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着手机,江元化哑声说:“你……还好吗?”我很想你,很想很想,想得夜不能寐,心都在痛。
萧靖抓了抓头发,无奈道:“江总,你这是闹什么?”
“我……我我……”
江元化很想说,他没闹,也没以死相逼,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闹,这个字眼多么熟悉。
曾经,在少年一次次落泪时,江元化唯有不耐烦,呵斥他别再闹,毕竟一个替身还妄想什么呢,当一个不说话的花瓶就好。
时过境迁,在失去后,才悔恨莫及,说珍惜已是太晚。
江元化心很慌,愈反省,愈难受,他究竟多无情,才一遍遍伤害人,将他的爱视若烂泥,踩在脚底。
如今,他想挽回,可……太迟了吧?
想着想着,江元化心很痛,竟「哇」的一声吐了。
那头,传来混乱声。
“你吐血了。”
“江总,您别再勉强了,求您了,快躺下歇息吧。”
“医生呢?快叫医生!!”
“拿水来,快快快……”
这时,一道冷漠的声音打断闹哄哄的场面:“闭嘴!”
吵吵吵,他都听不到萧靖的声音了。
江元化咳嗽几声,语气虚弱了几分:“我没事。”
“应该的。”萧靖很冷淡,想来也是,他能有什么事,又不是小孩子了,哭闹就有糖吃吗?
况且,把自己的身体视若儿戏,是打算干什么,让他心疼?让他心软?
这段时间,萧靖很烦躁,没心思跟他玩过家家的苦肉计,冷漠道:“够了,我很……”
“你最近好吗?”
江元化心有所感,急忙打断他的话,生怕他说要挂电话,说话时,都颠三倒四的:
“你好吗?我是说,你你你最近在哪里,有没钱,有人欺负你吗?”
没听到回应,江元化竟松了口气,小心翼翼说:“你身子不好,最近还吃药吗?”
“如果不舒服,一定要看医生,别害怕吃药,也别乱吃药。”
“一个人在外,要是没钱了,别硬撑着,我……”
会心疼的。
江元化说尽了关切话,越说越小声,越说越卑微,哪还有霸总的风范,简直比舔狗还会讨好人。
若对手见了他这样子,定会吃惊。
然而,萧靖却平静无波,一直让他说够了,才问:“说完了吗?你还有没有别的话要说?”
江元化呼吸一滞,轻声说:“没有。”
“好,那挂了。”萧靖想了想,又补充一句:“若没事,就不要再联系我了。”
他的神魂在修仙界,一旦被陆长渊发现了跨时空电话,将不堪设想。
不料,江元化一听,却彻彻底底的误会,刚一张口,只听到「嘟嘟嘟」声。
挂断了。
捏着手机,江元化脸色苍白,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中,他一动不动,胸膛无起伏,仿佛在心痛中,已忘记了呼吸。
叶长青:“元化,你先把手机给我……”
不料,男人一眨不眨,似没听到他的话,状态十分不妥。
叶长青叹了口气,握住手机的一端,稍一扯,却察觉到他捏得更紧,迟迟不愿松开。
低头看去,他脖颈的青筋暴起,浑身紧绷着,内心显然是极不平静的。
这一刻,叶长青心乱如麻,安慰道:“他……可能正在忙。”
“正在忙?”
明明是一句瞎话,却让男人一抖,如溺水之人抓住了浮木,自言自语道:“是了是了,他一定很忙,才没空接电话。”
“一定是这样的……”
“过一会儿,等他不忙了,就会打电话来的。”
忽然,铃声响起。
江元化跳起,手机拿不稳,险些摔落在地,按捺住心头的狂喜,立刻接通了电话。
“你……”
“我……”
两人一同开口。
江元化咧嘴笑,小心翼翼道:“你先说吧。”
洞府中,萧靖一边吐槽系统乃坑货,跨时空电话也坑,一边说:“打错了,不好意思。”
“打……错了?”
江元化笑容僵滞,比哭还难看,将他的琢磨几遍,又问:“你……是打错了?”
所以,不是因为忙完了,才给他来电话的?
一颗心被高高捧起,又狠狠摔下,这滋味太难受,仿佛连心都停止了跳动。
“很抱歉,我打错了,先挂了。”
“等一下!”
萧靖手一顿,不禁狐疑:“嗯?”
江元化走到窗边,心里想着一个人,鬼使神差问:“你那里的月色怎么样?”
“啊……月色?”萧靖懵懵懂懂,走出几步,看着天上的一轮孤月,愣愣说:“月色很美。”
“好……那就好……”
他在看月,我也在看月,而月亮在看我们。
所以,我隔空看他,他也在隔空看着我。
江元化浅笑,在自我安慰中,心满意足了。
此时,萧靖竟从中听到了心满意足的感慨,挂断电话后,吐槽说:“江狗奇奇怪怪的。”
系统:“有吗?”
萧靖想不通,抬头一看,月色美如流光幻影。
此刻,他并不知道,远在另一时空的江元化也在抬头望月。
只是,天上无月。
哪怕是一厢情愿,江元化也甘之如饴。
笑着笑着,男人突然吐出一口血,眼前阵阵发黑,竟直直栽倒在地。
刹那间,人们慌作一团。
“医生呢,怎么还不来?”
“啊,江总发烧了!”
“快快,将江总抬上床,先降温,降温!”
“让医生来!”
“果然啊,过度酗酒了,精神又饱受折磨……”
“嘘!这种话你都敢说,是不是疯了?”
恍惚间,江元化微微睁开眼,却没见到心心念念之人。
他……没来。
这一晚,陆长渊仍未归来。
萧靖百无聊赖,懒洋洋躺着,被不时传来的「叮咚」声吵得不得安宁。
拿起手机一看,又是不认识的陌生人加他好友。
一晚时间,他碰到了十几个陌生账号,有男有女,有长又幼,连性格都千差万别,不知情的,还以为遇到了诈骗团伙。
岂料,这些都是江元化的小号。
萧靖瞥了眼手机,心里阵阵无语,江狗有这闲工夫,想必是病得还轻。
忽然,「叮咚」声又响起。
系统看不过眼,无奈说:“你就不能看一下,万一是有要紧事呢?”
萧靖气笑了,连声反驳:“有事别找我,我就一平平无奇的打工人,还能帮上江总的忙?”
“你你!你……你说的也对……”
萧靖一听,怒火憋在胸膛,烦闷时,随手打开手机,只一眼,就让他直呼辣眼睛。
或许是江元化学聪明了,心知装作陌生人也无法接近他,竟光明正大的加他好友。
验证消息中:
【萧靖小朋友,你睡了吗?】
【夜深了,我睡不着,因为你还在我的心里跑来跑去。】
【你怎么不通过好友申请呢?】
【小朋友,我求求你了嘛,通过吧,快通过吧。】
【一分钟过去了,你还是没通过。】
【我是江狗,我是江小狗还不行吗?】
【萧小靖,你在干什么?】
【我有权有势又有颜,还能宠你,跟我谈恋爱吧。】
【谈恋爱吗?】
【不说话,就当你默许了。】
【好,你不回应,看来是答应了!】
【江小狗,萧小靖,江小狗爱萧小靖。】
萧靖愣愣的,一副地铁老人看手机的神情,一度怀疑江狗要么被夺舍,要么人格分裂了。
淦,他瘆得慌!
就在这时,江元化又发来了验证消息:【萧小靖,你在想我吗?】;
萧靖气极反笑,当即回复:【你疯了?】;
想他?呵呵,他莫不是在想屁吃。
不料,他的回应,让远在异时空的男人陷入了狂喜中。
别墅中,江元化惊喜交加,也不管身上还插着大大小小的管子,举着手机,手舞足蹈说:“喂喂喂,长青,叶长青!你快来啊——”
忽然,一名身着白大褂的男人奔进来,急促问:“怎么了?”难不成还吐血?
江元化举着手机,欣喜若狂道:“他回复了,他终于回复我了!”
这么说,只要再坚持,他很快就会心软,就会再度接受自己的吧?
是了,一定是的,若他不心动,为何要回应?一定是害羞了,又不敢直说!
罢了罢了,就当他还是个小朋友,喜欢了,就宠着惯着吧。
这一刻,江元化连两人复合后,在哪里办派对,在何处度假等等,都想了一遍。
越想,心里越开心。
叶长青狐疑,凑头看了眼手机,一阵无语。
还以为萧靖说了什么,不过是一句:【你疯了?】;
怎么看,怎么想,也不像是有心复合的样子吧?
抿了抿嘴,叶长青幽幽说:“就这?你……多想了吧?”
不料,江元化一听质质疑,顿时变了脸色,态度不虞:“你别挑拨我们的关系。”
“呵,我挑拨你们的关系?”叶长青气笑了,简直有理说不清,“元化,你是恋爱脑吧?”
明面上,他是不可一世的霸总;暗地里,却被情情爱爱冲昏了头脑,在自我催眠,为爱痴狂中无法自拔。
叶长青摆摆手,“你继续。”
江元化笑着,看了眼手机,皱眉问:“他怎么不说话了?”
“不想理你吧。”
“别胡说!”江元化变了脸色,无来由将火气发泄到他的头上:“都是因为你,不是你窥屏,他也不会不回复。”
叶长青一脸震惊,指了指自己,真是有苦说不出,“我?呵,呵呵……”
恋爱脑!他恨恋爱脑!
“你出去,别妨碍我们。”江元化又开始发消息,正眼不瞧他一下。
叶长青无奈挥手,“好,我走。”
人走后,江元化眉头紧皱,紧盯着屏幕,渐渐浮躁,嘀咕道:“怎么不回复了?”
若萧靖听到这句话,一定会吐槽:他是人,要睡觉的。
冰冷的洞府中,萧靖睡得并不安稳,陆长渊一夜不归,着实让人担忧。
清晨,微风和煦。
萧靖揉眼坐起身,环顾一圈,心忧问:“系统,他还没回来?”
“谁?”
萧靖:“……”装什么呢?
下一刻,系统哈哈一笑,改口道:“陆长渊拼杀一夜,估计受伤很重,不敢回来,怕你见到了胡思乱想。”
也是,从他们流落魔界后,一路被喊打喊杀,陆长渊杀敌无数,早已一身是伤。
然而,他每每归来时,都装作若无其事,仍体贴入微。
萧靖想,若他不敌,会被斩杀吧?
嚯!
忽然,萧靖蓦然起身,往洞府外跑去,不出意料被挡住,一番张望后,蹙眉问:“怎么还不回来?”
系统叹了口气,幽幽说:“你给他打个电话?”
萧靖:“??”
“别闹!”
“呵呵……”系统将手机抛给他,有气无力说:“你的手机快被打爆了。”
天知道,主系统为了不错过重要剧情,愣是不准调静音。
整整一夜,它被「叮咚」声吵得不得安生。
到现在,满脑子都回荡着铃声,主角攻不疯,它都快疯了。
萧靖心力交瘁,打开一看,满屏都是未接来电和未读消息,而且都来自同一人。
嗯……是刁吉?
正此时,又响起了吵闹的铃声。
萧靖烦透了,接通后,不耐烦问:“刁吉,你是不是疯了,你骚扰我呢?”
电话那头顿了顿,也火气十足道:“不是我疯了,是你的情郎疯了!”
“啊?”萧靖愣了愣,不解问:“你说谁?”
“除了江总,还能有谁?”
“难不成,你还招惹了其他人?”
“行啊,我的好哥哥,真是人不可貌相,敢给江总戴绿帽子,你是狠人!”
他越说越不着调,萧靖赶紧打断:“你说够了没?”
刁吉呼出一口浊气,心里舒坦了不少:“昨晚,江总一直骚扰我。”
萧靖一听,双眸一亮,不禁提起一口气。
“江总一直追问你的下落,你过得好不好,是不是又被我欺负了。”
刁吉气笑了,恨恨说:“我跟你有仇,我哪知道你的状况!”
况且,他搬出去了,别说现状,刁吉连见他一面都难呢。
不仅如此,江元化一再纠缠,逼他联系萧靖,确认安危。
甚至,还让他截图,说的每句话都得经过同意,别用词不当,惹萧靖生气。
刁吉不敢反抗,愣是忍了,还得每隔一会儿,就向他汇报,电话接通了没,消息有回复了吗?
整整一夜,他的眼睛没闭上一分钟,熬鹰都没这么狠。
萧靖满头黑线,心里隐约觉得,江狗有痴汉的属性。
“好了,你终于不装死了,赶紧给江总回个电话。”
萧靖笑了,淡淡说:“弟弟,你这么跟我说话,让我很不开心呢。”
他一不开心,别说回电话,立刻就想关机。
刁吉顿了顿,果断示弱,放缓语气说:“我的好哥哥呀,我错了,我求你了,让我安心营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