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是我多活的,我也就不抱怨了,毕竟,抄的是张家,我,不是张居正,只是顶着个面子,帮他把事情做好,老天爷该乐意了,我历史好啊,不怕我随便乱来,这历史的车轱辘就不知道往哪驶了。
我自斟自饮得倒也畅快,这时候张远山来了,扣着门道:"大人,高大人来访。"
我一愣:"高大人?"
高大人?我心念一动,是了,估计就是高拱,这人,在这年月,刚得了张居正和内臣相助入了内阁,并且兼管着吏部,此人跟姓张的是好友,要怎么做,才能不被认出来,我是个冒牌?
我道:"请他进来。"r
没片刻张远山引来一人,跟张居正差不多的年纪,蓄了些须胡子,看上去也是风度翩翩,皮肤比起张居正黝黑些,眼神有些阴冷,盯住我直直地看。
"你下去吧。"我对张远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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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远山应了一句"是"便很快退下,我看了一眼来人,淡淡道:"坐,高大人。"
高拱的身形比我现在高些,体魄看起来也更为强健,不象这个姓张的,看起来就似个病秧子,少点人气。
我胡思乱想之迹,高拱已然坐下,道:"你素日虽然面色不好,倒也少病,如今怎么一下子就病了几天?"
"病来如山倒,病无如抽丝,"我为他取了一个杯子,斟上酒,"这道理你该明白。"
"哦,是么?"他不动声色,拿起杯子来嗅了一下,然后一口饮下,继续道,"这隔壁街的孙大夫,据说在这附近还小有薄名。"
我又为他斟了杯酒,心里有些忐忑:"既然知道,你又何必问我。"
"我是知道,但是我想听你说。"他没理我的酒却一把抓住我的手。
乖乖,难道这个姓高的跟姓张的......我只记得书上说他们二人先是志趣相投的好友,后来才成了政敌。
不管怎么说,他这个样子,哪像是好友的举动,分明像是......
可惜,我不是张居正,皮子是里子不是。
"我说什么,你都知道的,何必让我在这浪费口舌?"我皱眉将他的手甩开,"你若真的关心,怎么不去想想怎么对付是正经。"
他听完了居然一笑,道:"我知道你是生气。"
"我有什么好生气的。"真是生气也是气你的举止,难道我是个小妇人,因为自己夫君没能照顾好自己所以在生气?
真是想想就寒。
"这也无妨,想必赵大人会十分惊奇,"他摇晃着酒杯,里头的液体也晃出来几滴在桌上,"自家的天井里多了具尸体,而且还是熟人。"
我此时正拿着酒杯,一听他所言杯子直直落下,砸了个粉碎,我愕然。
想那赵大人就是赵贞吉,这时间,应该是官拜礼部尚书兼文渊阁大学士,此人如今有也是身在在内阁,据说是刚愎自用,跟张居正许多意见都相左,于是张居正才将高拱推上台面,与之争斗,自己在其中得渔利。
"你......"
"太岳*,妇人之仁害人不浅,你蛰伏官场至今,怕不是如此仁慈之人吧,今日怎么这般作为,竟然欲放下毒之人一条活路。"
没错,我要那个姓孙的大夫收拾细软,让张远山为他们选了一条路远行,还是趁夜,谁知道......
"反正也无证据说是赵大人下的手,那又有什么用,留人活路自然以后才能有人给你留,不要太心狠。"我道。
"至少也给那老匹夫一点颜色,放心,这件事情上不得台面,我们自然是与着事无关的,再说,斩草不除根,后果可想而知。"他居然又把手伸过来,指间在我的手上摩挲。
这个色情狂。
我心里可怜孙家老小,此人既然口口声声坚持斩草除根,想当然尔,这一家......
哎......
"你叹什么气,"他又笑,手上也没松开,"我可是有几天没见到你了。"
他这话,说的......说的跟我们像是什么关系一样,我鸡皮疙瘩开始泛起。
太岳*:张居正字叔大,号太岳
尽人事
几天没见你也不能这么着吧,我暗中使劲要把他的手甩开,但是这个人果然力气比姓张的这副病模子大得多,居然怎么也甩不掉。
我干脆冷了声,管你们之前什么关系,管你看不看得出来,这也不构成你调戏民男的理由,于是道:"你放开。"
他闻言先是一怔,接着道:"何必呢。"说着身子居然还往我身边挪。
这下他离我更近了,近得听得到他的呼吸。
我再冷哼了一声。
就算我对女人已经失望并达到免疫的程度,也不能半强迫地就把我变成一同性恋吧?(某E:剧情......需要的话......)
这个高拱,怎么看也是个中年酷哥啊,谈笑用兵,杀人眼睛都不眨,在现代,摆在那就是一个钻石王老五,虽然...恩,这年岁肯定是成了家的,但是情妇估计会不少;怎么偏偏跟我,哦,不是,跟张居正眉来眼去,看他那样子,估计平时张居正也没给他好脸子,他倒是百折不挠愈退愈勇啊。
我正想着,嘴唇上一热,我大惊,任着他轻薄了几秒才使劲把他推开。
尽量不做出什么失去理智的行动,什么给他一耳光啊之类的通通PASS掉,只是装作傲然的样子道:"我不舒服。"
虽然这话怎么听也不是一个正常男人该说的话,可是此刻我还能说什么?还能怎么说?
暂时鸵鸟一回罢了。
他见我这个模样,居然也没起疑,只是退后了一点看我。
"我不舒服。"再次重申。
他见我坚持,只好勉强笑道,"那,你好生休息,我过几日再来找你,这些天也很忙...我..."
"不送。"我冷冷地从牙缝里迸出两个字来。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倒也没说什么,自己去了。依稀听见门外张远山说送他出去,他说了声不必。
我苦笑。
你再来?
莫不是要逼我咬舌自尽啊。
狠狠地抹嘴,高声叫张远山,这人倒手脚利落,不一会就进来了。
"大人,有何事吩咐?"他恭敬地问。
"把这副杯子撤下去,重新换一副上来,"我沉声道:"再叫人把这地收拾干净。"
哼,我可没有演言情的冲动,蹲下去捡那碎片渣子然后划出两条口子来无语问苍天。
他应了声"是",过了一会,门口有个小丫鬟进来收拾干净了杯子碎片,也恭身离开了,隔了一会子,张远山在门口道:"大人。"
那副样子倒像是欲语还羞......瞧我说的那是什么话,自己在心里鄙视了自己一回,道:"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来这里这么些日子,这句话说得最顺溜。
他沉吟了一下,道:"大人,这些日子您都没有上朝,不怕......"
莫非是怕我失势?
我笑:"原来是为了这事情,难道我如此不可靠?"
"大人,小的不是这个意思,只是,高大人......他......"
我的眉毛又皱了起来,难道这两人的关系人尽皆知?
张远山见我皱眉,识趣地道:"高大人的事情我知道大人自有分寸,愿不该小的操心,但是,也望老爷......"
不知道他后头还能爆出什么话来,我赶紧道:"这事我自己知道,你不用操心,你下去吧。"
张远山听到这话,纵然还有什么要说的,此时也不好说出来,于是也行了个礼自己退下。
回想了一下,这几天看这些下人的眼色举止,我这个冒牌做得还算成功,或者说,这身体的原主人,没准就是个冰山性子,这些人也不是很了解,可是到了官场上,又如何呢?
别人我不知道,看那个姓高的那样子,估计是没穿帮的。
这个张居正,怎么说呢?应该就是那人淡如水的性格,就算......就算是姓高的也没把我这个假货拆穿。
这两个男人,历史上说他们是政敌,看来,还有点小内幕在里头,莫非是姓张的不甘做人下之人,所以......
要是能回去,出本野史也不错,就怕那一堆史学家气个跳脚,姓张的跟姓高的做鬼也不放过我。
呵呵,无妨,姓高的做鬼不放过我是必然的,本来嘛,做人他也没放过我,何况之后,我还有可能害他一无所有。
我这来了也几天了,在这家里蹲着也没事情可做,但这病假总有个头吧?我算了算,恩,还能偷闲两三日。
是该好好准备下,免得阴沟里翻船,那可不划算了。
头疼,看着那些所谓的公文,还有张居正自己的笔墨,只两个字。
头疼。
就算我历史好,古文基础也有,也经不住这样看的,繁体字不说了,还是竖着写的,看得我头大,想着这几日天天看慢慢看,也差不多了,只是还要渐渐仿着那写的语气,好在那些文书,几乎跟八股文一样,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开头一样,最尾也一样,中间的话,颠三倒四折腾几趟,看起来繁复一点,整出个文学气息官场风格来也就罢了。
看着就想起以前在报道上看的高考作文,得高分的那都是一个调调,一帮子人大谈改革新颖,我看着那些题目和文字,觉得跟50年代那些跟政治挂钩的高考作文题目差不了多少。
换汤不换药嘛。
再来就是字迹,若是跟原来的主人不一样我岂非拆自己的台,这又是不幸中的大幸,我以前闲来无事就爱书法,拜了本市的一个书法名家为师,那名家还是我之前大学的老教授了,毛笔字难不倒我,更奇迹的事情是,这字迹,怎么看也不是我原来的,反而跟姓张的写的一模一样。
感叹了一阵之后,我决定暂且称之为奇迹。
再说,若不是奇迹,我又怎么能到这里?
我安之若素。
福兮?祸兮?
"张大人早。"
"早啊。"我微笑应对,"刘大人今天气色不错。"
此人刘洪昆,乃是内阁中的一员,幸好我让人去收集了各位同僚的画像家底,这三天把我给倒腾的,黑眼圈都大了一号,这不,我认为这才大半夜,就被拉起来,入宫去。
纯粹鬼话,黑灯瞎火的,谁还看得清脸色,这姓刘的家伙一副君子心宽体胖之态,面上挂笑,可惜,不是我这一党的,我心里头直哼哼,又是个笑里藏刀的主。
"听说大人这病了几日,今天可好些了?"虽然面上看不出来,想当然也是假惺惺的。
"哈哈,都说这病来如山倒,我果然老了。"
"哪里的话,我看张大人是风韵犹存,保养得当,这胡子一没了,更见年轻啊,听说大人是因为一江湖术士言及,才......"他话锋一转,又道。
风韵犹存你个老母,我心下厌恶,妈的,那是说女人的,我心里把他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X的,不懂装什么文化人,就一盲流,王八蛋。
"正所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为了家宅平安,父老康健,这也是无法的事。"我赶紧道,天杀的,我教授给管家他们的段子传得还真快,早知道你们鬼神观念重,说得骇人点各个都信了。
可见,这些人也是看着我一言一行的啊,都是些吃人不吐骨头的狼。
刘大人正要说什么,看着我后面脸色居然变了变,打着官腔道:"高大人,下官有失远迎,请恕罪。"
"刘大人多礼。"我回身一看,果然是高拱,穿正二品绯色官服,人模狗样的,大刺刺地立在我身后作碉堡一样,目光冷冷地盯着那位刘大人,身上散发寒气阵阵,惊起我鸡皮疙瘩无数。
刘大人说了声告退自己走了,想也是受不了这人的低气压,以我学术的目光来探究,可能是起床气的缘故,还是说,高拱对政敌就是这么个态度,那我将来......
不想了不想了,想着就头疼,得过且过,让我过几天安生日子吧。
果然高拱又对我道:"你身体好些了?"
这个,刚才对姓刘的那是寒气逼人,现在则是使人如沐春风......可是我仍旧是寒毛倒立,真真......
我点头,道:"好得差不多了,多谢高大人关心。"
他眉毛皱在一起,居然压低了声音道:"你怎么这么见外?"
我退后一步站定,却也用很低的声音回道:"大人,这里可不是家宅。"
他愣了一下,笑:"也是,这几日忙,改天在聚也好,我那新来了一坛子好酒,太岳定要赏脸。"
我顿时想垮下脸来,只是不敢,口中应道:"一定,一定。"
就在我们这闲话家常的时候,突然一把声音加了进来,听着就知道年岁不小了。
"两位大人好闲情。"
我扭头一看,一个糟老头,身子骨倒还硬朗,虽不能称是鹤发童颜,但是也颇能干精明的样子,就算我是没拿到众人的家底,看他那么桀骜的样子,就知道这是正主了,于是行礼道:"赵大人。"
死老头子,看着我做什么,知道你没安好心,我没死你嫉妒啊,没几天就进棺材了,也不过几天好日子,非跟我们年轻人斗什么?对我好点没准我让你好好养老,再对我下手,别怪我以后手下无情。
这话自然搁在心里,此时高拱也淡淡道:"赵大人。"
既不同于对姓刘的家伙,也不同于对我,看得出来,高拱还是比较把这人放在心上,这可是他目前最大的敌手,我这个身体的原主人,当年也是因为在内阁受这老头打压,才把高拱引入内阁。
我还真佩服这张居正,前有狼后有虎,他自个往那虎口送,还想顺便把老虎牙慢慢给拔掉,人才啊。
不对,我看那高拱不是虎,而是狼才对吧,色欲熏心的色狼。
危险啊。
赵贞吉似有若无地扫了我们一眼,居然昂首挺胸迈着官步走人了。
我暗暗靠了一声。
他那是什么眼神,自以为洞察奸情知晓一切的样子,整一个号码百事通的得意样,再说,谁跟这人有奸情啊。
真是让人郁闷。e
人似乎到得差不多,我道:"高大人,我去做事了,告退。"
他"恩"了一声,那眼光,还看着赵贞吉的方向,了然的恨意。
我摇头。
小子,你混官场多久了,居然还跟个初出茅庐的人一样。什么事情往脸上放,这不是自己找死么,看来你日后那样的下场也是必然,怪不得我这身体的原主人那么有自信,挑中你当个挡箭牌,自己乐得清闲。
就算是我,你也敌不过,更何况,我一个历史通,对你们那点陈谷子烂芝麻的事情还算大致了解。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我转身的时候冷哼了一句,很小心没让他听见。
是夜。
"高大人请我过府一叙?"我皮笑肉不笑地看着那帖子,再看看高家遣来的小奴。
有什么事情大白天的不说,内阁里头不说,外面不说非要到你那去说?这夜黑风高的......再想着他那些暧昧动作跟眼神,我就不舒服。
还有他那个人,看着跟我年纪差不多,这就奇了,我觉得我看着已经够不像个中年大叔,史上说这人比我这身体的主人大个十几岁,那人怎么可能,看着那么年轻,居然还没有一根白头发,天天把何首乌用在头上也没那么好的效果吧?
我胡思乱想的时候那小奴笑道:"原是我家大人得了一坛好酒,早想着请大人过去一起品尝,没诚想您却病了一场,才拖到这个时候。"
我摆手:"你们大人还有什么话?"
"没了,只是交代一定要请您过去,说您已经失了一次约,这回,可不能再失了。"
约?约了什么,这可怎么办,我哪知道他们俩狼狈为奸的约了什么!
一咬牙:"等我换件衣裳就来。"总不能穿着居家的便服就去了吧,还得换件外出穿的常服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