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坟包其余空白的地方都被涂涂画画糟蹋个遍了。
用能将鬼魂镇压不得超生的镇煞符对付自己的孩子,真不愧是「爱女」。
“哥,那边是不是有人啊?”
严崆颤抖的声音打断了祝长安的思绪,他朝着严崆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在强光照射不到的晦暗中,有一大群朦胧的身影晃晃荡荡地行走,隐约有个人形。
“怪不得变臭了,原来是这群废物。”
祝长安不想为了无用的煞气脏了手,拿出来的路上严崆给他的棒球棍。
“打断他们的手脚。在彻底天黑之前解决,不然恐怕你会有点危险。”
祝长安掂量着手里分量十足的棒球棍,微笑道:“忘了提醒你,天黑之后我的心情就会极其糟糕。”
“所以如果没能在天黑之前搞定他们的话,保不齐你也会被我当成猎物..”
严崆手脚冰凉,几乎想立刻拔腿就跑。
祝长安抬手轻轻拍了拍严崆的脑袋,绚烂的彩眸有着温和的眼神,浅淡的薄唇却说出最狠辣的话语。
“我手下的猎物,可没有活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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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绣花村(五)
吓人应该这么吓。
远处的天际线已经被黑色吞噬了大半,并一点点向中心蔓延去。
在茂密阴森的坟山上,一抹五光徘徊的昳丽身影矫捷地游走于其间。
祝长安挥舞着粗实的棒球棍砸碎腐尸的躯体,他潇洒地往山下走,途径之处遍地都是残缺的肢体和弥漫在空气中的恶臭。
他一个侧身,攥住从身侧挥来的球棍,抬起一脚将旁边的腐尸踢飞,随后似笑非笑地看着颤抖的严崆。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我是想打那个僵尸来的..”
祝长安松开手,感受到了手心里的黏腻,皱起眉,“再有下一次,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严崆才舒了一口气,就又听见祝长安淡淡的声音传来。
“马上就要天黑了。”
祝长安用被弄脏了的右手扣住冲过来的腐尸的头,往右一拧将它掰了下来,又随手丢掉。
他的嗓音像魅惑的海妖在歌唱,磁性动听。
“不知道今晚有没有月亮。皎洁的月光让我更有狩猎的乐趣。”
严崆毛骨悚然,开始不管不顾地挥动手中的球棍攻击阻挡下山路的腐尸,任凭恶心的烂肉溅到自己身上,只想快点下山回到老婆婆家里。
但前方的腐尸越来越多,恶臭的味道熏得人头皮发麻,高度腐烂的皮肉在眼前晃悠造成非常大的视觉冲击。
就在他身上被抓咬的伤口逐渐增多,快拿不稳球棍时,他的耳侧擦过一阵清风,爪子离他的脸只有十几厘米远的腐尸突然一个腾空倒飞出去,重重地砸在一座坟包上,身躯七零八落地碎了一地。
祝长安像猎豹一样穿梭在成群的腐尸之间,每一次出手就有几个腐尸应声而倒,动作干净利落又十分优雅。
他似乎很是乐在其中,漂亮的脸上是兴奋的神情,下手也越来越狠。
“啧。这样效率好像有点慢啊。”
祝长安徒手捏碎一个腐尸的脖子后,看着不断涌过来的腐尸有些烦恼。
他索性扔掉了棒球棍,咬破左手的食指,抬手在眉心处龙飞凤舞地画了一个严崆看不懂的符纹,嘴里低声念着喑哑晦涩的词。
眉心的符纹散发出血红色的亮光,衬得祝长安无比妖冶,宛如吸血鬼降世。
严崆呆呆地看着原本一窝蜂地要包围祝长安的躁动腐尸,全都僵直在了原地,连自己身边的腐尸都调转了方向朝着祝长安走去。
那符纹红光愈发强烈,直视着它的严崆只觉眼睛一阵刺痛,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等疼痛感消退后再睁开眼时,横尸遍野,而置身于一片尸骸中的祝长安闭着眼,嘴角怯意的弯起。
祝长安睁开眼,一抹猩红在他的眼底转瞬即逝。
他仰头看向层层叠叠的枝叶,透过重重树影窥见墨蓝的苍空被阴云遮蔽。
“没有月亮,真可惜..”
祝长安的视线移到严崆身上,歪了歪头,“还剩一个?”
严崆甚至都来不及做出反应,祝长安就已经到了跟前,苍白但有力的手狠准地扼住他的脖颈,窒息感瞬间就扩散开来。
“我,我不是..”
祝长安看着严崆挣扎痛苦的模样,心神一动,手指松懈将严崆扔开。
黑夜带给他的副作用影响他的理智,让他难以自控。
远处的村子里突然传来了一声非常凄厉的惨叫声,即使隔着那么远的距离依旧撕心裂肺。
祝长安被转移了兴趣点,慢慢往村子走去。
幽暗的村庄只有一户人家点了灯,其余的房屋都没入了黑暗之中,将阴影下的行径隐藏,找不出惨叫的来源。
祝长安停在分岔路口,盛着黑夜的星眸望着戴栋梁的家,那里大门紧闭,橘红的灯影摇曳。
浑厚的煞气在屋顶盘旋。
正要抬步过去,耳边就响起了系统的提示音。
【玩家请尽快寻找住所,否则将视为任务失败。】
他不悦地蹙眉,但还是转身返回老人家。
老人没有锁门,祝长安推门进去的时候,她点了一根蜡烛正要回自己的房间。
本以为他们听劝离开了,这会儿看见祝长安去而复返,也不生气了,只是冷冷地说:“好言难劝该死的鬼。你们好自为之。”
祝长安却不急不慢地缓缓开口,“您家外墙上的字和戴招弟坟上的字笔迹一样,您和她有什么关系?”
听到戴招弟的名字,老人的身子明显颤抖了一下,手中的蜡烛差点没拿稳。
“越是刨根问底就死的越快。”老人推开房门,“你一个外乡人,我不想害了你。”
房门关上了。
祝长安神色晦暗不明,悄然推开了另一间房门。
角落的小矮凳上放了几根蜡烛勉强照亮屋子,房间的床铺还算干净,没有厚厚的积灰,地上还有扫帚打扫过的痕迹。
看来老人虽然不乐意他们借宿,但还是好心地帮他们打扫了房间。
除了臭没有什么毛病。
祝长安刚在床边坐下,踌躇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
严崆可怜巴巴地站在门口,见祝长安的视线落在他身上,立刻后退,“哥,我就在门口不进来行吗,我保证不踏进屋里半步,绝对不出现在你视线范围内。”
祝长安却突然笑了,撑着下巴像坐在王位上的君王,“怕什么,进来吧。”
严崆一头雾水,这个男人怎么喜怒无常,刚才差点没掐死自己,现在又笑眯眯地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该不会是精神分裂吧?
要不是他实在是不敢一个人去别的人家借宿,不然他也不会受虐狂一样又跑回祝长安身边。
“把蜡烛熄了。”
严崆经过小矮凳的时候祝长安让他把唯一的光源熄了,尽管万般不情愿,他还是听话照做了。
失去了蜡烛的照明,整个房间漆黑一片,也就只有窗外朦朦胧胧的一点光线透进来,将人的身影模糊。
严崆缩在床尾的一小块地方,一直神经紧绷的他终于有了喘息的空隙,顾不上祝长安,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睡前他往祝长安那边看了一眼。
祝长安好像并没有打算休息,背对着他坐在床头。
半夜吹来一阵阴风,吹得人脊背发凉,将睡意昏沉的严崆的美梦吹走了。
他睁开迷蒙的睡眼,在恍恍惚惚间发现祝长安依旧坐在床头边背对着自己。
严崆下意识地开口,“哥,你还不睡吗?”
房间里一片死寂。
夜风的寒意刺激大脑。
严崆盯着祝长安的背影,咽了一下口水,无数恐怖的画面在他的脑海里闪过。
他已经没有勇气说话了,浑身僵直不动,不敢眨眼也不敢呼吸,闭着气凝视祝长安的背影。
突然。
祝长安的身影动了一下,他慢慢地转过头,一点点地朝向严崆,动作缓慢而机械。
对方昳丽苍白的脸映入严崆的眼中,非常完美找不出瑕疵,声音也仍然悦耳性感。
“我睡不着。”
严崆刚想松口气,吐槽自己大惊小怪,自己吓自己,就见祝长安的脸越凑越近。
他的身子还是背对着严崆,可脖子却好像可以无限延长一般,像一条扭曲的蛇将头颅送到他面前。
严崆血液凝固,瞳孔收缩,意识里已经在大叫挣扎释放危险信号,但身体却不受控地僵硬不能动弹。
“我好饿,我还没吃晚餐呢。”
祝长安的脸贴到了严崆的面前,鼻尖触碰鼻尖。
伴随着他的话语,浓烈的恶臭从祝长安的嘴里散出。
他的脸开始脱落腐烂,眼球干瘪,无数条白蛆从祝长安的眼眶和皮肤下钻出,爬到严崆脸上。
“你好香啊,我可以尝一口吗?”
做不了任何动作的严崆只能任由蛆虫和腐烂的牙齿啃食自己的皮肉,瞳孔里装满了祝长安扭曲的面容..
当第一缕煞气在房间里浮现时,祝长安从假寐的状态醒来。
他看向窗外,虚无的黑影摇曳勾勒出人形的轮廓。
床尾的严崆蜷缩着身躯,不停地颤抖,像是在经历一场可怕的噩梦。
祝长安嘴角一翘,“这样吓人可不行。”
说着他突然俯下身,向床底望去,直直地与一张丑陋的嘴脸对上。
“吓人应该这么吓。”
毫无防备地被祝长安一个突袭,藏在床底下的腐尸给吓到了,与祝长安四目相对,下意识地往后爬了几步。
祝长安下床,一脚踹向床帮,将床踢开一段距离,床尾的严崆也顺势掉下了床,一个激灵从噩梦中惊醒。
“明知道这些废物伤不到我还派他们过来..可别成了光杆司令。”
他拎起腐尸,推开窗户,无视窗外站着不动的一群腐尸,将手中小鸡崽似的腐尸一把丢出去。
随后拿出严崆给的没用完的矿泉水洗了洗手,重新靠在床沿,对着地上晕晕沉沉的严崆说:“你看上去做了一个不错的好梦。”
严崆好半天才缓过来,看着面板上自己下降严重的精神值拿出一瓶重金购买来的缓和剂一口灌下去,随着精神值上涨,自己眼前的幻觉一点点消失。
“你喝的是什么?”
见一脸煞白的严崆瞬间状态好了许多,祝长安产生了些许好奇。
“缓和剂,可以用来恢复精神值..哥,你不知道缓和剂吗?”
事实上严崆很早之前就觉得奇怪,祝长安不仅下副本什么道具都没有,还好像对于系统很多功能一无所知,简直就像是新手一样。
“我应该知道吗?”
严崆一噎,“除了刚进游戏的菜鸟,所有人都知道缓和剂的重要性,这简直就是保命的东西。”
说到这他想起眼镜男,“我估计那个人是精神值一下子跌得太低了,已经没有理智去用缓和剂,所以才会清零死亡。”
祝长安闻言轻笑,“好巧,我就是你口中的新人菜鸟。”
严崆:“……”
祝长安本就没有睡意,正好他对这个游戏充满好奇,便让严崆给自己简单说明一下。
这一说明他才知道系统给自己的削弱不单单是属性方面,连每个新人玩家都有的新人礼包在祝长安这里也直接消失了。
不过祝长安并不在意,里面的东西与他而言如同废品,没有也罢。
在严崆提到玩家之间的自相残杀时他的眸光一闪。
“你说杀死一个人可以获得对方全部的财产?”
严崆点头,在瞥见祝长安明显兴奋起来的表情顿时如坐针毡,生怕什么都没有的祝长安惦记上自己,连忙补充道:“但是杀人会红名的。红名玩家进入副本会成为所有怪优先攻击的对象,并且副本结算的时候也会扣奖励。”
祝长安闻言半眯着眼睛,突然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玩家死了会怎样?”
严崆一愣,“就,死了啊,没有复活的机会了……”
他说着停了半秒,好像回忆起什么事情,慢慢地开口:“我有一次在游戏大厅看见了一个玩家突然死亡,没然后他的尸体慢慢变透明最后消失了……我以为他被人杀了,但游戏大厅是不允许杀人的,后来我才知道他是因为复活欲望太低被剥夺了游戏资格。”
祝长安的重点却在前半句,“尸体会消失……”
他若有所思,随后嗤笑一声,“看来这个游戏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哥,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祝长安反问,“这游戏有人成功复活吗?”
严崆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复活需要要的复活值太多了,就是现在积分榜一也差一大截。但不我确定之前有没有人复活了。”
祝长安意有所指,“复活一个人无异于逆天改命,不说游戏能不能成功让玩家复活,光是复活所需要的代价,它靠什么来承担?”
他不管严崆已经呆滞的表情,自顾自地推理游戏的核心。
“既然复活要靠复活值,但羊毛出在羊身上,玩家从头到尾并没有为游戏提供任何有价值的东西。那这个复活值除了延长玩家的游戏时长,就只有一个作用……让更多的玩家为了复活值进入副本,然后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