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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视线一片黑暗, 和他第一次来这个地方一样,只不过当时他被反绑着手,一路被推搡着, 现在却不一样,他被人小心翼翼的扶着,船舱里装修应该还不错,虽然看不见,但淡淡的高档香水味涌入鼻腔, 闻着很舒服。
他被扶着坐下, 椅子也舒服,天鹅绒的垫子蓬松软和, 腿边悄无声息的贴上来一片柔软温热, 再加上这位伏在腿边的美人儿, 一条小船倒也成了温柔乡。
朗夜沉心说对不住了时小猫, 付文宾一直以为他是个直男来着, 直男人设不能塌,让付文宾发现他弯了很容易怀疑他和时虞的关系,毕竟时虞长得太好看。
逢场作戏他已经习惯了, 但也没真的打算做什么, 在那个女孩子吻过来的时候, 他侧头避开了, 随口吩咐:“有吃的吗?中午看见某人气都气饱了, 这会儿饿了。”
有些不安的女孩子立刻甜笑着说:“有的, 您想吃什么?”
“都行。”朗夜沉斜坐着, 长腿交叠, 一手支着下巴低低的笑了一声,“你喂我?”
“好。”女孩应声。
她穿着什么朗夜沉看不见, 但一举一动都有叮铃铃的金属轻碰声,像一只风中摇曳的风铃,很好听。
朗夜沉搭在扶手上的手指蜷了一下,想握拳又忍住了。
船舱里还有人,除了扶他进来的那个人,还有至少两个,不知道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他。
女孩折返回来,跪在他身侧,用银质的小叉子插着小块的红酒鹅肝递到朗夜沉嘴边。
她的手在微微发抖,根本不是表现出来的自然坦荡,喂东西喂的小心翼翼,朗夜沉觉得自己意思一下就行了,正要让她站到一边去,女孩子又开口了,低低柔柔的问:“手好酸,可以坐您腿上喂吗?”
朗夜沉:“……”
他要是说可以,时虞晚上会不会把他的腿啃个遍?
“急什么?我都没急呢。”他不动声色的转移了话题,笑着问:“你多大了?”
女孩轻轻的说:“十七。”
朗夜沉咬了一下后槽牙。
和他被骗进来那年一样大,还是个在读高中的孩子。
说完年纪之后,女孩有点忐忑,她不知道客人喜欢哪个年龄段的,是更小一点,还是再成熟一点。
她还是很希望这个客人能喜欢她,比起那些脑满肠肥的老男人,眼前这个男人起码长得不叫人恶心,最重要的是,他是城外来的人,也许能带她离开那个地狱。
女孩温顺的垂着头,眼里除了忧惧之外,还有不甘心。
她出去一定要报警,这狗男人长得好看有什么用,这些人渣都该死。
可男人什么也没说,手指一下一下点着椅子的扶手,就这么静默了一路。
朗夜沉闻到了清幽的香味,被夜风卷进来,一缕一缕涌进船舱,他猜测应该是快到了,这味道是天阙城附近才有的睡莲花香。
他这一路也在试图记住方向,可蒙着眼实在难以辨别,而且距离也很难估算。
不知道天才时教授会不会有办法。
他被解开蒙眼的黑布,船舱里开了灯,极尽奢华的各类摆件都在反光,朗夜沉缓了一会儿,才站起身,低头看了眼那个小姑娘。
女孩生了张娃娃脸,看起来比十七岁还要小一点,甜美可爱的长相,头上支楞着一对儿白色的犬科尖耳,身上的衣服都是透明的,腰上、手脚腕上系着金属细链,她应该是冷,微微发抖时,金属链叮叮的响。
女孩也仰着头打量他。
男人很高,身材偏瘦但不单薄,肩宽腿长,那张脸更是出挑,轮廓俊朗深邃,眉骨挺括,即便漫不经心的垂着眼睫,眸中的阴郁仍让人有些惧怕。
她看了一眼,立刻垂下头。
时虞却觉得她有点眼熟,但要是说见过这人,又没有印象。
见他盯着这女孩,带路的人立刻殷勤的凑过来,“您喜欢?她还没被碰过,是付爷特意留给您的,今晚给您送去?”
没被伤害过……
朗夜沉知道自己不该收下这个女孩,他来天阙城要办的每件事都凶险至极,实在不该加上这么个变故。
可他最终还是点头了。
能救一个是一个,吴队他们至少要一周才能采取行动,谁知道这一周,她会遭遇什么。
……
时虞在半小时后到了码头,朗夜沉站在水榭里抽烟,身上只穿着件黑衬衫,看见他后明明眼睛一亮,却故意冷哼了一声,一脸不耐烦的背过身。
时虞知道他站在这里是在担心自己,看他这样子有些想笑,下一秒看见朗夜沉身后走出来个小姑娘,身上披着朗夜沉的外套。
时虞皱眉。
二次进化后他视力极佳,离得挺远就觉得这女孩模样有些眼熟,但又想不起来什么时候见过,看见狼耳第一反应竟然是朗夜沉的妹妹……
但年龄对不上,朗夜沉的妹妹比他小十三岁,这女孩明显更大些。
越走近,越觉得那熟悉感很古怪,时虞总觉得自己最近好像见过这张脸。
不过他也注意到女孩子的衣着,立刻明白过来这女孩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就算他道德感不算高,心里也觉得付文宾等人真的该死。
人到齐了,上了一辆越野车,穿过一片丛林,终于看到了那座城。
天已经完全黑透了,浓黑夜色下,一片拥挤的建筑密密麻麻的排列在一起,鸽子笼似的房间透出点点昏暗灯光,晦暗的星辰般围在外围,有人在路边看向车子,目光冰冷麻木,像末世小说里写的行尸走肉。
再往核心区域走,建筑渐渐高起来,出现了酒店和餐厅等娱乐场所,装修风格是一言难尽的廉价假奢华。
时虞始终没看见传说中的“天阙城”。
手背一凉,被坐在旁边的朗夜沉抓住了,时虞不动声色的看了眼坐在前面的司机和女孩,幸而车内光线昏暗,没人察觉到异样。
他这才看向朗夜沉。
昏暗的光线下,朗夜沉的脸褪尽了血色,苍白的有些不正常,呼吸却放的沉缓。
时虞手掌动了一下,和他十指相扣。
牵了一段时间的手,似乎从这个动作中获取了力量,朗夜沉放开了时虞,隐蔽的对他笑了一下。
车在一家酒店门口停下,司机恭恭敬敬的给两人一人一张房卡,还留下了四个保镖,说是有事交代他们去办,实际上是监视。
付文宾这个人就是这样,他想用朗夜沉,却又不放心,还要派人盯着。
朗夜沉由着他们跟着。
顶楼是两套高级套房,整层只有这两套,那四个保镖把时虞和朗夜沉的行李送上来就下去了,他们住在下一层,没有特定的房卡是上不来的,因此顶层一下就只剩下三个人。
朗夜沉看了眼走廊的监控,时虞和他擦肩而过,低声说:“交给我,一会儿我去找你。”
朗夜沉:“嗯。”
他带着女孩,打开自己那套房,房间里肯定有摄像头,朗夜沉没和那女孩说什么,松了松领带,指着行李箱说:“你找套我没穿过……”
他想到什么,又说:“算了,你等着,我叫酒店服务给你买。”
没想到是给她穿衣服,不是让她脱衣服,女孩子表情有些错愕,但随即是劫后余生的欣喜。
十分钟后,时虞的消息发进来。
【猫猫搞定OK.jpg】
这么快?
朗夜沉体会到了开挂的快乐。
他看了眼那个女孩。
女孩戒备的看向他,正好,朗夜沉也不信任她,于是直接冷声威胁,“你可以在屋里随意活动,出了这个门,死活和我就没关系了,明白吗?”
女孩赶紧点头。
朗夜沉开门出去。
时虞那套房间格局和朗夜沉这边的几乎一样,刚才他没心情细看,现在一看房间布置,明显就是花了心思的,就等着客人带着佳人回来共度良宵。
“床上还有玫瑰花瓣?”朗夜沉看笑了,自己往上面一扑,花瓣被他扑起来不少,几片挂在了头发上,他咬着一片花瓣,侧躺着支着脑袋看向时虞,“付文宾没给你安排一个?”
时虞坐在床对面的长椅上,垂眸摆弄手机,头也不抬的说:“他以为我丧偶八年,为老婆守节,并没有自讨没趣。”
朗夜沉哈哈笑起来,笑够了,爬起来看他的手机。
“卧槽……这是电脑?”他惊得瞪圆眼睛,“我说付文宾怎么可能让你带电脑进来,原来你早有准备。”
“嗯。”时虞说:“我和吴队联系过了,之后发消息不要用你的手机,存在一定风险。”
“好嘞。”朗夜沉叭的一口亲在他脸上,“我老婆真棒。”
时虞从不在口头上跟他计较这些,比起床上的福利,叫什么这种事根本无关紧要。
当然,叫点别的他会更开心。
他抬手把朗夜沉头上的玫瑰花瓣摘下来,要丢掉时,朗夜沉抓住他的手腕,俯身衔住那花瓣,湿漉漉的舌尖掠过时虞指腹,把那片花瓣叼走了。
然后他起身,跨坐在时虞腿上,低头吻下去。
花瓣被辗转揉碎,两个人的唇角都染上了淡淡的红色,朗夜沉揪着时虞的领带,迫使时虞抬着下巴迎合他,玫瑰花的花汁味道并不太好,但也没人在意这个了。
时虞哼了一声,抬手捏住朗夜沉的腰。
唇短暂的分开,时虞抬手,拇指抹去朗夜沉唇角的红色。
他冰蓝色的眼睛里有欲,但更多是珍视的温柔。
“别害怕。”他抱住朗夜沉,轻轻拍了拍他的背,“这次,我会一直在。”
“这时候干嘛还这么聪明啊。”朗夜沉叹了口气,低头咬时虞的耳朵,“我确实怕这地方,但是你啊……”
他轻飘飘的对着时虞耳朵吹气,“这时候就不能来点成年人的安慰吗?男朋友?”
作者有话要说:
救命,假期让加班的老板是什么鲨bee!
还有三千明天双更吧sad,QAQ
宝子们按个爪,我好发点小红包补偿你们呀.
第38章
花瓣没来得及撤下去, 被两个人滚了一身,时虞被朗夜沉压在柔软的枕头里,朗夜沉俯身吻他, 在他耳边低哑的笑。
“你别动,我自己来。”
他低头,吻在时虞的喉结上,恶劣的用牙齿轻轻的磨。
时虞倒是听话,微微偏过头, 喉结滑动, 颈上青筋都起来了,垂着的眼睫蝶翅般簌簌颤动, 克制的喘息, 胸口起伏。
朗夜沉拆礼物一样, 慢条斯理的解开他衬衫的扣子, 手指曲起, 指节顺着胸膛一路往下,像在鉴赏一件工艺品。
时虞终于忍不住了,抓住他的手腕, 眼底带着点红血丝, 无奈的看着他。
“朗夜沉……”时虞低低的叫他的名字。
按理说连名带姓的叫法是很难体现出亲昵的, 但时虞声音低哑, 带着一点喘息的颤音, 说的不是很清楚, 含混的吐出三个字, 带着克制的炙热和缱绻的温情。
矜贵禁欲的一张脸, 浮现出这样难以自制的神色,隐隐带着点讨扰的祈求。
朗夜沉舔了一下犬齿, 再次低头吻他。
“我确实害怕……”他轻声在时虞耳边蛊惑,“所以一会儿用点力,疼也没关系。”
这样他就能知道,他真的已经离开了这里,现在的生活,不是他濒死时给自己构建的一场美梦。
……
可时虞还是很温柔,身体力行的证明体会真实不一定要疼,别的感觉也可以。
事实证明放空头脑、释放到极致的情.事确实解压,反正结束的时候,朗夜沉已经没什么恐惧不安的感受了。
时虞要帮他洗澡,一生要强的沉哥拒绝了,坚持自己洗。
洗完澡回来,时虞已经给床换了备用床单,然后自己才去洗澡。
朗夜沉顺手从茶几上拿走自己带过来的烟盒,舒舒服服的靠在床头,打开一看还剩最后一支烟,他皱了下眉,把空盒子扔进垃圾桶,靠在床头把烟点燃。
时虞出来时,房间里的窗开着,屋里烟味不重,朗夜沉看着窗外,神色沉静,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没劝朗夜沉吸烟的事,在这种情况下,他愿意纵容大灰狼一下,至于戒烟这种事,他以后有很多时间去监督他。
时虞走过去,给朗夜沉身后垫了个枕头,大灰狼很嚣张的对着时虞吹了一口烟雾,轻笑着问:“我要是一辈子戒不掉,你会因为这个跟我分手吗?”
时虞并不认为朗夜沉戒不掉,但假设前提是戒不掉的话,当然也不会因为这个分手。
他摇了摇头,低声说:“不会。”
转身还把窗户关上了,森蓝沼泽阴湿多雨,朗夜沉刚洗完澡,头发也不吹,湿漉漉的还在顺着发梢滴水,随便披着件浴袍吹冷风,很容易感冒,比起他生病,时虞觉得二手烟也不是不能忍。
况且这古怪的“二手烟”味道一如既往的好闻,薄荷味道带着甜香,与窗外湿润的水汽混在一起,像某中木调的香水。
“我开玩笑的,回去就戒。”朗夜沉招手让时虞过来,勾着时虞的脖子亲了一下他的脸,笑起来眼尾像把笑钩子,“戒烟算什么,我戒不了的只有你。”
回答他的是时虞盖在他头上的毛巾。
时虞像揉搓大狗狗一样给他擦头发,唇角勾起个隐蔽的小弧度,他抬眼看了看外面翻涌的阴沉云层,不解的问:“刚才在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