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与天敌联姻后[玄幻科幻]——BY:红玫瑰与绿月亮
红玫瑰与绿月亮  发于:2022年09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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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爹阿娘。”风儿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恍惚中看见玹清一边抽泣一边起伏的后背,他心里一下像被人攥紧了似的难受。
  “阿娘不要难过了。”风儿一把抱住玹清的腿,带着几丝哭腔道:“你们说的我都听到啦,我会乖乖去九森山的四谨叔叔那里。”
  玹清被他的口齿不清逗得一下笑了出来,蹲下身来抱住他。
  风儿又替她擦了擦眼泪,道:“风儿会听话的,我会乖乖等娘亲和爹爹来接我的。”
  玹清紧咬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好,娘亲和爹爹一定会去接你的。”


第77章 假金凤
  丹穴山门前。
  时谨手中拿着一把折扇,却也并不展开,只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自己的大腿。他长叹一口气,对身旁的大狼道:“苍耳,你说这小凤凰脾气怎么样?会不会不喜欢我啊?我也没照顾过小神兽,要是有哪里疏忽了怎么办?”
  苍耳耷拉着耳朵,妄图盖住时谨的声音,“从九笙山过来这一路你已经念了三百遍了......我耳朵都要出血了。”
  时谨嫌弃地瞥他一眼,继续念叨道:“要是你跟他合不来怎么办?这个凛云也真是的,非把自己家崽塞给我,我也不一定能净化他的魔气啊。”
  苍耳纵身一跃,跳到一块巨石之上,“你要是不愿收他也简单,咱们现在打道回府不就得了。”
  “有道理啊。”时谨起身欲走,却像是想起什么,又无奈地坐了回来,“不行不行,这小凤凰的心魔关乎三界存亡,我身为白泽,有守护众生之责。”
  时谨气丧地用手支着半边脸,“看来还是得养。”
  正巧这时,山门前的结界闪过一道耀眼的金光,生生从阶梯前破开了一道缺口,三道神光从结界中飞跃而出,稳稳地落在山门前的空地上。
  时谨知是三人下了山,连忙站起身相迎,三道神光化为三个人形。
  时谨同凛云夫妇行过一礼,玹清拉着风儿的小手道:“这便是时谨叔叔,快行礼。”
  时谨连忙摆上温润的笑容,争取给小孩子留个好印象。小风儿仰头望向时谨弯弯的笑眼,竟是挣开玹清的手朝着时谨走了几步。
  时谨忙俯下身来接他,只见小风儿一把抱住时谨的大腿,用小小的食指戳了戳他脸上凹进去的梨涡,道:“时谨哥哥。”
  时谨似是被他这天然的自来熟惊得愣了一瞬,随即悬着的一颗心才落入胸口,这小孩既与他投缘,他便也无需担忧了。
  玹清捏捏风儿的小脸,笑道:“你这孩子,哪有第一次见面就去抱人家大腿的?”
  言毕,众人都笑了,凛云朝他歪歪头,逗他道:“不知道是谁昨夜还哭鼻子说不想离开爹爹和娘亲呢,小家伙这么快就叛变了?”
  小风儿被逗得更不好意思,小脸红的像苹果似的,索性一股脑就往时谨怀里钻,将脸埋着不说话。怀中投入一个小小的身子,时谨的一颗心儿都像要化开来,“跟时谨哥哥说说,你叫什么名字?”
  风儿道:“小名叫风儿,大名叫阑安。”
  “阑安,好名字啊。”时谨正要再说,却见大狼从先前的巨石上跳下来,瞪着一双绿油油眸子望向小阑安,小阑安惊喜地喊道:“大狗勾!”
  引得众人又是一笑,时谨将小阑安抱起来,玹清才正色对时谨道:“风儿既与你投缘,我便也不担心什么了。”
  时谨道:“玹清无须忧心,我定会好生照料他,你和凛云且放心将他交给我便是。”
  “多谢。”凛云夫妇齐声道。
  玹清又摸一摸小阑安的头,眸中泛出水光,满是无奈与不舍,“风儿放心,娘亲和爹爹很快就会去接你的。”
  小阑安乖巧地点点头,“风儿会想娘亲和爹爹的。”
  玹清含泪点了点头,沉吟半晌,才强忍着哭腔道:“若是......若是娘亲没能去接你,阑安也一定要记住,阑安永远是娘亲的心头肉,是阿娘此生最重的牵挂和最大的幸运......我们阑安永远是爹爹和娘亲最爱最爱的人。”
  凛云亦是红了眼眶,他捏一捏小阑安的鼻子,勉强笑道:“不管出了什么事阑安都不要怕,天塌下来还有爹爹在上面扛着呢。”
  小阑安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用手去替玹清擦眼泪,“阿娘不要哭,阿娘哭了风儿也想哭。”
  “阿娘不哭了。”玹清强忍着背过身去,不敢再看阑安,许是神兽的直觉,她总觉得此别便是诀别。思及此,她心中更是大恸不已,脚下都像要站不稳了一般,幸而凛云及时扶住了她。
  时谨看得不忍,忙宽慰道:“不会有事的,我和阑安在九笙山等你们。你体内这点魔气,顶多修个一百年就能全然除去了,不必忧心的。”
  玹清勉强点了点头,却哽咽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那我便带他回去了。”时谨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
  “时谨今日之恩,玹清永世不忘。”
  时谨带阑安回了九笙山的居所,夏日炎热,小阑安却早早便睡过去了,时谨一边为他扇着凉风,一边支着脑袋想着今日之事。
  时谨生于天地间,自打诞生便被天帝赐封在这九笙山,佑众生之平安,润万相以福泽。
  他不光是众生之神,亦是众神之神。
  在这十万年的亘古长河中,连九重天的天帝都换了两番,他却依旧孤坐在这九笙山中,与那性子生冷的苍狼作伴。亲情为何物,爱情为何物,他是绝然不知的。
  他不知玹清的眼泪因何而来,不知凛云忧心所归何处,不知那叫人肝肠寸断又叫人甘之如饴的情字到底是如何个写法。
  他抽回自己的思绪,却发现小阑安的后背正在微不可察地抖动着,他急得一把将他翻转过身来,“阑安,你怎么了?”
  小阑安纯净的眸子里盛满了晶莹,却依旧强咬着牙关不肯哭出声来。时谨慌了神,忙轻轻拍他的后背,“风儿,想哭就哭出来,在我这里你不需要忍。”
  小阑安这才放声哭了出来,哽咽道:“呜呜呜时谨哥哥,娘亲是不是呜呜呜嫌我吃烧鸡吃得多才不要我......呜呜呜”
  时谨被他的小心思逗笑,边替他擦去眼泪边道:“不是,是因为时谨哥哥这边有很多烧鸡,所以娘亲才特意把小阑安送过来的。”
  “真的吗?”小阑安瞪着一双水灵的眼,问道。
  “当然是真的了,哥哥还能骗你吗?”时谨捏捏他的鼻子,道:“不过呢,小阑安来了我这里,从今往后便只能饮晨露、栖梧桐、穿锦衣,一饮一啄,一布一缕都不可将就。”
  “为什么呀?”
  “因为我们阑安是只小金凤啊,理应配上这世上最好的东西。”
  黄泉碧落,三界六道,世人皆知凤神玹清生了一只能毁天灭世的魔兽大风,而这魔兽便是阑安。凛云夫妇将小阑安送到九笙山,为的不光是净化他的心魔,更是为了掩饰他的真实身份。
  凛云夫妇与时谨商定,在外再捏造一个魔兽大风以躲避神界耳目,而真正的阑安便藏在九笙山中,将他养成那凤族中最金贵的一支——金凤。如此,只要没有妄念和戾气激起他的心魔,他便可以逃过神界的追杀,安安稳稳地过一生。
  此计虽为下策,却也是战神夫妇最后的法子。
  如此数百年过去,时谨教阑安读书识字,教他天道伦理,教他世间万法,也教他控制灵气和魔力。阑安偶尔吵着要见爹娘,时谨便捏个幻象来诓他。人间有大难需要白泽降世时,他便将阑安交给苍耳,自己亲历人间一遭。
  如此相安无事过了五百年,直到这日阑安偷了时谨的贴身玉佩,私跑回丹穴山,亲眼目睹凤神堕魔。


第78章 众生苦
  神凤化为人形,眼中多了几分清明,凛云仙君赶到,而紧追其后的,是另一白衣男子,那男子看不清面容,只是身后跟着一条黑蛟。
  阑安切生生地,哑声唤了一句:“娘亲。”
  玹清却像没听见似的,只痴望着脚下的废墟和残骸,一双凤眼满目猩红,眸中颗颗银珠迸落,如骇人的血泪一般,她无力地握住凛云仙君的手,哀求似的,道:“夫君,你杀了我吧。”
  凛云仙君狼狈俯下身去,揽住凤神的肩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时谨闭上双眸,便有点点银光从他身周散出,他双手结印,并拢食中二指指向玹清的额间,“赐你以天玄之福泽、地黄之安和,赐你以白昼之光明,黑夜之祥宁。”
  法咒念毕,只见天际的浮云与繁星纷纷溢出靥靥银光,星星点点、丝丝缕缕,从远端的天际飞至凤神和时谨四周,洒向陷入梦魇的人间。
  一瞬间,世间寂静如海,只余神明的光芒在闪耀。
  半晌,凤神醒过神来,她望向化为废墟和残垣的人间,颓丧地瘫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她原与白泽同为祥瑞之兽,司庇佑天下之职,而现下她却亲手杀掉了本该被她庇佑的千千万万条无辜的生命。
  孩提的绝望嘶泣、父母的奋力扑救、老人的坦然赴死,一幅幅生动的画面在她脑中浮出。耳畔传来千万亡魂的啼哭,她再也受不住了,“啊——!”
  她瞪着空洞的双眼,跪着朝凛云爬去,“你杀了我!夫君你杀了我!”
  像凤神和时谨这样活了十万年的上古神兽,非神非妖,又早已是不死之身,唯一能杀死他们的也只有战神的戮空剑了。
  阑安颤抖着身子,脑中一阵眩晕,像被人活生生挖出心脏,连带着上面的筋血和神经一并扯出,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时谨捂住他的双眼,轻柔将他拥入怀中,不敢多使一分力,生怕眼前人一碰就要碎在自己怀中。
  凛云压抑着哭腔道:“玹清,会有办法的,我们会有办法的。”
  哀莫大于心死,玹清疲惫地摇摇头,“我体内的魔气......早已控制不住了,它们越来越多,就像在我体内戳了一个窟窿似的......怎么驱散都散不完。夫君...我求求你,让我解脱吧。”
  时谨插话道:“五百年前凤神体内的魔气不过尔尔,现在怎会这般浓重?”
  凛云流下两行清泪,听见时谨说话,他像溺水的人抓稻草一般,“阑安,我们阑安现在也长大了,你再撑一撑好不好?”
  “阑安?”凤神如死水一般的眸子里这才闪过一丝清澈。
  阑安沉重地向前挪动脚步,一下跪在玹清身前,膝盖辗地,后背笔直,哑声唤了一句,“阿...阿娘...”
  凤神颤抖着双手,轻抚上阑安的脸庞,哽咽道:“我们阑安,什么时候长得这样高了......”
  “娘亲你怎么了,你会没事的对不对?”阑安眸中的泪夺眶而出,他温润慈爱的阿娘,怎会变成这番模样。
  凤神没有说话,只颤着嘴唇,一遍又一遍抚过阑安的头发。
  “黑蛟,将凤神镇到不周山下。”众人身后一直沉默的白衣人开口,声音中是不容情的冷漠。
  阑安愣了愣神,只见凛云朝着那人半跪下,祈求道:“请帝尊网开一面,我会将她封在丹穴山,让她再不能踏出山门一步,求帝尊再给玹清一次机会。”
  “上一次你也是这般向本座保证的,但现下,你根本控不住堕魔的凤神。”那白衣人将凛云扶起,声音中却多了几分悲悯,“本座非是不容情,但本座身为三界之主,自当以六道众生为重。”
  玹清道:“帝尊,玹清愿入不周山。”
  阑安茫然地唤了她一声,“阿娘。”
  天尊拂袖,转过身道:“凛云,你屡次为天界立下奇功,凤神又曾是庇佑万民的神兽,我允你去不周山下陪她。”
  “凛云,拜谢帝尊。”凛云双膝跪地,朝着天尊远去的背影叩了一首。
  黑蛟化为人形,开口道:“凤神请随小神一同前去不周山。”
  阑安开口问道:“不周山,是个什么地方?我也陪父君和娘亲一起去。”
  凛云道:“不可胡闹,阑安你定要好好待在九笙山,莫要白费了爹娘的一片苦心。”
  阑安不解其意,只怔在原地不说话。玹清拍拍他的肩膀,“对不起,娘亲没能如约去接你,我们阑安现在也是大人了,你要听话,好好待在九笙山。”
  阑安蹙起眉头,紧咬着嘴唇,不甘地点点头,“好。”
  随即,凛云夫妇和黑蛟便散作几道白光,消逝在了天际。
  时谨带阑安回了九笙山,此后三百年间,阑安照旧修习清心咒和各类术法,倒也不吵着要见娘亲了。只是此三百年间,人间依旧灾祸四起,三千流火、洪水猛兽、地震海啸轮番上阵,可谓是民不聊生、饿殍遍地。
  也因此,时谨留在九笙山的时间也少了,他常化作人形下到人间,悬壶济世、四处救济。
  这夜,时谨和苍耳正坐在院中的葡萄架下把酒夜话,时谨道:“人间天灾四起,凡界的戾气和魔气是越化越重了。”
  苍耳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你能净化吗?”
  时谨倚坐在长长的藤椅上,“那千万人的戾气,又岂是我一人所能度化的呢。”
  苍耳道:“按照往常,天界的神仙都该出世了,这次却不知为何,那天上竟一点动静也没有。”
  时谨与苍耳碰了一杯,杯中酒被巨大的撞击激得溢出半分,“他们总说什么遵天道,也许这一次的天道便是灭世呢。”
  “不管吗?”
  “我只司白泽之职,其余的......我想管也管不了。”时谨饮下一口苦酒,热烈的辣意夹杂着涩苦在喉中蔓延开来,“众生皆苦,万相皆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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