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暗度(穿越时空)————明月五十【上部[上]】
明月五十【上部[上]】  发于:2009年03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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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帮我,居然不帮我......凌酥锦,我知道,你自己活在烂泥里,你也不想要我过得好凌酥锦!!我知道!!你自己永远活在烂泥里,你也不想要我过得好,你嫉妒!!!你受不了!!!!你想让我和你一样,一辈子被人看不起!!一辈子被人踩在脚底下!!一辈子见不得光,一辈子当个贱人!!你休想--!你休想!休想!!你这个自私的妖孽,男人生的怪物,我诅咒你!!你会遭到报应的!!你会遭到报应的----!!!"
"你想要的,是皇上的宠爱?"
"......啊......啊?是,我是。锦......你等一下,我,我不是故意要那么说你,我......"
"明天再说"
"锦!锦......你今天就帮我好不好......你知道,太子他......"
"今天是太子帮你,明天是我帮你"
"锦......"
露儿茫然的站着,一双大眼睛呆呆的望着凌酥锦消失的月亮门,少年冰彻的声线还在她头脑中散发着冷气,凌酥锦,不一样了,和从前没有一点相同,简直......判若两人。
□□□自□由□自□在□□□
回到大殿,鼓乐声声。披甲击盾的武人里,居然是肃晴炎在舞剑,风萧萧,宝马嘶,狼烟起,战鼓鸣。偌大的殿中一片热血沸腾,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殿中腾转如同蛟龙出海的少年身上。
抬头,便见肃晴炎,双眼锐利如锋,与手中绽着蓝光的宝剑相映生辉。紫电青霜!!凌酥锦长长的睫毛一动遮住眼睛,举步向角落里的座席走去。
"哎呦~我的爷~您这是闲晃到哪去了?刚刚太子爷还在皇上面前举荐您,说您多才多艺,要给大家开开眼呢,你这一晃就没影了,幸好扈阳侯解了围~,看看,扈阳侯可是个尊贵的人,从小他也没露过这脸儿啊,唉,您说说......"
"啧啧,崔浩崔大人和姚绮错姚公子可是出去找您半天了,您没见着?"
"没有看到"
"得,洒家也不多说了,爷是吹拉弹唱还是笔墨纸砚,洒家也好提前给您预备着""
"就笛好了,劳烦"
干巴橘子皮脸的公公斜眼看着跪坐得四平八稳静静的喝着酒的凌酥锦,鼻子里哼了一声,装什么装,还真拿自己个当爷了,哼,眉高眼低都看不出来。两只绿豆眼朝天一翻,一拂袖子走了。
凌酥锦扫了一眼大殿内众人,目光在太子贪婪痴迷的脸上顿了顿,一丝笑意飞快的从黝黑的双眼中一闪而过。
咚的一声战鼓停,肃晴炎从容的转腕收剑入鞘,和殿上众武人单膝跪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洪亮的声音,听之令人心真神舒。殿内众人一见,齐齐离席,跪倒在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凌酥锦混水摸鱼的趴在地上,无奈的叹了口气,看起来确实挺喜庆的......
坐得高高的九五至尊龙颜大悦,哈哈的大笑起来
"众卿平身,今宵普天同庆,朕心甚慰,阿蛮这剑舞得好,看赏!!"
凌酥锦站起身来,振了振衣摆。实在是觉得肃晴炎的这个表演够分量压轴了,最好大家就此结束,不要再搞出什么花招来,这除夕之夜,他实在是心累疲惫头晕醉酒,不想再强压着自己敷衍任何人了。
埋着头,刚刚坐回到席上,就听见太子热情洋溢的声音
"八皇弟可是回来了?父皇,八皇弟的筝弹得好,不如给他个尽孝心的机会,大家也热闹热闹如何?"
呀呀个呸的!!凌酥锦脑门上的青筋跳动了两下,这混蛋怎么不说他精通编钟之类的?
皇上神色淡淡地,没做什么反应,皇后到是笑容可掬,软语嫣然
"就是,皇上,小八都长大了,这过年啊,说不定也极想和大家热闹热闹不是?总是自己坐在那里,岂不是太冷清了?"
瞬间,大殿里男男女女的目光几乎都集中在凌酥锦云淡风清的脸上。
洛静婷说过,冷霄卿是那种隐性的性情中人,神智清醒的时候,稳如震国宝鼎,滴水不漏深不可测。神智不清的时候,那叫一个冲,管你天皇老子在侧,观音菩萨显灵,统统扫到一遍,语言辛辣出手利索,绝对不经大脑的畅快淋漓。
所以,洛静婷告诫,假如你觉得你要爆发了,就尽量安静不动,不要抬起眼睛。
于是乎,凌酥锦稳稳放下手中的酒杯,坦然的垂眸坐着,既不说话,也不抬头。
肃晴炎俊脸变色,却不好说什么,皇上最终淡淡的吩咐道
"那就准备吧"
小太监依次上殿摆好了华筝,凌酥锦依旧不动,半晌,大殿里静得落针可闻,他才慢慢的站了起来,从容的走道殿中央,三拜九扣。
"八皇弟,你的外袍哪里去了?"
"回太子,借给别人了"
"哦?借给谁了?"
"回太子,更需要的人"
二皇子凌攸黎呵呵一笑
"太子殿下,锦儿是醉了,想必也有点糊涂了,我们还是听琴吧?"
凌酥锦就势一揖,转身坐到筝前,大殿里安静无声,就看凌酥锦双手搭在弦上,十指伦动,一曲清溪从手指下流泻而出,水波荡漾,水声潺潺,月影徘徊,空气里了绕着梦幻般的醉人花香水雾。所有人都渐渐沉浸在这美丽的琴声中。突然琴声一转,大开大合,琴声升起,节奏渐渐趋于轻快,渐渐微弱不见,大厅中的凌酥锦神色专著,双手渐动,一阵阵波纹应手而生,随即激烈起来
当此时,筝弦‘邦'的一声脆响断了,当时大殿里的人齐齐一震,惊醒过来,俱变了脸色。断弦为大忌,何况这是除夕。
难掩的得色从皇后太子脸上渗透出来,大殿里的凌苏锦脸色不变左手未停,右手成掌一拍琴头,嗡的一声,筝上一条弦骤然拉紧,堪堪的代替了断弦,琴声继续,不骄不躁,不怒不伤,醉人如故。
可惜,再以下的时间,实在是没有人还在听琴了,所有人的眼睛都粘在弹琴的少年身上,随着他曲毕起身,自自然然的站在殿中。
良久,皇上开口
"好"
"谢皇上"
大殿中气氛有些沉闷,月亮斜斜的照进殿门,在一室灿烂的烛光中,淡淡的铺在地上。
像极垂首站在权贵中间的凌酥锦,一身白色的里袍,静静地站在断了一条弦的华筝旁,没有一丝尴尬,没有一丝惶恐,没有一丝骄傲,没有一丝怯懦。
处处的不合规矩,大逆不道。却让人觉得,也就不过......小事罢了......
肃晴炎紧紧地握着酒杯,冷汗一滴一滴划下脊背,凌攸黎纹丝不动的坐在席前,全身肌肉紧绷。
刚刚听不见的声音,此时突兀的清晰起来,比如说,众多燃着的烛火,噼噼啪啪的声音,殿外乎乎的风声,还有贵妇头上摇曳的珠翠细小的颤抖声。
凌国最有权利的三个人从高高的御台上俯视着殿中的少年。一个毫无情绪不可捉摸,一个带着女人的阴狠,最后一个带着嗜血的残忍。
每一个偷瞄上头脸色的人都意识到,也许,这是最后一次见到这个少年了,更多的目光集中在他身上带着浓浓淡淡的怜悯和可惜。很多人惋惜,假若,他不是凌酥锦,那该多好?
没人肯轻易出声破坏这片静寂,有的人是因为不敢,怕弄巧成拙。有的人是因为不愿,何苦为了一个既定的结局徒劳?有的人是因为不屑,这小子死定了,何必冲上去捞个恶名?
"皇儿精于琴艺,要何赏?"
"不敢求赏,但愿抵罪"
"哦?皇儿何罪?"
"服饰不整,其一,除夕断弦,其二"
"皇儿认为,有罪可以因功不罚吗?"
"回皇上,臣认为,国之所以有法,是以为绳墨。作用在于惩恶扬善,有功则赏。遇过则罚。功过不能相抵"
"皇儿知道这么清楚,怎么知法犯法?"
"回皇上话,因为臣认为,法,用于治世。其根本,不在于其严俊,而在于它合理。法的本质,并不在于惩治,而是以惩治的手段导人向善,从而确立良好的社会风习,最终做到夜不闭户路不拾遗,臣虽有罪,但事出有因。故,胆敢求皇上网开一面"
"哦?事出有因?有什么因?"
"回皇上话,其一,皇上爱民如子泽被天下,若是见到弱女薄衫立于寒风中,必将以自己的衣服衣之,上行臣效,故臣权衡利与敝,臣不能因为怕自己御前不敬而忽视发扬皇上的言传身教,臣罪"
皇上哼了一声
"其二呢"
"回皇上话,臣本凡人,不控万物。。弦断而曲未终是为大忌之根本寓意,弦断非臣之力可能挽回,但,臣唯凭一己之力,堪堪完成序曲,以避其忌,此乃意外,臣已尽力,若陛下不喜而罪臣,臣无话可说,唯有叹臣命不好罢了"
"叫你这么说,你还罪什么罪?"
"回皇上话,臣虽事出有因,但毕竟御前失礼,罪不可没,故请皇上开恩"
"你这首曲子什么名字"
"回皇上话,此曲名为春江花月夜"
"若是作出一首同名诗来,低了你败的朕的兴致,便免了"
凌酥锦抬头,正好撞到皇上的似笑非笑的目光,自然的低下头,跪谢,然后从容的起身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白云一片去悠悠,青枫浦上不胜愁。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可怜楼上月徘徊,应照离人妆镜台。玉户帘中卷不去,捣衣砧上拂还来。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鸿雁长飞光不度,鱼龙潜跃水成文。昨夜闲潭梦落花,可怜春半不还家。江水流春去欲尽,江潭落月复西斜。斜月沉沉藏海雾,碣石潇湘无限路。不知乘月几人归,落月摇情满江树。"
清越的声音渐渐痴迷,凌酥锦想起当年手握着手教洛静婷写毛笔字时,两人耳鬓厮磨,你一句我一句的相视而笑,那时,清晨的阳光穿过明亮的落地窗,为插着玫瑰的陶土花瓶涂上一层金辉。
一身白衣的少年慢慢的踱离明亮的烛光,沐浴在淡淡的月辉中,轻轻垂下眼睛,微微一笑,立时,无数芳心暗许。



关于血缘
除夕之夜一过,默默无闻的八皇子凌酥锦一时声名大振,无数文人墨客希望与之结交,无数清官浊官跃跃欲试,无数的少女希望得他一顾,渴望他肯为自己温柔寂寞的一笑,如同那夜在风凌殿的月光里一般。
凌酥锦妖孽的名声几乎在一夜之间销声匿迹,这个曾经被整个凌王朝预备终身打入冷宫的皇子,受到了他父亲的垂青,当天宴席散后同在御花园里散步,留至初二才出宫回到豫王府,晚上圣旨便送到,八皇子天资聪颖,甚慰朕心,着,初五上殿议政,钦此。
这真是......忽如一夜春风来,让人们感叹,人的命运啊真是神秘莫测不可捉摸。这千年的铁树也开了花,怎不让人唏嘘感叹。

笑流年的后院,凌酥锦覆着半张黑色的面具,靠在墙上,从支开的窗缝里看着晨光中雪地上开得鲜艳的红梅,萧瑟干燥的冷风和室内温暖湿润的空气形成对流,吹动着凌酥锦宝蓝色的丝绸单衣和黑色的长发,华丽的逼人眼眸,使得懒懒的靠在床上的楚末微微的眯了眼睛
"冷啊,你穿着这件银丝蓝袍真是冷艳得太没有天理了......"
"......"
"好比,好比,九霄殿里玉做的天君啊----"
"是吗,你也很好,美得好像个妖精"
"讨~厌~~,人家不过和你抱在一起睡了一觉,你就说人家妖精,要是......呵呵,你要不要试试?"
凌酥锦终于回过头,黑漆漆的眼睛扫了他一眼,走到桌前坐下
"进来"
门,轻轻的开了,走进一个青袍黑靴的少年,恭恭敬敬的低着头
"爷,该换药了"
"来吧"
蓝曲规规矩矩的走过去,伸手轻轻的解开凌酥锦的单衣,露出他的背,纵横交错的鞭伤已经消肿了,没有了刚刚打伤时的狰狞,嫣红的纵横交错在凝冰般背上,蓝曲目不斜视,轻轻的将药膏涂上,楚末呜咽了一声,捂着鼻子在床上翻滚了一下
"不行了,我要崩血而亡了!!"
凌酥锦开口
"蓝曲,多久能好?"
"起码三天"
"......你忙去吧"
看着蓝曲关上门,楚末从后面抱住凌酥锦,在他耳边轻轻的吐气
"人人都道凌酥锦一夜成名,有谁知道他终究没逃过那顿打呢?冷爷?"
凌酥锦微微一扬眉,侧过脸来斜睨着楚末,楚末一脸诡笑,一双桃花眼灼灼的闪着光
"朕是你父皇,你是朕的儿子。你称自己什么?臣?你怨恨朕?朕告诉你,君为臣纲,夫为妻纲,父为子纲,这就是天理循环,这就是人间正道,你跟朕,无论是从君臣还是从父子上来说,你都不能对朕有丝毫不满,这就是伦理纲常"
"你从小疏于管教,长大未免恃才狂妄,无论你承不承认,你身体里流的都是朕的血,你都是朕的儿子,只要你是朕的儿子,朕的臣子,就要服从朕的安排,今天朕就亲自教导你什么是天伦,来人,鞭刑,打到他认错为止"
"倔强了那么久有何用?白白挨了那么多打,还不如一开始就叫了那声甜甜蜜蜜的父皇~我们冷酷无情的冷爷,在皇上的面前也不得乖乖的嘛"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士之滨莫非王臣,何况他的的确确是我父亲,叫他一声也没什么不对,只是我喝多了,一时意气罢了"
"哦?那你亲口喂扈阳侯肃晴炎吃了忘情丹也是一时意气?不曾后悔?"
"一时意气的都不过是无关痛痒的小事,这么大的事我意气什么,我又不是小姑娘。不意气又何来的后悔一说?何况,我亲耳听他自己说的又没冤枉他"
"若我说肃公子只是随口答应了皇上要来和你交好,他根本就不信你是妖孽一说呢?你信不信?"
"我信"
楚末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轻轻的皱了皱眉
"你信?"
"对,我信,就算是为皇上办事,他也用不着献身和我上床。可惜这都没用,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该报的他都报了,这是事实"
"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他就算知道你暗地里的这些事情,也不会向皇上报呢?"
凌酥锦冷着脸睨着楚末,突然笑了起来
"楚末,你是让我用命去赌这个也许吗?我的命,和我身后数百条命?抱歉,我输不起"
"......别人的命......你在乎?"
"起码不会这么愚蠢的丢掉!!"
转身做到凌酥锦对面,两人围着圆桌,楚末接过凌酥锦递过来的一杯热茶在手中把玩,眼睛盯着在晨光中闪着釉光的陶质茶壶
"你初二的晚上,闯进来找我,直直的看着我,说每个在你身边的人都有目的,让我有什么目的就直说......一脸绝望的好像要死掉,我还以为你会后悔,忘情只有一颗,解药也只有一颗,你要是后悔的话......"
话未说完,面前就伸过来一只手,楚末垂下眼睛盖住眼睛里的情绪,掏出一颗红色的药丸,凌酥锦毫不犹豫地拿了过去,扔在茶杯里,然后手一偏,一室茶香。楚末眼睛深深浅浅的变换了许多次,终于染上一丝怒色,凌酥锦隔着桌子伸出手,挑起楚末的下巴
"你也会生气啊?奇迹!呵呵,我做事,即使痛不欲生,也从不后悔。......再说,我和阿蛮没到那个地步,我们本就开始阴谋利用之中,迟早要分道扬镳。两两相忘不过早晚的问题,这样好,省的尴尬。至于一脸绝望,我喝酒都后反劲,醉了容易情绪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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