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依旧开 第一部 朝朝暮暮
一
初春的天总是特别的蓝,万物蓬勃,百花正灿。
今天和姐姐约好了去买件外套,虽说天气越来越热,可偶尔吹过的风,也让人打一阵寒颤。
姐姐突然停下来问我,"你渴麽?"
抬头看看阳光,确实有点渴了,"有点。"
"我去对面给你买,你等下。"
看著姐姐的背影,我突然觉得有什麽不对。猛然醒悟过来,
大喊:"姐姐,你等一下,红灯啊!"
一转头,看见一辆车驶来,我赶紧跑上去推开他,想要离去,却已经太迟。
全身一阵剧痛袭来,意识陷入黑暗。唯一记得的,是姐姐在我耳边的叫喊......
我醒过来的时候,我发现我正静静的站在路上,四周一片黑暗,但是我竟然在黑暗中能看的很清楚,犹如身处耀眼的日光下。
周围十分的安静,不见任何行人,我心里涌上来一中恐惧。
这是在哪?
黑暗树木的尽头有一座桥,从这里可以看到桥的彼岸。
一望无际的彼岸花,妖豔夺目,光彩照人。它们静静的站在那里,仿佛等候了千年万年,绚烂至极的绽放著朵朵风姿。
一真阴冷的风刮过,它们摇摆身姿,欢迎远道而来的客人。
彼岸花开开彼岸,奈何桥边可奈何。
看著灿烂妖异的彼岸花,我心里涌起种种不甘。突然拼了命的往回跑。
路上跑的太急,没有看清脚下的路。
突然脚下一软,柔柔滑滑的东西缠了上来,顷刻间就将我覆盖进去。我拼命的挣扎,反而越陷越深,意识逐渐混沌......
再次睁开眼,"姐姐!"我脱口而出。
心惊了一下,半天没有反应。仔细一看,才发现周围的景物都变了。我不在医院,也不在自己的房里,更不在黄泉路。
直起身子,打量了一下周围。
身上睡的是雕花单人床,窗下有一台书桌,桌上放著蓝皮薄书,书旁有笔墨纸砚,砚中还有墨渍未干。
书的又边有一个细颈白色瓷瓶,瓶中插著一朵素净的黄菊,开的正好。
透过窗子刚好可以看到对面的楼台水榭,有几只白鹤在中嬉戏。
我掀开被子,刚准备下床。
"啊!"全身无比的疼,好像整个身体并不是自己的,各处骨骼一寸寸被裂开过。
我刚叫出声,一个女子就推门进来。
我抬眼一看,只见女子肌肤盛雪,面若桃李,姿似蒲柳,头发半绾堆云髻,两鬓在风中轻轻飘动。眼睛炯炯有神。
哪里来的美人?她看见我,忙走过来。
"公子,你醒了?"她停了下,又忙道:"先躺一会,你受了很重的伤,睡了好几天了。今日才醒,不要乱动,我叫人来看看。"说完,转身快步离开,只剩门帘卷成一个优美的弧度。
我有些困惑了,难道我穿越了?
不一会,我感到一阵清风刮过,门帘被撩起。
率先进来一个男子,素白的衣衫垂直而落,淡黄的丝带轻轻系在腰间,衣衫左侧有一朵芍药张狂的怒放,称的整个人素白不失妖娆,豔丽不失清雅。
帘外的阳光像调皮的精灵,轻轻缠绕在他周围。犹如绝尘之仙,贸然下凡尘,妄图羽化归去。
等看到他的脸时,我已经无法思考,从来不知道人可以美成这样。
第一眼觉得他淡雅如莲,再看觉得他如曼珠沙华般妖娆。
他眼睛深邃,目光直视著我,嘴角挂著温文而雅的淡笑,乌黑长发温顺的帖在腰间,有几缕在风中被带起了不小的弧度。
我望进了那双眼,就觉得再也离不开。
他站在门边看著我,过了一会,才开口,"醒了?"
我看著他,这不是很明显的麽?
他坐到了床边伸出手指为我把脉,静静凝神。然後道:"已经没有大碍了,余下的日子好生调理就会痊愈了。"
我欲言又止。他坐在那里,却只是看我。
"你......"声音出口,才发现嗓子沙哑,发音困难。他站起身,到了杯水递给我。
我看著他的手指,纯洁干净,细腻修长。
有这双手的人,是何等的绝色。
回过神来脸色发烫,很窘的快速接过杯子。嗓子好多了後开口道,"为什麽我在这里?这是哪里?"
他看著我,只是不语,我读不懂他的眼神意味著什麽。只觉得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在我周围。
好像等了很久,又好像才过一会。
他终於开口,"这里是暗影宫,你受了重伤,我的人看见你昏到在路旁,就把你带了回来"。声音如二月的春风般温暖平和。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为什麽救我?"
"我们曾见过几面," 他不等我开口就道:"你先在这里调养身子,有什麽需要就问采微"。说完,就起身离开了。
我看了看周围,稍微挪动一下身子,去拿床边的镜子。镜子是铜镜。虽说打磨的够精细了,但是对於用惯了玻璃镜的我来说,还是觉得很模糊。大概知道长的还算正常。
我竟然是真的穿越了,头脑一片混乱。想著想著又睡著了。
二
来到这里已经十多天了,大概了解了一下这里的情况。
我现在住在暗影宫,救我的是他们宫主。
这个世界,本就是弱肉强食。
就拿暗影宫来说,它是江湖上的第一大宫。虽然现在风光,可是五年前还不知道是怎样一副光景。
五年前,江湖上举行武林大会,说是要评个第一出来,以後就以他马首是瞻,让江湖更加和谐。
那时江湖上势力最大的就是两大家:楼家和赵家。
虽说比武是能者居之,可是明眼的人都知道,这次比武实际就是楼家和赵家的争夺赛。
他们在江湖上声名并列了几十年,两家都相安无事,但毕竟一山不能容二虎,这场比赛是无论如何也要进行的。
等比武进行的快要到尾声时,已倒下了一大片武林豪杰。
最後终於等到楼家和赵家在擂台上相遇的时候,两家家主像是约好了似的,都说:他们都老了,现在的舞台要留给年轻人。於是两家公子便在台上打了起来。
不知是技不如人,还是另有原因。赵家最後输了,就是到现在也没有人能说清楚,赵家是如何输的。
等到楼家公子在台上准备向大家致谢时,有人出现了。
不用说,这人就是暗影宫宫主。
他当时出场时豔压群雄,众人看的是一惊一呆一叹。
他轻声道:"楼家公子也不过如此,在下特来领教。"
底下一片哗然。这般柔弱的人,竟然要挑战楼大公子?
楼家的人怒了,"哪里来的黄口小儿,也敢在此大放厥词!"
有些怜香惜玉的来解围,"恐怕是因为比赛太过於严肃了,这位公子给大家开个玩笑。"
宫主眼波微扫,众人都禁了声。只听他道:"在下看上去像开玩笑麽?"
随後翩翩飞起,在空中轻点树枝,快速旋转,飘然落下。
这时,全场落针可闻,再没人敢轻看他。
楼大公子很有风范的做了个手势,"在下楼觉天,请问这位公子尊姓大名。"
宫主轻声道:"在下尘玉,请指教。"
尘玉出手十分快,快的没有人看的清。只知道楼觉天顷刻之间倒下了。
底下的人,再没有人敢挑战尘玉。於是天下第一的宝座,理所当然归他所有。
从那以後,暗影宫宫主尘玉的名字便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静养了十多天後,我的病也大好了。总住在别人这里,我也觉得不十分妥当。在心里琢磨著该怎麽走。
我收拾了下包袱,想来,我哪来的包袱?於是跑去找采微。
"采微,我想见见你们宫主。"
"我们主宫日里万机,哪是想见就见的?"采微白了我一眼。
"你们宫主救了我,再怎麽说,我现在要走了,救命恩人总要见见吧?"我讪笑著,心里极度不好意思。
采薇看了我一眼,"我去帮你通报一下。"
过了一会,采微回来,"我们主宫在寝宫等你,你跟我来吧!"
寝宫?
到主宫寝宫的路还真是迂回,不过一路上的景致到是我以前从不曾见过的,心里感叹一句,没有污染就是好!
仔细看来,这里的布置很是别致。以前游苏州园林的时候,就感叹能工巧匠,感叹大自然。现在看到这些,却觉得那个园林人工雕刻的痕迹,太过於明显了。
这里楼台高峻,庭院清幽;山叠岷峨怪石,花栽阆苑奇葩。水阁遥通竹坞,风轩斜透松寮。回塘曲槛,层层碧浪漾流璃;叠嶂层峦,点点苍苔铺翡翠。
浑浑噩噩的走到我的腿快要罢工了。心里无限感叹,我要是有自行车该多好!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把发明自行车的人狠狠的崇拜了一把。
过一会,终於听到采微说"到了,宫主在里面等你。"说完就匆匆离开了。
我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会,轻敲了一下门。听到一个如浴春风的声音"进来"。
我推门而入,看见一个人穿著素白的衣杉,轻靠在坐椅上,臃懒的发梢在风中轻轻飘动。
静静的看著我,眼睛似碧绿清波,似水中浮萍,流转生辉。我突然觉得整个人著了魔似的定在那里,无法动弹。
他看著我,微微一笑,绝代风华。竟,竟然笑了?这回傻的更彻底了!
我一眨不眨的看著他向我走过来,一步生姿。他站在我面前,伸出手指擦了一下我的嘴角。
我的脸轰的一下就发热了,羞的无地自容,竟然对著一个男人流口水了!我不要活了。
"有什麽事麽?"他轻轻开口,看到他的嘴唇一张一合,我想,我想,我也不知道我想怎麽样。
稳了一下心神,然後开口"在下已经打扰多时,病也好的完全了,特来告辞。多谢主宫救命之恩,若以後有需要,定效犬马之劳。"在心里不断重复,留下我,留下我,我不想走啊不想走。
他微垂了眼眸,长长的睫毛在我眼前煽动。他拉起我的手腕,手指轻轻搭在上面,沈思了一会,开口"你的病好完全了,但内力少了一半,我送你一瓶药,一天一粒,一个月都就能恢复。"
我终於知道什麽要自作孽,不可活。我住的好端端的干嘛就要走,我差点就要跳起来说,我不走了!
我突然有些疑惑,"内力是怎麽回事?我会武功?那个,我醒来就什麽都不记得了,我不知道什麽内力"讪笑。
"你的确是会武的"他盯著我看了一下,继续说"你的包袱让采微给你"。
见我半天不说话,又开口"还有什麽事?"
我知道人家下逐客令了。不好意思再逗留,说了声告辞,便退了出来。
我一个人在路上漫无目的的走著,不断琢磨,我要去哪呢?先投宿一家客栈。
突然想起,我没有钱啊!怎麽办?现在连客栈都没有的住了。
我的手摸到一个鼓鼓的硬物,忙打开包袱看。惊住了,全是银子!这下发了,银子底下还压了几张银票,我就说这包袱怎麽这麽重!
我这身体的前主人竟然这麽有钱?
左右看了看,旁边有一家客栈"客留香",进去找了一个位置坐下,小二马上跟过来,"客官,你要吃点什麽?"
"把你们这里拿手的菜上两个"。
刚进客栈的时候,我就感觉有一股视线老是跟著我,弄的我一阵不舒服,不会是要劫财吧?不知觉就把手里的包袱惴紧了点。
三
吃完饭回到房间,一坐下就想到了尘玉。
我想到眼睛的时候,就怎麽都想不起那是一双什麽眼睛。只记得那种感觉,只知道若下次再见到,我也一样会失神。
我简直要疯了,为什麽老想著才见过两次面的人?
突然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我猛的从床上蹦起来。
拉开门,门口站著一个人。f
他一身淡蓝,长长的衣袖轻轻摆动,长发柔顺的贴在腰间。,弯成一个弧度。
眼波似流水旋转其中,灵动飘逸。
眼角有一点绛红痣,若凝脂。
他身形稍微动了动,却又停在那里。 只是看我。
我觉得两个人这样站著,很是奇怪,於是开口道:"请问,你有什麽事麽?"
他猛然睁大了双眼,"宣宣?"。
"啊?"
"你不认识我了麽?"
"我应该认识你麽?"话音刚落,猛然想起这是别人的身体,忙说:"我被人打成重伤,以前的一些事情都记不得了"。
他一愣,连忙拉住我的胳膊"你怎麽样?谁打伤你的?伤好了麽?"
"伤都好的差不多了,只内力还未恢复,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他脸色有些苍白,慢慢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轻轻颤了颤。
一阵清风吹过,拂起两角的鬓发。发尖缠绕一起,挽成一个结,又慢慢分开。
"对不起。"
我赶紧说:"我只是暂时忘了,你不要太难过。"
停了下又道:"你是谁?"
他抬眼看我,顿了一下,低声道:"我是你哥"。说完抬手抚摸我的脸,我赶紧後退一步,他的手停在半空中,有点尴尬。
我赶紧说:"哥怎麽也在这里?"
他慢慢收回手,"你一个人出走,家里人很担心,所以我就出来找你,为什麽会有人打伤你?"
我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之前谁打伤我的我都不记得了"
"不要紧,哥会治好你的"。他温柔的对我笑笑,"我就在隔壁的房间,有事情就叫我,先让我看看你的手臂"。
我疑惑的让他掀开袖子,手臂上露出一个半牙形状的胎记。
他看了半响,随後抬头对我笑笑。
"时间不早了,你先好好休息,明天和我一起回家。"
我点点头。他最後看我一眼,转身走了。
夕阳斜照下来,在他身後拉出长长的身影,单薄而寂寞。
早上一睁开眼,见一张脸放大在我眼前。
我尖叫一声立刻从床上弹起,撞到了他的头又弹回来。我赶紧捂住额头爬到床角,一手拉著被单,一手指著他。
"你,你干什麽?你为什麽在我房间里?"
"我来叫你去吃早饭",说完他哀怨的瞪我一眼。
哎哟我的娘啊!我差点从床上栽下来。
他伸手扯了扯我的被角,我死死的拽住。
"快点起床,吃了饭我们就要赶路回家了,爹娘会担心的"
我看他一眼,"你站在这里我怎麽起床?"
"怎麽就不能起床了?"
"我没穿衣服"。
"我知道"。
"你知道还不走?"
他愣了一下,脸色有些苍白。然後慢慢垂了眼帘,眼波暗淡无光。
"我先出去了,在下面等你。"
"恩。"
门帘在他身後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我坐在床边有些呆愣。
昨晚做了一个奇怪的梦。竟然梦见有人进了我的房,坐在我床前。
黑暗的光线看不清他的样子,只感觉的到他的视线,让人有些心碎。
我穿好衣服走下楼的时候,他已经坐在桌前等我了。
桌上摆了四样菜色,我顿时食欲大增。
看了看若风道:"你怎麽不吃?"
"我等你。"
"那,一起一起。"
我夹起筷子开始行动。
喝了一碗粥後,见若风看著我。
"你怎麽不吃?"
他摇摇头。
两碗粥後,又道:"你怎麽还不吃?"
他又摇了摇头。
过了一会,我无奈的放下碗筷。
"你到底怎麽了?"
他只是看我。
"你怎麽不吃饭,看我就能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