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暗度(穿越时空)————明月五十【上部[上]】
明月五十【上部[上]】  发于:2009年03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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沾满毒的手曾轻轻地擦过他的手腕,他的脖颈,他的下巴,甚至,他的唇角。看着他转身要去东宫的那一刻,是什么样的感觉,让自己张口说了对不起?
凌酥锦慢慢的眨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尖端擦过凌乱的发丝,有微微的触感。

又是什么样的感情,让自己留住这个少年在身边,真的只是解毒吗?扈阳侯府不是东宫,你凌酥锦有上千种方法把自己的血喂给肃晴炎!!
月白的锦衣水波一般堆积在地上,凌酥锦依旧一动不动的躺在肃晴炎的怀抱里,身上的人呼吸悠长,平稳,传送着温暖的体温,沉稳的心跳。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难道,微微的眷恋是开始与共同植下那一株傲立在雪中开得温暖的红梅?
可惜如果老皇帝临死前不命他陪葬,无论哪个新皇都不可能放着他这个有神力破国谣传的皇子不管。就算是苟延残喘,也是天大的恩赐了。宁枉勿纵!
除非登基的,是他自己。
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终是不忍残酷的斩断两人的联系,那双皓月般的明眸,怎忍随便击碎。
我们是如何慢慢走近的,就让我们在如何慢慢走远吧,如何一点一滴的眷恋,便如何一点一滴的耗尽,彻彻底底的离开,永生永世,不再回头。


皇家宴会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最奢华的,那一定是皇家宴会,如果说,这个世界最虚伪的,那一定是皇家宴会,多少目的,多少试探,多少恩怨交织在这一片灿烂光华之中,就像是繁华的花丛之下,满是丑陋的蛀虫,腐败的气息。
太多的别有目的,强颜欢笑,故作姿态,冲淡了难得除夕之夜,一片繁华歌舞之中,凌酥锦坐在角落里,微微的眯着眼睛,回忆着和洛静婷两个人过除夕的温馨。左手习惯性的抚向胸前,如意料之中的空空如也,凌酥锦呵呵的轻笑起来,自己这到底算是清醒还是迷醉?
动了动手指,好想......抽一支烟......
轻轻的叹了口气,都说男人是坚强的,男儿有泪不轻弹,是不是,所以,男人发明了酒?喝醉了,就可以假装不由自主地回忆着逝去的幸福,假装没有意识肆无忌惮的掉眼泪?
以手抚了抚额,好吧,就也假装醉了好了,他真的不喜欢这个皇家宴会,比他参加过的任何一个宴会都要命,死死的坐在这里,动也不能动。他真的同情凌酥锦,不知道那个真的是十多岁的孩子是怎么在这个角落里默默的挺过这段光怪陆离的折磨。每个人如果都是漠视,那还好办,那种讽刺,那种恶意,还有那种高高在上的优越得几乎鄙视怜悯,真是......
凌酥锦默默的拿起酒杯,静静的喝。思考着,他是......怎么挺过来的?他是在如何的心情下,怎么想到想要,坐看流年安度?轻轻的合上眼睛,脑海中竟清晰的漂浮着那四个圆润的毛笔字,温婉平静,没有丝毫的起伏。凌酥锦没有这个身体前任的任何记忆。
如今,他却深深的为他悲哀,悲哀得想为他流泪,悲哀得想要为魂飞魄散的他对苍天咆哮,
"咚!"乐鼓声响惊醒了面上已经悲戚扭曲的凌酥锦,静静的睁开眼睛,还好,因为是角落,离人群普遍有着不小距离的特殊坐席,他悄悄开始释放的杀气并没引起谁的注意。
凌酥锦晃了晃脑袋,果然,酒后失态,容易情绪失控。大殿上金碧辉煌,半寸深的血红丝毯吞没了舞娘秀美如玉的纤足,杨柳般柔软的腰肢缤纷如云的舞衣,天鹅般的玉颈,云鬓花颜金步摇,眼前恍恍惚惚的晃过罗静婷明亮的双眼,她说
"霄卿,我相信你!"
凌酥锦一阵郁闷,翻手碰翻了酒杯,低语
"我已经不是那个正义的律师了,我不是了......什么都变了,我现在......现在不过是个......鬼?"
大殿里热闹热烈热情,凌酥锦伸手有些粗暴的拉开领口,有些摇晃的站起身来,究竟是中了毒之后身体变差了,还是这酒劲太大,凌酥锦没考虑,他慢慢的转身,有些踉跄的向外走去,快要不能呼吸了。
伫立在店外,凌酥锦靠着偏殿旁的廊柱,远远的眺望,城墙外面,微微的红光,那里,是人间。
轻轻的展眉
"不是我变了,只是那时,我站在正义队里,而现在,我站在阴谋的队里,是命运,命运变了"
寒风吹起凌酥锦的冠缨,小小的明珠在风中跳跃,玄色的长袖,衣摆在风中猎猎作响。
安静,凌酥锦微微一笑,安静的自由,是想这样,坐看流年暗度吗?就像这偏殿的石狮一般?
手掌因为寒冷有些僵硬,凌酥锦慢慢抚上石狮,从头滑到脖子上的红缨项圈,居然触到一个纸团,轻轻挑眉,摸出来,展开,圆润字迹,温婉平静,稍显稚嫩
灵耀十年,冬,烟花满天,寂寞。
灵耀十年,五年前,那时候,真正的凌酥锦,十岁。
"砰!!"漫天烟花,缤纷华丽,拼了命的繁华,然后,暗淡,凄凉的湮灭。
砰砰砰!!凌酥锦在漫天烟花中,静静的攥紧手中纸条,酸酸的感觉充斥五官,半仰着头,小巧的鼻头红红的,一双黑漆漆的凤眼,五色斑斓。挺拔的身姿如风中劲竹。
十岁......他寂寞的十岁,我呢?
"噢--冷霄卿,私生子!没有爸!噢--"
小小的孩子一脸愕人的笑意的转过身来
"对,我是私生子,但这不重要,我也没有爸,这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冷霄卿!!"
是谁用一身慑人的光芒逼退了世俗的凄凉,我!
是谁要用一身冤孽挣脱命运的绝望,也将是我!
闭了双眼,慢慢消失了没有溢出眼眶的泪,再睁开,已是一片清光,凌酥锦张开手,碎纸如蝶,翩迁而去。
逝者如斯,既做过,无法追回,不如,不悔。何必眉头心头,搅扰不休?何必苦觅长锁系余晖?你我,都该,转身走远,凌酥锦。
在漫天烟花下,信步回到风陵殿。刚刚走了一半,就听见女子惊慌的尖叫,凌酥锦皱了皱眉,顿了一下,还是没有回首继续向前走去,却被拐角跑出的人撞了个满怀,那人抱着个硬邦邦的物件,发出锃的一声,撞得凌酥锦几个趔斜,直皱眉,一丛烟花爆上天空,定睛一看,明亮的光火下,居然是跳舞的那个女子,此时她头发凌乱,衣衫不整,抱着个琵琶,赤着双脚站在雪地里,
凌酥锦立刻几个深呼吸稳定住情绪,今天真是......前世,冷霄卿和他母亲就是在大雪天被赶出公寓,而母亲,就是这样狼狈,不过她抱着的是自己罢了。
"姑娘......你......"
看着她簌簌颤抖的身体,惊恐的大眼睛在不时绽放的焰火中透出两色琉璃般纯粹的恐惧和惊喜,凌酥锦温柔的说
"别怕,怎么了?"
那女孩慢慢的蠕动着嘴唇,定定的看着他
"锦......"
"砰!"一枚烟花照亮了雪地上的两人,凌酥锦没听清,只好微笑着,侧侧头
"姑娘你说什么?"
"我......"
"呦~,原来这小妞跑到这来了,赵哥看看,多美艳动人啊,看的老子浑身都热了"
"是够风骚的,看看勾搭上谁了?不是隐泉宫的八皇子么,啧啧,这衣服都扯开了,不是要在这野地里做对野鸳鸯吧,哈?皇子殿下不介意加上我们哥们俩个吧?"
"就是,人多热闹不是,再说,哥哥也可以教皇子几招,免得你太青涩了,丢了男人面子,讨不到女人喜欢"
"你他妈的放什么屁呢?谁不知道这小贱人是从隐泉宫出来的!说不定人家早比你熟了,谁教谁还不一定呢"
"嘿,这茬我到是忘了,当初八皇子可是为了这骚货冒认了打破琉璃盏,被抽嘴巴抽得跟猪头似的,硬是一声没吭,要不是有一腿,怎么会下这么大力气?"
"只可惜啊,这妞就算和八皇子你恩断义绝五年了,也没混出个头脸来,还是个舞娘,哈哈哈哈哈哈 "
女孩靠在凌酥锦身边埋着头,抖得琵琶都抱不住了。凌酥锦冷眼看着衣冠不整的两个侍卫满脸淫欲的大放厥词。那个姓赵的摸了摸胯下,耐不住性子,伸手过来扯这个女孩。女孩猛地跳起来。琵琶咚的一声掉在地上,发疯般的拉扯住凌酥锦,满面泪水
"锦,锦,救救我!我知道你一会救我的,救救我,你忘了,你忘了......你说过的,你会尽一切力量保护我的!!"
姓赵的侍卫见凌酥锦一言不发的站着,便大了胆子,用力拉扯少女,少女双手死死的抓着凌酥锦胸前的衣襟,声音凄厉起来
"锦,锦,你救救我!你忘了,小的时候,我都会在偏殿的石狮后藏着,等你出来,陪你过除夕,锦--!!"
少女扯破了凌酥锦的外袍,被人粗鲁扔在地上。一阵阵焰火惊心动魄的在天空中炸开,凌酥锦微垂着头直直的站在雪地里,脸上一片阴影,看不清表情
两个侍卫抽掉腰带,按住拼命挣扎少女,凌酥锦突然抬起头,一脸平静,声音清晰
"今夜除夕,加派侍卫,这里为什么这么大动静都没人来"
两个侍卫立刻身体一僵,慢慢地站起身,那姓赵的冷笑
"八殿下真是够冷静,八殿下不猜猜是怎么回事?"
凌酥锦黑漆漆的凤眼在不停爆开的烟花中斑斓明亮
"猜于不猜有什么意义"
两个男人站在凌酥锦对面,地上衣衫褴褛的少女蜷其身体,啜泣道
"对不起......对不起,锦,对不起"
凌酥锦不动,身边仿佛风雪凝固。那姓赵的汉子叹道
"八殿下也是个人物,可惜赵某无能为力,就把这个出卖你的女人给你送下去陪你,算我一点心意"
一朵烟花爆炸在天空上,明亮入镜得刀身倒映着漫天绮丽向地上目瞪口呆的少女的挥去,凌酥锦一挥手,当的一声脆响,一颗银弹子荡开了刀锋,女孩耳侧的长发随风飘落,身子一软,晕倒雪地上。
"何必多杀一个"
"八殿下好像也不是什么心善之辈,还是,对这女人特别眷顾"
凌酥锦淡淡道
"你是来要我死的,还是来了解我的"
姓赵的冷笑
"那就不多说了,殿下,看刀!!"
刀锋迎头而来,凌酥锦足尖一点,身体一转,竞滚到那人怀里,右臂一甩缠住那人持刀的手臂,稍一用力,将他手腕关节卸开,左肘向后一顶,一声奇怪的闷响,那人肋骨断了。
这厢两人滚做一团,旁边那人毒药不敢挥,出刀怕误伤,急得团团转。就这片刻时间,凌酥锦将姓赵的那人两件关节卸下,右手环住他,扼住他的咽喉,左手扶在他断裂的肋骨上,胁持住他。
那同伙大惊,一咬牙扯起地上的女孩,将刀在白玉般的颈子上压出一丝血痕
"凌酥锦!你放开他!!不然,不然我,我杀了这个女人!!"
女孩因剧痛醒转,一双大眼睛扑簌扑簌的掉这眼泪,小嘴颤动。楚楚可怜
四人两对,在寒风中静静的僵持。凌酥锦沉沉的压力缓缓的释放出来,那种灭顶的重量。令在场的人呼吸困难,额间见汗。
"你......快放手!!"
凌酥锦左手轻按,怀里的男人立刻吐出一口血,对面那人持刀的手一颤,凌酥锦平平的说
"如果我按得大点力,他断掉的肋骨就会刺穿肺部,,到时候他口吐血沫,就会造成外伤性血胸,你有办法治他么?"
对面的人在明亮的烟花下,脸色发青,凌酥锦的手慢慢的按了下去
"不要!!"
对面的人抛下刀,甩开女孩
"你放了我们,我们马上就走"
"如何相信你?"
对面的人抛过一枚黑色的物件,凌酥锦没接,任它落在雪地里,那人怒
"那是我们焚日谷的令牌!!"
"我不知道有没有毒"
"八殿下未免小心过甚了吧"
"我要是光明磊落,刚刚就背着奸杀未遂的黑锅咽气了"
怀中的人艰难的咽了口口水,微赧
"......殿下滴水不漏,在下佩服,如今殿下拿着我们的令牌,太子多疑成性,不能容人。就代表我们焚日谷与太子一刀两断了,从此以后,焚日谷效忠的是八殿下凌酥锦"
凌酥锦松开他的咽喉,双手在他肩上一按一拍,两声脆响,手臂接上了。姓赵的一声闷哼,被凌酥锦轻轻一掌送到对面男子的怀里。
抬起头
"殿下不怕我们会反悔?"
凌酥锦笑笑,不语。
那两人冲凌酥锦一拱手,一闪身走了。
凌酥锦轻轻弯下腰,用缠着布条的左手拾起掉落在雪中令牌,玄铁制,围绕着藤蔓的花边,中间竟是一个药杵。


关于自私
烟花已经停放了,四周安静的令人有些不习惯,凌酥锦把令牌轻轻的揣到怀里。转身向大殿走去。
脚下的积雪咯吱咯吱的轻响,突然振醒了那个吓呆了的女孩,不顾自己衣不蔽体,拼命爬过去抓住凌酥锦的衣摆
"锦,谢谢你救我......你衣服扣子都破了,这样......我带你去换一换"
"不必了"
"锦......你是不是不肯原谅我......我、我,太子逼迫我,我也是没有办法......我不想被送去当军妓,我,我害怕,锦,你懂的是不是?你明白的。我是露儿啊,你说过拼了命也要我幸福的......"
"锦,我很想你,真的。我时常会想起我们小时候每次都在偏殿的石狮子下看满天烟花......你会带来大殿上的糕点,锦,你没忘对不对,你会笑着对我说,我是皇宫里最漂亮的女人......"
"锦,我都好多年没伺候过你了,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让我伺候你换换衣服......"
少女跪趴在雪地里轻轻啜泣,凌酥锦没有什么表情,静静地站在雪地里
晶莹的泪从少女苍白的小脸上滑下,落在白雪中。露儿长发蓬乱,衣衫褴褛,杨柳般的腰肢若隐若现,修长的双腿在雪地中,苍白如玉。凌酥锦轻轻的侧头看着她,露儿双手有些抖,为什么那双曾经盛满爱意的双眼,平淡如水,不由的呼唤
"锦......"
轻轻的伸手托起少女,伸手理了理她凌乱的发,凌酥锦脱掉黑色的外袍将她裹起来,看了她一眼,走了
露儿大大的眼睛放出凌厉的光,哽咽道
"凌酥锦!!你是个卑鄙小人!!你、你说话不算话!!!你说过可以为我的幸福放弃一切的......你食言!你不是男人!!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呜呜"
"你知道,我这五年在这个皇宫里是怎么过的吗?我很晚睡,很早起,拼命的巴结那些势利小人,大冬天,我要给整个教坊的人洗衣服,手都冻烂了!你说你喜欢我,爱我,你能为我做什么?!我拼命的练舞,晚上躺在床上全身疼,累得都睡不着,熬得多不容易,才有今天的机会。为什么不能帮帮我?酥锦...帮我,你答应过的......"
露儿眼见少年的身影毫不留恋的走远,美丽的面容顿时扭曲狰狞,摸出身上的匕首,狠狠地向凌酥锦身上挥去。
凌酥锦听见脚步声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一挥手打掉了闪着寒光的利刃,露儿跌坐在地,目光有些涣散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不爱我吗?你就是这么爱我的吗?!你求人送给我的那点银子......不够,不够啊......不够买漂亮的衣服,不够买精致的首饰,不够,不够不够!!"
"我长得很美,只要有漂亮的衣服,有精致的首饰,皇上会看见我的......皇上会宠爱我的......皇上......皇上会带我离开那个鬼地方,那些恶心的男人再也不敢用恶心的眼光打量我!!我会成为主子的......哈......"
露儿的双手慢慢的小心的摸上自己的脸,痴痴的笑。凌酥锦穿着雪白的里袍,静静的看着她。明月如盘,光辉铺在积雪上,清冷逼人。淡淡的垂下眼睛,转身,离开。背后传来女人恶毒的叫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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