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的身体状况基本稳定,且也有了名望值基础,再怎么掉,宴云河相信,王庄的人起码是拥戴他的,这就是基本盘不崩。
而这一次的事也让他看到,在朝堂争斗中,你退,就意味着别人要进,只要入了这个局,轻易就不能脱身。
即便他已经退到了王庄,还是被人找上门来。
所以,他不能再退,现在的宴云河已经不是毫无牵挂了,他挂心地里的庄稼,为新建的工厂绞尽脑汁,努力让爱戴他的人过上更好的生活。
他若是再退,这些就会如泡影一般消失。
他曾对很多人说过,想要改变这个世界,对很多人说过自己的理想,但这些理想是一个王庄就能实现的吗?
显然不是,之前窝在王庄是因为迫不得已。现在已经过了那个阶段,他也应该调整一下战略了。
虽然顾虑重重,但绝不能止步不前,他闭上双眼,打开系统面板,名望值发出莹莹绿光,再来一点,他就可以毫无顾忌,放手一搏。
大郑的官场确实不能等到九年后,他想要改变这个世界,就要先剔除搅混水的人。
但他不能与所有人为敌,起码他不能走上原著的结局,这个盟友该如何选择,才是宴云河现在需要慎重考虑的事情。
皇宫之中,小皇帝举着望远镜看着天空中飞掠而过的鸟雀,“要是朕也能飞就好了,那样就可以出去宫外玩了。”
身边的人不敢接这话,唯恐皇上真的要出去,到时候就要惊动太后了,结果绝对没他们的好果子吃。
“行刺皇叔的刺客抓到没有?不知皇叔现在在做什么,朕想要个更大的望远镜,你说皇叔会答应给朕做吗?”小皇帝问向身边的小太监。
小太监哈着腰回道:“皇上只要开口,没人能拒绝皇上。”
小皇帝老气横秋地叹了一口气,“是啊,因为朕是皇上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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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
嫌犯
自从在王庄看了嫌犯画像之后,楚静安就在回想自己是在何处见过这个人。
他回来洛城也不过一年的时间,由于他本人不喜交际,结识的人并不多,这个人能让他脸熟,必定是有过接触的。
楚静安迫切地想要揪出这个人,只要想到这个人要刺杀宴云河,他的杀意就控制不住地上涌。
这天楚静安正当值,他做左羽林军中郎将已经有些时日了,初时还会有人借着切磋的名头来试探一二,后来发现楚静安的武力无人能敌之后,渐渐由切磋转为了请教。
之前不服楚静安的人再无话可说,只要楚静安拳头够硬,羽林军自然服气。
在又有人前来请教的时候,楚静安脑中的那根弦终于搭上了,他想起嫌犯画像为何脸熟了,因为那人就是羽林军中的一员。
他脑海中浮现二人切磋的画面,嫌犯的面容渐渐清晰,按理说,那时每日来找他切磋的人很多,他独独对一个貌不惊人的有印象好像说不过去。
事实上,楚静安也不会刻意去记住这人的长相,但那日切磋之时,此人很是不服,即便被楚静安毫不客气地踩在脚下,眼中依然是恶狠狠的凶光。
这是唯一一个没有被楚静安打服的人,所以才在楚静安脑中留下了几分印象。
但因为他容貌在楚静安眼中毫无特色,之后这一点印象就渐渐淡了。
想到之后,楚静安没有做出任何动作,还是如往常一样当值。只不过,他的目光开始在羽林军中搜寻,能来找他切磋的,一定是自恃有几分本事的人。
而羽林军中是最崇尚武力的地方,所以,此人在人群中必定显眼,绝非默默无闻的人。
楚静安借着巡视的名头,一个个营地看过去。皇天不负有心人,最终被他将此人找了出来。
为免打草惊蛇,楚静安揪住一个路过的小兵,问道:“那边那个带头操练的是谁?”
小兵看了一眼,说道:“禀将军,那人名叫洪福。”
“是何人麾下?”楚静安又问道。
小兵奇怪地看他一眼,“上官是左郎将,认真算来,都在将军您的麾下。”
楚静安挥挥手让小兵去忙,一双剑眉却罕见地皱了起来。是啊,算下来,此人还是他的手下,那他到底是受何人指使的?此举的意图又是什么?
若他没发现,由大理寺和刑部继续查下去,迟早有一天会查到洪福,若是洪福攀咬他,即便他证明了自己的清白,怕是也无人信。
左相一党和忠王势同水火的印象深入人心,没有人会信洪福无缘无故回去刺伤忠王,他一定是受人指使才这么做,那这个人选,除了楚静安这个左相的儿子外,几乎不做他想。
楚静安看出了其中的险恶用心,但此时不是发作的时机,他也觉得洪福是受人指使,他要揪出这个幕后之人。
宴云河还不知道楚静安这边已经找出线索,两千靖北军进驻王庄之后,宴云河还要对他们进行安排。
重点当然是保护他的庄稼地,但左右长史这次也被惊到了,建议宴云河分出一千人护卫自身,保证自己的安全。
宴云河一点头,这两千人的吃住就都得安排下去。
两千人,那一眼望去,可以算的上是人山人海了,这营盘一扎,附近的佃户都躲着走,宴云河这个王爷在佃户心中的形象也突然多了几分威严。
忠王遇刺一事,在洛城内外传得沸沸扬扬,老百姓茶余饭后都是在说这个,不少人都在说这刺客定是左相派去的,谣言编的有理有据,很能使人信服。
楚海德也终于察觉到了不对,他很清楚,那日虽听了邓术的话,但他却并未采取行动,这很明显是有人在从中搞鬼。
他让人去查这谣言的源头,但这无异于大海捞针,楚海德召集幕僚商议此事,绝不能让谣言再传下去,行刺堂堂王爷可是大罪,即便楚海德是皇帝的外公也不能免罪。
“听说是大理寺和刑部在共同办案,应催促他们尽快找出凶手,如此谣言方可不攻自破。”
“就怕这事是有意为之,若是有人早有打算要嫁祸大人,这查到最后,怕是还要查到左相大人这里。”
“依我看,此事幕后主使右相和忠王必有其一。忠王那边尚不能排除其是否在使苦肉计,而右相,他也早有让大人与忠王相争,自己好渔翁得利的心。”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最后却难下定论,至于谣言的事,有幕僚建议道:“谣言怎能只认定左相大人一人?各位都有这么多猜想,谣言岂能只有一家之言?该再多些才对。”
于是,不久之后的洛城,有关忠王遇刺一事的凶手又多了右相,以及忠王自己使苦肉计的说法。
这些谣言在人群中散播,使得整件事越发扑朔迷离,又不好明令禁止,只能加快查案的进度,早日得出个结论来平息谣言。
而楚静安在暗中查了洪福几日之后,确定了和他交往密切之人,且确认忠王遇刺那日这几人的行踪,最终确定了几个人选,此时他才找上办案官员,将线索交出。
几个官员最近都是心急火燎的,不只忠王那边在催,就连左右二相都在让他们尽快找出刺客。楚静安的线索无异于雪中送炭。
在得知刺客身份的那一刻,这些官员俱是惊讶不已,羽林军可是禁军,何人胆敢将羽林军牵扯进来?
楚静安道:“若是直接审问此人,他怕是不会说实话,你们可以诈他一诈。”
大理寺和刑部请旨与都察院进行三司会审,洪福被捕那天,众人都在议论,这幕后指使,除了左相不做第二人选。
洪福也没想到自己那日会露了行迹,被提审之时三缄其口,只说是自己缺钱,听闻王庄上出产的种子能卖高价,遂打算去偷挖点自己留种,没想到,王庄的守卫竟然这么严格,他逃跑时不得已才放了火。
他这话,别说三司的人会信了,就是随便一个百姓来听,也能听出他在撒谎。
哪有偷种子不等秋后,要在这苗都没长成的时候去偷?
此时的洪福还不知道他的同伙也在被审讯之中,还以为只有自己暴露了。
在他的同伙家中搜出的夜行衣更是坐实了他们的罪行,这几人起先并不认,什么行刺忠王,他们根本没接近过忠王的住处,只是去偷粮食的。
几个审问的官员都没眼看,堂堂羽林军说出这话也不嫌丢人,见他们怎么都不说实话,直接就上刑。
几板子下去,几个人就开始支支吾吾地道:“我不去也没办法,这是将军的命令,我们只是小卒子,自然是听令的。”
眼见着事情的发展真朝楚静安猜想的方向去了,几个官员对视一眼,轻言细语道:“你仔细说来,交代清楚,或可免去一死。”
于是一个楚静安是主谋的故事新鲜出炉了。
宴云河听闻抓到了嫌犯,于是跑来了解情况,没想到,刚一到就看了这么个故事,别说,这编的还有鼻子有眼的,看完他都要信了。
楚静安是一点都没有作为嫌疑人的自觉,不只要来求见宴云河,见了第一句话还不是辩解。
“洛城现在不安全,你怎么来这了?”楚静安看了眼宴云河带的侍卫,狠狠皱起眉头,“带的人也太少,回去的时候我送你。”
宴云河抖了抖手里的证词,好笑道:“我还以为你得被抓起来,没想到你还有闲心管我的闲事。”
楚静安也不看证词,上面写的是什么,他心里一清二楚,只不赞同道:“你的事都不是闲事,我也不是有闲心,我很用心的在管你的事。”
宴云河摸摸鼻子,看楚静安这较真的态度,也不好再玩笑下去,只得说回正事:“这人到底怎么回事?是受何人指使的?”
“审讯官正打算诈他们,不过,我觉得应是左郎将所为,或许其中也有其他人的手笔,但我没有证据,不能胡说。”楚静安道。
“这左郎将和你有仇?为何要嫁祸在你头上?”宴云河想着楚静安也刚回来没多久,怎么就惹上这么个仇家?
楚静安解释道:“若没有我,如今的中郎将就是他了,应是嫉恨我挡了他的路。”
当初楚静安做中郎将就经过一番争斗,最后以路之言被气的卧床不起结束,所以,楚静安很难不怀疑这左郎将背后的人就是路之言。
“可若是要嫁祸给你,何必去本王庄子上偷庄稼苗?”宴云河想起又有些来气,但一细想,恍然道:“这件事还是冲着本王来的,诬陷你只不过是顺带,这左郎将背后还有人啊。”
若是抓了这左郎将,也不知这背后之人急不急?宴云河只想赶紧找出这个人,知道自己被贼惦记的感觉真是不好,尤其是贼还在逍遥法外的时候。
而这背后之人却并不如宴云河认为的着急,反而是出主意的邓术在急的团团转。
作者有话说:
第62章
◇
招供
邓术在家中急得团团转,再次对身边的小厮吼道:“去门房问问,右相那边有消息没?”
这已经是半个时辰以来的第三次了,小厮赶忙应下跑出去问消息,结果却依旧是「没有」二字。
事到如今,邓术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自己这是被路之言用完就丢了,甚至不止于此,最后可能还要将一切都归罪到自己身上。
明明当初说的是悄悄偷良种,最后怎会变成刺伤忠王?且这些人的行迹还败露了。
好巧不巧,事发之前,左郎将还和自己有过接触,说是右相大人派他来讨要主意的,邓术当时毫不设防地将计划又说了一遍,要是被指认,自己这个主谋的身份岂不就坐实了?
不能这么坐以待毙,他现在六神无主,思来想去,又想到了左相楚海德那边,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只能去找左相,死马当作活马医。
他急匆匆赶到左相府,见了楚海德就是一个大礼,口中喊道:“左相大人,你我二人就要大祸临头了。”
楚海德眼皮都不动一下,“这不是抱病多日的邓大人吗?老夫多次派人去请都请不来,今日怎么主动上门了?还净说些胡话,是从谁那学来的?”
邓术心中咯噔一声,但还是强撑着将自己预备的话说出:“左相大人恕罪,这都是路之言的计谋啊,他对您阴谋陷害,想要将忠王遇刺一事攀扯到下官身上,下官一直以来可是追随着左相您的脚步,这样一来,最后就成您意欲行刺忠王了。”
“此事本官清清白白,不惧刑部与大理寺来查。既然你已经投靠右相门下,何必再来本官这里惺惺作态,来人,将此人给我赶出去。”楚海德冷哼一声,不再多看邓术此人一眼,当初真是自己瞎了眼,竟然还觉得这是个可用之人。
“大人!大人……”邓术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几个孔武有力的大汉拖了出去。
邓术见求救无门,最后一咬牙,心中暗暗发狠:“只要自己被抓,那他就将左右二相一并供出,不让我活,那我也不让你们好过!”
洪福一口咬定,是受楚静安指使,但他之前分明与楚静安不熟,他本人倒是被左郎将一手提拔上来的,且楚静安完全没有去偷盗的动机。
因为忠王说过,若是楚静安想要种子的话,直接和他说就是,根本没必要去偷。
楚静安也说了同样的话,可见他们二人之间是相互信任的,又想到那日早上所见二人相拥的场面,几人默默打消了心中的疑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