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还有工作没做完。”
　　结果徐阿姨看了看窗外，说：“哎呀，你这要走也走不成了，外面好像下雨了。”
　　仔细一听，是听到了雨声，还有逐渐变大的趋势。
　　没过一会儿，雨点就开始噼里啪啦拍打在雨棚上，小雨转为暴雨。
　　左仟浔也走不了。只能说：“好吧，我在这儿住吧。”
　　＊
　　余牧做梦都没想到，有一天她这张小床上，还能躺下另一个人。
　　床是单人床，很小，虽然她和左仟浔都瘦，但还是要紧紧挨在一起才能睡下。
　　“姐姐，会不会很挤？”
　　左仟浔睡在靠墙的位置，“不挤。”
　　不挤才怪，早知道余牧的床小成这样，她就是被淋成落汤鸡都要回家。
　　因为床太小，身体几乎是贴在一起的......
　　左仟浔穿的是余牧的宽松T恤，余牧也是穿的一件薄薄的睡衣，这样贴近的感觉，总有种把对方轮廓蹭了个遍的感觉。
　　余牧一只手搭在左仟浔的腰上，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她的手指时不时会动一下。
　　左仟浔觉得这样的动作有点暧昧。
　　加上刚刚喝了茶，想快点睡觉也难。
　　“姐姐，你睡得着吗？”
　　“嗯，有点困了。”左仟浔只能睁眼说瞎话，宁愿装睡也不愿意聊天。
　　因为她和余牧的距离太近了，感觉距离还不到五厘米，总觉得多说两句，嘴都能亲在一起。
　　“那姐姐晚安。”
　　“晚安。”
　　说了晚安过后，左仟浔连眼睛都没闭。余牧的房间很黑，伸手不见五指，左仟浔盯着天花板，除了黑，还是黑。
　　可是她又睡不着，只能静静发呆。
　　保持侧躺的姿势，过了七八分钟，感受到身旁的人动了动，接着肩膀被什么东西压住，应该是余牧的下巴......
　　“姐姐......”
　　耳边是女孩轻柔的声音，像是棉花糖，软到快要陷进去。
　　左仟浔屏住呼吸，不知道该不该回答她。
　　“姐姐，睡了吗？”这次声音比刚刚更轻，轻到像是一种试探。
　　左仟浔一只手攥紧被子一角，却不敢发出声音。紧张感席上心头，她在想，是余牧要亲她了吗？像上次那样？
　　心脏开始扑通加速跳动，不讨厌、不抗拒，甚至有点期待她的吻。
　　左仟浔不发一语，直到耳垂传来一阵溽热的感觉，被软意包裹着，是余牧的舌尖。
　　左仟浔阖上眼睛，觉得自己在下坠。
　　当余牧舌尖轻轻挑起时，好像又在上升。
　　窗外的雨下大了，雨点噼里啪啦拍打在铁皮雨棚上，每一滴雨的节奏拍进左仟浔的心头，悸动在雨声中肆意萌发。
　　她有种呼吸急促的感觉，可还是要压住，不敢表露，害怕余牧知道她还醒着。
　　有那么一瞬间，左仟浔真的很希望自己只有十八岁，和余牧一样大。可以是余牧的朋友，余牧的同学......
　　如果是那样，该多好，那她可以跟随内心，去喜欢她，回应她。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躲在角落里，事事小心翼翼，需要遮盖掩藏。
　　所以当余牧吻过她的耳朵，又吻她的脸颊，落在鼻尖，最终触碰到唇角时，左仟浔像个木头人，不敢回应，不敢动，也不敢加速呼吸。
　　左仟浔觉得，可能她也是喜欢余牧的吧，不然怎么会有种浑身细胞都在喧嚣的感觉。
　　那种心脏突突突跳动的感觉是真实存在的，原来心动是这样的感觉。
　　左仟浔也幻想过，如果某天余牧吻她时，她也回应她，坦诚内心去感受她唇齿之间的气味，放肆自己去汲取她的热情，那种感觉是不是很美好？
　　可也只能是幻想了。
　　她不可能做出对不起余牧，对不起余建军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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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冬天的夜晚, 房间里没开空调，两个人睡在一起竟然还有点冷。
　　余牧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总之半夜冷醒了一次, 是因为腿太长，被子又没那么长, 所以脚总是会露在外面。
　　半梦半醒间, 把脚又缩进了被窝里, 顺手抱住左仟浔，阖上眼睛又睡着了。
　　左仟浔则是一直没怎么睡着，虽然困，但睡得不熟，原因之一是她有点择床, 再加上余建军的茶，脑袋总处于一种昏沉又清醒的状态, 大概是微失眠了。
　　大概凌晨三点过, 在余牧逐渐沉稳的呼吸声中, 左仟浔才适应这张床, 勉强入眠......
　　次日清晨, 闹钟发出滴滴滴的声音，余牧反手摁掉, 又钻进了左仟浔的怀里，紧紧抱住她。姐姐的怀抱又香又暖, 有点希望今天是周末, 可以不用上课，这样就可以和她睡到自然醒了。
　　十分钟后，闹钟再次响起。
　　余牧关了闹钟，左仟浔也醒了过来。
　　“姐姐, 早呀。”
　　“嗯，早。”左仟浔眼神迷糊，揉了揉眼睛，脑袋却还是昏昏沉沉。
　　“姐姐吃什么早餐，我去给你做。”余牧掀开被子一角，双脚踩在地板上，冰冷刺骨。难怪昨晚这么冷，原来是没开空调，冷得她直哆嗦，赶紧又缩进了被窝里。
　　“不用做，我们出去吃。”左仟浔见她有点冷的样子，赶紧把被子裹在她身上，“我去给你拿衣服，等着。”
　　她明明也冷，却更害怕余牧冷，穿着一件单薄的衣服下床，到衣柜替余牧拿了衣服，监督她快穿上。
　　余牧不敢再赖床了，手脚麻利起床穿好衣服，把自己的衣服穿好了，又去帮左仟浔拿袜子。
　　“姐姐，你穿你的衣服，我帮你穿袜子。”趁着左仟浔坐在床上穿衣服，余牧赶紧帮她穿袜子。
　　“啊！不用，我自己来就好。”
　　结果余牧已经抬起她的脚，把一只袜子套了上去。
　　左仟浔：“？？？”
　　好奇妙的感觉，回忆起上一次有人帮她穿袜子，好像还是上幼儿园的事。
　　“好了，小牧，剩下一只袜子我自己穿。”怪不好意思的，二十几岁的人让十几岁的人穿袜子，怎么都说不过去。
　　余牧却不松手，“别呀，穿都穿了，我都给你穿上。”
　　余牧抬起左仟浔另一只脚，37码，不大不小。她的脚很骨感，握在手里触感软滑，白皙嫩滑，脚趾和指甲都干干净净。
　　余牧没忍住多看了几眼。
　　左仟浔看在眼里，蓦地觉得有点害羞，把脚往回缩了一下。
　　余牧逮住她的脚不让她缩，赶紧把另一只袜子套了上去，穿好后还不忘拍了拍左仟浔的脚，笑容青涩：“姐姐的脚真好看啊~”
　　左仟浔别过头，脸颊发烫，转移了话题：“啊，快起床吧，快迟到了。”
　　*
　　最近清晨老是有雾，有时候雾大到连前方二十几米都不太能看清。
　　清晨的世界是白茫茫的一片，两人朝学校的方向走。
　　余牧手里拿着豆浆油条，是楼下那家开了十几年的老店，豆浆味道醇厚，很浓的豆香，油条现炸的，脆脆的，配上豆浆刚好。
　　“姐姐，喝豆浆。”余牧手里的豆浆递到左仟浔嘴边，让她啜了一口，“好喝吗？”
　　“还不错。”左仟浔喝了豆浆之后，心想自己手里有一杯豆浆，怎么就喝了余牧的了？可是喝都喝了，也不好再说什么。
　　她悄悄瞥了余牧一眼，发现余牧又喝了一口豆浆，心想这算是间接接吻了吧，可是余牧好像一点都不介意的样子。
　　两人刚要过马路，突然身后有人叫了一声：“余牧宝贝！！！”
　　光凭这音色，余牧不用转身都知道是谁。除了狗婷婷还能是谁？紧接着就听到哒哒哒的脚步声，黄婷婷一只胳膊拍在余牧肩膀上，堪称魔爪。
　　“宝贝，早上好呀~”黄婷婷笑容贱兮兮的，“左老师，你也早呀~”
　　左仟浔颔首，“早上好。”
　　余牧肩膀抖了一下，成功把黄婷婷的手抖了下去，小声说：“别叫我宝贝，ok？”
　　“好的，宝贝。”黄婷婷向来吃软不吃硬，你越是要她别做什么，她就越是要做什么。一只手又搭上了余牧的肩膀，还特意调侃了一下：“怎么，不让我叫你宝贝，是因为你有宝贝张阳了？”
　　谈起张阳，左仟浔脸色微变，但没显露，只是保持沉默。
　　余牧暗戳戳看了左仟浔一眼，发现她没什么表情。嗯，没什么表情的时候其实最可怕了。
　　“别说张阳了。”余牧捏了黄婷婷一下，可她没想到黄婷婷是个没眼力见的，说得更带劲了。
　　“刚刚我来的时候，碰到张阳了，他好像给你买了早餐。我晕，原来他家和你家不在同一个方向啊，那昨天晚上怎么还说和你是同路的。你别说，我觉得他可能真的对你很有意思。张阳做——”黄婷婷的嘴被捂住了。
　　后面那句还没说出来，她想说的其实是：张阳做姐妹的话可能真的不太行，毕竟男女之间要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有意思，那还真的做不了朋友。
　　“少说点话，我求你了。”
　　黄婷婷没搞懂有什么不能说的，直到她看到左仟浔微青色的脸，好像明白了什么。
　　她莫不是踩雷了吧？左老师会在意余牧和张阳的事吗？应该不会吧。可是为什么她脸色那么难看，感觉好像又是在意的。
　　心里这么想着，黄婷婷竟然就问出来了：“左老师，你怎么了？不太舒服吗？”
　　“没有。”
　　“那你脸色为什么那么难看？”黄婷婷继续低情商发问。
　　左仟浔：“我有吗？”
　　黄婷婷点头，“有，我觉得我再说张阳，下一秒你就要把我吃掉了呢~”
　　左仟浔：“没有的事，你们接着聊啊，挺好的，多聊聊张阳，我听着，正好我对他挺好奇的。”
　　余牧心想黄婷婷这继续说下去可就穿帮了啊，及时打岔：“黄婷婷，你作业做完了吗？我记得王然说她今天要抽你上个星期的单词吧？”
　　“糟了！还没背完呢！”黄婷婷小脑袋一拍，注意力成功被转移，“你不提醒我我都忘了！王然最近可恐怖了，把我监督得可紧了。我觉得啊，谁要是以后当了她男朋友，那绝对能知道母老虎是什么滋味。你别看这女的表面看起来文文静静的，实际上是个深井水啊，我真的是，最近一个星期每天都梦到她，每次都是噩梦，而且啊——”
　　一提起王然，黄婷婷开始滔滔不绝。丝毫没有注意到王然已经加入大部队，正不发一语地看着她。
　　黄婷婷说着说着，不经意瞥了余牧一眼，结果看到了她身旁的王然，吓得立马一个震天吼：“我槽妮玛的！王然你什么时候来的！！！”黄婷婷瞳孔地震，人快没了，感觉下一秒就能吓尿。
　　王然唇角勾起诡异的笑，说：“嗯？怎么不说了？接着说啊~”
　　看着王然的表情，黄婷婷吓得腿软，心脏狂跳，心想这还了得，这不是暗潮汹涌是什么！这不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是什么！
　　慌忙解释：“王姐，我错了，我刚刚就是口嗨，其实我可喜欢你了。在我心里你就是这个世界上最美最可爱最温柔的女孩，么么哒我爱你，你别生气好不好~~~”
　　王然皮笑面不笑，只说了一个字：“滚。”接着加快脚步往前走，看起来是生气了。
　　黄婷婷赶紧追了上去。
　　从余牧的视角看去，王然的脚步快，黄婷婷只能跟上她的节奏，一个人不停地在拉另一个人的手，另一个人疯狂甩开，别说，黄婷婷和王然突然有点cp感了，有点儿小情侣吵架那味儿了。
　　“姐姐，你觉不觉得，黄婷婷和王然挺配的？”
　　左仟浔却冷不丁来了句：“我觉得你和张阳更配？”
　　余牧：“？？？”
　　有被噎到。
　　她发现左仟浔怼起人来不留痕迹，总给你一种淡定说话，什么都没说，却入木三分直击心脏的感觉。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学校门口，此刻余牧只有一个念头，不要遇到张阳不要遇到张阳，不遇到张阳什么都好说，怕就怕张姐买了早餐在学校门口等她。
　　怕什么来什么是真的。
　　她见张阳手里拿着两个包子站在学校门口。有那么一瞬间，余牧希望自己是个隐形人。
　　余牧挪开目光，假装没看见张阳，好像她没看到他，他就看不到她似的。可是她身材高挑，比普通女生都高，很显眼。
　　况且在张阳眼里，余牧就是他世界的闪光点。在看到余牧那瞬间，张阳唇角带笑，激动地叫出她的名字：
　　“余牧！！！”
　　见余牧不里他，他以为她没听到，又叫了一声：“小牧！！！”
　　停下脚步的不是余牧，而是左仟浔，她提醒余牧：“张阳在叫你。”
　　“emmm，有吗？没听到呢。”余牧停下脚步，开始尬笑，转身一看，见张阳已经大步流星走来，心想冤家路窄，她撒的这个谎迟早要完。
　　张阳手里拿着两个包子，递给余牧，“没吃早饭吧？芽菜包，可好吃了！顺便给你买的。”
　　他这话说得给人感觉就很不“顺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