」

　　　阿飞不出来，小安只有进去。

　　　情势太难掌握，小安连知道阿飞就要沦陷战火时，连电话都不敢拨，他完全没办法预料阿飞那头的实际状况。

　　　小安一步步走进屋里，站在屋子的中央，静静等著阿飞现身。

　　　小安完全不了解此刻屋内死伤状况，他只看到阿洪等一票人通通躺死在地上，而阿杰慎戒端枪在旁护著小安。

　　　「我没出卖你，飞。」

　　　阿飞在保镳的拥护下，慢慢走到小安面前，与小安隔了安全的距离。

　　　见阿飞还能站起来走路，表示阿飞没太大的意外，小安激动的差点就要扑到阿飞的怀里痛哭。

　　　但阿飞突然叫他的一排保镳全把枪口指著小安。

　　　阿杰早就以腰射姿势对著阿飞，一时之间大家对峙成两面。

　　　「阿杰，枪放下。」

　　　阿杰不肯。

　　　「放下！」

　　　阿杰放了。

　　　但阿飞那方瞄准小安的枪没放。

　　　「去看外面情况。」阿飞对身旁的人道。

　　　小安忧心身边的人一离开，阿飞就没人护著了。

　　　「不要！阿飞，你现在很危险，求你别再动了！」

　　　「你已经在我手中了，外面的人还敢乱动吗？」阿飞已经认为这一切都是小安的阴谋。

　　　「外面不是我的人，求你保护自己。」小安不能说太多，因为屋外有警方，屋内还有……阿洪，虽然大家全都在地上死成一片，但小安担心有人装死。

　　　「你为什麽这样对我？」

　　　被阿飞指责，小安欲哭无泪，但现在说什麽都太迟了！

　　　一身重装备的阿杰突然拿出手榴弹，大家血液都僵硬了。

　　　他不信阿飞，他没办法看著小安被阿飞的人用手枪指著。

　　　「丢枪，不然一起死。」

　　　话还没说完，阿杰冲动的已把手榴弹往地上一掷！

　　　保镳大吃一惊，个个顾命要紧，手忙脚乱的要找掩蔽物，但手榴弹却无任何爆炸的迹象，反而是阿杰迅捷举起MP5
9mm的冲锋枪就开射，射度不慢，一时之间，威胁小安安危的保镳已被扫的一个不剩。

　　　唯一没有头部一枪毙命的是阿飞，阿杰的子弹只与阿飞擦身而过，但到了这刻，阿飞跟小安的误会已经跟鸿沟一样深了！

　　　子弹擦身的灼痛让阿飞痛跪在地上，此刻，时机成熟了！意想不到阿洪的人没一个不在装死，个个在阿洪的发号下，突然就朝著阿飞猛开火。

　　　阿杰早有预备，他也知道阿洪等人还没阵亡，因为他身穿防弹衣护在小安前方，所以也不先担心阿洪等人危及小安，可是阿洪的人现在已经开枪了，阿杰在安全考量下，当然立刻朝地上狂扫，很容易就干光了地上的人，包括阿洪。

　　　阿杰能掌握小安在他护卫下的安全，但阿杰毕竟是以寡击众，明知道小安忽然冲出他保护的范围，可是在杀阿洪的急迫时刻，阿杰无力分神。

　　　瞪著趴在地上的阿飞，阿杰不知道该要有什麽感觉。

　　　程一听到阿洪的枪声，就已冲出他身边，天真的趴在地面上，整个身体包住了阿飞，什麽也不想。

　　　阿飞回神後，小安已经替他中了阿洪扫过来的子弹，非常震惊

，真的不懂。

　　　阿杰经验丰富，一望小安的身上的弹孔，大概就已经知道小安伤势的情况。

　　　如果小安昏迷，阿杰可能就采取第二个撤退计划，冒险带著小安上车，试试看能不能冲破警方的防守线。

　　　但……小安没有昏迷，他挪开了自己的身体，不让肩膀上的鲜血染到方才肌肤贴紧的阿飞，阿飞还在错愕中，小安已经拾起阿飞掉漏在地的手枪，微笑看著阿杰，什麽都不说，只是用枪指著自己。

　　　阿杰此刻竟就完全明白了程的心意，而且也明白违背程心意的後果。

　　　程的自毁。

　　　阿杰知道现在跟小安再怎麽耗，恐怕都改变不了小安的心意，阿飞活，程才愿意活，阿杰明白了，冷冷对阿飞道：

　　　「跟我走。」

　　　「小安，走！」阿飞一要触碰小安，但小安立刻开枪，朝向自己，身上又多开了一个洞。

　　　阿杰震了一惊，还好不是身体的要害。

　　　阿飞傻住了，他不明白。

　　　小安不肯走，他猜阿杰一定有最安全的方式可以带阿飞离开，直觉他若在阿杰手中，阿飞有被阿杰牺牲的可能。

　　　事到如今，警方严阵以待，在远处喊话扬言准备攻坚，而小安……。

　　　阿飞只能走，因为小安会再对自己开枪。

　　　「你等我！」阿飞决定把小安丢在这里，至少交给警方，胜过负伤逃跑时，被警方开枪射杀。

　　　阿飞和阿杰急促的冲出铁皮屋，外面早没竹联帮的人，可是潜逃的捷径上，一路都有警方狙击枪从远处那头穿过来的子弹，稀稀落落散在两人周边，两人急命窜入草丛，躲著狙击，但阿杰没等多久，一听到空中螺旋翼和发动机的声音，立即起身拚命向前跑，阿飞也只能冒著被警方开枪打死的危险狂命追著阿杰跑。

　　　前方上空……阿飞猛然抬头一望，太夸张了吧！直升机在天空那方盘旋，突然又盘旋到他们的上空，来来回回盘旋几回，像在跟谁玩捉迷藏。

　　　直升机在突然低空盘旋後，从机内丢出了梯子，就在阿杰附近的上空，阿杰等著他们再把梯子放下来一点。

　　　心里头却明白，晚了几分钟，直升机已经等到不能再等了。

　　　阿杰迅速攀上梯子，阿飞马上跟上去，抓住了梯子，随著阿杰拚命向上登爬，而梯子在天空拚命摇晃，阿飞受了点枪伤，一次次都差点抓不牢要摔下去。

　　　小安呢？

　　　阿飞多希望这一刻小安也跟在他身後，与他一起攀上直升机逃离。

　　　但这都只是一个梦，忍不住往下一看，直升机已经升起了高度，与地面相距不再咫尺，而小安，并没有攀住梯子，在他下方朝他吟吟笑著，这个难攀的梯子……，已经不会有小安傻傻的身影。

　　　上了直升机不是安全的，因为後方有空中警察的直升机死咬不放，带头的人驾著直升机，不停跟空中警察队玩著捉迷藏。

　　　「你的。」阿杰没有语调的说话，把一包装备丢给了阿飞，那当然不是为了眼前这人！而是为了程……准备的。

　　　阿杰脱下防弹衣，跟机上所有人开始装备著救生衣和降落伞。

　　　阿飞没碰过这类装备，但他不肯开口问阿杰，只好瞥瞥其他人

，跟著有样学样的把装备背在背上。

　　　阿杰突然用阿飞听不懂的语言跟阿飞旁边的人说话，旁边的人忽然转身替阿飞把没弄好的装备扣紧，阿飞吓了一跳，那人开始比手画脚，他指著阿飞身上的开伞把手，并在空气中比著将控制绳向下方拉，转一个方向再放回的动作。

　　　阿飞虽然对阿杰极不爽，却也没空不爽太久，因为直升机已经降低高度，机上的人一个个排队等在机门口，看到下面可以跳，纷纷往天空中纵身一跳。

　　　阿飞当然没那麽大胆就这样直接跳下去，现在机上只剩阿杰和他，阿杰正驾驶著直升机。

　　　「你现在跳。」阿杰探了地面的形势。

　　　阿飞才不信任阿杰：

　　　「你怎麽不先跳？」

　　　阿杰竟然当真：

　　　「好，你来开。」

　　　阿飞再怎麽厉害也不会开飞机！担心阿杰万一真的比他先跳下去，他就得陪著这台一起坠机，於是立刻二话不说，闭上眼睛就往机门外狠狠一跳……。

　　　阿杰改为自动驾驶，机上还有个被他们绑架起来的飞行员，阿杰松开了租用直升机时一并”租来”的飞行员，很乾脆的把直升机交还给他，希望能拖延一下警方追来的时间。

　　　然後阿杰也俐落的往下一跳，降落伞一张，开始降落在台湾的某湖泊里。

　　　阿杰对脚下这块土地没好感，他来自被这土地背叛的难民村，如今……他即将迫降在这块土地上。

　　　因为程。

　　　所以他还会继续留在这里……。

***终於可以全文完了！！！YA！YA！YA！快去接阿杰哥下班！YA！……等等！等等！男主角呢？对……对不起，我忘了……***

第十五章　分离之一

没有菸抽的日子　没有菸抽的日子

我总不在　你身旁

而我的心里一直　以你为我的唯一的

唯一的　一份希望

天黑了　路无法延续到黎明

我的思念一条条铺在　那个灰色小镇的街头

你们似乎不太喜欢　没有蓝色的鸽子飞翔 啊～

手里没有菸　那就划一根火柴吧　去抽你的无奈

去抽那永远无法再来的　一缕雨丝

手里没有菸　那就划一根火柴吧　去抽你的无奈

去抽那永远无法再来的　一缕雨丝

在你想起了我後　又没有烟抽的日子　哦～

(曲名：没有烟抽的日子

作词：王丹 / 作曲：张雨生 /出自张雨生”想念我”专辑)

　　　戒护病房。

　　　「检察官！检察官！枪战凶嫌是不是已经坦承犯案了？」

　　　「案情有什麽最新的进展？」

　　　「这起枪战是不是牵涉到竹联帮和天道盟背後的利益纠葛？」

　　　「检察官！检察官！」

　　　团团记者的麦克风和摄影机把病房外挤的水泄不通，每个人脸上都处於亢奋的状态。

　　　「嫌犯已经被检方收押，一切已经进入司法程序，所有侦查不方便公开。」

　　　「检方已经起诉了？」

　　　「不方便说。」

　　　「程安之是主嫌吗？」

　　　「都不方便说，不方便说。」

　　　检查官好不容易穿过重重记者包围，匆匆进入戒护病房，准备对嫌犯就地庭讯。

　　　外面的记者没抓到最新进展，几个人一见到医生，又开始冲过去包围：

　　　「程安之的伤势是不是已经稳定了？」

　　　「他肛门里面为什麽会塞卫生棉条？」

　　　「他的精神状况是不是有问题？」

　　　「快点回答我啊！」

　　　「我不是他的主治医生、我不清楚、我不清楚！」

　　　「嫌犯是不是都用这种方式挟带毒品？」

　　　「不知道、不知道。」连路过的住院医生也遭受到媒体波及，他心中苦笑：你们这些记者的想像力也太丰富了吧！

　　　小安手铐脚镣的被戒护在病床上，虽然身上的枪伤没有大碍，但他已经在被缉捕的二十四内被人弄醒侦讯了好几次。

　　　现在不知道哪个单位的又要进来疲劳轰炸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