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落安然 下+外篇——漓谋某
漓谋某  发于:2015年01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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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着的五人,两人欢喜,三人紧张。

昭帝带头走进亭子,温和的笑了笑,抬手制止了三人要起身的动作:“不用了,就坐着,朕只是来看看。”

秦怀珏和秦怀瑾及秦怀琏没有进去,只是在亭子外站着,一狂傲狷放,一华贵高雅,一俊朗帅气。

“唉,晒太阳啊,缺人了……”后面慢慢踱着步子过来的秦芳菲扫了那三人一眼,偏头呢喃了一句。

65.坦言

“去而又返,有事要说。”

昭帝放下手中的朱笔,抬头看了一眼,淡淡的开口,话里没有半分疑问的语气,平淡而肯定。

“是的,儿臣有事相谈,只需耽搁父皇一盏茶的时间。”秦怀瑾恭敬的行了一礼,抬眼平静的看着又将头埋于政事中的男人,坠落了星光的深邃黑眸平静而深邃,却有一眼能看穿的坚定。

还有自信。

他知道上面坐着的男人会和他相谈的,而且估计已经猜到谈论的话题了,这个世界上,最了解的他的人估计就是这个是他父皇的男人了。

父子天性,果然,在将手中的一份折子批完后,昭帝就将朱笔放在笔架上,正视下面那个站着的青年——最像自己的儿子,该说一代江山换新人吗?这个与自己对视的孩子不知不觉间就长得足够强大了,而那个在水里扑腾的小孩早就在岁月的雕刻和琢磨下消失的无踪无影。

流年不待青春久,岁岁杨花不长留。

一晃眼十几年过去了,现在倒是更加回味以前了,除了自己不愿碰触的那段,其余的,再回首,物非人非,除了身下的位置,自己又得到了什么?

可是,如果没有这个位置,自己恐怕是真的一无所有了吧。

不后悔曾经的做法,只是那两个人的永远的离开还是让自己遗憾了,可是他们也是幸福的,至少比活着的人幸福。

毕竟,这个世界上真能“生同寝、死共穴”的人有几何?

这是他们的选择。

秦怀瑾默默的看着兀自陷入回忆的男人,真难以相信这个人居然还有这样出神的时候,是心里的事太沉重了吧,而且还没有地方可说,只能封着埋着,强迫自己忘了,忘了……

可是,忘得了吗?只会越来越沉重罢了。

“父皇。”

轻轻的喊声让昭帝倏地从记忆中挣脱出来,看了一眼下面的人,虽然没有明显的表露出不解,但是他心里的圈圈恐怕转过不少吧。昭帝暗暗苦笑,近来精神是越来越差了,现在居然在人前就能出神了,而且药的剂量也越来越大,真不知还能撑几个月。可是手中的事还没有办妥,那个地方也还在秘密的建构,恐怕至少还得一年才能完工他还希望能在有生之年去看看呢,算是尽最后的心意吧,还有那个不知是否还活着的孩子也没有找到,如果那两人知道他们用生命换来的生路的孩子近十七年来没有半点音讯,死也不会瞑目的……

“过来坐着谈吧。”

昭帝敛下一发不可收拾的心绪,从书案前起身走向一边的阁室,那阁室只是个供他稍稍休息一下的地方,用帘幕及雕镂的折叠屏风与外面半隔开,里面的摆设也很简单,一张圆木桌和几个圆木凳,及靠墙处的一个贵妃榻,角落里几盆花草,这个小空间的采光极好,总是亮堂堂的感觉,明亮而不刺眼,有种柔和的气息。

秦怀瑾抬脚跟着昭帝进入阁室,昭帝已经坐下了,正沏着桌上小火炉上的茶水,动作熟稔而从容,带着一种岁月磨砺后的平和,坐到昭帝对面,优雅的端起细瓷杯,放在鼻下轻轻的嗅了一下,再轻轻的抿了一口,缓缓咽下:“过雨峰的乌带雨花。”

昭帝点点头:“好功夫,能喝出这是过雨峰的‘雨花’的人已经不太多了,居然还喝出了是‘乌带’,不错啊!至今也不过只有百里喝出来过呢。”

“国师百里?”秦怀瑾看向昭帝,淡淡的疑问到,其实准确来说是前国师,或者说是洛国最后的一位国师,因为自昭帝登基后首先废除的就是沿袭了数百年的国师制,直接废除了国师参与政事这一特权,将国师手中的绝大部分权力收回,而且还是让前国师在与下任国师交接的前一天主动放权,昭告天下,并且还主动承当了安抚因此决定而动荡起来的民心这一重任,自此国师退出了洛国的朝堂。

很多时候,秦怀瑾是非常佩服这个男人的能力的,让一个已经有些腐朽了的国家在腐朽了的地方重现生机,足以让这个国家在步入暮年的时候又重返青春……尽管他总是那么温和,可是该冷情的时候他从来都没有手软过,也没见过他心软过,不然就不会这样逼迫他曾经的兄弟了,在这个男人身上,有时候责任和原则真的是坚定的让人有些恐惧,也许不叫坚定了,而是偏执。

昭帝也端起杯子喝了几口,方开口:“年轻时总会有些轻狂,这是年轻人的资本,也是年轻时的证明,没有自我狂放一把到最后才会遗憾,但是明智的人会知道尺度,不明智的人就是自我放逐。对于你,我觉得不必多说什么了,这片江山迟早会换人,不是你就是珏,自己要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秦怀瑾垂眼,放下手中的茶杯,半晌,再抬眼,依旧华丽的嗓音里是已经做好了的决定:“父皇,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而且我不觉得自己有失去理智的时候,这对于我来说,是不可能的,——只有心清醒着才会看得清。”

“我明确表示我不会娶一个棋子成为我的王妃,不只是因为我有放在心里的人了,还因为我不需要那样委屈自己,如果这就是父皇刚才说的‘年少轻狂’,那么这次可能是我最后的放纵了,这次我想随心而为。”

“当然,我的理智还在。”

昭帝不动声色,只是安静的当个听众,在秦怀瑾说完后,他才直视那双星眸里,待看见那双星眸里的坚定,温和的笑颜再次展露:“有放在心上的人了,是那个‘千佛寺里的仙子’?”

略带调侃的语气让刚刚变得庄重起来的气氛一下子冲淡了许多,对于这事被男人知道,秦怀瑾并没有太过吃惊,既然这是说这么一点,那么可以表明这人没有私自调查,不然也不会只这么说一下。秦怀瑾轻轻颔首:“嗯,他真的是一个仙子一般的人,有寒兰般的清冷高华,又带着淌过阳光的清泉温润而带着浅浅的温暖,是我们这样的人,他就是那种一见要不就恨上要不就迷上的人,而这次,我们都迷上了。”

“我们?珏也动真心思了?”昭帝没有为秦怀瑾突然柔和下来的声音所吃惊,倒是被最后那句里的“我们”而诧异了一下,转念一想,能到面前这人这样的评价的人又怎么可能吸引不了那个孩子,只是也动了真心思可就不好办了呢。

那个突然出现的少年真的有这么美好吗,引得自己的几个孩子都放不开?芳菲的情况他也是有些了解的,而那个少年就是芳菲极其关心的“弟弟”……

“父皇,这个人对你的计划不会有影响,甚至可以帮到您,请不要对他动手,他什么都不知道,很多地方真的跟清泉一样透明而纯澈,我不希望因为今天我跟您的交谈而将他推到了他经受不了的环境中。”见昭帝微微转开的心思,秦怀瑾立即出声压下未知的可能,他今天只是想做到两全其美,不是给安然带去隐患!

昭帝眸光转幽,平静的说道:“你说会帮助这个计划,那么他也是齐北侯府的人吧,听说他才不过十七岁左右,按照侯府的要求不可能这个年纪还在侯府,而是应该在北疆。”

“他是个例外,好像是被齐北侯保护的过于好的孩子,而且不难打听到齐北侯府里有一个最受齐北侯宠爱的孩子,从小养在深府,身体不是很好——”

后面的话被昭帝突然扬手打断了,秦怀瑾愣了一下,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呢,今天的谈话才开始了不到三分之一,后面的才是重点。

“今天就到这里吧,明天这个时候再过来,退下吧。”昭帝挥挥手,结束了这段才刚步入正题的对话,有些事他不能只听别人嘴里的消息,他需要让自己的人亲自去查一查。

从那一件事发生后,自己没有派人在侯府安插,只是注意着北疆,如今看来,还是有变数啊……

66.做出的决定

半个月的光阴在紧张与担忧中匆匆而过,关于齐北侯“叛国”的流言也稍稍平息,侯府与皇家的联姻计划也被突然搁置下来,总的看来,一切似乎在朝着他所期望的方向发展着。

可是那股隐隐的不安还是让安然吃不香睡不好,在自己往好的方面期望时,那股不安就像是盯着猎物的毒蛇,只要自己有丝毫的放松,就会毫不犹豫的吐出鲜红的信子。

所以根本就不可能放松心神,反倒是一日日绷得更紧,而安然不明所以的相信着自己的直觉,默默的做着心理建设,默默的为未知的灾祸准备着……

紧握着手中的小小的纸条,仿佛那就是自己的一生最难放开的东西,或许不是仿佛,而是就是,这短短的几十个字,这寸许长的小纸条……或许就是自己这一生了。

他渴望的自由,渴望的天空,渴望的美好……自此都没有了,而且,还是自愿放弃,真的是心甘情愿,只要真能起到应有的作用,他不会后悔的,也不会犹豫!

“公子,别站在窗前了,夜深了,冷!”轻轻的走进来的晓桐看着窗前挺立的少年,他那周身仿佛化为实质的决然浸染了整个房间,比窗外的夜色还要浓郁寒凉。

晓桐就站在进门的地方定定的看着,眼里有些酸涩,鼻子也有些发酸,可是他还是制住了自己想要走向前、走到那个少年身旁的脚步,他知道,这个时候,他站在这里静静的陪着比走近好。

——他给予不了公子想要的安慰和温暖,也给不了他坚强,只能默默的陪伴,看着公子自己坚强起来。

只是周叔教的,而周叔不会害公子。

安然似是了解又有似乎一点都不了解,虽然曾做过这个心理准备,但是当事情真的到来时,自己才猛然发现,原来现实与所想的的差距是如此之大!

突如其来的战争,或者说是报复,再次引发了了微微平息的舆论的狂潮,那几乎算不上是军队的队伍对北疆的偷袭,而且还诡异的冲破了三道防线进了齐军大营的边缘,让天下人瞠目结舌。

而紧接着而来的流言“内部接应”让一切有些解释,民众倒吸口气后,恍然大悟。

他们悟出了什么吗?

——什么都没悟出来!

只是又被流言牵住了心,耳朵与眼睛带来的消息误导了众人对真相的发掘。

“晓桐,你说爹爹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安然突然开口低低的问道,缠着失落和想念的清泠的声音让晓桐的泪水一下子就滑出了眼眶,伸手使劲儿的擦了两把:“公子,会很快的,别担心!”

安然回身冲着晓桐淡淡的笑了一下,轻轻的开口:“我知道的。”走到暖炉旁,俯身挪开暖炉的铜盖,看着那被搓成一团的纸条燃起的细小的一瞬即逝的红黄色的火苗,待那小小的不足指甲盖的一团由火红色慢慢变成死灰色,再慢慢的熔散,至不见……

是的,他知道的,转机已经很难了,虽然不知道为何朝堂一反之前的紧逼的态度,反而派兵震住了西北之境,也算是让爹爹的负担轻了一些。而且,这猛然多出来的十余天,爹爹和三哥他们不可能一点收获没有,他相信如果不是这突然而来的“小战争”,爹爹他们兴许已经回琼都了,只是现在又被拖住了脚步,打乱了一下原先的安排。

——所以,时间还是不够的。

是该做出选择了,大家已经被逼上绝路了,自己该做出选择了,侯府上下一百多口,北疆上下更是数不清,无论如何,自己都要做出一个选择!

除却没了自由,没了以前暗自羡慕的一切,其余的应该也没改变什么啊,照样可以看看书,日子很快就过去了的!

一切的一切,天明就好……

安然站起身,转过脸对着眼睛还是红红的晓桐说:“晓桐,早点去睡吧,明天要稍微起早一点呢。”

“公子,我再陪——”

安然淡淡的摇摇头,打断了晓桐未说完的话:“去睡吧,明早要稍早一点,我也累了,要睡了呢。”

晓桐盯着安然看了半晌,最终还是从鼻子里挤出个“嗯”,然后一步一回头的出了房门,在转身关门时还看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败在了他家公子那温润的目光下。

看着门被关上,听着脚步声渐远,安然才勉力走到床边,像是突然抽空了全身的力气一般倒在床上,深深的将头埋进柔软厚实的羽被里,慢慢的抛开以前所想的那些纵马天涯、遍游天下的美好憧憬,泯去心里藏着的最后的一分恣意。

他早就应该明白的,早就应该主动站出来的,说不定爹爹和三哥他们已经回来了,那就不会乌云复返了!大娘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是最适合的人选吧,只是因为各种原因没有说吧,其实,还是他太笨,怎么就没有从大娘的欲言又止中看出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安然才起身,长长的吁了口气,稳了稳身子才向屏风后走去,边解散束发的绸带,一头青丝披下,更衬得人憔悴而柔弱,也让房梁的人看的心酸疼不已。

待安然睡下了,真正的睡熟了,房梁上的人才一跃而下,落地无声,走到床边,静静的注视着那张闭着眼微微蹙着眉的姣好的脸,良久,微不可闻的一叹,拢了拢被子,才闪速离开。

人影从忘记关上的窗子闪进夜色里,窗在那一瞬后也无声的阖上,隔开了那清冷的空气与几不可见的弯弯钩月。

******

奢华的寝殿里,迷乱而媚人的呻吟之声传出屋外,寒冷的冬夜也似乎因此而染上了一丝火热。

“啊……嗯……,慢,慢一点啊……”

“叫的这么勾人是嫌慢了吧!本王会满足你的!”加快的撞击,肉体与肉体的碰撞,让身下的人半张开的嘴只能发出深深浅浅的“唔”与“嗯”,连清晰的吐字都做不到。

秦怀珏对着身下迷乱而妖娆的人缓缓的勾唇一笑,在那人恢复了一丝清明之际又开始了新的一轮的冲击,满意的看见那人再次陷入欲望的深渊,永远的沉沦。

凌儿知道在自己身上驰骋的男人是清醒的,或者说,他从不曾见过这个男人真正的在他们任何一个人身上沉迷过,再火热的情事,也只是注定他人的沉沦和这个男人看似的着迷,那双深沉的眼睛的底部,是绝对的清醒。

可是,这样又如何,还不是各得所需,通过身体上最密切的碰触来各得所需,总得有人比较投入,否则最后一丝乐趣都没有了,给自己的自我安慰也没有了。

——那样太痛苦。

自从明白这个他深爱的男人的无情时,凌儿就已经恨上他自己了,如果像那些人一样不看的那么透,如果没有那么的清醒,如果没有爱得那么深,如果没有……那自己是不是在此时就能和后殿的那些人一样,一样的身与心皆沉沦,幸福的沉沦?

而不是这样一边沉沦于与所爱的人最亲密的碰触,一边心酸于爱人的心的疏离。

轻轻的闭着眼,让自己的身体沉浸于这样的极乐之中,也尽自己的努力来迎合,让这个人也感受到这种极致的快乐。

“果然还是凌儿最棒呢!”带着粗喘的低沉魅惑的声音,及拍在耳侧的灼热的气息让凌儿更卖力的配合起来,秦怀珏低低的一笑,随即也享受的动作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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