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暗度(穿越时空)————明月五十【上部[上]】
明月五十【上部[上]】  发于:2009年03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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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末垂下眼睛一口干了手中琉璃杯中的血红的葡萄酒,将杯子一丢
"这样?这样是哪样?"
卢景突然抬起头,干净平淡的脸上,有一双黑白分明的清澈的眸子,看得楚末不由得烦躁起来,左掌在榻上轻轻一拍,衣袂飘摇的滑到卢景对面
"你不是喜欢我么?"
卢景干净的双眼中明显的怒意一闪而过,稳了稳呼吸
"我是真的喜欢你,所以才不随便!至少,等你也喜欢我"
"等我喜欢你?我的喜欢有那么重要?"
"重要,这世上,对我来说,没有比这还要重要的东西了"
"......"
楚末霎那间有些感动,桃花眼波光粼粼的流连过卢景平凡的面容上,伸出手轻轻的触上他棱角不明显的下巴,尖锐的疼痛从指尖传来,楚末一愣,怔怔的看着自己的十指。指甲开裂,肿胀狰狞。
卢景十分小心的拽过他的手,皱着眉在阳光下细看,楚末抬起眼睛睛睛的看着他在阳光下的侧面,不够光滑的皮肤,不够长密的睫毛,在阳光下呈现着难以描画的柔和宁静。
心弦一动,猛地将手抽回来,却不小心碰到琴弦发出一连串轰鸣,十指连心,楚末疼出一身汗,却面无表情的靠回到坐榻上,第一次见到凌酥锦的情景浮现在眼前。
一身灰衣的少年站在酒楼的阳光中,仿佛随时就要散去的淡淡的影子,对着满室刀光剑影视而不见。
直到,一带剑光就要穿透自己胸膛的时候,那影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身后冒了出来,一挥手,银色的弹丸荡开剑光。那时的凌酥锦身上慢慢的幻化出五色的迷光,令人不知不觉地深陷其中。
而无情的楚末回过神来,刚要稳住心神,却对上了一双太过深重的黑色眼眸,那拒绝任何杂色的纯黑,一下子击碎了他的心防......
"楚末,我为你包扎一下吧"
"不用"
"可是......"
"有的人给的伤比有的人给的呵护,更让人幸福"
"......"
良久,楚末回过身来,卢景已经不在了。阳光打在斑驳的琴身上,烟尘在琴弦上寂寥的飞舞。
楚末走过去,轻轻的用手心抚过琴弦。心里慢慢生出一丝酸楚,
有的时候,得到并不是一种幸运,不能回报也是一种难过。譬如,我之于卢景,凌酥锦之于我。
楚末紧紧骤起眉,是斩断情丝,继续利用卢景,还是......还是,放了他,从此再不见面。
错误的时间,错误的人,错误的缘分,真正的爱恋是不是应该如同风声过际,翩迁而去,再不回头?


淡淡离愁
凌国的假期只是到初五,初五一过,百官上朝。也就意味着凌酥锦从初六开始要从地下转至地上,不但要对付阴谋还要开始对付阳谋。这最后一天,凌酥锦若说是心如止水那绝对是不可能的,他有一点点兴奋,一点点踌躇满志,还有,一点点的惋惜。
凌天翎窝在凌酥锦怀里,扑闪着大眼睛,猛地抱住凌酥锦的脖子,吧唧一声,亲了他一脸口水。凌酥锦弯起眼睛
"......天翎,你亲了小叔叔一脸的豌豆黄"
冷香在一旁噗嗤一声笑出来,冷芳面无表情的递了一方湿润的锦帕。凌酥锦抱着跳动的凌天翎放不开手,无奈,只好将脸侧了侧。冷芳手一僵,清秀的脸上出现一抹红晕,轻轻的擦拭。凌酥锦对着蓝曲笑道
"蓝曲,真没想到你会做点心"
"......蓝曲从小没有父母跟着师父师娘,那时候师妹小,嘴巴馋,师娘一下山就得吃师父做的菜,经常吃得眼泪汪汪的,后来......后来师娘为了救我重伤不治,我就学了做菜和医术。"
"蓝曲,你师父师妹在洛守钧的离画别苑......以后,你就别天天跟着我了,去离画别苑吧。我若是有事,自会找你,太子那头认为你死了,以洛守钧的能力,他护得住你们"
"主子,我......"
"我没和你商量"
冷香撇嘴嗔道
"主子,你很不会收买人心呐~这时候,你应该拍着蓝大哥肩膀,语重心长,态度和蔼,这样,蓝大哥才会感激涕零,死心塌地滴~"
"......受教......爷看来要学学岳不群了,嗯,我看我除了要拍肩抚肘还要许诺,以后把我们伶俐可爱的小美人冷香许给他当老婆"
"爷!你!......"
冷香小脸憋得通红,大眼睛里顿时泪花点点,有气不敢发,就只跺一跺脚,转身向外跑去!
凌酥锦一愣,看了看满脸通红的蓝曲和一脸若无其事的冷芳,恍然大悟,冷香再怎么泼辣也还是封建时代的小姑娘,不是他原来律师事务所里能把男人侃到无地自容女强人。有些尴尬的咳了一下
"冷芳,你去安慰一下香儿,我把天翎送回去,就去给她道歉"
"爷,不用理她"
"我......"
房门被推开,凌攸黎微笑的站在门口,冷香红着眼睛站在他身后,凌天翎紧紧地拽着凌酥锦的衣服,扭着小身子,甜甜糯糯的叫
"爹~"
凌攸黎走过来抱起凌天翎,坐在凌酥锦旁边
"锦儿,你们几个大男人怎么把人家小姑娘欺负哭了?"
"二哥......"
"小叔叔说要把香儿姐姐嫁给蓝曲哥哥,香儿姐姐不愿意就哭了"
"......我那是随口开了个玩笑......"
"锦儿,说话要有分寸,女儿家的清白怎么可以拿来说笑"
"是"
凌天翎眨巴眨巴大眼睛,马上撞到枪口上
"小叔叔要是说自己要娶香儿姐姐,香儿姐姐就不会哭了!"
香儿本来粉色的脸一下子炸得通红,夺门而出。凌酥锦一愣,连忙起身跟了出去。凌攸黎一个爆栗敲在凌天翎圆溜溜的小脑袋上,凌天翎哇的一声,眼泪如透明的珠子一般滑出眼眶,冲着一边置身事外的冷芳张开双手,本来面无表情的冷芳顿时全身僵硬,脸色发绿
蓝曲轻轻的掩上门,转身,抬头,天空澄澈,流云满渡,也许......也许,就这样过一生,也称得上幸福吧?
凌酥锦追着冷香从庸园追到前庭从前庭追到后花园,无奈,冷香的轻功实在是不低,凌酥锦始终和她保持着刚开始的距离。闪过假山的时候,凌酥锦身子一歪,几个翻腾半跪到地上,捂着胸口,皱着眉不动了,冷香听见后面没了声音,不由得回头一望,立刻花容失色,冲过去,带着哭腔
"主子......主子,你怎么了。都是香儿不好,都是香儿任性,主子,你挺住,我这就去找蓝大哥来......"
凌酥锦一把拉住香儿的手臂,香儿小心翼翼的一看,凌酥锦正对她笑得和煦如春。立刻恼,恨,怨,吓,惊,委屈,齐齐泛滥,眼泪扑簌扑簌的掉下来
"别哭别哭,香儿,我不对,我以后不会口无遮拦乱开玩笑"
"呜呜"
"......我以后说话小心"
"......呜呜"
"香儿,你喜欢吃什么?我会做饭啊,我做给你吃个新鲜好不好?"
"主子~你以后别吓香儿了,香儿......香儿,很害怕......"
清亮的阳光中,少女的泪水带着震撼人心的纯洁力量,一滴一滴流进凌酥锦的心里。而这一幕,几乎成了终身难忘的景象。
"八皇弟真是好兴致,风清日暖,两小无猜,真是羡煞旁人啊"
冷香一惊,抬头看见凌酥锦神色不变的继续给自己擦眼泪,黑色的凤眸专著温柔,顿时小脸一红,竟踌躇起来舍不得躲了,凌酥锦将冷香脸上的泪渍仔细抹干。自若的转过身来,恭敬的对凌攸汶
"见过大皇兄"
"免了......锦儿......这个小丫头是谁?"
"劳大皇兄垂问,她不过是个伺候我起居丫头"
"哦?不过?大皇兄我很喜欢她,不知锦儿愿不愿--割爱?"
太近了,凌酥锦低着头,皱起眉,几乎可以清晰地闻到凌攸汶身上温暖高贵的乳香味道,
"......"
"锦儿?大哥在等答案呢?"
"既然大哥喜欢,那也是香儿的福气,不过弟弟从小没有几个亲近的人,视香儿如同亲妹。若是大哥要带香儿走,请大哥多多垂怜"
"那是自然"
凌攸汶润泽温暖的右手扣上凌酥锦的肩,左手捉住凌酥锦的右手腕,性感的红唇凑到凌酥锦耳边,语气悦耳缠绵
"锦儿除夕在大殿真是精彩绝艳呢,令人过目难忘......大哥真是没有想到,锦儿能够断弦续曲,还能同曲配诗。锦儿......是在什么地方,和谁学到的呢?"
"先天承传,后天得静"
"锦儿真是薄唇利口,就是不知道,下一次遇到断弦一类的事,锦儿是想独自历练历练呢,还是背靠大树好乘凉?"
"弟弟年幼无知,劳烦大哥提点"
陵攸汶松开双手,居高临下的看着恭敬的垂着头的凌酥锦,一双潋滟的凤眼如同春日牡丹,冠玉般的脸,承袭着融妃童氏惊人的美貌。半晌,对凌酥锦身边的冷香伸出手道
"过来"
"是"
宣王殿下凌攸汶轻轻拥住美人,面上笑意盈盈,一双凤目却波光粼粼的看住凌酥锦
"你叫什么名字"
"回殿下,奴婢叫冷香"
"冷香?依本王看,不如叫作暖香更贴切,"
"这......奴婢有幸得宣王殿下赐名,可是奴婢的名字是主子给的,奴婢难以抉择"
"哦?"
凌攸汶感兴趣的注视着冷香,冷香面色沉静,长睫低垂,轻轻咬着红唇仿佛很是为难。绾住的发髻上插着一支白玉簪,油黑的长发在身边飞扬。
"难得你有这种玲珑心思,情深义重。真是个妙人,就算不看在锦儿的面子也值得本王好好疼惜了,不过,你已经是本王的人了,八弟不会介意的吧?是不是?锦儿"
"皇兄所言甚是"
"呵呵,锦儿也不必念着大哥抢了你的东西,大哥也是有补偿的"
语毕,拍拍手,一个侍卫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一个女子,飘摇的长发用一支雕工精细的梨木长钗轻轻的绾住数缕,余下的散在雪白的衣裙上,整个人清纯如露,凌攸汶笑道
"前一阵子,在教坊看到太子责罚她,我便要了下来,怎知一问,却是八弟的故人,今日寻了空闲便给八弟送了来,正好待八弟府邸建成也平添一景。不知八弟可否喜欢?"
"多谢大皇兄,露儿确系凌酥锦的故人"
"那就好,为兄还有事找豫王"
"酥锦告退了"
露儿猛地抬起头,一双妙目依依不舍的在凌攸汶身上留连
"王爷......"
凌攸汶眯着凤眸定在凌酥锦的背影上,搂着冷香看也没看她一眼,走了。
踱来踱去,陵酥锦踱到了望澜亭,湖面封冻,积雪皑皑。寒风吹起宽大的衣袖。他却丝毫不觉寒冷般立在亭中,下意识的不想回庸园。
"凌酥锦!!!"
"你使了什么手段把我弄到这里?!我不要和你在一起!!我不要我不要!"
"你这个卑鄙的男人......我恨你!为什么你总是阴魂不散的缠着我?!你去死你去死!你怎么不去死?!!那个丑丫头哪里比我好?啊?!她哪里比我好?为什么她可以攀上大皇子!!!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你这个疯子!!!你放我走--"
"她不是丑丫头,还有,既然你不想留在这,没人拦你,前门后门摆在那儿,选一个自己走出去"
"......我没有银子"
"那是你的事"
"你!"
白露盯着陵酥锦的背影冷笑
"怎么?欲擒故纵吗?我才不上当呢,我见过的男人多了,你以为你的招式很特别吗?!如果你把我送回到太子或者大皇子那里,我还可以记得我们以前的情谊,为你美言两句,至于我和你,你就别在幻想了,那是不可能的,我白露要匹配的是权倾天下的男人,不是你一无是处懦弱无能的陵酥锦!!"
衣袂破空,崔翰卷着雪花,一身银色的软甲白袍神俊飞扬。右手抓这一坛好酒,落地。奇怪的看了看一旁的白露
"酥锦?"
凌酥锦转过身来,一脸平静
"今天怎么得空?"
"我......我一直被皇上困在禁军营地,唉--爬墙出去吃了碗面,还挨了50军棍。好不容易过年了,除夕离你太远,偷偷去找你,你又不知道哪里去了,回了家被我娘关在家里,陪彩雀过了个年,这才得空来看你......你不怪我吧?"
"怎么会"
"阿蛮来过吗?这小子以前天天缠着你,怎么今天不见?我昨天还看见他在酒楼里呢"
"大家各自有各自的事情,怎会天天在一起"
"嗯......也对。嘿嘿,看,这可是笑流年独有的葡萄酒,我特意拿来和你一起喝的"
凌酥锦望着少年明朗的笑容,缓慢的荡起一丝笑容
"有心了"
崔翰傻笑了一下,想对凌酥锦成全他和彩雀的事情感谢一番却说不出口,踌躇了一翻,不由得有点尴尬,四下乱看起来,无意中发现,身边竟还站着那个白衣女子
"酥锦......这是?"
"这是大皇子送来的姑娘,以前我一个故人"
崔翰不善于应对异性,便也不去看她,却是不知如何是好。凌酥锦走出望澜亭,回头奇道
"不是找我喝酒吗?怎么还愣在那里?"
"好!!"
两人提着酒坛一前一后走出豫王府,最后豪兴大发,竟然,拔地而起,斗上了轻功,两人一前一后落到郊外五里亭上时,天已经擦黑。崔翰嘿嘿一笑蹲下身来
"还是我快半步!酥锦,你长进也太快了,我记得你从武功被废之后,才两年时间啊"
"是啊,都两年了......"
"我们在这儿喝?"
"就一坛酒能喝出什么味道来,跟我走,一晚上睡在外面都冻不死你"
崔翰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抓着手里的酒坛,一脚踏在五里亭角上,跟着凌酥锦往树林深处飘忽而去。

明月移,北斗转。凌酥锦和崔翰裹在貂皮大氅里,坐在高高的草垛上,背靠背的喝酒望天。崔翰的舌头明显的大了
"我、我说,酥--锦,你居然,藏了、这么个地方!好多!好多,好酒!幸亏,我今天来了,否则--喝不到了--恐怕"
"......"
"皇、皇上,让我去边、边疆......我、我以前,以前很想去的。现在,舍不得......我舍不得,走。娘,大哥还还有,彩雀和、和你都在在京城!我、我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
"酥锦......酥锦......呜呜呜"
酒醉迷糊的大男孩抓着凌酥锦的袖子恣意宣泄着离愁别绪,凌酥锦轻轻的拍着他的背,一双凤眼如同苍龙出渊般的苍莽,静静的盯着天上沉默的玉轮
寒风带着少年清越的吟唱,远远奔袭
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 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 汉下白登道,胡窥青海湾。 由来征战地,不见有人还。 戍客望边色,思归多苦颜。 高楼当此夜,叹息未应闲。

下马威
上朝。三更起,五更到。所以,天还没亮,凌酥锦便睁开了双眼,看了看睡得天昏地暗的崔翰,迟疑了一下
"冷颜"
一边飘下一个人影,单膝跪地
"主子"
"都到了?"
"回主子,抽调的青鸟20人都到了"
"各就各位吧......留两个护着崔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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