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歌惊碧落(穿越时空)————琊邪王[上]
琊邪王[上]  发于:2008年12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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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边厢,灵胧的红指尖从广袖里探出,在琵琶上轻轻一拨,犹如花涧幽咽,玉壶光转,灵晰的笛子脆音相应,只是前奏就令众人屏息静气,如身处奇境。
      今晚的唱角是灵晰,他放下玉笛,轻启唇,却突然发现自己的嗓子只能咝咝作响,发不出任何声音!
      离灵晰最近的灵胧最先发现他的异状,急中生智一个舞步踏到他身前,手里的琵琶舞得千般绰约,云陆申见状立刻展开琴弓,流水样的琴声将曼妙的舞步精确的诠释。其他乐师也都是见惯大风浪的人,发觉定是出了什么状况,就各自奏起乐器配合上云陆申的胡琴,把众人的注意力集中到灵胧轻盈的舞态上。
      怎么了?我冲着回身和杜若打手势的灵晰比唇型。
      我发不出声了。灵晰举止神态平静如常,只有眼底闪过的光芒泄露了心底的焦急。
      失声!近日天气突然转凉,大家都是习武之人也没在意,灵晰八成是最近念我念的太多,嗓子疲劳加上天气问题才会失声......
      眼看灵胧的舞也到了结尾,杜若已肃然起身,上前一步准备终止演出,我急了--这是身为舞钺之后我第一次亮相于这个世界的人们面前,怎么能在这种纰漏里草草收场!
      救场如救火,我突然举起鼓槌。
      就在灵胧落下最后的舞步之时,一段淋漓的鼓声突然响起,酣畅的歌声随着鼓点而起:
      "青山围绕白云深处,
      留恋殷勤传我居住,
      蝴蝶飞来问我孤独,
      我弹空杯笑而不答,
      夕阳又来乱我心扉,
      壮年离怀不辞一醉,
      忘了情谊深入骨髓,
      只听风声浩荡飞扬......
      我的心,我的爱,慢慢听不见,
      远方的人忽隐忽现。
      刀与剑,在手中,仰天风吹雪,
      我的伤心我的快乐从头忘却......
      人生爱了一个恨了一个的时间,
      告别一个重逢一个的遗憾,
      拥有什么失去什么的过程,
      算来又是新年换旧年,
      爱了一个恨了一个的时间,
      告别一个重逢一个的遗憾,
      拥有什么失去什么的过程,
      转眼遨游天地之间......"
      (摘自歌曲《我的心》)
      那声线低沉,带着特殊的磁性和浅浅的惆怅,明明是锋利的男声,却在歌句的末梢带着妖娆的魅惑风情,清朗中沉淀暧昧的迷乱,恍如一阵刀与剑的笑声缠绵耳畔,深深浅浅的恣意畅扬,扣人心弦。
      台上台下的人都在这破风般的清歌中沉醉,星楼的乐师们极有默契的向两边层层展开,众星拱月般现出那坐在鼓前狂歌的少年。他的长发随意束起,随着鼓点摆动着欣长漂亮的身子,黑发在身后划着完美的弧线,唇角眉梢含笑,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歌里,眼睛却似黑耀石般反射冷然凌厉的光芒,这种矛盾给人绝艳的冲击。
      他手臂向上自然弯曲,双手握槌,完美的手挥洒自如控制着红木的鼓槌。那样张扬放肆的动作和嘴角噙着的明朗到不可一世般的笑容,让人觉得他并非站在这灯火通明的大厅,而是立于月夜下的旷野,持剑而行,踏歌起舞。
      胡琴,玉笛,琵琶......其他乐器的悠扬和激越也一分分入了这歌声,用自己华丽的音符心甘情愿去做这裂空鼓声的底色。
      灵胧最后的一声琵琶和着重鼓几乎生生把琴折断,歌声也是嘎然而止,如刃断风。
      众人定定沉在震撼里,直到乐师们作揖而下,方才开始回神。
      ※※※z※※y※※z※※z※※※
      台后,我正围着灵晰打转转,兴奋到两眼放光。灵晰失声了哎,多难得的机会!今天就算把这玉宇星楼拆了砸了也没人对我碎碎念了!
      圣殊从里间迎出,捧来一排银针,灵晰长指一拈针在自己的穴位上,另一只手比比银针再指指我,美目中清清楚楚写着"你要敢乱来我就叫你生不如死"的句子。
      我讪讪的收回手,一回头对上众多晶晶亮的眼睛,闪得我险险夺窗而逃,冲着为首的三人大叫:"阿申,灵胧......姐,薜荔,你们看什么呢!"
      话音刚落,众人眼里的火苗齐齐熄灭,一个女琴师率先嚷嚷起来:"还是那哑嗓子,这样的嗓子怎么能唱出那么好的歌来啊!没天理啊!"
      "刚才真的是舞钺在唱吗?对了,对了,舞钺不是失忆了吗,唱的时候八成又回到过去的记忆里了......"
      "是了,那叫间歇性恢复,说到间歇性,灵晰的失声也是这样的吧。"
      "灵晰自己就是大夫,没问题,不像我小时侯见过的歌者突然失声,台上台下乱成粥了!"
      "你小时侯?你是延城人吧,听说你那里......"
      "......"
      星楼的琴师们岁数相仿,都是少年心性,经常坐成一堆狂侃,以前极少和同龄人打交道的我每每遇到这种相处方式总是不由的目瞪口呆--天!这话题转换的速度,天!这自行八卦还能得到结论的完美自信,真不是盖的!
      灵胧看到舞钺的话题很快被这些口水男女扔开,而他一脸自己都不知道的羡慕表情呆呆望着那笑闹的人们却无法融入,或者他根本不知如何融入,该不该融入,只是一脸孩子气的观望。灵胧轻轻微笑着,排开众人向他走去。
      "你唱的,是那个世界的歌?"
      支起耳朵听八卦的我一回头,正看见灵胧往我身边一趴,低低的领口里雪肤隐约诱人。
      "是啊。"美人就是养眼。
      突然,灵胧温润的红唇直直向我凑过来,蜻蜓点水般掠过我的脸颊:"唱的不错,这是奖品。"
      "我也要!"远远瞄见这一幕,云陆申不知从哪个角落里钻出来,惟恐天下不乱的冲过来,张开一口白森森的牙,冲着我被灵胧触碰留下一抹丹红的脸颊啃下来。
      "噢!噢!"
      在琴师们一阵阵的哄闹中,我终于反映过来刚才那一下温软和一下刺痛,从脸颊上那个部位传来的滚烫使我整张脸烘烘的烧起来,大叫出声:
      "天啊!云陆申!!你和灵胧姨间接接吻呀!!!"
      杜若回到后台,看见的就是刚才在台上还仙人似的乐师们一个个七零八落人仰马翻,中间供着女王样的灵胧,左脚下踩着舞钺,右手拎起云陆申的耳朵。
      圣殊看了一眼笑瘫在地上一会儿半会儿爬不起来的薜荔,又看了一眼脸上写着"我不认识这里的任何人"专心针灸的灵晰,认命的拿起茶壶为目瞪口呆的杜若斟茶,顺便发现自己的话最近越来越多了:"楼主,热闹这东西,错过就错过吧。已经够乱了,不要想着怎么才能再参一脚了......"

      小楼风波平
      后台是一片混乱,台前的听众们也开始喧哗。
      "那少年是谁?"
      "不知道,新角儿吧。"
      "唱的不错,他唱的是什么地方的歌?"
      "那个人难道是......舞钺?不对啊,一点都不一样了。"
      热闹非凡的讨论声中却时不时夹杂几番内容雷同的交谈。
      "是舞钺......师尊您看呢?"
      "唉,走吧。"
      "啊?师尊,咱们不是来查问星分野和群青的下落的吗?舞钺近在眼前,师尊为何却要无功而返?"
      "你们的眼睛只摆设吗?人再怎么改变,有些东西却是与生俱来的,这个舞钺,形态风骨和几年前判若两人,他要不就是真像玉宇星楼所言失了忆,要不根本就是星楼找来的替身。"
      "弟子眼拙,那,以师尊下步怎么办?"
      "没什么用了......算了,你们就当是来休息的,安心听曲吧。"
      星楼客多本不怪,怪的是奇装异服的江湖人士猛增,不少人衣衫鼓鼓藏了兵器,大多是冲我这据说知道一年多前人间蒸发般消失的星分野和群青最后下落的目击者来的。虽然迥异的风格神态让一些精于观人的老江湖清楚认识到无法从我身上得到什么有价值的突破,但一些初出茅庐,奢望得到打败"武林神话"之类奇遇而一举成名的"新秀"或是其他别有用心想得到些什么的人,看来也不少啊。
      这不,当我再度出场,台下欢呼四起之时,就有人按捺不住,痛痛快快的掀了桌子。
      "呦厚!"我向着掀桌子的几个黑衣大汉吹了声口哨,砸我场子,有胆,掀星楼的桌子,找死!灵晰已经拿出算盘在后面磨刀霍霍了,怜悯他们。
      紫衣侍者们训练有素的围到黑衣人四周,迅速把混乱压制到最小,宾客们也纷纷自动自发转移到安全位置,一个个远远的探头探脑,仿佛这是难得的余兴节目。
      "老子可没时间听什么鸟曲,识相的把那小白脸送过来,让他老老实实告诉老子星分野的下落,"黑衣人中像是头领的大汉单手把一柄砍刀砸在倒下的桌子,可怜的桌子登时四分五裂,他粗短的指头向着我点点,"不然,哼!老子拆了这晦气楼!"
      杜若微微挑了挑眉,仿佛听到什么可爱的笑话,还没等他开口,小看楼的西边雅座上已有人出声:"兄台这么说岂不是唐突了佳人。"
      黑汉闻声抬头,雅座上的华衣公子靠在栏杆上,自认风流倜傥的摆弄着描金纸扇,他的脸病态的苍白,只是一双浅色瞳子流光溢彩,像是硬质的宝石镶嵌在极不相称的面孔上。可惜了那双漂亮的眼,正被其主人用来以轻佻的眼神直直看着我:"钺公子放心,有我心比天高羽扇辛剑在,不会让这厮动你一根寒毛。"
      "心贱?‘心比天高,命比纸贱'?好名字,真配他。"云陆申在身后嘀咕着,惹得我笑出声来。
      那"心贱"公子怕是误会我在对他做什么回应,兴奋得几乎要当众抛飞吻。
      黑汉见状大怒,冲着辛剑把砍刀挥的呼呼作响:"我管你什么心卑贱,吃了熊心豹子胆,敢管我们魔山四煞的事!"
      "噗!"
      这话比云陆申文绉绉的解释还具有杀伤力,周围隐隐有压抑的笑声。
      辛剑脸色没见怎么改变,人倒是腾的站起来:"敢这样折辱本公子,我把你们变成四只死黑熊!"
      辛剑和魔山四煞间的视线灿烂的冒着火星,五人各自按紧兵器,眼看一场恶战就要爆发,一个女声却如黄鹂出谷横插进来:"辛公子少安毋躁。还是先把舞钺公子借小女子一叙吧。"
      呵,又有人打岔,还是个美人。
      圆润光洁的手肘支起雅座的珠帘,露出一张芙蓉脸,只可惜唇色偏紫,内行人一看便知是长年和毒物打交道的后果,众人中已有眼尖的叫她的名字:"毒姬月弩!"
      月弩婷婷起身福了福,一身妃色罗裙下的四肢是光裸的,纤足在丝绦里若隐若现诱惑着,配上那俏脸紫唇,分明一条美女蛇。
      见我望的出神,云陆申暗中狠狠掐了我的手背:"小色鬼,那女人的父亲是死在星分野手里的,她来这里,明显找茬的。你看你那饥渴样,丢星楼的人啊。"
      饥......饥渴?这先不说,你个云陆申,我招你惹你了,使这么大力!看我的回掐!
      这边我和云陆申咬牙切齿暗暗较劲对掐,那边也是一言不和三方混战。
      那毒美人月弩打斗起来,口中的尖啸和手里嗜血钉的破风声一样刺耳,直让人赞美不已:"这才是‘静若处子,动如疯妇'啊!"
      四煞的四把砍刀倒是舞的颇有章法,庞大的身躯意外灵活,进退自如,刀锋所到之处,东西无不碎成粉块,逼的灵晰的脸色越来越青。
      最不济的好像是辛剑,他扇着乌骨描金扇在战圈里东钻西刺,每每都是险险躲过攻击再趁缝隙过两招,狼狈之余面不改色,不忘时不时飞我几个奇怪到别扭的媚眼之类的东西。
      "都是因为我......"我低哑着嗓子看着楼里的狼藉。
      云陆申看见我肩头深深耸动,微微摇头,一手环上我的肩:"别想多了,星楼不可能摆不平这些杂碎的。不关你的事,不用内疚......"
      "阿申!"我回头,让一张咧到耳根,合都合不拢的大笑容正对着云陆申,"我好好感动,好好幸福呦!以前都是我为人家打架,终于有人为我打架了!我真是太高兴了!对了,你刚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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