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凌 下+番外(穿越)————靛魂
靛魂  发于:2009年04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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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许...回头!”凌烟连说话间,都带着喘息,“回头...我...我..杀...了你。”
清凌皱眉,只得停着不动,道:“能否休息片刻?”
颈上的剑放下,清凌不敢回头,背对着凌烟在一块枯木上坐下。过了一会儿,仍听不见背后传来动作的声音,只有急促的喘气声,让清凌愈发担忧。
“姑娘...你可还好?要不要坐下休息?”
回答他的,不是威吓怒斥,而是重物坠地声。清凌登时跳起,转身一看,那位姑娘已经倒卧树丛。清凌连忙上前把人扶起靠在自己身上,凌烟脸色苍白,唇边犹有血丝。清凌替她把脉,把脉的功夫虽未到家,仍断得出严重内伤。略加思索,把小包袱解开,翻找出伤药,这药是他帮小叶一起练的,能暂时稳住内伤止血。
清凌让凌烟服下药,之后便怔怔看着她的脸,只可惜他不懂针灸,否则就可以让人早些醒来。想着,只得依土法去掐她的人中,再按摩几处简单的穴位,祈祷人快点苏醒。这里离分部不够远,朦胧间似乎仍传来语声,让人心惊跳不已,清凌尽量让自己眼观四面耳听八方,却对昏迷的人莫可奈何。
好不容易,努力了一刻钟之后,凌烟终于幽幽醒来。一醒来,对上清凌那张激动的笑脸,片刻想不起这是怎么一回事,但胸口的疼痛点醒了她,立即伸手取剑。
“你的剑我先收着。”
“你!”凌烟怒,“你....你想做什么?”
清凌叹气,“姑娘,若不是你抓了我,我早就下山了。”
凌烟缓过气来,纵使无力,仍命令道:“不行!你要带我一起走。”
“你..你别想..耍..什么..花样...”凌烟喘着气,一面拍掉清凌搀扶的手,自己抓着树藤慢慢起身,“我就是再不济...也能..一掌把你劈了。”
“是!”清凌懒得和她多言,心想,所谓的‘江湖人’,大约都是这种秉性。像自己这种平民百姓阶级,遇上了,只能自认倒霉。
***
越凛任、勉儿、北莫终于结束战事,把一干俘虏交给下属关押妥当,又派了一半人手搜山之后,三人带着酣畅得意立刻赶到内院面见练扶风。
然而,内院只余血腥森然,却不见练扶风人影。
“宫主爱洁,怎么会留在这里!真是一时糊涂了。”越凛任想了想道,“到愁护法那里找人。”
交待下属清理现场之后,三人又赶到愁天处所,依然不见练扶风。
北莫索性坐下,“宫主到哪里去了?鬼见愁,你这里怎么连瓶酒也没有?”
“老越,你脑袋不灵光啦!”勉儿得意道:“方才我就说了,师兄一定是在木头人那里。”
越凛任摸了摸鼻子,“是,那咱们还是快走,免得事久生变。”
“宫主那身手,谁能把他怎么着?”北莫虽嘀咕,仍是起身跟着走出去。
“狗急跳墙,眼下宫主身边连个人都没有,怎能轻忽?”
越凛任难得扳起脸孔,北莫听了先是一怔,跟着便急起来,“那咱们还等什么!快走!”
说着,就要提气,越凛任忽而一笑,“不急!”
“姓越的!”北莫吼道:“你耍我!”
“呵呵!你刚刚有句话对了一半,宫主那身手,就算别人能把他怎么着,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
勉儿抚掌大笑,“北莫,老越是体恤你受了伤,让你慢慢走。”
北莫涨红脸,他对战中一时大意,让对手砍了两刀,刀刀见骨。刚中刀时只觉得一阵剧痛,接着便没了感觉,那阵痛反而让他狂性大发更加勇猛。但这会儿,就真感到火辣辣的痛啊!
三人一路斗嘴,脚程不减,片刻即来到小叶与清凌的藏身处。只见到垂头丧气的小叶与愧疚羞惭的两名卫风堂护卫。
“怎么回事?”
小叶全没了平时气焰,招了招手把北莫唤到身前,边帮他上药边把事情始莫说了一回。
小叶说完,所有人的目光全集中在越凛任脸上,尤其是小叶一双大眼又圆又亮,“老越,你说怎么办?木言怎么不见了?宫主肯定会扒了我的皮。”
越凛任垂首片刻不语,摸了摸鼻子,抬头问道:“有没有什么东西不见?”
“啊?什么东西?”
“去找找,你的东西跟木言的东西,是否短少。”
小叶愣愣的进屋,越凛任转身面对两名护卫,“擅离职守,两位的责罚是少不了,不过这是你们北领的事。”
“放心!这两个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训。”北莫狠狠瞪了两人一眼。
“宫主听你们说完之后,那脸色如何?”
两人对看一眼,才答,“看起来是面无表情,可是....”
“可是?”
另一人答道:“让属下心寒。”
这回答让越凛任笑了。
勉儿听他打哑谜,十分不满,“老越,你在说什么?木言究竟哪儿去了?谁这么大胆敢潜进这里把他抓走?这些人怎么能混进来抓人的啊?宫主是不是去找人了?”
越凛任任勉儿一旁扯他袖子,双眼定定的注意林边,一不会儿,北莫也和他一样看向树林。一抹淡青色身影自树林中走出,来人正是练扶风,看似闲散,却面带寒霜。
越凛任拉了勉儿退后,行礼如宜:“属下参见宫主。”
“啊!师兄!”勉儿回头便要扑向前,无奈越凛任死死揪住。
“老越!”伴着惊呼,小叶从屋内冲出,“你说对了!木言的东西不见了!我明明看他带着一个小包袱,还有我的....”
练扶风眼一瞥,小叶顿时噤声。

86

将脸色阴晴不定的练扶风迎进屋内,勉儿难得动手沏了壶茶。待练扶风端起杯子,越凛任才上前问道:“宫主在树林内可曾寻到木言踪迹?”
练扶风冷笑,答道:“本来有。”
不知练扶风何意,四个人脸上都显露出疑惑。
众人皆知,练扶风素来笑里藏刀,这冷笑、这模样,当真是风雨欲来。所以,彼此对视着,都有些头皮发麻。勉儿推了推越凛任,让他发话。
“宫主的意思是?”
“哼!遇上贺新。”练扶风啜着热茶,目光直看向窗外,话说半句省了一句,显见心情着实恶劣。
越凛任领悟,皱了下眉,道:“属下方想起一事,卫风堂已经开始搜山,北莫这就传令,让他们不得伤了木言,务必把人找回。”
练扶风这才脸色稍霁,“卫风堂内不识木言的多得是,让他们找人抓人,必要时可伤,不可死。”
北莫虽不明究理,仍肃然领命。
练扶风点头,一口饮尽茶水。起身,临去前又瞥了小叶一眼。
屋内众人等练扶风走远了,才嘘口气纷纷围坐在桌边。北莫转头命屋外两名护卫速传命令,自己倒是舍不得走。
“你不亲自去督阵,要是出了差错,小心脑袋,到时候别怪我没提醒。”
“是是..立刻走!立刻走!..不过...”北莫摸着头,苦恼的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老越你不说明白点,我怎么办事?”
“就是!就是!”勉儿也在一旁点头附和,“到底木言被谁抓了?刚说到贺新,他又怎么啦?人呢?他抓了木言?”
越凛任摸了摸鼻子,叹口气,“唉唉!我和两位一样都不在场。两位偶尔也该用用脑子,免得将来懒出毛病。”
“你说是不说嘛!”勉儿瞪眼,“哪来这么多废话。”
小叶在一旁猛点头,他之所以没开口削越凛任一顿,实是因为方才练扶风那眼让他冷到骨子里,一时半会不能恢复。
越凛任给自己倒杯茶,就口前又叹气,“木言收拾了包袱,趁乱走了。”
“走了?”众人惊呼,勉儿最是激烈,“什么走了!不是被人给抓的吗?师兄对他这么好,他为什么走?他们两个不是好得很吗?什么时候吵架啦?小叶,你一直都在,你说他们两个是不是吵架啦?”
小叶摇头:“没有,两人和从前一样。我也不信木言会走,他分明对宫主.....”
猛皱眉,想起稍早前清凌急着支开护卫的样子,现在回想起来,是有些欲言又止心透着心虚古怪,只是那时被自己当成了窘迫,亏自己那时还寻他开心,逗着他玩笑。
“难怪宫主要那样看我...”小叶喃喃,“完了,完了,我犯在宫主手上了。”
“老越!木言究竟为什么要走?”勉儿犹是不能接受,“他还有汘月呢!这会儿怎么说走就走?师兄待他不是很好的吗?那样一个傻瓜,他能走到哪里去?怎么生活?”
勉儿两手撑在桌面上,眉美的眉峰全拧在一块儿,两眼看着屋外,想像清凌孤身一人在漆黑的树林里踽踽前行,心里愈发不是滋味。
“北莫!”勉儿突然一拍桌子,起身,“你还呆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找人!”
话声落,人已经将北莫拉着,急急往屋外走去。
这又换来越凛任一声叹息。
***
沂壑分部坐落于沂屏山山腰上,这座小山山势不峻,亦没没无名,距离官道、最近村落,少说也要半个时辰脚程。然而,夜便是看中它的清静、遗世,还有山上终年不变的热泉。因这热泉,沂屏山上蕴育了许多珍贵药材。
然而,近三年来,几次水患冲毁官道、村落,却渐渐将繁华带进沂屏山。沂壑分部也日渐富裕,因而才有贺新等人见财起意,有了二心。
沂屏山向阳这半片山林,浓密繁茂,因时常入林采药而有许多林中密径,凡是沂壑弟子多半知之一二。这些密径中,又有三条可通达官道,清凌所要找的便是这其中之一。
奈何,迷失之后再找回正确方向着实不易,夜空也因为时间而月换星移,目前所处环境,树木又特别茂盛,只有隐约月光洒落。清凌不得不慎重考虑,是否待天明之后再辨方位。
“姑娘,”清凌无奈的回头,面对脸色愈发惨白的凌烟,坦诚道:“抱歉,我迷路了。”
凌烟一停下脚步就扶着树干喘气,听清凌这话,震惊抬头,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来,只有喘息加剧。
清凌担心的看着她,怕她受刺激太大,会再度晕过去。
“不如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天亮再赶路。”
“愚...愚蠢!停下来...让人找到....夜必定会斩草..除根...”
清凌皱起眉,平白被骂心中不快,然而想起练扶风屡次提起赶尽杀绝,心下亦是惶恐。若是停下,或许真会害了这位姑娘。
“那我们继续往下走。”
持续向下走,也许路径不对,但是总是下山的方向。待到了平地,再慢慢找出口、找道路人烟。想着,清凌心里又乐观起来。
抬头看了一会儿天空,想了片刻,抬手一指,“这边。”
分明是往山脚下走,却直直走到卫风堂弟兄跟前,直到事情发生,清凌仍摸不着头绪。
他不曾习武,耳力与常人无异,而凌烟内伤沉重,自然也失了警觉。两人浑不知卫风堂四人已经跟了他们大约一盏茶时间,其间还派出一人回分部报讯。
“木言公子,”领头一人,在夜宫内是曾见过清凌的,对木言见礼,“请和我们回去。”
清凌看着三人,不言语,缓缓退至凌烟身前,挡在她与三人之间。
“不。”
“木言公子,莫让属下为难。”
清凌身后凌烟,原已昏沉的脑袋,渐渐厘清现况。
“你不是下人!”
清凌闭眼、叹气,“不是。”
感觉身后又冷冽起来,清凌心知凌烟必然又举起手中的剑,他身前三人亦露出杀意,喝道:“不许伤害公子,公子快过来!”
此刻清凌心中里当真是无语问苍天,好端端一个出走的计划,却遇上身后这姑娘,惊吓过度迷了路。若她身手还在,倒也不失一个机会,求她一路轻功飞掠,送至下山得了。偏偏姑娘身上伤重,自保犹难,又不愿让人搀服,以致两人走了大半夜也没走出沂壑范围。
说她气若游丝,到了这时候,还是把剑又架上了自己的脖子,清凌只能苦笑。
“别过来!再往前...我杀了他!”凌烟撑着口气,虚张声势。
清凌感觉得到那把架在脖子上的剑,重重下压,仿佛凌烟必须依靠这把剑。这样下去可不妙,夜政策是杀而不留,他不想看这姑娘死在自己面前。
“还不..退后!小心我杀了他!”
卫风堂三人原可轻取,然而向清凌眼色示意几回,这人不但不稍移开,反而更结结实实挡在凌烟身前。原本只是剑搭在颈上,现在倒被凌烟整个压制,剑锋更是由颈侧移前恰好落在要害。
卫风堂弟兄无可奈何,只得听凌烟威胁,退了两步。
“呵呵,看来你还有力气与本宫主一战。”
随着笑声,练扶风飘然出现,身后跟着越凛任。越凛任一见这种状况,心里大大叹了今晚的第三口气。

87

见练扶风走出,凌烟气怒攻心,未及回答便先呕了口血。清凌则回避练扶风视线,说不上心里什么滋味,慌乱占了绝大部分。
“魔头!...”纵使凌烟几乎颓倒,仍是烈性不减,她咬牙切齿瞪着练扶风,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
“没想到你还活着。”练扶风挑眉,“想拐带我的人到哪里去?”
“魔头...有种你杀了我..否则..我一...定会..再回来...”虽嘴里不饶人,可实际上凌烟是紧拽着清凌才能使出这等力气。清凌心里觉得这种行为无非是火上浇油,极为不智,却不得不赞叹凌烟的勇气。
凌烟的挑,终于让练扶风现出恼意,对清凌道:“你听,这才是道理。”
清凌皱眉,知道他又是藉题发挥。不答话不反驳,只是挪了挪步伐,将凌烟挡得更严实。
他的小动作自然落在练扶风与越凛任眼里,前者仅是笑了笑,后者倒是摸摸鼻梁,摇头。
“凌姑娘,”越凛任劝道:“不如先将剑放下,免得伤及无辜。”
闻言,凌烟反倒是压紧剑锋,讥道:“都是你们夜的人....何来无辜?”
冰冷的剑锋已经被清凌体温熨烫得温暖,然无情不改,随时可能刺穿皮肤、刺穿颈脉。凌烟这话说得清凌不快,亦是忧心,他又一次冲动行事,一厢情愿将凌烟视为弱者。
练扶风仿佛察觉清凌想法,对着他道:“听明白了?这便是江湖。”
清凌终是忍不住,咬牙瞪了练扶风一眼。无怪乎江湖有诸多仇杀,个个都是不讲理的主儿。在场诸位或许半斤八两不分轩至,但至少他是无辜,他不懂江湖也不想见识江湖。
青山下绿水旁,一瓦房、一薄田,日子也过得,恬淡是福、平安是福,与世无争才是求存之道。进入这世界的种种惨痛教训,让他相信更低调生活的必要性。化身做市井小民,穿游过街,混身大千世界,这样或许有机会探寻回乡之路。
练扶风扬唇哂笑,他就是故意要清凌看他。明知道这种场合下,清凌开口说话的机会小之又小,他仍爱看他的反应。
练扶风问清凌:“话都说完了,你回不回?”
不想他就这么直白问话,清凌不敢答,连双眼都瞧向他处,默不作声,可姿态神情已然回答。练扶风似乎并不意外,只是面沈如水,仍盯着清凌。林间刹时变得寂廖,分外窒人。
等了半晌,练扶风唇角轻扬,然,笑意无几,眼底锋芒渐盛。
轻启薄唇,道:“木言,再不让开,你说会有什么后果?”
最可怕的威胁,往往都是说得这般轻柔,清凌了解练扶风。他抬眼,与练扶风对视后,仍是固执的立稳脚跟,不肯稍有挪移。唇抿成一直线,略显苍白。
“你执意保护身后那个女人?”依然是轻缓的语调。
清凌点头,然凌烟嘶声反驳,“我不需要你保护..”
双手却死命的抓着清凌,像溺水之人紧抱浮木。
清凌神态,眼前两人看得分明,耳里凌烟紊乱急促的呼吸声也清楚不过。此时出手,清凌让与不让,并无多大分别。练扶风用意,不过是要清凌认清现实,主动离开凌烟罢了。
不是不了解清凌脾性,这番威胁利诱,多半收效甚微。这人每每往死里钻,又总要死中求生,矛盾得无以复加!
越凛任旁观两人僵持,眼见练扶风脸色愈沉,而清凌依然对抗,他心里愈发没有底细。练扶风不怒便罢,一怒可惊天泣鬼,万一做出追悔莫及的事......
看不出练扶风想法,越凛任难得忐忑不安。
“宫主...”
越凛任方开口,练扶风立即抬手遏止。侧首,那眼神让越凛任噤声。
凌烟透过清凌的肩上看去,就见练扶风专注的眼神,面上若有所思。再将目光挪回,清凌僵硬的肩颈线条,透出紧张。凌烟不禁揣想,这男人究竟与练扶风是何关系?若是下属,却无上下尊卑之分;若是朋友,练扶风何以如此霸道?凌烟顿悟,莫非这人与练扶风是那种关系?这人自见了练扶风后,一直沉默以对,似是不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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