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禅身体前倾,以灵力镇压得笺云几乎趴在了地上:“好,正好苏折礼那个傻小子还对你念念不忘,他还将你视作知己,让我不要为难你,盼你再与他相会呢。”
笺云略有些诧异,连忙说道:“掌门,弟子对苏折礼绝无私情。”
凤禅冷笑:“有些私情倒也无妨,只要那小子肯听你的话,他日挑拨他师徒二人,岂不易如反掌。”
笺云冷汗俱下,只得应声,末了又小声问道:“那……公子那处?”
“你放心,文鹤那边我自会安抚,他不会闹事。”
笺云稍微放下心来。
又嘱咐了些事情,凤禅便放了笺云离开。
笺云离开凤禅的住处不久,消息便传到了李文鹤那处,不多时,笺云便被押到了李文鹤的房间。
“都下去吧。”李文鹤屏退了下人,在笺云面前站定。
“跪下。”
笺云只得依言跪下。
李文鹤狠狠地捏住他的下巴,眼神如淬了毒一般阴狠:“外头的快活日子过腻了?那苏折礼,可是被你的床上功夫迷得神魂颠倒?”
笺云木然地瞧着他。
瞬间一个耳光打得他眼冒金星,笺云自地上爬起。凤禅这个老狐狸,分明就是不想管自己的儿子,只要自己还活着,能做事便罢了。
笺云虚弱地看着自耳垂坠下的镂空耳饰,眸中闪过一抹讥讽。
昨夜他负伤从知意园离开,却遇到个厉害人物,算是他救了自己。
“做笔交易如何,”那人居高临下地瞧着自己,“我可以救你脱离凤霞,交换条件是,凤霞和青芜的情报。”
他将手中的东西递给笺云,是一条银质镂空雕花耳坠。
“我会教你方法,帮你控制李文鹤,他没有法术,抵抗不了你。这个,是信物。”他指了指自己面具旁同样花纹的配饰。
“若你愿意,我保你今后,不会再受李文鹤的欺辱。我还能帮你报仇。”
既如此,他有什么不愿意的呢。
只要能报仇,能将他们千刀万剐,即便堕入地狱化为恶鬼,他也愿意。
李文鹤将他拎了起来,狠狠地摔在床上,随即便脱了衣服猛然扔在地上。
自然,他是要帮笺云记住一些事情。
昏黄的烛光中,笺云擦干嘴角的血迹,甚至给自己倒了杯茶,怪好笑地看着床上。
真恶心啊。
那团白花花的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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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麻了,也没写啥,能过吗
第24章 冲冠一怒
下午的比试折礼没有再去,一来他不会法术,走动并不方便,二来他想趁大家都在赛台的机会,找一找笺云。
这一找,还真叫他找到了。
笺云便在凤霞弟子之后,在最后的位置。折礼假装经过,伸手拽他的衣袖,笺云侧首,也有些吃惊。
二人自退出人群,偷偷摸摸地走了。
自然,这一切,都没有逃过非道的目光。
百善又紧了紧身上的衣服。
明日,他必要多带件外套。
带着笺云到了那处崖边,今日山风猎猎,阳光正好,光影自树叶流落于草地,浮光掠影。
折礼看着笺云,一眼便瞧见了他脸上的伤,不由得捏紧了拳。
笺云只低垂着头,并不看他。
见他良久不说话,笺云抬眸,便见他满眼愤慨,又似乎还有些心疼,他从怀里翻出个药瓶,忙忙地打开,倒了些药,抹在笺云脸上。
温暖的手指触到那发肿的脸庞,笺云伸手捉住了折礼的手,一把将他推开:“你到如今,还要同我纠缠吗?”
折礼退了一步才站稳,拿着手中的药瓶,觉得他怪好笑的:“反倒是如今,说开了,才能与你纠缠吧。”
他说着又上前一步,笺云见他上前,便往后退,折礼索性拽住他的手腕,强硬地替他上了药。
笺云瞧着他,一时被他气的笑了:“这世间怎会有你这般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
折礼仔细地为他涂了药:“疼吗?还有别的地方受伤吗?”
大风掀起衣袖,笺云缠了白布的手臂显露在折礼面前。折礼瞧见了他的手,笺云连忙将衣袖压住,有些慌乱地抓住了自己的手腕。
“飞霜造成的伤口比较特殊,不过用这个药,也很不错。”折礼笑道。
笺云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我没想到你还是去了。”折礼露出一丝失望,“可虽然你去了,笺云,我还是希望往后我们能成为朋友。”
笺云捏住手腕的手不由得加重了力道,他看着折礼,有些不知所措,良久,垂眸似问似叹:“像我这样的人,为什么要同我做朋友……”
“你是什么样的人?”折礼笑着看他,“你又不是什么坏人,被人欺负,被人伤害,也不是你的错。”
笺云深深地看着折礼,这个少年比他所想的,要更通透,也更执着,若非心有所属,他恐怕也会忍不住对他动心吧……
谁能拒绝三伏天的清风、三九天的暖阳呢?
谁能拒绝如金子般闪耀的一颗心呢?
天边卷起乌云,风更大了。
“折礼,”似乎是笺云第一次唤自己的名字,折礼看着他,他眸间一片温暖,“要变天了,多穿一些。”
山风冷冷的,拨动他耳边的碎发。
上午的比试已经结束。
“笺云!”面前响起浑厚的男声,折礼起身看去,是数名凤霞的弟子,为首的也就是出声那个,衣领袖口都镶了红边,想必不是亲传也是大弟子一类。
“四处找你不见,原来又是与旁人厮混。”那人走上前来,打量折礼一番。
“大师兄。”笺云温顺地低下头。
“走吧,跟我回去。公子还找你呢!”
听到公子这两个字,折礼下意识皱了眉,看向那凤霞大弟子。
盛书笠感受到折礼的目光,居高临下地回视后嗤笑一声:“哦?青芜的弟子?你看我做什么?”
折礼不想理会他,唤了一声:“笺云!”
“多谢折礼亲传这几日的款待,笺云告辞。”笺云拱手行礼,冷漠得宛然不曾相识。
盛书笠和身边的人交换了眼神,挑眉笑道:“你就是青非掌门的亲传?那个不会法术的亲传?”
盛书笠说完,身后众人都轻笑起来,显然是因为折礼作为亲传却是个废物而轻视他。
眉头一皱,折礼拱手:“告辞。”
折礼要走,却被盛书笠的剑拦住。
“听说你还想留下笺云?”盛书笠仰着头,居高临下讥讽地看着折礼。
折礼偏头看他。
“给你个机会。如果六派问道你能打过我,哦不,跟我打那算是欺负你,打过我门下最弱的弟子,我就把笺云留给你,直到这次问道结束。”盛书笠笑得猖狂,留给你三个字越发深意无限。
“盛师兄,快要下雨了,还是别让公子久等。”笺云说道。
盛书笠挑衅地看着折礼。
折礼看向笺云,皱眉:“我应战,不过,我要挑战你!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盛书笠仰天大笑起来,旁边的弟子更是笑得人仰马翻。
“你可知我们盛师兄乃是十二擂之一?就你还想挑战盛师兄?你别是没睡醒吧?”
盛书笠笑道:“不愧是青非掌门的亲传,有魄力,不过,光有魄力,战场上也只能在地上吃屎。”旁边炸开一阵哄笑。
折礼不再理会他,独自离开。
恰好天降大雨,盛书笠一行人御剑离开,周身灵气自成屏障,将雨水隔绝于外,而折礼却被淋了个浑身湿透。
空中传来嘲笑声,盛书笠喊道:“青非掌门的亲传不愧是个有魄力的,哈哈哈哈哈。”
折礼一路跑回知意园,浑身透湿,心里更是生气。
刚跑了几步,便一头撞进了非道怀里。
“师傅。”折礼退了一步,向非道行了礼。
非道拧眉:“你又去见笺云?”
折礼迟疑着点了点头:“师傅,那凤霞的大弟子以笺云激我,我接了他的战帖。”
晴空一道霹雳,吓得折礼险些要跳起来,他拍拍胸口再去看非道,非道的脸色也有些吓人。
“我自会帮你推掉。”非道冷冰冰地说道。
“不要,我接了,我就要跟他比一场!”折礼执拗地顶着非道的目光。
非道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半晌,他拂袖而去。
折礼站在原处,瞧着非道的背影,说不出的难过。
旁人再如何轻视他瞧不起他不信任他,都没有关系,可连非道都不想他去尝试。
委屈溢出眼眶,折礼擦了擦泪,跑回了自己房间。
换上干衣服,折礼就来到非道的书房找了法术的书来看。其实他早年间曾跟随父母修行过一段时间,但性子顽劣,不久便荒废了。
因诛魔之战,后来父母也没再督促他,久而久之,法诀便都忘了个干净。
当年父母为他验过属性,折礼想了许久,实在是想不起,所以当下首要的事,是知道自己的属性。
催动法诀,内窥灵台,不多时,折礼似进入到另外一个世界。
这里干干净净的,什么也没有。
但随着他念动法诀,空旷之地上吹起了风,地面冒起新芽,风带了雨点,雨点化成冰刃坠落,随即风声逐渐喧嚣,新芽长成大树,突然起了火,火光蔓延开去,烧得如火如荼,火光烧过之处,出现了明晃晃的铁。
……
折礼怔怔地瞧着眼前的景色。
愣了会儿,他退出灵台,无法理解。
书中所说,人与物的身上,皆蕴藏五行之能量,若能催动,便能改变周遭所对应物品的性质,物件所受影响越大,说明此人身上蕴含的这种能量越强。若是无法催动,便没有修行的天赋。
折礼放下书,回想灵台中的五种能量,竟有些大惑不解。
他翻身而起,去了书房。他记得曾经看过一本书,是青霖祖师的传记,里边提到过祖师爷是个同修五行的特异之人。
在书房翻找了许久,折礼终于找到了那本旧书。
果然他记得没错,青芜的开山祖师,是同修五行的大奇人。
可是书中也并没有记录青芜祖师是如何发现自己可以同修五行的……折礼叹了口气,收了书,打算先试着修炼,不清楚自己是哪一种,那就每种都试一试,哪个用得顺用哪个便是了。
他又捡了几本,拿的都是些基础的入门法术,琢磨了两个时辰,夕阳下沉,还是没有进展,折礼气的把五本书全都摆在桌上,五种法诀一起使用,强行逼迫自己入定,却只觉胸口如坠巨石,体内灵力乱窜,浑身好似要炸裂一般。
聆心殿中,非道瞧着外头的瓢泼大雨,心里莫名的烦躁。
百善见他翻来覆去地看着前面比赛的结果,就知道非道肯定又有忧心的事情了。
“掌门,看来这雨一时半会也停不了,下午的比赛已经通知下去延期了。”百善说道。
非道点了点头。
“今年的比试中,我们的弟子有好几个拔尖的,成绩都还不错。”百善一面说,一面瞧着非道的反应。
也不是为了比赛。
“今日好像没见着折礼。”
非道抬眸,烦乱地将那本册子放到了桌上。
百善轻轻摇头:“掌门,折礼又惹你生气了?”
非道不置可否,良久才似仿佛感慨一般,说道:“是不是到了开始折腾人的年纪了,越来越不听话。”
百善闻言笑了起来:“小孩子嘛,稍微长大些经历的事情多了,就会有自己的想法,你认为是对他好的事情,他可能心里已经有自己的盘算了。年轻气盛的,别说能听进去,不吵架都算懂事了。”
末了百善又说道:“有矛盾不奇怪,好好说清楚,才不会留下芥蒂。”
非道又想到折礼说接了盛书笠的战帖……以他的性子,不到黄河心不死,不撞南墙不回头,看来是劝不了,想到这里,非道有些担心。
“我回一趟知意园。”
第25章 通灵根
非道匆匆赶回知意园。
此时折礼正躺在地上,眼冒金星,四肢无力,五脏六腑都似在被灼烧。正当他要死不活时,门口出现了非道的身影。
“折礼!”非道一把将折礼扶住,助他稳住心神,压住灵力,饶是如此,折礼还是喊了句师傅吐了口血,倒在了非道怀中。
非道忙将他抱到榻上,以灵力将他周身冲撞的力量压制住,逐渐消弭。
身上像是被利剑穿过般疼痛,又如在冰窟、火海中反复煎熬,折礼像在海面上,随风浪起伏,漂浮着无法寻到一个坚固的落脚点。
渐渐的,那种无力感逐渐消退,疼痛也渐渐消失,他慢慢又恢复了对身体的掌控。
待折礼再醒来,已是夜深,他手脚发虚地坐起来,橘色的烛光中,非道正在窗边看折礼从书房搬过来的书。
非道见他起来,起身坐到床边,责备地说道:“修行不是生火那么容易,柴火多,炉火也未必能旺,更何况胡乱添柴呢?”
折礼垂下头,委屈地不说话。
“折礼,不是责备,你今日走火入魔,若非我回得及时,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你要修行,为何不问我呢?”非道叹了口气。
“师傅不是不同意吗?”折礼闷闷地答道。
“我不想你接盛书笠的战帖,是不想你以卵击石,盛书笠是与沉星尚能一战的人,你要在半月时间内与他对阵,你可有想过,他随便动点手脚,就能要你半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