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这是微臣职责所在,娘娘大可不必挂心。"
看样子这个女人一如传闻中识大体,这样倒也就好办了。
李贵妃喝了一口茶,方立起身道:"本宫不便多留,那张大人不妨在此处多留一阵,陪钧儿说说话,你们二人以后要多亲近才是,钧儿,你要对先生尊重,知道么?"
朱翊钧答:"母妃慢走,冯保,替我送母妃回宫。"居然趁他母亲转身就给了我一个大大的鬼脸。
李贵妃自然不知,仍笑:"不必了,我自己省得,冯保留着伺候你。"
冯保?这不就是我之后的合作者么?我看看我看看。
一个穿着太监服的男子,面容有点苍白,年纪十分暧昧,恭顺地走了过来,行礼道:"太子爷,娘娘,张大人。"
"你好生伺候太子爷,今天晚上破回例,张大人在这里留着用晚膳可好?"说是询问,那目光却是让人没得犹疑。
"微臣恭敬不如从命。"
这会子,心都凉完了。
送走了李贵妃,朱翊钧道:"其他人都下去,冯保,你也下去。"众人鱼贯而出,太子殿转眼就剩我们二人,我转身要走,却被他拉住了衣角。
"走什么?没听见我母妃说要留你用晚膳啊?"这恶劣的语气,我的天,这个小鬼。
我转过身,果然这孩子跟天真可爱没什么关系,才八岁就是如此,难道这个时代也能有如此早熟的孩子么?
"你刚才一直盯着冯保看什么?难道他比我好看?"他认真道。
"............微臣觉得太子爷的容貌简直是美到惊天地泣鬼神。"到让我不想看的程度。
"那也是,我虽不是国色天香,鱼雁杀手,怎么也比冯保强吧?不过你的措辞十分有问题,我听着便扭。"
............原来你也听得出来便扭啊,还以为你脸皮赛过八达岭上的砖板呢。
"太子陛下你无聊的话,也别拿人来玩啊。"
"我说了,私底下你叫我名字我不会介意,反正别人也不会这么叫,我就是想
听,不行么?"这死孩子居然横了我一眼,"你敢不从?这是当今太子的旨意,信不欣我让你满门抄斩啊?"
难怪现在的孩子那么暴力,事出有因,传统和根源就在此处啊,"太子爷,请问你以何罪名将我定罪?"
"对太子不敬。"
"......我身为当今内阁次辅----"
"我身为当今太子----"
好吧,我输了。
人比人气死人,这个孩子,那么小就信奉以暴力解决问题,难怪长大了变成一个荒淫无道的家伙。
突然有点莫名地心疼,为什么这么聪明的人孩子成人之后能够三十年不上朝?还如此贪色敛财?
世态是如何变换的?把一个人,改变透彻。
一如我,或者,未来的朱翊钧。
身是客
一顿饭吃得真是个没滋没味。
那小恶魔分明就是不断的调侃人折腾人,哪还能吃出个所以然?任他玉盘珍馐,价值万钱,我也觉得索然无味。
回到家中已经掌灯,小七居然迎了出来,看他有些犹豫道:"大人......"
"怎么了?莫非是家中有什么人欺负了你,你不顺心了。"
"不是不是,是因为高大人......"
"高大人?"我疑惑。
"高大人他,来了,说要在大人的房间等着大人,我们......"
"什么?"我大惊失色,看看小七的样子,便安慰道:"没什么事情,你先下去。"
小七顿足:"高大人执意如此,我跟管家原没资格拦他,况且高大人他说......说......"
"他说什么?"隐隐有不好的感觉。
"他说,与大人您交情匪浅......"小七脸红了一大片,声音也轻了许多。
".................."
要疯了,今天刚被朱翊钧调侃,现在又来一个不要脸的。
走到了自己的寝房,屋内没有光,莫非是等得不耐烦先走了么?
我推开门,正要取出火折子,突然一把声音幽幽道:"回来了?"
吓得我手一松,火折子就掉在了地上,高拱移了过来,居然先我一步捡起火折子,点亮了烛台,看我傻站着,拉我一把:"你傻了?"
我努了努嘴:"你没事情做了?那单子我早给你了,还有什么事情?"
他但笑:"你今天去太子那了?"
"哦。"
面上看不出什么,但他心中如何作想,我就不知道了。
"太子可好?"
"好......"得不得了......我快被他玩死了。
"............"他看我一眼,方道:"你好快的手脚。"
我被这话一惊。
"高大人,你的意思是,我所为不当?"我不由得冷笑:"难道为太子开文华殿有什么不对?"
"可是你这次不是经过我的首肯才做这件事情,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莫非我什么事情都需要同你商议?"
"我是首辅,你说呢?"
"万事该以什么为重你该知道,为什么总是提醒别人你才是当权者!!"我恼怒。
他看着我,眼神里一丝丝的傲然:"这也是事实。"
我说不出话来。
"所以,这次,不是我不对。"
笑话,难道还是我不对?我们分明是要各自为政的,你与张居正形迹暧昧,却还是要处处提防,可见你这个人,果然不易相与,难怪......
最后你会失败。
"那要我向你请罪?"我道。
他只是平静地看着烛台,从袖中拿出一张纸,我展开来,看到了几个名字。
"皇上已经命钦天监选定吉日为太子讲学,那日我与你都要到场。"
"那这几人是?"
其中不乏当代名士,他的意图我已明白,却还是要装作不懂问一句。
"太子侍讲的人选。"他道:"我觉得高仪不错。"
礼部尚书高仪?倒与我没什么瓜葛,于是我点头:"是不错。"
"那么,这个事情就先搁下不说,现在还有一件事情,赵贞吉已经退职还乡,你该知道。"
我自然知道,你背地里使了什么手段我虽不清楚,想来也是见不得光,当初姓赵的对我下毒,你的行事作为我很清楚,那老匹夫也算明白,就算是到了权利顶峰,没有小命享受,那也是枉然。
"知道。"我点头。
"内阁需要新进官员填补空缺,我知道有一个人,叫做洪士詹*的,你可认识?"
洪士詹?若我没记错。此人原与张居正同一年中了进士,也同样在裕邸做过侍讲,林林总总的资料里有顺带一提过此人。
"只是有些印象。"
"他想进由我推荐进入内阁,你觉得此人性格如何?"
快速搜索了一下,历史上头此人是哪号人物,可有发迹。
答道:"此人性格倔强,轻易不与人相与。"
他想了一会:"我原也了解不多,也并不想理会,依我看,我还是比较属意张四维。"
张四维,我哑然失笑,这倒是个老好人,你叫他往东他不会往西,性格温顺得跟只兔子似的,也不会对你有太多意见。
真是个好人选,稳当极了。
他挑眉看我:"怎么,有什么问题。"
哪敢呢--我道:"没什么问题,就选张四维好了。"
一时我们二人也没再说话,烛火上飘起淡淡的烟,被风吹散。
"正......"他的手握住我的手,挪了过来,唇贴和在我的唇上,小心翼翼地亲吻,我一时不察,让他的舌间趁虚而入,人也被紧紧抱住。
他吻得很仔细,唇齿间的角落也被顾及,我被吻得发不出声音,好半天他才放开,我戒备地站了起来,猛然地用手背擦唇。
妈的,不是第一次了,你还给我来这套?
他居然笑:"你还是这么--"
我该不该跑?一跑会不会就露馅?他们两人关系如此密切,我,莫非真要被......
想着就胆寒,我一边退后一边道:"这么晚了,你是不是该......"
"晚了,"他若有所思,"是晚了,我......"
回去了回去了。
"就在这里睡一个晚上好了。"他接下来说的话仿似晴天霹雳。
"你知道有句话,叫做人言可谓么?"
"无妨,朝野尽知我和太岳你交情甚好,朋友之间,偶尔在彼此住处借住一宿,那是在正常不过了。"
可是,你算是正常的朋友么?正常朋友会三番四次对我进行骚扰?
我正犹豫,只听他高声吩咐外面:"张管家。"
外面张远山答了。
"备水,今天我与你家大人同宿。"
我的脸快要烧起来了,半晌才道:"这里有客房。"
他横我一眼:"之前我从不住客房。"
我语塞。
自作孽不可活
一大个浴桶摆到了面前,看着蒸腾的雾气,极度不适应。
话说,我有一个要求是要天天洗澡,在这时代洗澡还得准备热水皂角,哪像原来, 热水开关一打开,舒舒服服地就洗完了。
"你在那呆着做什么?"姓高的家伙站在我面前,好家伙,居然......
居然脱了个干干净净,我仓促的转过头,脸上收获苹果。
可是,这个人多少岁了,怎么,怎么,身材还能那么好?
我有些郁卒,人比人,气死人才是。
"你先洗吧我先走了你睡这我睡客房你早点休息吧。"我一口气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急急地就往外面走,没料到平白无故地摔了一交,他伸手把我拉住,我回头正要称谢,却又瞥见他的裸体,脸一阵发烫,喊出的居然是"放开我。"他倒也从善如流,最后的结果是我脸着了地摔了个狗吃屎......
对着我一脸怒气,他分辨道:"那可是你自己叫我放手的。"
可是,这人枉费那么聪明,还这么,这么......
我自己从地上爬起来,他快速走过来把我揽进怀里。
怎么看都太......了,两个年纪不轻面容暧昧的男子抱在一起,其中一个衣冠楚楚,一个则是堪称一丝不挂。
我着实便扭,知道是一回事,自己身体力行那是另一回事。
他贴着我道:"摔在地上,衣服都脏了,该洗洗才是。"
那声音云淡风轻让人觉得他说出的应该是句好话。
在我听来,真真是句屁话。
他的手已经开始不安分地在解开上衣带子了,然后......
趁我分神,慢慢地滑进衣襟。
"你别......"我出声道,只觉得面上是火烧。
他笑道:"我偏要。"
那声音多有坚决意味在里面,我正要推开,却被他在腰间轻轻一掐,身子不由自主地就软了下来。
难怪连朱翊钧也道这两人有奸情,如今看来,是所言非虚--这个老淫贼,这个身体的敏感点都悉数被掌握,自然而然地就......
他呵出的气扫过我的发尾,吻慢慢落了下来。
他的手又开始往下滑,握住了我的下身。
从我的嘴角溢出几不可闻的呻吟,还有支离破碎的呼吸仿佛在为这场景伴音。
不......不行......
但是为什么又不行了,思考的能力又在哪里?眼前的景象都是茫然。
身上的酸楚简直不是一个"惨"字可以形容的。
更不要说身上青紫的痕迹遍布,看上去简直惨不忍睹,活像是受了什么虐待。
要怪就怪自己的身体发情,跟脑部神经失去了直接的联系,结果......结果导致我现在悔得肠子发青。
昨天晚上,自己完全被欲望左右羞耻的样子和高拱不怀好意地笑脸,历历在目。
身体果然不是自己的,完全记忆着,并热情地回应对方,仿佛那个挑起情欲的人是自己一般。
打死我也不承认那是我自己的问题。v
我的腿挂在他的腰上无力的样子,身体内最柔软的部分被狠狠撞击的疼痛与愉悦交织,破碎的呻吟声和哭喊,全部从记忆里挖除去。
从此相逢,虽不是路人,但是再也不愿如此。
在床上轻轻移动了一阵,身上的不适稍有缓解,我把被子裹紧,强奸犯早就收拾好了走人,临行还对我说了声:"今天帮你告假。"
我在床上哼哼唧唧不出个所以然,只能眼睁睁看他扬长而去。
我叫:"小七。"
他来得很快,看见我裹在被子,眼神有点奇怪地到处飘就是落不下来:"大人,要准备水么?"
我道:"是,水稍微热些。"
他应着下去了。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波澜一起
把自己清洗个干净裹着被子正要睡,只觉得浑身上下仿佛被拆了一回又拼了回去,只可惜拼凑的人技术不佳,坐着站着躺着侧着都觉得不对劲,好不容易找了一个趴着比较舒服的姿势准备睡着,偏偏有人来打搅。
"大人,夫人那边差人来问候,说是少爷们的学业也好,一切平安,大人可要见见来人?"小七的声音犹豫着道。
夫人?少爷?张家人?
这可怎么办?可能是由于高拱的缘故,张居正的发妻和子息等等都没住在这里,而是在京城另一别苑
我正要坐起来,突然被腰上一股酸疼的感觉折趴下了,没等我反应,已是一声"哎哟"出口,顿时好不尴尬。而被子因我这一动作也滑开了半边。
小七已经动作迅速地推门而入:"大人你没事吧?"
我顿时脸红,伸手抓被子,又是一阵疼,又趴了下去。
看我的样子,小七也面红道:"大人,你好好休息,我让张管家把人回了吧?"
我恨不得把自己闷死在被子里,只得道:"也好,你告诉来人,我最近也好,只是公务繁忙,若是没什么重要的事情不必差人来问,有事我自当告知他们。"虽然这话说得疏远些,但是无法,我对这些张家这些亲眷,确实无甚感情,还不如朝夕以对的张远山或者小七等人来得亲近。
小七答应着,退了出去,我刚松一口气,只听门外小七道:"大人,高大人派人来说,你告假两日,过两日还是要回朝的。"
我呸了一声回答"知道了。"
"还有......"小七并没走,"大人,你缩在被子里,会呼吸不畅的。"
说完快步走了。
我简直哭笑不得。
第二天,我仍是乘轿上朝,还是有些不舒服,但是已无大碍,再说,为什么他叫我休息两日我就要休息?
真笑死人。
下了轿顶着寒风走了几步,就到了紫禁城东的文渊阁,门口一个稍微生疏的面孔道:"张大人早。"
我也应了,微笑道:"请恕我直言,这位大人眼生,是......"
他也笑:"在下张四维。"
就是高拱新招入内阁的那位么,我心中不爽,面上却道:"原来是张大人。"话说出口有点奇怪,我现在不也姓张么。
"下官景仰大人多年,如今能与大人共事,实在欣慰。"他说的不过场面话,听不出什么特别的感情来,我道:"谢张大人赞赏,如今时辰不早,还是早些进去办好公务要紧。
他点头称是。
我先一步踏入门内,迎面而来的是高拱。
"你怎么......"他道。
我横了他一眼:"高大人早。"接着没理他,开始整理自己那的公文。
高拱片刻之后走来,道:"生气了?"
废话,你被我做一回试试,呸,老子对你还没兴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