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樾抗拒的动作顿时停住,他一下子翻身起来,眼中透出惊喜:“真的?”
“真的。”
“那我也去。”
看着刹那间从郁闷冷漠无缝切换到云开雾散的小道侣,苍楠又怜又好笑:“这么多日如此冷落你的夫君,是不是该好好补偿一下?”
……
衣物除尽,挂在雪白锁骨间的海葵子的幽深莫测的光狠狠刺激了苍楠,他全身欲念疯涨,往那一抹绝色贴过去……
却不想安樾一骨碌爬起来,抬起双臂去解那海葵子。
苍楠情动如潮,伸手止住安樾的动作,声音喑哑轻颤:“宝贝,戴着,我喜欢。 ”
“夫君,这个太冰了,不舒服。”安樾想也没想,凑上自己的唇封住了苍楠后面的话,更以前所未有的主动挑动着苍楠已经滚烫的神经,以至于后者再无意去管那海葵子,更没有注意安樾手上丝毫未停地将其解下并远远扔到了床角。
彼时安樾只有一个想法,就算这个海葵子尚未做成引药,他也不想冒一点风险,给苍楠带来哪怕一丝的伤害。
这一晚的酣畅淋漓消除了原本就只是一点点的隔阂,令二人冰释前嫌愈发亲密无间。苍楠甚至觉得安樾的需求的旺盛超过了他的想象,到最后都不知谁向谁索取。
苍楠的修为又精进了一步。
第53章 刺探
典礼前的数日变得愈发繁忙,好多天苍楠都只能留在天门峰,传话回来表示抱歉,纸鹤打开,里边写满了“想你”,安樾微笑重新折好,心里亦默默思念一番。
重光仙尊恢复得不错,只是愈来愈小孩子脾气,三番五次闹腾着要去藏书阁,说他在那里藏了珍宝,不想叫墨离师伯和宫驰师叔偷了去。
宫驰:“……” 哪个稀罕你这老小子的宝贝破玩意。
最后宫驰没有办法,用熬制药膏的胶皮做了一个面皮给过重光易容,并叮嘱安樾一定不要叫宗门的人发现,安樾直赞其神技惊人,让重光仙尊摇身一变成为一个少年侍从的模样,看不出一点破绽。
第一次装扮好去藏书阁之前,云枝叮嘱过重光:“手要藏在袖子里不能露出来,不要跟除了我和圣子之外的人讲话,别人问话也不要回答。”
过重光:“嗯,我听姐姐的。” 他这几日与云枝玩得特别好,云枝会各种好玩的游戏,他高兴了,也跟着云枝一起喊安樾圣子。
云枝过去都是被别人呼来唤去的透明人,忽然有一位“老小孩”对她言听计从,内心的责任感很是爆棚,虽然这个“老小孩” 看起来实在是太老相。
安樾本来就有过重光给的藏书阁禁区的密匙,如今又荣升为了新贵“宗主仙侣”,藏书阁的弟子们虽然看他带着两个陌生的面孔,但谁也不敢再多说多问一句。
这样乔装数次均顺顺当当,安樾还发现过重光意外地对整理藏书十分热情在行,仿佛这件事原本他就在做,只是中途搁置如今又捡起来。安樾忽然就多了一个帮手,之前做了一半的事情顺理成章地继续推进,而且过重光在整理的时候,思路就变得清晰条理,涉及典学理论侃侃而谈,仿佛让人看到了过去道骨仙风的重光仙尊,但书本一关,他就又切回到懵懂状态,问他为何能讲经据典,他说不知道,看到就自然而然地说了。
安樾无法解释这其中的机窍,但是显然这对重光仙尊的恢复也是有好处的,他决定后面多多带他过来。
云枝不识字,搬书爬梯子按照安樾指定的位置规整,也帮上了不少忙。
这天下午,三人从藏书阁返回问机海,一回来,过重光仿佛等不及一样地立刻就把易容的面罩摘了,他不喜欢贴着这样的面皮,但云枝说只能回来后取,他忍了好久心中有点不开心但又不想说,将面皮气鼓鼓地扔到地上。云枝哄他换好衣服,顺手将面皮捡起放进桌上一个阵线笸箩里。
安樾正将他服用的药端进来,见状笑了笑,心想回头让宫驰把熬制工艺再改进一下令其更舒服点,就看到传音的纸鹤飞进了屋子。
宫驰的声音:“玄清真人和他那儿子来了,没注意让他们紧跟着进了结界……他们说知道老宗主在这里,今日一定要见到……我尽力拖着,你们快找地方躲起来!”
安樾迅速估计了一下,苍楠昨日就去了西境秦州府尚未返回,虽然不知此二人从何处得知重光仙尊在问机海,但他们既然专门挑苍楠不在的时候,显然是十分笃定地有备而来。
此时从外院进来只需片刻,再让重光扮回侍从一是来不及,二是他们没有见到老宗主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他看了看已坐在窗前、手中拿着从藏书阁带回的书册的过重光,走过去对他说:“仙尊,一会儿有两人过来跟我们玩游戏,你按我说的做,我们就不会输。能做到吗?”
过重光这两天游戏正上头,一听立刻眼睛一亮:“好,我听圣子的。”
安樾对他述说一番,然后问:“记住了吗?”
过重光:“记住了。” 安樾微笑赞许,又眼神示意一旁站立的云枝,后者点点头,侍立在过重光旁侧。
安樾刚一转身,玄清真人就直接令轮椅悬空越过门槛进来,紧跟着是虞子佩和宫驰。
宫驰还企图拖延:“玄清真人,老宗主真的是来静养,叮嘱了谁也不见,还是不要打扰……”
虞玄清:“师兄其他人不见,怎么会不见我?我不过是要跟师兄问问安,道君一再阻拦是何用意?”
然而在见到重光仙尊的那一瞬双双闭了嘴。
宫驰心想要坏事,使劲给安樾递眼色,后者视而不见,让他急得直冒汗。
见重光仙尊冷漠地看向自己,虞玄清不知心虚还是什么,低头施礼道:“玄清记挂师兄身体,未经提前通报就闯入,还望师兄恕罪。”
虞子佩却进来后的注意力就在安樾身上,十分不悦地问:“你怎么也在?”
安樾十分无语:“仙尊是我夫君的师尊,自然也是我的师尊,为师尊奉茶尽孝很奇怪吗?倒是在长辈面前大呼小叫不知礼数的人比较少见。”
虞玄清:“子佩!”
虞子佩被他父亲出言警示,不情不愿地欠了欠身,“子佩见过仙尊。”
过重光依旧只是漠然面对,面无表情扫了他们一眼。
虞玄清暗中观察过重光,除了他的衰老的容颜——这一点宗主更替那日他便看见,原以为他身受重创挨不过几日,却没有想到却还能好端端地坐在这里。
他对苍楠境界的急剧突破充满怀疑,再如何天赋异禀能在一天之内越过分神直入大乘简直惊天泣鬼,但对方摆在那里的大乘实力令他不敢造次也不得不相信。
而重光仙尊竟然背着他一早就定下接班人让他突然明白,原来师兄早就已经不相信他,他甚至怀疑过重光是用了什么禁术将自身修为全数给了苍楠才能导致他这样极致的突破。
若是如此,只要重光仙尊出了事,便大可以联合修真各派,以欺师灭祖,弑师夺位的理由指责苍楠的宗主之位得来不正加以讨檄,自己或还可以一争。
他原本便不相信所谓的重光仙尊闭关修养的话,又接到暗报说天衍宗唯问机海设下了强力结界,便怀疑苍楠将过重光安置在此处,今日便是来探听虚实。
眼前的重光仙尊看上去只是孱弱了一点,似乎并未受到上次受伤的多大影响,但是又给人哪里不一样的感觉,他不敢贸然放出神识探查,一来不知道重光仙尊现在修为如何,二来宫驰也在此处,神识一出,保不定会被他探知用意。
只是重光仙尊为何一句话也不说?
“看到师兄无恙,玄清也放心多了,不知师兄的闭关的效果如何,可已恢复往日修为?” 虞玄清又试探问。
那边,过重光默默记着来人说了几句话,在心中暗暗数到“三”时,伸出手指在桌上叩了叩,一旁的云枝立刻将桌上的书翻开递到他手上。正是他这几日读的那本典籍。
拿到书的过重光神色一松,立刻自顾诵读起来,读了几句后,他开始进入沉浸状态,对其内容进行梳理归纳评讲总结,宛若讲学。
虞玄清见他不但没有搭理自己,还讲起了典籍,不由得脸上开始不自在,这是用轻蔑的行动表示对他叨扰的不满,还是以此暗讽他不修术业,修为没有长进?
过重光所述很多超出了虞子佩的理解,他听得颇为不耐,不停地给自己的父亲递眼色。
虞玄清脸上闪过一丝“一不做二不休”,暗暗点头,让小辈出手试探,重光仙尊碍于辈分不会当面给予难看,即便有所逾矩也可以年轻不懂事掩饰。
得了父亲默许的虞子佩,眼角瞥到之前安樾放在案几一侧的汤药,上前端起来:“子佩也向仙尊尽一尽孝道。” 人已经欺近到过重光身前。
过重光被对方逼近的压迫之气惊吓,手中的书册掉到地上,看到对方递过来的汤药他本能地伸手去推,这个游戏他不想玩了。
虞子佩在过重光伸手的那一瞬就发现了异样,重光仙尊以往何等境界,别说靠近,就算是隔着数丈距离都令人两股战战,而此刻非但感受不到任何威胁,就是他主动伸手也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力道。
莫非真如父亲所说,重光仙尊已失去了大部分修为?虞子佩眼心中一喜,眼中凶光毕露,另一只手就往过重光的脖颈抓去。
在虞子佩端茶的时候,安樾就动了,闪身便到重光仙尊身侧,几乎是在虞子佩伸手的同时灵力凝聚掌间,迎上虞子佩的掌风。
同时动的还有云枝,她离得近,看到虞子佩来意不善,想都没想就以过去街头打架的经验一头撞向了虞子佩。
凡人的微末力道自然无法与金丹修士的掌力抗衡,但虞子佩还是被惊扰了一下,手上一偏,攻势稍滞,但仍以汹涌之力击出,似要穿过云枝的身体打向过重光。
而安樾的掌力眼看也要悉数招呼到云枝身上,若两股力道在她身体内交汇,以云枝毫无修为的凡人之躯,定会五脏碎裂,血溅当场。
这一切都太快,远在几步开外的宫驰想要干预,已然来不及。
“咣当”一声响,虞子佩手中的碗盏掉到地上摔得粉碎,而虞子佩也被掀起,四脚朝天地重重摔倒地上。
“师弟,你这是要做什么?” 苍楠冷冷的声音随着他的身形在门口出现。
第54章 督使
虞子佩这才如梦初醒,刚刚看到安樾阻拦时,他甚至动了杀心。
“墨离师伯,你回来了!” 过重光看到苍楠,高兴地说,又指着地上的虞子佩:“我不要跟他玩,他打人!”又赶紧去扶起云枝:“姐姐,你摔痛了没?”
虞玄清和虞子佩还没有从苍楠刚刚回来的惊诧中回神过来,就被过重光的举止言语震得愣在当场,虞玄清甚至顾不得表面的礼数,惊问苍楠:“重光师兄怎么会变成这样?”
苍楠没有理会,走过去将过重光扶起,看着云枝自己爬起来,问:“你还好?”
“没事没事,” 云枝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我摔习惯了。”
“你带师尊出去一下。” 苍楠对她说。
安樾听闻,上前道 :“我来吧。” 说着便预备扶过重光。
苍楠:“你留在这里。” 将安樾的手牵过来,让他站在自己身边。
过重光被云枝搀扶着走出门,虞子佩已经起身退到虞玄清身边,过重光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还凶巴巴地对他做了一个鬼脸!
屋里剩下五人两边相对。
苍楠:“玄清师叔,如你所见,师尊修行受创,心智退损,这也是我为何封锁消息,封闭问机海的缘故,你应当也知此事若传出,会对天衍宗,对师尊的声誉有何影响,你派人监视问机海不是一日两日,当我不知?还是说,你对我接任宗主之位,心怀不满?”
玄清脸色陡变,汗珠自额头渗出:“宗主明鉴,我虞玄清当日宣告效忠宗主,绝对出自肺腑,的确是对师兄放心不下,才会出此下策。宗主请放心,我自然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关系,师兄的情形,我与子佩定然是一个字也不会透露。”
他想了想,又加一句:“师兄之症,若我能尽一点绵薄之力……”
“不必,”苍楠打断他:“师尊自由我和樾儿亲自照顾,也自会设法助他恢复……管好你手下的人,叫他们安分守己,我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宽恕。”
虞玄清冷汗涔涔:“是。”
苍楠又朝向虞子佩:“虞师弟。”
虞子佩自苍楠一进门,视线就黏在他身上,然而从始至终,苍楠都没有瞧他一眼,又听到他亲昵地称呼“樾儿”,心中的妒恨几要溢出,突然听到苍楠喊他,又瞬间一喜,赶紧答道:“师兄,我在。”
“你多次冲撞樾儿,对其不尊,之前我念在同门之谊,未加追究,也让樾儿受了委屈。今日我提醒你,安樾是我明媒正娶的道侣,也是我的毕生挚爱,以后我不会再允许任何人对他说三道四,言行不恭,望你记住。”苍楠语气冷沉。
安樾没有想到苍楠会当面如此维护他,不由得眼眶一热,手上也握紧,苍楠亦轻轻握住回应。
虞子佩原以为苍楠会对他说出诸如方才是不小心伤及等宽慰的话,却不想是当着安樾的面给他教训,他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之前无论别人说岚日仙尊如何爱着安樾,他都从心底不愿意相信,如今从苍楠口中亲自说出,不啻当头一棒,令他面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