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谙他心思的拉撒尼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你是说,如果王赶不上农祭,就要启用‘那个’制度麽?”
一旁的三甲尼波听得云里雾里,不解地问道:“什麽‘这个’‘那个’,你们在说什麽?我怎麽一点都听不明白?”
“就是‘代王制’──於高位大臣中选出一个‘王’,王不能参加典礼的话,便由得‘代王’主持!”
他这麽一说,不少朝臣亦被点醒──有人还连连称“妙”,道:“如果是万不得已的话,用这个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呢。”
“我反对!”
众人议论纷纷,就在几乎要达成共识之际,拉撒尼出言阻挠──
“你们不会不知道‘代王’的真正含义吧?‘代王’便是‘替罪王’,根本就没有实权!那只是为了消弭王的罪、替王受过的虚位!而且……成为‘代王’的下场只有一个──”
“那就是死!”
“你们之中,有谁能够担此重任的?!”
为拉撒尼的气势所震,底下立时一片肃静──
确实呢,如果取用这个制度,就必须有人能自告奋勇,奉献生命──只不过,朝中哪有几个人拥有这份勇气?
“呵。”
尴尬的时刻,忽然迸出一声嗤笑,众人注目,发现是四将之一的沙利薛。
“你笑什麽?!”
拉撒尼不甚满意他的态度,这般喝问,沙利薛却不以为然地挑了挑眉,道:
“我只是笑你,怎麽把那家夥给忘了呢。”
“什麽?!”听到美男子这副阴阳怪调,正觉得奇怪──拉撒尼忽然心下一沈,立刻明白了他所指何人。
“诸位──”
“我们的‘宰相’伯提沙撒大人,绝对是‘代王’的不二人选──以他的忠诚与胆识,是不会教吾王和马度克神失望的──不是麽?!”
(未完)
哢哢,廷廷的大危机。。。老尼不在,被人欺负了。。。还可能被欺负到死。。。
小贴士
这里,三要说的是“代王”制度:
亚述有一种较为独特的国家宗教仪式──“替罪王”仪式。如果国王犯有某种应施以惩罚的错误,就将一尊王袍加身的石像放在王座上,代王来接受惩罚。当占卜中频频出现险兆、凶兆时,某个高级大臣就会被挑选出成为“代王”。这“代王”被认为可以代替真王接受神罚。“代王”并无实权,统治国家的仍是幕後的国王。当国王的惩罚期结束时,“代王”被废除,真正的王重新归位。新亚述时期的阿萨尔哈东由於体弱多病,曾经三次使用“代王”,自己隐姓为“农夫”。三个代王中,一个及时地死去,另两个被杀,都享受了国葬待遇。
这个是亚述的习俗(现在改成让巴比伦人用了),没赶得上让芳芳用,就让廷廷爽一下吧~(然後联想一下《罗密欧与朱丽叶》)
第三十二章 中
本故事纯属虚构
三日後。
涓涓流淌的河水,郁郁葱葱的椰枣林。层层叠叠的山岳台与祭坛,於日光之下闪耀夺目。
第一次从马度克神庙俯瞰全城,是在十月初临,巴比伦丰收的季节里,
高处不胜寒。
看到这片在现代几乎是无处可觅的瑰丽景致,房廷此时於心中只迸出了这麽一句煞风景的话来。
只因今晚,便是农祭了。
身著一袭不合身的华丽衣袍,恁风轻轻吹起曳角,房廷倚靠在帷幕翻飞的露台之上,思绪缥缈。
之前同诸朝臣们的对峙,陷入骑虎难下的境地。失去了男人的支持,房廷方觉得自己正如飘摇的芦苇,任人牵拔,这般被迫承担了“代王”一职──未来的风向,愈发不明晰了……
读过史籍,房廷自然知道巴比伦这个“代王”的习俗──
一般,这是当王犯有某种应施以惩罚的严重罪过时,才会被采用的仪式。不过在王伤病时亦可施行。程序最开始,朝中的某个高级大臣会被挑选出成为“代王”,这“代王”被当作代替真王的人接受神罚或平息神怒。而“代王”只是名义上的“王”,并无实权──统治国家的仍是幕後的王。在王的惩罚期结束後,“代王”亦被废除,真正的王重新复位。
自己所知道的经常采用“代王制”的王,有新亚述统治时期的阿萨尔哈东。由於体弱多病,他曾三度启用“代王”,自己则隐姓养病。然後,在那三个代王中,有一个及时地死去,另两个被杀,他们都享受了国葬的待遇。
这些,都与拉撒尼所述相吻……
也就是说,对於自己而言,成为“代王”并不荣耀──
它,是致命的。
任何人司此职,最後的结果唯有死路一条……也难怪当时拉撒尼百般劝阻自己不要理会沙利薛的挑衅──只可惜,那麽多人成心刁难,都是巴不得自己去死的──想要熟视无睹……都是不可能的呢。
就算当时不在殿前答允,他们也不会善罢甘休吧──
“陛下他,一定不会答应这种事的!”
好心的男人,事後这麽说……是为了安慰自己麽?
但,若总是寄希望於狂王的庇护,这样的自己是不是太没用了一点呢?
房廷这般念道,心中又是一阵绞痛。
不自觉的,又联想到那个不可一世的男人……
如果,当时他没有推开他,那麽现在躺在榻上於生死门前徘徊的,便是自己了吧。
快七天了,狂王仍未恢复,发著低烧……时昏时醒。房廷守在床前未曾听得他说过只字片语,不过那冰凉的大掌却像有意识一般,一旦碰上自己便会死死钳住,挣也挣不开。
就算变成了这个德行还是不肯放过他。
尼布甲尼撒,真是非同一般地强势呢。
不过愈是如此,只会教自己愈加心痛。
抬起了胳膊,欲遮住挡那射进露台刺目的光──可还是有细小的金线漏过指缝钻了进来。
到底,我算什麽人?
这麽想著,房廷忽然觉得自己的身体──好沈。
穿戴的额冠、大围巾衣、裙裾;携佩的绶带、权杖与宝剑待会儿将成为扮演“代王”时所使用的道具。
这些都属於狂王……
房廷默默地寻思,念起每每被他占有时的情形──男人总是霸道地宣称,自己是他的所有物。
真不明白呢,一无所有,连姓名都不属於自己的人(指的是“伯提沙撒”这个更名)──
有什麽……值得男人如此执著地维护呢?
(未完)
下章,廷廷受难记。。。慎入。。。(寒,没有耶稣受难记那麽惨)久违的小居登场~
尼布快醒醒,再不醒你的甜心不是被人欺负就是被小正太拐跑啦~
恶搞小剧场
廷廷(对著老尼唱):Time to say goodbye~
然後,老尼(望著渐形渐远,同小居私奔的爱人,唱道):亲爱的,为什麽不在我身边,我们有多少时间。。。咳咳(吐血)
123:……(喝茶ing)
第三十二章 下
本故事纯属虚构
夜晚姗姗来迟。
盛典中的马度克神庙灯火辉煌,亮如白昼。
“听说尼布甲尼撒王近日御体有恙,没能赶得上今年的农祭,便教一个‘代王’替他执行仪式。”
“咦?这样的话今晚岂不是又见不到王本人?那麽多天了!这要教我们几时才能回国述命?”
“依我看,实际上是很严重的病情吧,不然也不会错过这麽重要的祭典──照这样下去,埃及那边又要趁机蠢蠢欲动了,刚刚笼络了犹太人,下回不知又要盯住哪片土地?”
“……”
在觐见朝贡的外国使节中,听众人就巴比伦王的缺席为话题议论纷纷──居鲁士始终保持沈默著,偶尔有前来示好的使臣前来敬酒,他也笑脸相迎,落落大方。
一旁兀自担心著的米利安,却在此时沈不住地开口:
“王子──如果尼布甲尼撒王病重的话,那麽米底同巴比伦联姻的事……”
“就暂且搁在一边吧。”少年男子这般轻松地回道,仿佛对自己这次的使命根本就不在乎。
“啊?”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女将愣了一愣,回过神:
“什麽暂且搁在一边!如果您再拖那麽久才回国的话,不知道王又会怎麽责罚您呢!”
“这种事不能操之过急,笨女人。”一旁的希曼插话,立即惹来米利安的一记白眼。
“阿斯提阿格斯王如果知道巴比伦王的现状,说不定就不愿嫁女儿了呢──王子一定是考虑到了这点……”
“不,希曼,我并没有去想这些,”打断了侍从自以为是的推断,居鲁士微笑著,说:
“只是懒得去管那麽麻烦的事,外公嫁女是他的事,我只管说媒,其他的都和我没有干系──”
“比起这种无聊的公务,你不觉得趁现在身在国外,好好享受一番才是最要紧的麽?”
嘴角抽搐了一记,听他这麽讲,希曼忽然觉得,自己最近愈发不明白那年轻主人的心思了。
“而且,今次又能看到有趣的东西。”
“王子指的是……”
“‘代王’仪式──几十年也难遇上一次,这可是比坐庙礼还要稀罕呢。”
居鲁士这麽兴致勃勃地说著,瞧得俩心腹一怔。
一男一女遂相视一笑,心中不约而同地想著同一件事:
他们那总是从容不迫的王子,也只有在这种时候才像个“孩子”啊。
祭祀,开始了。
举步为艰。
房廷每走一步,便会觉得加诸在身上的繁冗服饰、诸多权物便会自己增加分量。
好沈,好重。
就像有一整座小山压在肩头。
时不时的,身後跟随的祭司还会推搡,催促他前行。
却一句抱怨都说不得──
毕竟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更何况,被万人瞩目著的自己,决不能在此时出任何纰漏──至少在男人醒来之前,要好好担当“代王”的角色。
哪怕明知道这使命一终结,迎接自己的便是死亡。
丝竹声响起,“代王”的仪仗队沿著螺旋的长梯拾级而上,一边就听得到高台之上祭司祈祷,歌队高声吟颂著创世史诗──这是为了纪念马度克神被困在阴间的苦难──
接著到达了马度克神殿的主庙埃萨吉勒,紧接著的环节便是:“净庙”。
过去曾经在书本上看到过类似的仪式方式呢──祭司和淑吉图们清理完庙宇後,焚香膜拜。然後接受人民砍下的一只公羊的头,再用羊血涂抹寺庙的墙壁。
眼看著剩下的羊的尸体被投入河中,房廷知道,它象征著带走了上一年巴比伦人民的罪过,沿著幼发拉底河,流向远方──
而那弥漫於整个大殿,羊血的腥臭味道,就像在提醒著:
自己也和它一样,不过是一只“替罪羊”而已啊。
(未完)
第三十三章 上
本故事纯属虚构
“陛下!”
听到有人这般呼唤的时候,房廷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直到被人轻轻推了一下,这才猛然意识到,自己此时“代王”的身份──
居然连称谓都改了呢,“假戏真做”得倒像那麽一回事。
只可惜自己不过是个徒有虚名的“王”,除了这称谓,一切如旧呢。
“别发呆了,大家都在等您呢。”
身後的一名恩吉(高级女祭司)这麽催促道,声音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