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肃还在嗷嗷叫,身边两个人突然一起站起来了,他一愣,问这俩人:“你们做什么去?”
时虞冷淡的看了他一眼,“去洗手间。”
付肃:“哦,那快点回来,一会儿精彩的部分就要来了。”
等两人下了台阶,消失在看台,付肃突然回过味儿来。
“去洗手间还一起?比大小去么?”他又酸了,“草,小寡妇,老子还没和兄弟一起去过洗手间呢。”
……
天阙城接待的都是不便暴露身份的大人物,即便是洗手间,也装修的极有品味,男士洗手间门口的景观鱼缸里栽种着大沼泽地才有的睡莲,淡雅的香味甚至冲淡了一些外面浑浊的空气。
黑金的地面上,正在维修的黄色牌子很醒目,明显很急的男人骂骂咧咧,只好去下一层。
一门之隔,朗夜沉被压在门上被迫承受猫猫过于热情的吻,门外的声音让他下意识的紧绷起来,被吻得昏沉的头脑也清醒了一点。
时虞一手扣着他的腰,迫切的想要感受朗夜沉的体温和气息,于是唇舌也愈发放肆的侵入,朗夜沉几次推他,他都没反应,最后还得寸进尺的把朗夜沉的手一起按在了腰后。
朗夜沉无可奈何,犬齿一用力,把时虞的舌尖给咬破了。
血腥味里,那得寸进尺的大猫放开他,垂眸轻轻喘息。
朗夜沉是有点生气的,这特么什么时候,幸而坐在外面的是付肃那个傻子,这要是付文宾,还不得一眼识破他们的关系。
这些年受身体影响,他脾气实在是越来越恶劣,只不过在时虞面前难得乖一点,现在气性上头,抬手就给了时虞一巴掌。
不过下意识的收着劲儿,于是这一下不轻不重,拍个蚊子的劲儿都没用上,比起耳光,更像打情骂俏。
“你特么的……”朗夜沉还要说什么,突然注意到时虞红了的眼眶。
朗夜沉:……
他真没用力,这怎么还哭了?
大灰狼差点被吓出狼耳朵,抬手摸了摸时虞清俊的脸蛋,低声的哄:“你看这是什么时候?这是亲小嘴搂小腰的时候吗?一不小心咱就搭这了,你和我就是合葬,也挑个山清水秀的地儿啊,谁想死这破地方……”
时虞抱住他,亲吻他的耳朵,“回去之后,我们结婚吧。”
朗夜沉:……
“我想成为你的家人,和你有法律认可的关系,我想让你回到之前的生活轨迹,就像我们从来都没有分开过。”时虞吻着他的耳廓说:“相信我,我可以做到的。”
朗夜沉沉默了一会儿,片刻后,他笑了起来。
“谁特么在厕所里求婚?”他整理好时虞乱了的领带,抬头吻了一下时虞的侧脸,“出去再说一次。”
时虞抿了下唇,声音低哑,“再说一次你会答应吗?”
朗夜沉笑了,“看你表现,从包养情人到扶正,哪有那么容易啊?”
……
两人返回拳场的时候,那只熊族已经不见了,地上徒留一滩嫣红的血迹,甚至还有些身体组织。
那些刺眼的红,落在璀璨的金币上,独耳的狼族青年就站在场地中央。
朗夜沉不动声色的把拨弄了一下领口,把银链下的护身符珠子扯到了领口外面。
这枚嵌在珠子里的微型摄像头,还是时虞的研究室出产的,再一次挑战了摄像头的最小体积,其实来的路上他也开了,但可惜船舱几乎是个密闭空间,根本也没拍到什么。
独耳狼族下去休息,再返回场地,他的状态明显不一样了。
眼底充血,呼吸粗重,颈侧的血管甚至凸出着,像一条条青色的吸血虫,他身后狼尾不停的摇晃着,谁都能看出他处于兴奋之中。
时虞低声向朗夜沉求证:“五号药剂?”
朗夜沉点头。
这也是他第一次看见五号药剂发挥效用,独耳的对手也被注射了,所以这场比赛异常的激烈。
正常的散打比赛,要求选手必须带手套,并不止是为了保护选手本身,也是为了缓冲拳击的力道从而保护对方,但这里并没有手套,两个人直接在拳头上缠了运动绷带,每一拳都结结实实的砸在对方身上。
狼族青年下手狠辣,一拳砸中对手眼睛后,对面的人明显受了重创,立刻哀嚎着跪下了,捂着眼睛的指缝间鲜血嘀嗒而下。
他用带着口音的蓝语说认输。
场内欢呼声几乎掀翻穹顶,不知道是谁先喊的“杀了他”,渐渐的,这声音汇聚成一股浪潮,淹没擂台上孤舟似的失败者。
独耳环顾四周,在对手面前踱步,他也结结实实的挨了好几下,这会儿眉骨破了口,血流了半张脸,于是看起来愈发凶狠。
不知道是不是朗夜沉的错觉,他觉得对方似乎远远的看了他一眼,然后猛然高高跃起,一肘砸在对手的后颈。
对手软软的瘫了下去。
金币如雨里,那个独耳与朗夜沉远远对视,他抬手,对着朗夜沉比了个中指。
……
“我倒是不记得他。”回去的路上,朗夜沉问付肃:“他认识我?”
“谁知道哦,你还带着面具呢,他都能认出来?”付肃吊儿郎当的评价:“真爱啊?”
他让人给他穿了资料,发过来直接把平板扔给朗夜沉,“你自己看吧。”
朗夜沉打开那个文件夹。
这人叫丹尼斯,不是华州人,进入天阙城的时间和朗夜沉倒是差不多,朗夜沉风头正盛那两年,他一直是天阙城的服务生。
这样一看,朗夜沉倒是有点印象了。
他想起自己连胜五场的时候,付文宾带着他和一帮“贵宾”吃饭,这些人都是他的“粉丝”,酒桌上,除了他之外,其他人都带着半张面具,那一张张夸张虚伪的面具看的他想吐。
他出去透气,有个黑瘦黑瘦的小服务生过来要他的签名。
朗夜沉觉得很荒唐,这种东西要去有什么用?
但他还是给这个服务生签了名,然后对方又忐忑的问,可不可以把他引荐给付文宾,他也想去打拳。
朗夜沉没想到有人愿意往火坑里跳,他被缠得头疼,最后把人打发走了。
“没想到……他最后自己找了门道……”朗夜沉和时虞说了这件事,躺在时虞的腿上唏嘘的叹了口气,“这人是怎么想的?”
时虞的手,不轻不重的揉按着他的太阳穴,“你不是他,怎么能理解他的想法,别想了,头还疼吗?”
今晚出去不知道是不是吹了风,朗夜沉回来脸色不太好,时虞问了几次,他才说头疼。
“现在好多了。”朗夜沉拉住他一只手,偏过头吻了一下时虞的手腕,“要不要一起洗澡?”
“不行。”时虞摸了摸他的额头,又不确定的拿出了测温枪,“别在浴室胡闹了,会着凉。”
“行吧。”朗夜沉坐起来,“那晚上也不做了,今天有点累。”
时虞“嗯”了一声,看了眼测温枪上的数字,体温是正常的。
洗过澡,两个人又聊了聊今天的看到的那本管理手册,朗夜沉觉得这东西来的过于轻易,没准是付文宾通过傻儿子的手,递给他们的假情报,时虞则靠记忆力把天阙城的平面图画了出来,朗夜沉虽然没记住图纸,但也发现图上和现实中的第五层有细微的不同,他把这些不同标记出来。
整理到半夜,两个人才相拥着睡下。
……
凌晨时分,时虞发现朗夜沉在发抖。
他打开壁灯,大灰狼蜷缩起来,额角都是冷汗,蓬松的尾巴被他两条腿夹着,头顶的狼耳放平,甚至还伸出了爪子。
他在缓慢的,不受控制的向兽型转化。
时虞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猛然意识到了什么。
他动作快而轻的把人抱起来,低声的叫朗夜沉的名字,同时伸手去拿床头的电话。
一只狼爪按住了他的手。
朗夜沉睁开眼,眼睛在幽暗的灯光下泛出野兽一般的盈盈碧色,他看了时虞一会儿,好像才想起来这是谁一样,缓缓的摇了下头。
“基因崩溃去医院没用。”他嗓音沙哑的说:“我给你个地址,我们去找一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没啥虐的了啊,有病就好好治病●v●.
第41章
从十五楼背着人下来, 时虞后背的衣服都湿了,朗夜沉倒是意识清醒,狼爪拍了拍时虞的脑袋, 低声安抚,“你慢点也没关系的,我又不是要生了……”
时虞不理会他的胡言乱语,把人轻手轻脚的放在副驾,开车往朗夜沉说的那个方向去。
朗夜沉还能清醒的给他指路。
车子渐渐驶离中心的繁华区域, 时虞紧绷着身体始终没放松下来, 车里很安静,每一个颠簸都加剧了他的不安。
“朗夜沉。”他低声问:“你注射过五号?”
大灰狼闭着眼睛保持沉默, 时虞以为他不会回答, 朗夜沉点了下头, 紧接着又摇头说:“不是五号, 我注射的是三号, 没有五号副作用大。”
时虞深吸口气,“基因崩溃……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一年前。”朗夜沉说:“之前一直用药顶着,这段时间药效明显减退了, 甚至没用, 我以为能撑到这件事结束, 想结束了再和你说。”
最后一句话让时虞脸色稍微好看了一点。
朗夜沉还愿意向他求助, 至少说明他还愿意配合治疗, 而不是选择放弃。
“你要是打算在彻底发病前又不告而别……”时虞磨了下后槽牙, “我一定会把你关起来。”
朗夜沉心虚的咳了一声。
“怎么可能?”他立刻否认, “有病治病嘛, 我知道基因崩溃没有治愈先例,但如果是你和他加起来, 说不定可以创造奇迹。”
朗夜沉说的“他”,是一个蟒族的兽人。
时虞抱着朗夜沉敲门时,那人过来开门,本来看见时虞他还很警惕,视线落在朗夜沉身上,那双竖瞳中掠过了然。
他侧身,低声说:“进来。”
这是一家古董店,或者说是典当行。
架子上陈列着各种老物件,空间和其他的建筑一样拥挤,那蟒族的青年还是半兽人形态,淡金色的尾巴拖了一地,时虞只能抱着朗夜沉站在门口。
他竟然穿了一件黑色暗纹的旗袍,不过因为骨架偏小,看着也不违和,头发也是纯黑的长发,手里拿着个烟斗,脸蛋妖异而漂亮,乍一看去雌雄莫辨。
因为下半身是蛇尾,他是“游走”过来的,凑到朗夜沉面前,还笑眯眯的说:“沉哥,这一天比我预测的还要晚一年,你的身体素质果然很时候做实验……”
他说着,素白的手还不老实的戳了一下朗夜沉的胸口,被时虞不客气的抓住丢开。
“啊呀,好凶。”他揉了揉手指,不客气的上下打量了一遍时虞,“你就是他那个白月光?长得确实挺对味儿,不过你俩在一块儿……”
他看了看两人相仿的身高,左右看了好一会儿,脸色渐渐震惊,烟斗都没拿住,啪嗒一声掉在了柜台上。
朗夜沉再次心虚的咳了一声,他现在头昏脑胀,也站不稳,只好靠着时虞,言辞含糊的介绍:“时虞,这是佘遇白,小白,这是我……”
“啊!!”佘遇白尖叫着抓了抓自己一头垂顺的秀发,“我男神在外面当受!!!”
朗夜沉:……
时虞:……
他垂眸,看了眼朗夜沉。
朗夜沉心虚的缩了下脖子,低声打断他,“佘遇白!”
佘遇白当做没听见,扶着桌子嘤嘤嘤,“我说我缠你那么久,你怎么不从我,原来是撞号了,这遍地飘零的世道……”
朗夜沉快咽气了,挣扎着说:“我求你了,你要真为了我好,就少说两句吧……”
因为这蛇精的种种表现,时虞对他的信任度直接降到了负数,于是亲手把朗夜沉抱进了蛇精的地下室,看着里面的各种医疗器械若有所思。
佘遇白变回了人腿,把头发绑起来,按着旗袍下摆,毫不避讳的在两人面前穿上了内裤,洗手后从消毒柜里拎出一套浅粉色的大褂,一边给自己戴手套,一边示意时虞把朗夜沉放在床上。
他检查了一下朗夜沉的瞳孔,随口问:“烟还在抽?”
“抽,不过没用了。”朗夜沉说:“你说过早晚会有这一天,但我以为,还能再晚一点。”
站在一边紧张等待的时虞听着两人的对话,垂在身侧的手握紧拳。
他拿到了烟灰的检测报告,可惜因为烧过,以至于很多成分都发生了变化,没办法准确得知效用,却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他知道了那种烟的作用。
他还让朗夜沉戒烟……
难怪那次朗夜沉在床上和他发脾气。
床上的大灰狼突然伸手,捏了一下时虞的手腕。
“我猜你又在胡思乱想。”朗夜沉懒懒的说:“你在这‘吾日三省吾身’呢?那时候你又不知道,更何况那时候烟也没用了。”
时虞低头,亲吻他的额头。
佘遇白露出了没眼看的表情,“你们真是够了啊……”
他没再做其他的检查,脱掉手套后问朗夜沉:“之前我和你说过,一旦特制的烟草失去效果,你就只能用另一种口服药掩盖基因崩溃的表现,这种药能让你在一段时间内保持人的身体,但失效后就又会加速基因崩溃……”
“我要这个。”朗夜沉说。
同时,时虞低声说:“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