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清点头,附和道:“是,你说得对极了。”
手底下却悄悄施咒,那原本不动如鸡的藤蔓,立马状若疯狗,疯狂在江暮阳身上作祟。
江暮阳实在没忍住,睁大眼睛,瞳孔剧烈颤动,失声尖叫,身子一晃,都不等裴清扶他了,赶紧两手拉住裴清的胳膊,大张着嘴,不争气的涎液顺着唇角流了出来,眼泪珠子都蹦出来了。
“前辈,前辈,拉我手,你拉着我手,我……我怕你会落单!”
裴清见好就收,施咒让藤蔓再度安静下来,用宽大的衣袖,遮掩住自己的异样,担心会被江暮阳发现其中端倪。
他反握住江暮阳的手臂,慢慢摩挲着,握住了他的手,紧紧地握住。
“好,我拉着你的手,绝不会落单。”此生绝不会再放开江暮阳的手,再也不放了。
江暮阳抬手随意擦了一下满脸的汗水,依靠着裴清,小步子地往前挪,饶是他已经足够小心谨慎了,可依旧会引起阵阵颤抖。
手心也不受控制地冒出了冷汗,他还不肯承认,并且恶人先告状,打算来一招先发制人。
江暮阳指责道:“前辈,你这个人怎么回事?手汗真多!”
裴清的目光微微闪烁,也没有辩解,顺着江暮阳的话往下说:“这里有些闷。”
“你也觉得闷,对吧,怪不得脸也红了,确实闷,我们速战速决,赶紧离开这里,好好透透气。”
江暮阳很满意裴清的态度,脸上才刚刚流露出了笑容,很快笑容就僵在了脸上,他的表情变得非常痛苦,好像憋着好大一股劲儿,突然就无法行走了,使劲反握住裴清的手,后背都佝偻着,眼泪汗水口水春水,一起往外乱喷,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大张着嘴,呼呼喘着粗气,眼睛都被泪水蒙住了,看不清周围的环境,也看不清楚裴清的脸。
他只知道,他的三魂七魄,都快被|操|飞了一半,头脑都昏沉得很,眼前的一切景物都在旋转,他整个人好像快要溺死了。
只能死死抓着裴清这根救命稻草。
“裴郎,裴郎……”江暮阳沙哑着声儿,低低地唤了起来,“裴郎,你理理我。”
“嗯,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么?我瞧瞧。”
裴清明知故问,自然无比地将人禁锢在怀里,把江暮阳的头,按在了自己的胸口,江暮阳听着那有力的心跳声,更是觉得浑身都在瑟瑟发抖,好似风中残烛一般。
他快要哭出来了。
“没事,不用瞧,裴郎……”江暮阳细若蚊吟,满目秋水,抬起一张面若桃花的清秀面庞,语气听起来很娇憨,又有些软糯,总而言之,很甜,非常甜,孩子撒娇一样地说,“裴郎,我要亲亲,你亲我一下,我才能走路。”
裴清不禁莞尔,低头蜻蜓点水一般地,落在了江暮阳的额头上,双眸异常明亮,满眼的宠溺几乎要溢出来了,温声细语地问:“现在能走路了吗?”
“能啦。”
江暮阳答应得很爽快的,他自己不好受,也不想让裴清好受,趁机就扑过去咬了裴清一口,等裴清吃痛了,他才给裴清一颗甜枣。
“今晚,你来我房里,我们试一试别的。”
裴清眉头微微上扬了,唇角直往上弯。
“反正你过来就对了,我教你一些好玩的,男欢女爱之事,本就讲究个你情我愿,你若愿意,你就来,不愿意便罢了。”
裴清立马道:“我愿意的。”他就求江暮阳心甘情愿,前世今生,生死有命,无怨无悔。
两个人达成了共识,裴清见好就收,赶紧施法让藤蔓彻底安静下来,不忍心再折腾江暮阳了,留着点力气,今晚再好好玩一场。
顺着那簇荧光,二人寻了过去,遥遥就见两道黑影,因为此地阴暗,实在看不清楚,江暮阳甩出几张明火符。
噗嗤几声,明火符瞬间燃烧起来,周围短暂性的亮如白昼,入目可见的藤蔓,盘根错节,虬枝盎然,枝繁叶茂,足有小儿的手臂粗壮,并且还在蜿蜒盘旋。
好似藤蛇一般,在周围游走。而可怜的林语声,还有那只倒霉的凤凰,此刻被藤蔓倒吊在半空中。
被缠绕得宛如两颗茧蛹,只露出脑袋,不过看藤蔓这架势,缠绕住他们的脑袋,也是早晚的事。
一见二人过来了,林语声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因为无法开口说话,憋得脸都红了。
裴清屈指一弹,解开了林语声的嘴。
林语声才一能开口说话,第一句话就是:“你们小心!这藤蔓会抑制灵力,一旦被缠上,通身灵力几乎散尽!唔!”
话还未说完,林语声的嘴就被藤蔓堵住了。
自四面八方,突然涌上了无数根藤蔓,作势要将二人也团团包围其中,江暮阳眉头一蹙,一个箭步上前,准备手起剑落,将藤蔓尽数绞杀殆尽。
哪知这个箭步跨得太急了,浑然忘记最深处的那截血红色的藤蔓,江暮阳闷哼一声,双腿一软,差点跌趴在地。
幸好有裴清从旁搀扶,才不至于摔倒。
江暮阳佯装轻松淡定,刷拉一下打开折扇,掩面清咳:“这点小场面,你应付一下就行了,无须我出手。”
裴清点了点头,抬手一抓,长剑入手,直接手起剑落,那些藤蔓根本连他的衣角都没触碰到,就直接化作了飞灰。
剑身通体流光璀璨,灵力四溢,剑气划过长空,周围顿时亮如白昼,那些藤蔓似乎明白来人不好惹,纷纷退了回去,更加大力地死死纠缠着林语声,还有那只凤凰。
江暮阳扶着腰,退到了一旁,趁着没人注意,他悄悄地把手探进了衣衫里,试图将作祟的藤蔓抓出来,他一定要将这不要脸的东西,捏成齑粉不可!
可这藤蔓是活的,死死攀附着他,其上密密麻麻的尖刺,好似附骨之疽,纠缠着江暮阳不放。
饶是江暮阳咬紧牙关,把心一横,宁可弄个鱼死网破,依旧无法撼动分毫,反而因此,双腿一软,直接扑跪在地。
裴清瞬间有所感应,猛地回头道:“别乱动!”
唬得江暮阳下意识点头答应,可很快又清醒过来,心道,裴清是浑身上下都长满了眼睛吗?
他乱不乱动,裴清怎么知道的?
抱有这种侥幸心理,江暮阳跪趴在地,依旧执拗地要让藤蔓不得好死。
可下一瞬,裴清就提了个音:“江暮阳!不许乱动!”
这是江暮阳第一次听见前辈连名带姓地喊他,下意识认为,这是今世的裴清出现了,他也猛然转头,面露惊恐地望了过去,同裴清四目相对的一瞬,那双温柔深邃的眼睛,几乎将他完全吞噬了……
“暮阳,别乱动。”
裴清的语气,骤然好了起来,好像哄孩子一样,温声细语的,甚至还带有几分宠溺的意味。
江暮阳愣了愣,鬼使神差地又点头,然后扶着石壁,躲到了一旁,终究是不敢再动了;
待他再反应过来时,裴清一手提溜着凤凰,一手扯着林语声的胳膊,将他们从层层叠叠,密密麻麻,盘根错节,虬枝盎然的藤蔓中,解救出来了。
林语声劫后余生地呼了口气,刚要开口,又被裴清随手一甩,连同凤凰,一起被推出多远,一连在地上滚了数圈,才堪堪停稳,他紧紧护住怀里的凤凰,再一抬头,就看见站在一旁,手扶后腰,目光幽幽的江暮阳!
“暮阳,你!”
林语声是瘫坐在地的,以他的角度望去,正好是从下往上看的,并且一眼就瞧见了江暮阳腹部往下的衣衫,颜色深了许多,隐隐约约还能瞧见濡湿的晶莹光泽。
他先是一愣,然后第一反应就是江暮阳尿裤子了。
但很快又认为,这绝对不可能!
尿裤子这种事情,七岁的小暮阳都干不出来!
林语声头脑昏沉,抱着怀里的凤凰,尚未得出结论,一块石头啪叽一下,正砸在了他的后颈。
整个人就昏了过去,凤凰惊叫出声,扑棱着翅膀,准备化回人形,下一瞬,又一块石头飞来,将他也给砸昏过去了。
江暮阳以为,第三个昏迷的一定是自己,结果等啊等,等啊等,就是没有第三块石头飞过来。
挣扎着,扶着后腰一扭头,裴清一剑扎进了藤蔓的老巢,顿时往外喷出大量的绿色浓浆。
土腥气瞬间弥漫在整个洞|穴之中。
“找到了。”
裴清突然出声,用剑一扎,层层叠叠的藤蔓之下,是一根森白的腿骨。
再往外一扯,又带出了一根完整的脚骨,以及数块不知道是什么部位的骨头。
零零散散的,盘根错乱地被剑扎成了一串。
可见,玄龙的母亲,当真是死无全尸,尸体都碎成一块一块的。
江暮阳顾不得思索,玄龙的母亲到底是何人,又为何死得这样凄惨。
他现在被藤蔓折磨得快疯魔了,扶着石壁,一步三蹭地往裴清身旁靠拢,每往前走一步,脚下就是一片晶莹濡湿的脚印。
一步,两步,三步……他好像没了骨头,歪风一样地倒在了裴清的背上。
用细软甜腻的声音,唤了声“裴郎”。
裴清“嗯”了一声,侧眸望他,很自然地握住了江暮阳的手,温声细语地问:“怎么了?”
“没事。”
江暮阳嘴上说没事,可却已经伸手,扯开了裴清的衣衫,轻轻啄着他光滑白皙的后背,含糊不清地嘟囔:“裴郎,你怕不怕脏啊?”
裴清目光闪烁,随手把剑丢了出去,锵的一声,扎在了一旁的石壁上,他回身搂住了江暮阳的腰,一触之下,惊人的濡湿冰冷。
“怎么……热成这样?你流了很多汗。”
江暮阳道:“你还没有回答我,你嫌不嫌脏?”
裴清微笑着摇了摇头:“不嫌,阳阳不脏。”
“那可太好了,”江暮阳大松口气,毫无任何心理负担地说,“那你跪下吧,借嘴一用。”
他抬手抚摸上了裴清浅绯色的嘴唇,轻轻摩挲着。
第60章 裴清确实吃醋了
这根藤蔓比江暮阳想象中更加难缠, 此地过于脏乱,江暮阳是个爱干净的人, 要不是情非得已, 也不会选择这种犄角旮旯地。
原本他以为,小心魔多少得犹豫一番,结果没成想, 小心魔倒也是个性情中人。
毫不扭捏的性格, 倒是挺讨人喜欢的。
江暮阳实在没好意思,告诉裴清, 那藤蔓到底藏身何地。
衣服脱了,但没有完全脱,仅仅是扯开了一小角。
然后火速地送给了裴清, 借他的嘴一用。
但在裴清毫不避讳的目光注视下,江暮阳老脸一红, 觉得自己好变|态,好淫|乱,好生不知羞耻。
为了让自己心安理得地借裴清一用,江暮阳索性抬手就捂住了裴清的眼睛, 咬紧牙关, 小声道:“裴郎!不许看我!”
裴清无法开口, 单膝跪在江暮阳的面前, 微微抬起一张俊美到男女莫辨的脸,即便被江暮阳一手捂住了眼睛, 依旧美到令人心神摇曳。
他是那么地温顺,那么地配合, 也是那么地虔诚, 好似对待什么圣贤, 神情十分专注,满脸沉着冷静,如果不是因为,裴清的嘴无法合拢,唇角濡湿,还微微泛红。
都会给人一种错觉,好像裴清在焚香弹琴,也像在梅下赏雪,亦或者是手执长卷……总而言之,他一定是在做什么特别高雅,特别文艺,也特别高深莫测的事情。
绝对不是像现在这样,跌落凡尘,坠下深渊,从高高在上的白衣仙君,沦落到跪在别人脚下侍奉。
这种巨大的反差,令江暮阳生出一种,极大的满足感,好像征服了裴清,就能将前世经历的种种不堪,远远地甩在身后。
白月光是他一个人的。
裴清的光只能照在他一个人身上,哪怕将来,江暮阳死了,尸骨都凉了,腐烂了,发臭了,被丑陋恶心的蛆虫,蛀穿了身体,泥销骨。那光也只能照亮他轮回的路。
江暮阳为自己疯狂的念头,感到羞愧,但同时,他伤痕累累的心,也得到了一丝慰藉。
他有些动情地,用另外一只手,缓缓抚摸着裴清的长发,以指为梳,在其中穿梭,而后,又一把抓着裴清的发根,狠狠一扯。
在裴清发出一声闷哼之后,江暮阳又赶紧给他一颗甜枣:“裴郎,我讨厌脏乱,这里没有水可以洗澡,你得帮帮我呀,裴郎。”
他开始使坏,自己身上不舒坦,也不让裴清舒坦,他的小拇指指尖,好似猫爪子,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骚|弄着裴清的头皮。
拇指指腹轻轻按压着裴清发红发|烫的耳垂,打着圈的缓缓揉搓,江暮阳痴痴笑着,脸上挂满热汗,眼睛都好似含着两汪春水。
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因为常年练剑的缘故,难免指腹上会留下一点老茧。裴清的耳垂,很白,又染着点粉,很快又被江暮阳揉搓成更加艳丽的颜色了。
江暮阳二指捏起裴清的耳垂,啧了一声,叹惋道:“裴郎,从前有没有人告诉你?你的耳朵轮廓,非常漂亮,耳垂偏薄,长得这般精致,不打个耳洞,真真是可惜了。”
说完之后,他不想让裴清回话,赶紧又道:“你别说话,你听我说就行了。”他还是留恋着,裴清浅绯色的嘴唇。
又舍不下那么漂亮的耳垂,只想用针,在裴清的耳垂上,扎一个小小细细的孔洞,然后穿个海棠色的珠子,那一定非常漂亮。
江暮阳别的本事也没有,但他很会拆活人的骨头,还惯会用骨头,磨锉成精致小巧的摆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