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秦渝池直接站起身,一手抱住林殊保持平衡,另一手将躺椅转个面。
身体忽然悬空,林殊紧紧攀住秦渝池的肩,才有没掉落下去。
秦渝池再坐下时,林殊已经面朝海面。
“你这么抱着我,不看风景了?”林殊问。
“不看。”秦渝池答说。
林殊轻笑,故意说:“啧,挤死了。”
秦渝池不答话,装作没听见,就要抱着林殊。
没过一会儿,林殊想着方才秦渝池在房里捯饬好半天,问道:“公司进程如何?进展到哪一步了?”
“《星星状的月亮》已经开拍,今年预计制作六部电影。”秦渝池答说。
《星星状的月亮》?
这不是他以前送给秦渝池的电影资源吗?
林殊一听,皱着眉直起身,眯眼盯着秦渝池不说话。
秦渝池被看得不自在,轻咳着说:“两部商业片,四部小成本冲奖,我还把你以前看中的剧本都买下来了。”
心机鱼。
林殊啧啧两声,“我是觉得那些剧本适合你,才买来送给你,如果换作别人来演,那就不一定叫座了。”
“不会的,”秦渝池摇着头说,“我不是独一无二的,我只是幸运而已,圈里有很多比我优秀的演员,他们只需要一个机会,就能发光发亮。”
这人总是自卑,对自己没一点信心。
林殊不高兴了,冷哼一声说:“你就是独一无二的。”
闻言,秦渝池笑了笑,问道:“你呢?过了今年,明年也继续休假吗?”
林殊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他像个提前退休的老人,已然得到了人生大圆满,不缺钱不缺爱,只用好好养病就行。
可林殊也知道,他不能再这么闲下去,但他无法奋起,就像食欲和性.欲一样,都需要一个契机。
林殊不答话,秦渝池也不再提了,轻吻林殊的耳尖,“今天想听什么歌?欢快的还是抒情的?”
男妈妈又要哄他睡觉。
林殊在心里暗暗吐槽,面上则闭上眼睛说:“抒情的。”
秦渝池从自己曾听的老曲库中随意选一首,清清嗓,“而每过一天,每一天,这醉者便爱你多些,再多些,至满泻。”①
林殊第一次听秦渝池唱粤语,他听不出标准与否,但能感受到秦渝池的唱腔变了,听起来终于不像在歌颂人生,而是真的在唱情歌。
耳朵发麻。
秦渝池贴在林殊耳朵边唱,声音很低,极有磁性,一入耳,就像是无数绒毛在耳朵里挠。
秦渝池不像在唱歌,而是在故意撩拨林殊。
呼吸的热气打在耳边,林殊不自觉往旁边躲,秦渝池却不放过他,唇跟着动,贴在他耳边。
林殊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只是听秦渝池唱一首粤语歌,头皮就似快要炸开,全身的热意都往下涌。
很快,欲望勃发。
林殊没想到这个契机来得那么快,秦渝池紧紧抱着他,他躲都不能躲,根本无法隐藏。
秦渝池唱到一半,很快感受到林殊的异样,难以置信地停住声音。
寂静中,林殊不敢乱动,手指攥紧秦渝池的T恤。
“殊儿,你是不是......”
秦渝池的话问到一半,林殊就红着脸打断,“放我下去,我要去浴室。”
喉头发痒,秦渝池咽下一口唾沫,没有放手,低声说:“我帮你。”
心脏狂跳,被小锤敲了似的。
抱得越紧,林殊就越紧张,殷红爬满脸颊与耳朵,还发热发烫。
很快,秦渝池也被勾得欲望上涌,又问道:“殊儿,你也帮我,好不好?”
林殊收紧手指,他知道自己躲不开,秦渝池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可是他现在不好看,瘦得和骷髅似的,实在不愿意不着寸缕地面对秦渝池。
沉默片刻后,林殊轻呼一口气,小声道:“我要穿着衣服。”
秦渝池愣了愣,微叹口气,温声哄着说:“好,你想让我怎么样都行。”
“哥哥,抱我去房间。”
“好。”
作者有话要说:
秦渝池:计划通(芜湖!)
林殊:心机鱼(点烟)
注:①《每天爱你多一些》歌词
第58章
“殊儿, 我想抱着你睡。”秦渝池低声说。
林殊双颊发红,还未从情动的余波中缓过来,没有答话, 紧抱着枕头发愣。
“殊儿?”秦渝池也好不到哪里去, 耳朵尖红着, 耳尖上的小绒毛都不显眼了,被殷红遮住。
林殊的神经现在很敏锐, 他总是被乱七八糟的小东西吸引, 比如秦渝池身上的沐浴露香,比如其发丝上的水汽, 以及那双指骨分明的手。
当然, 最吸引林殊视线的,还是秦渝池纤长的手指,平整干净的指甲。
脑海里不自觉回放那手指作乱的画面。
脸颊更烫了。
林殊稍稍转过身, 背对秦渝池, “我不困, 你先睡吧。”
秦渝池微蹙起眉, 觉得不对劲,立刻翻下床去, 站在林殊面前, 查看到底怎么回事。
林殊的双颊过红, 跟染了涂料似的。
秦渝池以为他发烧了, 唇吻上林殊的额头试温, 哪知林殊的体温比自己还低。
“殊儿,你不舒服吗?”秦渝池半蹲下身, 平视着林殊, 双手偷偷牵住他的手。
这傻子。
林殊咬紧牙, 不愿意承认现在的自己竟然会羞赧,移开视线说:“我还没有缓过来,你先睡,不要抱着我。”
秦渝池很快懂了林殊的意思,轻咳一声,承认道:“我也是。”
“我也是”?
林殊不自觉对上秦渝池的眼睛,差点又要被那双眼里的暗示勾出欲望,喉间燥得不行。
心跳愈发快。
“今天先睡觉,明日再说,”林殊抬手捂住秦渝池的眼睛,“前提是我明天还想。”
秦渝池没有闭上眼,而是在眨眼睛,细长的眼睫毛跟羽毛似的,挠得林殊手掌心发痒,痒意控制不住,沿着手心一路往上爬,整个手臂都在麻。
全身的血液又要往下涌。
林殊咬紧唇,赶紧收回手,抱着枕头平躺而下,“你别这样看着我,很烦。”
对秦渝池来说,林殊说烦,根本就不是抱怨,而是一种令人心痒的撒娇。
秦渝池低笑一声,故意翻上床,手臂撑在床上,整个人悬空在林殊身上。
“干什么?”林殊抱紧枕头,警惕地问。
秦渝池忽然靠近,虽没有压在他身上,眼神却不对,直勾勾的,跟要吃了他似的。
秦渝池缓缓低下头,吻落在林殊唇上,舌尖轻轻试探,再又深入地吻,不给林殊留一点气口,吻得他呼吸不稳。
手指紧紧攥着枕头。
林殊想往旁边躲,秦渝池的手却覆上他的发丝,将林殊紧紧锢着,不让他动。
吻到林殊眼角发红,眼里晕着呼吸不畅的水雾,秦渝池才满意地直起身,轻飘飘地往旁边一翻,睡在林殊身旁。
这样就没了......?
唇离开时,林殊还没反应过来,脑子发懵,听见秦渝池带着笑意说:“晚安,殊儿。”
林殊转过头,竟看见秦渝池已经闭上眼入睡,而他却被勾得亢奋,欲望勃发。
这心机鱼。
秦渝池竟然敢捉弄他。
林殊很想去薅秦渝池的头发,把那人发际线上的头发全拔下来,可秦渝池乖乖睡着,他又不忍心去闹。
等明天起床,他非得把秦渝池暴揍一顿。
暗下决心后,林殊生气地闭上双眼,做腹式呼吸放松,想尽快入睡。
可异样感平息不了,他越是呼吸,异样处就越亢奋,难以忽视。
林殊也不知自己尝试入睡了多久,再又一次呼吸后,终是忍不住睁开眼,直愣愣看着微亮的天花板。
海风呼呼地吹,拨弄林殊本就敏感的神经。
耳旁传来秦渝池平稳的呼吸声,林殊心头更气了,在夜里狠狠瞪其一眼,才轻手轻脚地下了床。
再这样下去,他肯定是睡不着的。
打定主意,林殊踮起脚,尽量放轻声音,踱步往浴室里走,准备自己处理。
林殊动作小心地关上浴室门,轻呼一口气,将墙上的窗户推开,让热气涌进来。
自己处理实在无趣,林殊从架子上拿了包不容易呛的爆珠烟,点燃以后衔在口中,咬破爆珠任由草莓果香散发。
尼古丁和甜腻的果香混在一起,林殊抽一口烟,再缓缓吐出,让精神更亢奋,才单手解开裤子腰带上的结。
吱吖——
腰带刚解开,浴室的门就被推开了。
林殊叼着烟,缓缓转过头,朝门口看去。
秦渝池站在门边,目光沉沉,半张脸隐在夜色中,带着不小的压迫感,像个在夜里寻找猎物的猎人。
香烟上的火星子被风吹得忽明忽暗。
静谧之中,四目相接。
砰——
秦渝池先动,走进浴室,顺便合上浴室的门。
这动静不小,在夜里尤为突出,林殊被这响声激得一颤,口中的烟差点掉在地上。
秦渝池走近,视线先往下移,再又抬眸盯着林殊,沉默不语。
林殊下意识想吸一口烟,秦渝池却先伸手把烟抢走,叼在齿尖。
秦渝池不会抽烟,拍戏时也只是将烟吸进口,又很快吐出来,根本不过肺。
此时亦是如此。
秦渝池吸了口烟,直直凝视着林殊,停顿片刻,而后对着林殊将烟尽数呼出。
白烟缭绕,模糊了林殊的视线,甜腻的果香逸散在鼻尖,仿佛比他吃的费南雪还要甜。
秦渝池的面容若隐若现,黑夜与白烟各占半边。
林殊轻嗅草莓果香,头皮已经麻了,意识飘忽,他像是喝酒喝到微醺,脑子晕晕乎乎,已然情动。
这晕乎似会传染。
秦渝池猛然丢开烟,往前一步,与林殊额头相抵,沉声问:“今夜,你还要睡吗?”
林殊知道秦渝池的暗示,他们是最熟悉彼此的人,无论是精神还是肉.体上。
可他讨厌自己现在的模样,曾经的他还算是性感的薄肌,而他现在身上没有一点肌肉,瘦得硌人。
林殊不答话。
但秦渝池也不想放过这机会,捧着林殊的脸低声说:“我喜欢你现在的样子,每天入睡之前,我都会在脑海里幻想,你隐在布料下的胴体是什么样子。”
“我想像从前一样,攥住你的脚腕,在你逃跑时把你拽回来;我想在你红着眼睛流泪时,吻掉你眼角的泪,然后听你喊我‘哥哥’。”
林殊没想到秦渝池能这么肉麻,竟会说这么多荤话,打断道:“你别说了。”
“今夜我不想睡,”秦渝池盯着林殊的眼睛继续道,“你想睡吗?如果你困了,可以推开我。”
林殊没有抬手,指头蜷缩。
拒绝的话缩在喉间,被一推再推,推到边界,仿佛秦渝池再多说一句,他就会忍不住拥上去说好。
“你会觉得我右胸膛上的疤难看吗?”秦渝池脱掉上衣,指着那道狰狞难看的伤疤问。
林殊皱起眉,像是听了无稽之谈。
秦渝池帮他回答道:“你不会,所以我也不会觉得你现在的样子难看。”
闻言,林殊低下头,看一眼自己的骨瘦如柴的筷子腿,忽然觉得没那么难看了。
他和秦渝池都不再是从前“完美”的样子,身体残破,精神也有问题,可现在的他们却比从前更懂彼此。
林殊释然地笑了笑,抬头望向秦渝池,“今夜,我也不睡了。”
......
4月的阿罗哈州处于雨季,白日里晴空万里,晚上就下起了雨,淅淅沥沥。
热雨落在当地的绒花树上,将叶子拍得窸窣作响,空气里全是咸湿的海味。
天蒙蒙亮时,秦渝池才抱着林殊从浴室出来,将他轻放在床上。林殊的眼角红着,人已经睡着,唇微微张开呼吸,似是很累。
秦渝池给林殊盖好被子,将头枕在手臂上,侧头观察林殊睡着时的模样。
从前林殊叫他起床,要像个八爪鱼一般缠住他,非得将他勒得喘不过气,从梦中惊醒才罢休。
可现在,林殊不会再这样做,他不去主动拥着林殊,林殊就不会来抱他,而是离他半米远,安静等着他的拥抱。
林殊变得胆怯了。
再准确一点说,林殊成熟了。
秦渝池早就意识到这一点。
林殊是有资本任性的,却再也不会任性,不仅变得成熟,还会把发疯的他从沼泽里拽起来,紧紧拉着他向前走。
成熟总是伴着伤痛,秦渝池只要一想林殊的死,就心口发疼。
好在林殊以为他是出车祸而死。
只要他不说,林殊就不会知道他是如何死的,林殊也不会为此难过。
秦渝池勾起安心的笑,无声地靠近林殊,将自己的手臂枕在林殊脖子下面,而后安然地闭上眼。
秦渝池想过,只要这样,他就不会在半夜睡到床边去,他会在林殊醒来时及时说早安。
日上三竿时,秦渝池再睁开眼,手臂上没有感受到应有的重量,立刻精神紧绷地朝身旁望去。
林殊不在。
秦渝池即刻坐起身,跳下床去,脚步慌乱。
浴室里、露台上、客厅中都没有人,秦渝池焦急地走回房间,想打电话,却发现林殊的手机正在床头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