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落安然 下+外篇——漓谋某
漓谋某  发于:2015年01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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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然没有再看着彤姨,而是将脸扫向了其她人,清澈黑亮的眸子里满是认真:“现在侯府确实不很太平,但谣言是抵不过事实的,我们现在应该团结在一起,不让爹爹他们在处理这些事时还要分心关注我们!”

——这是他们唯一能做到事了。

看着站在大厅中一脸坚定及认真的少年,大家都半晌没能说出话来,是被他那认真坚定的气场所影响,还是被那朝气的姿态所惊艳?不得而知,可能都有吧,这个她们一直认为软弱温吞的少年开始退下那因为保护过度而显得软弱的一面了,这样温润而坚韧的一面才是真正的他吧?比往常更是耀眼。

其实,只是我们一直都小瞧了你是吧,安然?齐芸看着那仿佛突然高大起来的身影,在心里低低的自问,同时也释然了很多,原来自己的嫉妒真的是庸人自扰!他从来没有在意吧,那样得天独厚的他,是没有必要在意吧。

“安然,你长大了,真的长大了!”大夫人拉过安然的手,声音里带着颤音,眼睛也湿了。这个孩子她是真的喜欢,不是带着那些不堪的目的而接近的,如今这个最让老爷担心的孩子也长大了,他也可以省省心了,不用再那般溺爱了……

安然反手握住大夫人的手,点头,认真的开口,声音足以让大厅里的所有人听得见:“是的,我长大了,可以为爹爹及大家分忧了!现在爹爹他们都在外,那我们这些在府里的,就应该尽最大的能力让他们无分心之忧。”

所以,请不要再那样的保护他了,他也要像雄鹰一样展翅翱翔,学会自顾及顾人。

英娘神色不明的看着这样明媚耀眼的安然,心里忽酸忽苦,百般滋味,就只是甜,几乎品不到!看了看其余几人的神情,英娘终于明白了,原来在这个府里,她才是最嫉恨那个少年的人!只是以前自己故意忽视,故意掩盖,故意不承认……

59.铁证如山

在琼都这边儿还在窃窃的讨论着本年度最强劲的流言时,北疆齐军军营主帐里一片冷肃,仿佛连炉火都要冻住了一般。

“我先不罚你,现在将当时的情况交代清楚。”齐北侯背过身,在半盏茶的静默后才平静的开口。

背过身,是为了不让自己此时的神情让那十几个老将看到,不让自己的另外几个子女看到,这样的沉痛和哀伤,他这是第二次了,第一次还是在七年前……想他纵横沙场近三十年,被誉为“战神”,可是他却连自己的孩子都没有管好;他对得起洛国黎民万千,却枉为人父!一个孩子为了所谓的爱生死不明,自己没有做过多的关注,现在更是来一个毁掉祖宗家业,几乎能毁掉侯府上下所有人的一生。

“父侯,父侯,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真的再也不敢了!对、对了,都是那个钱公子逼我干的!”齐平趴跪在地,一边磕头一边强辩,可是那慌乱的声音却让在场的人都对他更失望,更愤怒。

“二哥,够了,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找借口逃避!”齐绫最先忍不住了,握着软鞭的手捏的指节发白,脸上也是又气愤又痛恨,怎么这样的人会是父侯的孩子,会是她的哥哥!实在是老天错眼!

齐平立刻大声反驳:“我没有,就是钱公子逼我的,我没有!”可是这样的强辩,越是有点欲盖弥彰的感觉。但是,他顾不了这么多了,那件事被父侯查出来了,如果自己再不说话会死的,真的会死的!他才二十五岁,不要早死,不要!

齐北侯府出了这么一个贪生怕死的后辈,实乃家门不幸啊!轻易的从齐平脸上看出他的心思,众人在心里齐齐低叹。

齐北侯听着那惊慌而无力的反驳,感觉全身像是被冷水淋了一遍,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过身,脸上是怎么恢复成一如往常的冷硬?冷眼看着那趴跪在地的惊恐慌乱的人,这人是他的儿子啊,居然是他的儿子啊!

看着这样平静的男人,众人更是担心了,那掩都掩不住的哀伤在告诉他们,面前这个顶天立地的男人的心在滴血,他们也真正的认识到了,这个男人不是真的神,他的心也是肉长的,也会难过。

“主帅!”

“父侯!”

齐北侯摆摆手,没有理会众人的担心的呼喊,他现在必须将事情弄清楚,那样也许可以找到会有回旋的余地,侯府及北疆的下场不会太惨。说到底,还是自己大意了,没有料到这最关键的一击居然是自己的孩子给出的!

“把情况交代清楚。”比刚才更平静的语气,却更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是,是,我说!”齐平连连出口,没有什么隐瞒的将那天的事情说了个明白,中间也没有忘记帮自己脱罪。

那胆小懦弱的样子再次让众人气的咬牙,怎么就这么的没骨气!

齐北侯静静的听完,突然有些急切的开口问道:“你那张借据呢?”

“啊?”齐平惊呼出声,想到那张已经连灰都不剩了的借据,脸彻底的哭丧下来:“我、我烧了。”一拿回来就烧了,那样的“证据”怎么能继续留着呢?

“你……”后面的话,齐北侯再也说不下去了,烧了?最后一点证据转机也没有了吧……

一直没有吭声的齐战突然出声:“那你的兵符呢?”虽然没有实权,也只是个千夫长的小令牌,但它的意义还在那里,再加上齐二公子的名号,可就大不一样了。

“兵符,兵符在,我没有给他!”齐平也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立刻从地上爬起,激动的喊道。

齐北侯看了齐战一眼,再转向齐平:“快去拿来。”仅是一封家书还好说,多做点努力还是可以推脱的,没有牵扯到兵符也许会稍微简单一点。

“是,是,我现在就去!”说着,齐平就往外跑去。

“父侯,我去帮二哥。”齐秋看了一眼从身边跑过的齐平,说道。

“我也去。”齐绫跟着来了一句。

齐北侯点点头,多几个人去也好。

皇宫中,昭帝把玩着一块儿小小的铁牌,似感慨又似失落的叹声:“还真是‘铁证如山’呐!”面前的书案上,一封看似很平常的家信摊开,一边的信封上写着几个字体一般般的小篆“致妹夫铁蒙,亲启”。

——正是大半个月前齐平亲手写的!

放下手中的铁牌,昭帝仰靠在椅座上,抬手遮住眼睛,嘴角弯起一个温文的弧度,可是看着就觉得苦涩。

十七年了,该往的忘不了,不该忘的也记得愈发清晰,是不是在生命的尽头真的会回忆反思自己的一生?如果再重来一次,自己还会不会做出这样选择?还会不会那样不顾旧情,只追求这个位子?

门突然被叩响,昭帝立马恢复如常:“进来。”

福公公微弓着身走到台阶下,行礼,开口:“皇上,南王爷回京了,现在正在路上,三日后到达。”

“真的?”昭帝有些急切的问道,他回来了,十年了啊,一别就是十年了!可是,下一瞬,昭帝脸上的欣喜就消失无踪了,这时候回来时因为这件事吧,无论如何,这件事他不会做任何妥协!淡淡出声:“下去准备吧。”

看见福公公领令退下,昭帝又加了一句:“多花点心思,按他的喜好来办。”

“奴才知道。”

门再次被关上,昭帝却再也无心摆弄面前的信及兵符了,二哥回来的比自己意料中的早呢,是得到了什么消息了吧。

想了想,昭帝快速的写了一封信,招出一名暗卫,“将这信送到宁州,再散开。”

宁州,江南富裕之地,雅士大儒齐聚,而且,首推前任太傅沈家。

******

“公子,你说查这些书籍有用吗?这么多,看不过来呢!”晓桐将脑袋从书堆里探出,疑虑的问到。这么多的书,从何看起啊!

“会有用的!”安然头都不抬一下的说了句,眼睛在书上快速的扫过,手上快速的翻页,再没有平时看书时的悠然。他现在在找历史中相关的案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好的方法,说不定还真能帮得上呢。

“安然,我能帮得上什么忙吗?”

齐芸看着那个专注的查着书的少年,开口问道。她仔细想了两天,很多事释然了,心也宽了很多,再看安然时,虽然还会有些嫉妒,但看在他那么努力的想办法,心也跟着被触动了,她也是侯府的一份子,也要为这个家做点什么!刚从周叔那里了解到安然这两天泡在书阁里,想了想,就过来了,果然看见书阁的门是半敞着的,于是她也进来了。

“啊?”安然倒是被这一声吓得一惊,偏过头,看见那个与自己接触并不多的八姐有些局促的看着自己。

安然淡淡一笑:“当然了,八姐。”抬手指指自己特意叫晓桐找出的书,“呐,就是这些书了,在里面找出自己觉得与这事有些类似的案例就好了,也许帮不上,但多了解一点还是好的。”

“嗯,好的!”看见那样毫无芥蒂的安然,齐芸也稍稍放开了一些,同时也是真的明白了,这个少年是真的没有在意过自己以前对他的冷眼……

三人默默的干自己的事,偶尔出声说两句,但很快又安静下来,这样安静而充实的查着翻着,直到周叔派人来喊吃饭时才结束。

看了看安然面前查过的书山,再看看自己面前的几本,齐芸非常的惊奇:“安然,你的速度好快啊!”

安然还没有出声,晓桐就很是得意的开口了:“那是,我家公子看书可快可多了!”说完,还翘起下巴,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

安然连忙伸手拉了一下晓桐,有些不好意思的对齐芸说:“抱歉,晓桐这话没有别的意思的!那个,因为这些书我大多看过了,还有些印象,所以才比较快的,而且,我来了有一会儿了。”

这样的解释倒是让齐芸愣了一下,也为那句“这些书我大多都看过”而心惊,这些书她刚才只看中间的一小部分就觉得脑袋疼,可是他居然早就看过了!

“安然,你真厉害!”

“嗯?什么?”

“安然很厉害!”

“……”

60.寻求转机

又过了两日,外面的流言也更汹涌了,而且似乎信的人越来越多,这让侯府上下脸上的愁云越来越厚。

“周叔,府外的情况怎么样了?”安然一大早就在大厅里等着了,躺在床上也睡不着,倒不如起来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得上忙的,见周叔走近,急忙开口问道,这两日情况是越发严峻,侯府及北疆也更是危机重重。

收到北疆用飞鹰送来的信件后,侯府上下除了下人,其余人几乎都不会外出了,爹爹说,侯府里面比外面安全!想想也是可以理解的,侯府毕竟是另一个同等重要的地方,不可能只是表面上看起来的模样;关于说让他们不用太担心,这只能是口头说说,怎么做的出来啊,怎么会不担心?

周叔叹了口气说:“我刚派人出去看过了,府外埋伏着的官兵更多了。”其实完全不用这样的,他们还是有分寸的,主事儿的一个都不在,剩下的只是些女眷弱流,怎么会故意送上门去?不过,这样围起来也好,清净。

“周管家,备轿。”

厅外传来一道温和的喊声,还伴着细碎而有些急促的脚步声,安然和周叔闻声朝外看去,就见大夫人带着贴身侍女走近,眼睛瞠大,这是准备去哪?

周叔只是微微一愣,回神,心里轻轻一叹,就往外走去备轿,他知道大夫人这幅装扮是要去哪里。大夫人念佛已久,很早的时候就不再如此盛装了,更何况是皇家正服,他这是要进宫吧……情势所迫,将这个温柔祥和的女人也逼到这一步了,那个地方,这个时候,不好进呐。

“大娘,您这是?”安然走上前扶着这个即使化了妆还是能看出孱弱的妇人,有些疑惑的问道。他以前从没有见过大娘穿如此隆重的服饰,而且,那上面的绣案好像是皇家专属的吧。

大夫人拍了拍安然的手背,柔声回答:“我准备进宫一趟,太后和太妃应该都从法华寺礼佛回来了,我进宫陪陪她们。”

安然愣了一下,鼻子有点发酸,他知道大娘进宫的目的肯定不会是说的这么简单,恐怕也是因为这件事吧,这个久不问皇家之事的妇人是想利用封存的身份去探探那个地方的人的口气吧……

见安然敛下了眼,大夫人倒是温柔的笑了笑:“然儿,别担心,大娘只是去看看那两个表姑,很快就回来了。”

“嗯,那大娘早去早回。”安然也明白大夫人话里的安慰之意,也不想再继续让这个他敬爱的妇人担心,他在府里还可以再查查书籍,也两天翻了那么多书,也不是没有收获的。

“大夫人,轿子已经备好了。”不过一会儿,周叔就又回来了。

大夫人点头:“现在就走吧。”像安然所说的,早去早回,也许吧……

“大娘,我送你。”

大夫人被安然体贴的搀着,心情好了很多,语气也轻松了不少:“你这是在抢阿如的位子呢!”还抬手指了指一边的侍女,那侍女听此一说,立马俏皮的做出一副埋怨的表情。安然倒是实诚,冲着人家抱歉的一笑,立马让那侍女红了脸颊,大夫人边走边瞧着安然的侧脸,心里感叹莫名,这个孩子长得还真是……

“然儿真的长大了。”

“嗯,然儿长大了,就能让大娘和爹爹就享清福了!”

“嗯,好!”

******

“关于齐北侯叛国这件事,众卿家有没有什么要说的?”昭帝坐在高高的龙椅上,温和的问着话,那平静淡然的语气仿佛不是在说一件震惊全国的大事。

群臣对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或小声与身边的人讨论两句,但却没有人第一个站出来说话,这样的事儿,不好说啊。

武将这一边的大多数人隐隐的盯着对边几个脸上的笑容掩都掩不住的几人,恨得牙痒痒,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有着那样令人生恶的嘴脸的人居然是自己的同僚,真是太让人动肝火了!

“众爱卿没有任何看法吗?”昭帝平静的看着下面有些骚动的群臣,嘴角的笑意一直没有变过,眼里却是阴沉不少。

秦怀珏与秦怀瑾一左一右的站在队列最前面偏里的位置,而太子秦怀珉则是站在右边靠前的位置,三人都静默不语;秦怀珏和秦怀瑾是各有己思,而秦怀珉是向来在朝堂上不会做这样的发言,这种尖锐的问题他可不会做出头的椽子。

终于,有人站出来了,是正三品武将,“皇上,末将认为,齐北侯这件事是明显的诬陷,众所周知,齐北侯忠君爱国,怎么会在突然就叛国,是没有理由与动机的啊!”

不少人跟着点头称是,可是站出来的仍然没有几个,因为上面坐着的那个男人的手放落在椅座上的响声,让他们明白这个可以决定人生死的男人是真的不喜这个回答,也让他们明白了这个男人是真不在乎这件事的真实性。

——他想要的只是这件事所带来的机会,亦或是借口。

秦怀瑾抬眼看向上面端坐的男人,一时之间竟有些怔忪,论无情,或许自己真的抵不过他呢,到底是怎样的过往才让你能这么的无心绝情?

但是,这样做的结果不是现在的他愿意看到的,所以必须得有转机,既能称这个男人的意也不至于让安然一家人遭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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