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车坐爱枫林晚 第四部 上
停车坐爱枫林晚 第四部 By 双鱼座
血红
回到五皇子府上,打发无关人等出去。祉涵和阿澈不用我说,自动自觉的摘下了面具,各自找地方坐
下。
等我脱掉那啰嗦的外衣,回头一看,那两个人都在坐着喝茶。虽然是一模一样的脸,但只从坐姿就看
得出他们的不同。祉涵坐得端正优雅,而阿澈则是懒散中带着些痞气。那相同的脸配上他们那迥然而异的
气质,所显露出来的却是截然不同的风情。
不管怎么说,这两个人也都是品种优良的美人级别。放在一个视界里所显现出来的效果,看上去并不
只是一加一等于二,几乎是二加二等于四般养眼。
祉涵一派贵公子风范,尊贵优雅,惹我想起他在宫中害羞脸红之时,那一刻所展露出来的旖旎风情。
而阿澈,虽然看上去懒洋洋没形象地软在那里,但在那副慵懒无害的外表之下,却隐现出那表象之下蕴藏
着的火一般的热力。让人十分想引燃他的热情,看那副百无聊赖的外表之下,所隐藏的是什么。
咽了下口水,心内暗衬,就算双胞胎在这个世界上是不吉之兆。但要是把这两只打扮起来,一起放到
奴隶市场上去拍卖的话,呵呵,那些色鬼们还不抢疯?多少银子拍不出来?
虽然心内歪歪,面上却不动声色的笑意满满。绕是如此,这两人也不约而同的停下手上动作。他俩对
视一眼,犹疑地将眼光转向我。
阿澈警告般:轩,收起你那乱七八糟的心思,别想打我的主意!什么主意也不要想!都不行!
我无辜:我哪有?只是你们一样的脸看上去很新鲜,我多看两眼又有什么不对?
祉涵微笑开口:觉得新鲜的人应该说是我才对,不过,轩,你能不能不要笑得那么
祉涵略停了一下,显然是在犹豫下边的措辞。
但阿澈可就没他那么多顾忌,嫌恶地接下去:淫荡?或者应该说是险恶?
气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这句话,就是阿澈的最佳写照。
气极反笑,半真半假地骂:我笑得明明是温和亲切,居然让你说得如此不堪?小心你那张皮,再乱
说话,我可要揭了去。
祉涵叹气:轩,我宁可看你生气怒骂。那天晚上,在你笑得最迷人的时候,也是我这辈子最心惊的
时候。所以,你这么一笑,我虽然不是有意,但也不自觉就有所反应。想必,阿澈的感觉同我也相差无几
。他说话口没遮拦,说得过份了些,但本意应也不过是如此,你不要怪他罢。
阿澈听了他这话,连连点头。无语,真不知道他们两个什么时候弄得这么好了?居然合起来气我。看
来,我今后的日子不会象以前那么好过了,怨念。
尽量凄婉哀怨地看向他们,努力表现出我的悲伤与失望。祉涵面现犹豫,但看到阿澈甩给他的眼神,
却一下收起了那份恻隐之心。
心中默默地记下了阿澈这一笔帐,找了把椅子先舒服地窝了进去。坐定,看向祉涵,问出我一直纠结
在心底的一个问题。那就是,在这几位皇子之中,为什么就只有他会被这么不计代价地暗算追杀?
在这里这么多日子,我也算得上是了解西舜国风俗与历史的。
由于奉行强者为尊的理念,西舜国历代国君登位并不容易。每一位君主都是历经明争暗斗,伴着血雨
腥风,在证明了自己的智慧权谋,手段高明到足以稳坐于此人君之位后,才能坐上那把代表着至高无上之
权利的龙椅。
西舜国的皇位,由于自古以来就是有能力者得之,所以一向有个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若哪位皇子觉
得有这个位置,自己有希望得到,也有野心想要得到,那就可以放手去做。
每一个皇子都可以在上一任皇帝在位的时候,开始经营自己的力量,尽力展现自己的文治武功。拉拢
朝中各大势力,打击对手,尽可能在时机成熟之前巩固自己的势力。皇子们只要不动摇到国之根本,或是
侵犯到当朝皇帝的威严就不会有人去管。
当然,为了应付这种情况,在位的皇上手中还是有着大部分权利,可以在情况失控,威胁到自身的时
候来进行调整。
但是,如果哪位皇子觉得自己不是争位的材料,也可以早点表明态度。运气好的,就可以当一个不管
闲事的逍遥王爷。运气若是不好,那也只能依附于某位实力雄厚的皇子羽翼之下,来赌赌自己的运气有没
有倒霉到底了。
在这种鼓励争位的大环境之下。就算是当今皇上,也不能禁止适龄皇子之间的互相倾轧,也不能在明
处插手这场夺位之战。
但就算有这些事实在,也并不能说祉涵所受到的追杀是处于正常情况之内。
虽然风俗向来如此,但现今皇上身体健康,几位皇子也正是培植自己的势力之时。并不适宜轻举妄动
来打破这个平衡。而且对祉涵所进行的追杀,还是那种不计代价也要达到目的的行事风格,这就更加让人
疑惑。
因为祉涵母亲势力不大,他本人又自小上山学艺。回京之后,虽然颇得皇帝欢心,又在才学武功上崭
露头角,但到底时日尚浅,比起那几位生长在京城的皇子,并无优势。而且,他本人也曾表露出无意权位
,只想纵情于山水之间的意愿。
所以,按常理来说,对于有心夺位之人,他再怎么出色,现阶段,也只不过是个重点观察的对象罢了
,并没无必要如此势在必行地大动干戈。
要知道,暗宫的人可不是一般人请得动的,别说还请动了暗宫之主。若是不够实力的人,就算舍得花
再多的银子也白费,因为根本就联系不上这个神秘的组织。由此可见,此主谋实在是不简单,而对于祉涵
的追杀行动,也实在是异乎寻常。
听了我的话,祉涵不由得苦笑。其实,他也不止一次的想过这个问题,但一直也找不到答案。唯一能
想到的,就是他曾在一个宫宴上拾到过的一封,莫名其妙可称之为密信的东西。
但因那天是夜宴,而且园中灯光昏暗,那封字极小的信,他也只看清,并记得一句什么清祥瑞之类的
。祉涵本想回到亮处再仔细看,却遇到祉蔚同几个高官走来,拉拉扯扯回到室内,又是一阵应酬。及至回
到府中,祉涵想要拿来看的时候,却不知已在何时遗失掉那信。
那个宫宴是宴请东烁使臣,那使者来此也不过是两国之间联系感情,并给那原东烁公主,现今的丽贵
妃送来些家乡特产及书信等。
但若联系到在此之后不久,祉涵就遇到的各种明里暗里的刺杀,也不排除那使者有特殊使命。
但这些事情并不好说,因为祉涵相当受到皇上的喜爱,夺位战皇上虽然不能插手其中,但若是祉涵出
了事,坐实是谁下的手,这位皇上暗地里的手段,可不是这些羽翼未丰的皇子们能抗得下的。若是有人做
出假像,让皇上的追查追错方向,那真正的主谋也会凭空得个莫大的便宜。所以,凭着这个线索,并不能
证明什么。
猜来猜去,还是不能确定谁的嫌疑最大。
但原本无意于此的祉涵,在自己深爱的母亲也成为猎杀的目标之后,气愤之余,也起了全力反击的心
思。
因为就算我们哥儿三个都能放得下荣华富贵,舍得抬腿走人。在这以夫为天的世界里,对皇上感情深
厚的清妃绝对不会同我们一起走。若是没有祉涵这个皇子在,孤身一人的清妃在那深似海般的宫里,想必
余下的日子也不会太好过。
也许真是血脉相通的关系,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我与阿澈这两个无根飘萍,对于清妃这个可敬的母
亲,也产生了一份无法割余的亲情。由此看来,就算只是为了清妃,我们也要在这场夺位战上迎难而上才
行。
若是争位不成,以我们的势力,逃跑还是不成问题的。反正在这个世界,也没什么引渡战犯之类的条
例。若是事成,我们兄弟三人,总是能找一个出来坐这位子的吧?大不了哥儿三个抽签或轮值不就成了?
呵呵,到时候就得看谁做弊的手段高明了。
忽然想起祉蔚偷亲我的事,张口就问了出来,反正我们三人都可能扮这五皇子的角色。我和阿澈对于
身份互换之事,倒是驾轻就熟,配合默契。但加上个祉涵,若是不事先沟通好,到时候出了岔子可就不好
补救了。
听我说出此事,祉涵脸上一红,在我和阿澈暧昧的眼光中,连连否认。看来,祉蔚就算不是一厢情愿
,也是同志尚须努力中,我们对待他的态度也算是有了个执行标准。
眼见祉涵不愿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我也就一笑置之。看看时间不早,让阿澈去叫了紫陌和沁语来
为我换衣打扮,我可是要为接下来的那场重头戏做好准备。
只吩咐得一句,我要全数的大红装配,越惹眼越好,沁语和紫陌就兴奋莫名起来。随着一阵翻箱倒柜
的忙乱,装扮出来的效果,居然比我预想的还要好。
对镜照影,只见镜中人头戴珍珠镂金冠,脚踏双龙戏珠靴。一身品红蟒缂金丝提花纹锦,玉带横腰,
烈火烹油般的绝世风华皮草装。那大毛的衣服,一袭披云斗篷宛若血染,随着我的动作,在空中划出优美
的弧线,伴着不同的光线映照之下,反射出令人眩目的瑰丽的红,那颜色简直红得触目,有如炼狱之火。
轻勾唇角,满意轻笑。淡淡吩咐下去,不用招摇,备好简单车马即可。
过不多时,下人回报,一切妥当。站起身,招呼了正笑话我穿上龙袍也不象太子,白白糟蹋祉涵漂亮
衣服的阿澈一声,向门外走去。
今天的行动原本是我一手策划负责,同他们并无关系。但见阿澈跟来,闲闲坐在一边的祉涵也扮了侍
卫跟上,口里还不忘告诉阿澈,他从不穿颜色这么艳的衣裳。惹得阿澈又开始嘲笑我的品味。
难怪一听我要穿红,沁语和紫陌又是惊奇又是兴奋。想想也是,祉涵从不穿艳色衣服,她们费尽心思
做出来的华服,被压在箱底不得待见。这一听我要穿,哪里还不喜出望外?
到了车前停下脚步,回头看向阿澈,正色问:我穿这红衣真的很难看?那我回去换掉吧。
阿澈愕然,但转眼见到送我们出门,在一边听了我话的沁语那满含杀气盯着他的眼光,硬生生咽下到
了嘴边的话,生硬的转口:呃不用换。
你不是说难看?
这个那个你穿还算好看,不用换,快走吧。吱唔两声,阿澈终于挫败地认输。呵呵,开
门红,今天绝对会顺利。开心地跳上马车,将阿澈那悻悻的面孔关在车外。
车子平稳的驶过都城中最长的官路,停在聚客楼门前。
此路是一条中轴,如银河天街般将整个都城分成两半。这条街是由大块青石铺砌而成,几百步的宽度
能让十架马车并肩齐行。聚客楼就位于这条都城最繁华的街道上,它是都城最有名的酒楼。
但凡是高官贵贾请客延席,莫不以此楼为首选。这间酒楼,特别是楼上的包间,若不提前个一两天预
订,就算是有身份地位之人,怕是也会遇到无位可坐的尴尬。
今天这桌酒席,是我与那位柳大人提前定好的。柳大人就是雪落从曲明砚马下救出那孩子的父亲,他
一直想请我一席以聊表心意。柳大人原本有意请我去赴他府上的家宴,但我在他刚露出话头之时,就在不
经意之间,提及自己喜欢聚客楼的环境及菜品,巧妙的在他话出口之前引得他改了口,并约定在今日晚间
在此楼内请我。
我进到房间之时,柳大人与另外几个官场同僚已入席等候于我,寒暄一番之后,我坐了筵席的正中。
左边首位的是柳大人的姻亲,内阁大学士戴大人,其余列席坐陪的还有御史监的几位大人。最妙的是,还
有一位主管城防事务的于泽峰于大人。
在我来之前,菜色其实就已经点好。我来之后,先让我点了两个菜,他们再意思意思的点了两样,菜
就陆续地送了上来。这里的酒菜虽然比不得我那轩澈斋,但也算做得不错了。
柳大人在朝里原本算是中立派,但因为我救了他那来之不易的独生子,心里是极其感激我的。虽然在
局势未明之前,他口里没说是否站在我这一边,但有这几分好感在,我总是占些便宜。而他的这几个好友
,也有想讨好我的意思。至于我,对他们更是有心拉拢,于是,宾主尽欢,气氛极为溶恰。
正在说说笑笑,从隔间的包房里飘来铮铮琴音,如清辉流泻,净了整个夜色。见我凝神静听,那几位
大人也知趣地收了声。那琴弹得极好,虽然隔了一堵墙,却也能让人透过那梦幻般的琴音,去抚摸那遥远
的古韵,享受那份距离感带来的难以言传的朦胧。
曲子过了大半,那琴曲越发的宛转曲折,缱绻深沉,令人玩味不尽。正在众人心醉沉迷之间,随着一
声短促的杂音,那琴声戛然而止。
眼见那位于大人就要叫人,我笑:该着我今天没耳福,想是那人的琴弦断了。不过,能听得如此好
琴,虽是半首,却也让人逸性横飞,自当为此好琴浮一大白。
我举杯相请,众人哪能不饮?在吃吃喝喝间,也就引开了他们对弹琴之人的兴趣。
杯干,身后侍者上前布酒。忽听隔间一阵大乱,在几下刀剑相击的声音之后,一声惨叫响起。众人齐
齐站起,那位于泽峰于大人到底是武官出身,此时已快步抢出门外。
我紧走两步,赶到门口之时,正见一个侍者连滚带爬地叫着:杀人啦,杀人啦地向楼下跑。
楼上几个包间内全是有身份之人,自然随从护卫不少。这些人都在楼下吃酒等主子,听得出事,争先
恐后的向上跑,那场面才叫一个壮观。
那于泽峰处变不惊,几声呼喝,已是表明身份,指挥了自己的手下拦住那些闲杂人等。
正在此时,那出事的房内除了刀剑相击声之外,又传出些哭喊之声。听到于泽峰勒令他们停手,一名
侍卫模样的人扑出来向于泽峰叫道:于大人,我家公子被那曲明砚所杀,那凶徒正在负隅顽抗,请大人
为我家公子做主。
于泽峰皱眉问道:你家公子何人?
那侍卫早已面无人色:是诚王世子。
于泽峰倒吸一口凉气,而我满意的,向早已悄悄站在我身边的雪落点点头,在他的护卫之下向隔间看
去。
雪白
房内桌翻椅倒,满眼狼藉,满地皆是刺目的红。一个身穿华服的公子躺倒在血泊之中,身上的伤口尤
自在流出红色的血液,那血流满地的惨状,使之见者心寒。
而被逼在屋角处的曲明砚,面上筋肉乱颤,满眼红丝遍布,满是疯狂的神色。手中利刃带着丝丝血迹
,口中还在不停的叨念:叫你跟我抢!叫你跟我抢!这回我看你还怎么抢?
于泽峰阴沉着脸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于大人,我家世子正与雪竹公子在此吟诗弹琴,这曲明砚就发疯一般闯了进来。一言不合抽刀就
砍,我家世子在猝不及防之下,竟然竟然就此去了。诚王家一个侍卫愤恨地盯着曲明砚讲出事情经
过,话到最后,竟然哽咽了起来。
心内暗笑,表面上看来,他真是一个忠心的下属。可是,他哭的是谁呢?是不幸的世子殿下?还是自
己未卜的命运呢?
听了他的话,于大人眼光转向一个在墙角边站着的贵公子。那人一袭白衣若雪,一手扶墙,挺拔的身
子微倾,半张脸隐在暗处。但那露出来的半张脸,眉如月、目如画,朱唇微颤,凤眼微眯,鬓角发丝微乱
。虽是受了惊吓面色苍白,但流露的还是是醉人的无边风情。此人正是风月楼头牌公子雪竹。
望了雪竹公子一眼,于泽峰面现鄙视愤怨之情,想是暗恨此人给自己找了个两头都得罪不起的好差事
。
于泽峰略带头痛般地转向曲明砚:曲公子,请你放下武器跟我走一趟吧。现在世子身死,你嫌疑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