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两次的模拟考试，余牧都稳在二本。班主任和老师们都很惊讶，但仔细想想，好像也是意料之中。
　　这个学生的基础的确是差，但自从转到这个班后，几乎每天都在长跑。别人在学的时候，她在学，别人没在学的时候，她也在学。日结月累的追赶，让她已经不再是名次靠后的学生。
　　“好好稳住，争取高考的时候冲一本！”这是班主任对余牧说的话。
　　余牧只是笑着点头。
　　她明白，鼓励她考一本已经是寄予厚望了，一年拼死拼活的学，没基础的情况下，最后能上个一本，已经是鲤鱼跃龙门。
　　一本的确是很好，她要是能考上一本，余建军睡着了都能笑醒。
　　可余牧觉得，人要往高处看，既然来都来了，就要拼尽全力，去试试，看能不能摘到树上更大更饱满的果实。
　　所以她内心的期望其实比一本更高，要是能上个211985的话，就再好不过了。
　　可是话说得容易，211，985，这样的学校不是说想上就能上的。要付出更多的努力，要比别人吃更多的苦。
　　余牧下楼梯时，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直到她碰到了左仟浔，才拉回神思。
　　两人一如往常，一起回家。
　　左仟浔身边是余牧，余牧身边是左仟浔，两人并肩而行，仿佛已经是定格的画面。年级上大部分学生大概都知道，左老师是余牧的姐姐，她们每天放学后会结伴回家。
　　几个女同学走在她们身后，开始议论，话题当然就近取材，直接谈起了余牧和左仟浔。
　　“诶，你们说，余牧成绩涨得这么快，估计是她有个学霸姐姐吧？”
　　“这也不是她姐姐主导的吧，要是她不学，她姐姐再厉害不也没有用么？”
　　“话是这么说，可是她资源好啊，随时都能补课，哪像我们，补课还得给钱，那么贵，谁付得起？”
　　“呃，我们是和全国各地的学生竞争，又不是和她一个人争，没必要，感觉你有点酸了哈！”
　　酸酸女孩表示不服，但不说话了，越想越生气。特别是想起最近余牧排名都在她前面去了，心里不爽到爆炸。
　　凭什么啊？凭她余牧资源更好吗？还不是因为她资源更好，所以才考得更好，绝对不是智商的原因！
　　余牧浑然不觉身后的人在对她和左仟浔议论纷纷，开始和左仟浔闲谈：“姐姐，问你个问题。”
　　“嗯，你问。”
　　“你怎么考上B大的？”
　　左仟浔笑容有点尴尬，“我保送的。”
　　余牧：“......好吧，打扰了。”之前一直没问过这个问题，以为她是考进去的。天惹，魔鬼一个。
　　看着余牧那张窘迫的小脸，左仟浔安慰她：“其实我保送，身边的那些人啊都觉得我运气很好，很牛。可是啊，只有我知道，高三之前的每一天努力，每一次自律，才促使了我保送。很简单嘛，一分耕耘一分收获。”
　　余牧笑道：“搞不好是你太聪明，智商太高。”
　　左仟浔不可置否：“天赋是一部分。”顿了顿，又说：“有天赋的人更应该努力，不然就是浪费上帝给的礼物。再说了，大家都是普通人，真正的天选之子又有几个？勤奋也很重要。”
　　“嗯。”余牧若有所思。
　　“怎么，你想考B大啊？”
　　余牧忙抬起头，眼神里有说不出的惊慌，“怎么可能！我现在的成绩，考B大就是一个笑话!”
　　左仟浔摇头，“我不觉得是个笑话，想考什么就朝那个方向冲，敢想敢做，反正又不是没时间，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能去什么地。”
　　余牧听了备受鼓舞，“嗯，其实我想考的是W大。”
　　“不错，那也是很好的学校。”左仟浔没想到余牧志向这么高，对她再次刮目相看，可还是从实际出发，提醒她：“那也意味着要付出更多。”
　　余牧颔首，“嗯，明白。”
　　*
　　付出更多，简单的四个字，要实施起来并非易事。
　　放假过后，余牧没选择睡懒觉，反而比之前更勤奋。
　　她进入了一种“自我”的状态，除了她自己，其他的，什么都看不到。甚至对左仟浔的感情，也压在心里，放在了第二位。
　　吃饭，学习，睡觉，吃饭，学习，睡觉。枯燥的几件事来回循环着做，偶尔抽空下楼散散步，还都是一个人，她想一个人独处，不想别人打扰。脑袋里是知识点，是试卷习题，除了这些，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而左仟浔也很配合她，基本上一天二十四小时，两人的对话都在吃饭时那几句。
　　面对这样的情况，左仟浔非但不生气，反而十分理解，也不想对余牧有过多的干扰。这个时候，最重要的就只有高考这件事了。
　　进入疯魔的学习状态，是余牧自己的选择，说明她有自己的目标，有自己的期望。好坏与否，外界无人有权利去评判。
　　有时候左仟浔会在客厅看书，偶尔余牧出来上个厕所，两人打个照面相视一笑，也不多聊别的。
　　在这种安静的相处模式中，左仟浔第一次有了空闲时间来思考那个问题，她对余牧，到底是怎样的情感？
　　有时候左仟浔在想，如果一辈子就和余牧这样子生活下去，她其实是愿意的。好像已经习惯了余牧的陪伴。那么到底这种情感到底是因为习惯了对方，还是喜欢对方？
　　左仟浔把手里的书放下，盯着天花板发呆，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余牧，一个如此特别的女孩。左仟浔还能回忆起第一次看到她时，那个小光头蹲在门口的模样。
　　转眼已经过了七八个月，余牧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小光头。头发已经到耳朵的位置，她的头发越长，给人感觉就越灵秀，干干净净，毋庸置疑的小美女，而且还是越看越好看的类型。
　　这种感觉最近越来越强烈，左仟浔常常盯着余牧看，心中不自觉会感叹，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女孩？
　　她对余牧的喜欢的确是日渐增长，有时候想到毕业之后，余牧要去到别的城市，心里头就蓦地发堵，很是不舍。
　　于是左仟浔第一次好好思考那个问题，那就是如果她真的喜欢余牧，那她们有可能吗？
　　抛开现在所面临的现实，等到日后余牧长大成人了，世界观恋爱观定型了，那个时候的余牧，还会喜欢她吗？
　　左仟浔觉得，余牧就像活在笼子里的小鸟，尚未见识外面的世界，当她真正遇到更多的人，看到更广阔的天空，那个时候的余牧，还会喜欢她吗？
　　成年人不经意间会思考更多的问题，左仟浔想了好久，也每个具体答案。
　　没得到答案就算了，自己还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
　　余牧伸了个懒腰，花了整整四天的时间，总算是把地理和政治知识点串了个遍，在脑袋里大概有整体的框架，有种打通了自己任督二脉的感觉。接下来的三天，准备专攻历史。
　　今天晚上，正好有空闲时间，余牧准备休息一下。
　　她起身，走出客厅，想和左仟浔聊聊晚上吃什么，结果看到她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左仟浔骨架小，身量纤瘦，躺在沙发上给人一种柔弱的感觉。余牧小心翼翼靠近她，蹲在沙发旁看她睡觉。
　　精致的脸庞，光洁的肌肤，狭长的睫毛下，阖了一双善睐的眼。余牧伸手，指头触碰到左仟浔的侧脸，轻轻戳了一下。指尖在面颊上按出一个小凹陷，又松开，来回几次。
　　余牧唇角的笑漾开，有点着迷。
　　这几天忙着学习，都没有好好看看左仟浔，再看时，总觉得比先前更加让人心动。
　　她微微俯身，靠近左仟浔，目光落在她的唇上，突然又很想吻她。
　　不由自主地靠近，当余牧的唇距离左仟浔的唇不到两公分时。
　　左仟浔睁开了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对8起！宝贝们！我刚刚和我姨妈打电话去了，真的打了一个多小时。哎哎哎，更新迟了半小时，别介哈！
　　晚安！感谢在2021-06-29 11:51:34~2021-06-30 00:00: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酒笙、老吳 2个；梁扣扣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针织 35瓶；梁扣扣、司徒逸、老吳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四十九章
　　一双清湛的杏眼, 左仟浔好像在余牧的瞳仁里看到了自己的模样。
　　余牧呼吸时，唇齿间清香散开，徐徐蔓延在左仟浔鼻翼之间, 气氛暧昧到让人晕眩。
　　和梦中的场景一样，左仟浔以为自己还在做梦, 有种分不清梦境和现实的感觉, 可好像又比梦要真实一些。
　　“小牧。”左仟浔呼唤她的名字, 声线有些沙哑，一只手捧着余牧的脸，指腹在她脸颊来回摩挲。
　　真实的触感在告诉左仟浔，这不是梦。
　　“嗯？”余牧又靠近了些，鼻尖在左仟浔鼻尖上轻轻蹭了一下。
　　这一蹭, 蹭得很痒，简直痒到心里去了。
　　两人距离连两公分都不到, 再靠近一点点, 可能唇就碰在一起了。
　　左仟浔心脏狂跳, 她都能看到余牧根根分明的睫毛以及吹弹可破的肌肤, 带着少女独有的光泽, 美丽诱人。
　　余牧青涩，却还是主动靠近, 直到唇贴在左仟浔的唇上，轻轻啄了一下, 只是这一下, 脸颊已是滚烫。
　　强烈的喜爱会促使行为上不可自控的靠近，对余牧来说，左仟浔就是磁铁，无时无刻不在吸引着她。
　　这是第一次, 两个人都清醒的情况下，做如此亲密的事。
　　左仟浔甚至又陷入了那种不确定中，她是不是又在做梦。现实中的小牧会这么大胆吗？这还是那个只会在睡着的时候偷吻她的余牧吗？
　　唇又贴了上来，用心去感受的话，其实比果冻更软，比蜜糖更甜。一点都不讨厌，反而想要更多。左仟浔没抵抗，阖上眼，沉溺在这个浅浅的吻中。
　　微微张开唇，下巴抬了一下，算是迎合了余牧。
　　余牧眼睫颤动，心跳漏了一拍。一只手压在左仟浔的掌心，十指紧扣。
　　她大胆试探，舌尖探入左仟浔的唇齿领域，不敢造次，半生半怯地在左仟浔舌尖点了一下。
　　很甜，甜到浑身细胞都在喧嚣，每一毫秒都是无尽的欢喜。
　　很暖，暖到心脏血液都在尖叫，每一触碰都是新鲜的天地。
　　狂喜在心头燃烧。
　　如果说从前余牧对左仟浔的喜欢，是没有落脚点的空白，是不敢靠近的胆怯，那么此刻那种虚浮的感觉终于落进了现实，不用再靠着幻想去描摹。
　　和先前的每一次吻都不同，不是独角戏，这一次左仟浔没有拒绝她。
　　余牧在小心翼翼试探中大胆了些，舌尖慢挑，几番周旋，左仟浔终于主动推出舌。
　　两个人紧张到呼吸都是颤抖的，特别是左仟浔，好像已经无法思考，时间空间的概念变得模糊，脑袋里除了余牧，别的什么都无法感知。
　　余牧的吻让她无法脱离，好像一只无形的手，在拉着她下坠，坠入深海里。
　　喜欢余牧唇齿间的香味，摄人心魄，难以抵挡。
　　如果没有这样的亲吻，左仟浔心里不会有答案。
　　她觉得自己对余牧是喜欢的，是恋人之间的那种。尽管没有谈过恋爱，真正心动的时候，感觉还是清晰。
　　昏昏沉沉，沉溺其中，左仟浔抬起一只手，单手勾起余牧脖颈，加深了这个吻。
　　贴得更近，舌尖缠l绵。像是火在燃烧。
　　嗡的一声，余牧脑袋发晕。比梦境还梦幻，太不真实。连做梦都不敢梦到这样的场景。
　　她悄悄掐了自己大腿一下，是疼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大概是三分钟，也可能是更久，余牧的唇才离开，离开不到两秒，没忍住又贴了上去，啄了好几次，才真正分开。
　　两个人都是第一次深吻，经验不太丰富。
　　左仟浔下唇有点微微红肿，唇瓣泛着光泽。余牧瞥了一眼，喉咙滑动了一下，挪开了目光。
　　接吻的时候没觉得尴尬，吻完过后，不知道怎么的，两个人都不太敢看对方。余牧盯着地板看，白净的耳根已经红透，直直蔓延到脖颈处。左仟浔则是抬起一只手，刚好遮了脸。
　　两人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一个人躺着，一个人半蹲在沙发旁。
　　气氛突然有些安静，都不说话，只能听到各自的呼吸声。
　　余牧抿唇，唇间还带着属于左仟浔的馥郁，暗戳戳地回味了一下，是左仟浔的味道。
　　她在等左仟浔说话，可她一直没动静。余牧动了动腿，有点麻。犹豫了一下，还是主动拉了拉左仟浔的衣袖。小声叫了句：
　　“姐姐？”
　　左仟浔没动，只是哼出极轻的鼻音：“嗯。”
　　“晚上吃什么？”余牧岔开话题。
　　“都可以。”
　　问问题的人和回答问题的人好像都有点心不在焉，各有所思。
　　余牧其实想问这个吻是什么意思，可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她有点害怕，害怕问出口，左仟浔给不了答复。
　　稀里糊涂的，不知道怎么就这样了。
　　奇奇怪怪的，竟然得到了纵容。
　　更不可以思议的，左仟浔还回应了她。
　　所以刚刚脑袋不清醒的不止她一个，还有姐姐。
　　“姐姐，我去上个厕所。”余牧起身，看了眼左仟浔，发现她还是手背搭在眼间，遮住脸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