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燕发愁,但帐子内已经没人了,这无疑给他很大便利。
他用锋利的牙尖将舌头上咬开一道口子,这才低下头,渡进许怀清的口中,手还在许怀清的后背上轻轻拍打着,无意识的哄人。
许怀清即使昏迷着也不喜欢血气,他拿舌头往外推,这次没有勺子抵着他喉咙,显然很犯难。
但宋燕此时耐心十足,也跟许怀清厮磨起来,一点一点将血渡过去。
直到嘴里没了血味,宋燕这才抬头,与许怀清的唇分离。他的愈合能力强,此时舌头上的伤口差不多已经好了,出不了血了。
宋燕眷恋地看着陛下的脸,不正常的红已经稍稍降下来,只嘴唇仍旧是红润润的。
宋燕舍不得离眼,怎么看怎么爱,怎么也看不够。
这一夜宋燕都没合眼,时不时去探许怀清脸上的温度,也不知是龙血起效了还是那碗苦药起作用,许怀清的温度倒是降了降,于是宋燕不停将自己的舌头咬破愈合再咬破。
等到了凌晨,外面还没有大明,许怀清的温度这才完完全全降了下来。
宋燕提着的一口气总算松了,御医再来时气氛也不似昨晚那样紧绷,再一望切后这才将陛下脑袋上的银针取下。
御医感觉自己的心都落到了实处:“陛下高烧已经过去了,臣再开些温养的方子,得一顿不断的喝,万万不能任性,身体是养出来的……”
这御医上了年龄,说话不免絮叨,等意识到这是陛下,这才止住了话头。
宋燕慎重点了点头,许怀清拿自己的身体不当回事,也可以说一句任性,以前那药碗没他盯着就不喝,可他哪能时时刻刻在,不就被陛下逃了好几回。
宋燕觉得,这次无论如何都得让药长久喝起来,这回他看着一次都断不得。
“有我盯着,御医且放心,药只管开。”
御医连连道好,差点老泪纵横,陛下总说药不见效,可也不想想为什么,还不是没人敢管,一顿喝一顿不喝。
等御医下去了,宋燕这才放心拿脸去蹭陛下的脸颊。
许怀清的睡眠好,这时也不见醒,宋燕就将他包得严丝合缝,抱着回了皇帐,反正包得严,谁也看不见陛下的脸。
要是许怀清知道宋燕掩耳盗铃的言论,非得拿眼刀子戳死他。
回了皇帐,下面的人就来报昨晚的事,但现下许怀清没醒,宋燕绝对不会离开,所以灵光一闪记起了那个叫戚邈的。
反正总得要用,让他代替陛下去查要方便的多。
宋燕让正在当值的戚邈进来,但没有避着他,甚至还拢了拢盖在陛下身上的被褥,里面的明黄色一闪而过,复又被遮掩。
戚邈见那位宋大人生怕自己瞧不出那是陛下,用明黄色来闪瞎自己的眼,不由牙齿泛酸。
“宋大人好,不知叫我有什么吩咐”戚邈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得,圣上在人家怀里,他还能不听吗。
宋燕三言两语将戈瓦逃脱一事说完,就直奔主题要将他派出去。
戚邈连忙领命,说他粗蛮也好,御前这两天时间,除了站岗就是站岗,看不出什么威风好处,现在有活,傻子才不去接。
将戚邈打发出去,宋燕这才翻身上床,躺在陛下身边,记着下一次喝药什么时辰,便将许怀清的脑袋拨在自己的胳膊上,让人枕着。
许怀清身上的紫气肆无忌惮在涌动,像看不见的气流一样往宋燕鼻子中钻,其中美味,足以比得上任何山珍海味的味道。
就连曾经他吃过最嫩的肉的香气也比不上这个气味。
宋燕没有刻意屏蔽,就导致了他只能闻一闻却吃不到口中,他现在真是馋的厉害。
可能怎么样只能抱紧许怀清,自虐一般深吸一口,更饿了。
……
在一阵阵香气中,宋燕终于是睡着了,等再次醒来时,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
宋燕一惊,往旁边去看,只见许怀清好端端坐在大帐上首的椅子上,案前还堆积着政务。看他神色,依旧苍白,但对比昨天惊心的红却是好太多了。不过身边却多了几分清冷意味,仿佛要冻住周围一样。
宋燕揉了揉额头,利索穿衣起床。
“陛下感觉怎么样?”宋燕走过去问。
许怀清停下笔,一转身见宋燕居高临下几乎将他圈了起来,于是道:“朕没事了。”
宋燕没说下次再不带许怀清出去这类话,而是将一眼看去放在桌子上的药碗端在手里:“陛下如果每回都不落下的喝药,下回咱再一起去别处,别说是匈奴大营了,就是那天山咱都登得。”
宋燕将药往前稍稍一递:“嗯?咱们乖乖喝药。”
许怀清眼中微微迸发出光彩,犹豫着捧着了药碗,低头抿了两口,而后一口气吞咽进肚里。
许怀清没有掩饰脸皱成一团的样子伸出手:“糖。”
宋燕动作顿了顿,记住了,下次就囤。可现在,没有啊。
宋燕下意识低头将许怀清的脸抬起来,然后舔他嘴唇上的药渍:“确实苦,我帮你分担点。”
他说完就真的细细去吻许怀清,直到将许怀清嘴中的苦涩全部捞回来这才分开。
可甫一分开,一滴滚烫的泪珠却直直落了下来,击打在宋燕的手背上,是许怀清眨着眼睛在哭。
可他越眨,泪水就落得越快,像泉水似的。
宋燕第一次发现陛下哪里是雪做的,分明是水做的。
“别哭别哭,什么事值当你去哭。”宋燕连忙去哄,擦也不是不擦也不是,最后着急了直接捧住许怀清的脸去吻滚落在脸颊上的泪珠,最后吻到了他眼角处。
许怀清的眼变得粉嫩嫩的,哭的多了,就肿成了核桃,眼尾又被宋燕吸得发红。
终于如愿吸到了陛下的眼尾,宋燕却觉得自己内心空落落的,怎么也填不满,明明碰到了陛下,却又这样的令人不开心。
宋燕笨拙地问:“有什么你说给我听,你说了才不委屈。”
许怀清小孩子似的瘪了瘪嘴,他问:“你说,我是不是活不长久?”
“胡说,我活多久你就能活多久,我们最后都成老不死。”宋燕毫不犹豫反驳。
许怀清破涕为笑,但仍旧揪住这个话题不放:“我知道,昨天给你添麻烦了,要不是我执意出去掺和,就没有昨天那档子事了,你就不用大半夜还要照顾我。可你为什么还要许诺由着我去哪儿都行,你就不怕再跟昨晚一样吗?”
“朕的身体朕知道,没救了,你也要早做打算。”
“你说吧,你要什么朕到答应你,全了这情面。”
越说越不对劲,宋燕与许怀清对视,不可置信道:“你要赶我走?”
许怀清扭过头。
宋燕觉得自己要气疯了,用了他就想将他抛下,怎么能想得这么美?
宋燕大力将许怀清的脑袋掰过来,死死盯着他压抑着说不清是怒气还是委屈道:“你再说一遍?”
许怀清抿唇,半响,小声道:“也没……”
宋燕将耳朵凑近:“再说一遍,我要你认真地跟我说,你要说让我走我现在就走,你要说让我留下来以后就不能说什么赶我!”
没良心的,宋燕发了狠,话也言不由衷。
赶他走他也不走,他就在这说了,龙,没有一个脸皮薄的,滚刀子都够厚!
即使宋燕恶狠狠的话也没让许怀清害怕,他闭了眼大声道:“不说了不说了。”似乎在跟自己壮气。
宋燕面上哼笑:“没良心的。”然后一把将人往自己怀里摁:“哭的丑死了。”
许怀清埋在宋燕怀里,鼻涕眼泪一齐蹭到宋燕身上。
他才不丑!
第29章
麻袋?绳子?
宋燕抱着许怀清, 周围的气氛一时陷入静谧。
许怀清觉得自己的心上似乎漫上了丝丝甜蜜,虽没吃糖,却胜似吃糖。
他将手悄悄探进宋燕的衣摆中, 宋燕有着贲张的肌肉,八块腹肌牢牢嵌在上面,再下面就是令人气血上涌的紧实流畅的线条,直入下三路。
这是一具令男人都艳羡的好身材, 像是造物主最完美的杰作。
许怀清的身材虽然也好, 却差了点意思,美中有余却力量感不足。
所以不免就对宋燕的好身材垂涎不已, 试问,谁能拒绝这样一副身材呢。
许怀清的手摸到了宋燕腰上, 随着宋燕的呼吸,腹部的肌肉随之鼓张,在许怀清的手下渐渐升温。
宋燕此时捉住许怀清作乱的手,无奈道:“别摸了,青天白日的, 等晚上就让你随便摸。”
许怀清手不停, 低垂着眉眼道:“晚上就不稀罕了。”
所以趁着这时候让他多来两下。
宋燕低笑了一声,越发无奈, 他掐着许怀清的腰将他抱起,自己坐在椅子上, 然后将许怀清的腿分开, 跨坐在自己的身上。
“这样好了。”宋燕掐着许怀清劲瘦腰肢道。
许怀清轻轻皱眉, 动了两下, 见还在宋燕手掌的掌控中, 于是不费力气用手环住宋燕的脖子,脸庞无限靠近。
近得宋燕都能看到许怀清脸上的细小绒毛了,但他没有动,就静静地看着自己的陛下。
宋燕眸色加深,眼睛半合,多了几分倦怠的意味。
许怀清往前蹭了蹭,仰着头像是要主动去亲宋燕。
宋燕眼见着食物都递到了嘴边,怎么可能无动于衷,他在等,等许怀清真正的靠过来。
从前都是他主动的次数多,这次换陛下来,他绕有耐心。
可许怀清一触即离,只轻轻点在了宋燕的嘴唇上,蜻蜓点水一样,还没等宋燕反应过来复又坐直了身子,眼神亮晶晶的,透着狡黠,狐狸一般。
这哪是亲,分明是擦过一样。
宋燕露出可惜的神色,主动空出一只手去按住许怀清的脑袋,倾身就去攥住许怀清的唇。
刚才的不算,现在得讨回来。
宋燕起初也是怜惜的,可渐渐就愈发控制不住了,许怀清实在是又甜又乖,让他觉得远远不够,此刻他仿佛一下子就野蛮化了,因着怀里人的纵容,愈发肆无忌惮。
“疼……”许怀清艰难从唇齿之间逸出这简单字眼。
宋燕猛得反应过来,连忙分离开来,许怀清嘴唇上冒出的小血珠没了舔舐也渐渐浸了出来。
受伤了。
许怀清的嘴唇红艳艳的,但细小伤口周围却是泛白。
宋燕手足无措,语气也不足了:“对不起,让我来看看。”
许怀清按住了宋燕要来查看的手,轻巧将血珠舔没了:“没事,只有一点点刺痛,很快就好了。”
宋燕心中升腾起了愧疚,是他的尖牙刮到了陛下的嘴唇。
宋燕让许怀清的脑袋搭在他的肩头,他隔着厚厚的衣服顺着陛下的脊背往下捋,一下又一下,他是在安抚。
良久,就在让人都沉浸在这种静谧又带了点温馨的气氛中时,戚邈的声音在帐子外响起,是请求进入,许怀清回过神扯了扯宋燕的衣摆,宋燕这才将人放了下来。
许怀清坐稳在椅子上,扬声让戚邈进来。
戚邈应了一声,掀帘子进去,全程头也不抬,到许怀清跟前恭敬道:“臣参见陛下。”
许怀清道:“事情办得怎么样?”
这皇帐周围全是他的人,宋燕吩咐戚邈办事他醒来后也是知道的。
“回陛下,已经查清了。军营内确实有匈奴人的内应,现下已经捉了出来,正是昨夜帮着匈奴人救出戈瓦的,现在正听候发落。”
在小人物上纠结没意思,许怀清直接道:“按叛国罪处理,另,我命你即刻起排查军营内与匈奴有密切关系的人,捉到后直接按军纪处理。”
戚邈抱拳应是:“臣遵命。”
此时他才微微抬头,不出所料,那位宋燕宋大将军果真在陛下身边,只是帐内没有旁人,两人的视线直直落在他身上,不由让他将刚抬起的脑袋又低了下去。
得,怎么感觉被重点关注了?
戚邈不解,但接了命令还是利索退了出去,排查叛贼又得忙好长一段时间,只怕近期是不得闲了。
等看着戚邈出去了,许怀清看向宋燕:“行了,你也走吧,一直呆在帐子内算怎么回事?”
宋燕知道许怀清是催促他出去训练那群兵,于是没有推脱就出去了。
等出了帐子,宋燕先去找了他的兵,知道昨天晚上烧了有一小半匈奴的粮仓,这才心情好了些。但心里同时想,匈奴没粮了不就又要作乱了吗,防着他吃太饱又得防着他狗急跳墙。
看来最近还是要加强守卫。
问完后,宋燕照例让人好好训练,然后这才开始了他一天的监督之旅。
宋燕觉得这活轻省的厉害,多出来的力气都没处挥洒,不由心思活泛又把主意打到了匈奴身上。
戈瓦虽说是逃了,但还不是回了老巢么,只要匈奴大营一天不换地,他就是正大光明去,捉戈瓦不就还跟老鹰捉小鸡一样吗。
说干就干,宋燕到下午的时候,提前将人解散,各找各的上属将军去,他则是连衣服都没换去要了一匹马就直奔匈奴大营。
这次的宋燕更加嚣张,如果说上次他只是将马停到枯树下,那么这次是直接趁人不注意将他自己与马下了个隐身术,就是这么不讲理的从匈奴大门口直往里进。
但他好歹给凡人保留了一丝丝面子,虽骑着马却不说话了,只听哒哒哒悠闲的马蹄声离匈奴营地入口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