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定回溯 完结+番外[玄幻科幻]——BY:柚轻
柚轻  发于:2022年05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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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里桉站直身子,双臂垂在身侧,拳头攥得紧紧的,声音有点发抖:“现在连话都不愿意和我说了吗?”
  “没有,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文璟仙君,以前不会,现在不会,将来更不会。你永远不会是别人。”江未言不假思索道,“我喜欢的一直都只有一个人,叫百里桉。”
  百里桉错愕地望着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你……”
  “倒是你……”江未言向前一步,伸手握住百里桉的右手,弯着眼睛笑道,“刚刚是在吃醋?”
  百里桉侧过头,冷冷道:“没有。”
  “别攥着手。”江未言把他的手指一根根分开再掌心相贴牵住,“我还是第一次听到你这么直接地问我喜不喜欢你,以前的你只会逃避。”
  他收起玩笑的表情,正经道:“现在能给个准信吗?”
  “什么准信?”百里桉把视线移回他脸上。
  江未言低下头,额头抵着百里桉的,左手抚上他的侧脸,在周遭一片杂乱声中,沉声呢喃,极尽温柔,“喜欢我吗?或者说,能不能喜欢我?”
  不知是何处放起了烟火,烟花绽放的声音全砸进了百里桉心里,一下一下震得他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桉。”江未言情不自禁吻上他的额头,微凉的唇像雪落在眉心一般,很轻却惹人心悸。
  百里桉垂着眸,睫毛轻颤,掩盖住眼里的情绪。
  江未言说的没错,他确实一直在逃避。
  在酆都的一千多个日夜里,他都在等一个早已忘记了的人,可他就是不愿意放下。要是再久一些,他可能会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是不是出错了,其实他并没有在等谁。
  那时候他应该就可以放下一切,结束一段冗长的梦,心无挂碍地喝下孟婆汤轮回转世。
  江未言用拇指轻轻摩挲着百里桉眼下的红痣,“说话。”
  百里桉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片刻后哑声道:“我……”
  “十殿下——”
  一道清脆的声音直接打破了眼下旖旎的气氛,江未言扭过头怒视着来人,满脸写着不悦。
  司命一只脚刚踏过门槛甚至还停在半空中没有落地,就看到江未言和百里桉额头对额头,鼻尖对鼻尖,连嘴唇间都只剩一指节的距离,百里桉还闭着眼……
  这任谁看了都会多想吧……
  他对上江未言恨不得将他就地埋了的眼神,捂着眼转身就想逃:“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马上走!”
  “司命仙君留步!”百里桉推开江未言,喊住想用来缓解尴尬的无辜的司命。
  司命猛地停下脚步,慢慢转过身,用湖蓝色的大袖子挡住自己半张脸,只露出眼睛,甚至只敢看向百里桉。
  他快哭了,“十一殿下有事?”
  “没有,仙君不是有事找十殿下吗?你们慢慢聊,我先回酆都了,明日还要早起。”百里桉急匆匆地往门边走,“告辞。”
  “诶诶诶,小殿下!”司命一把拉住百里桉的衣袖,仰着脸哀求道,“别走,别走,你走了我估计要被十殿下从阿鼻地狱扔到血池地狱再扔到无边地狱,下次再见到我的时候我就是一具白骨了,也可能是一捧灰。”
  突然感觉手有点烫,司命往手上一看,不知何时出现的几道黑雾正缠着他的手。
  他顺着黑雾往右看,江未言的手指间正浮动着几道黑雾,眼睛死死地盯着司命的手。
  江未言毫无感情道:“我可以让你连半点儿东西都留不下。”
  司命生怕下一秒自己的手就废了,迅速撒开了百里桉的衣袖,黑雾也逐渐松开他的手改道去牵百里桉的手,只不过是松松垮垮地在手腕围了一圈,比刚刚缠自己的手时不知道温柔了多少!
  司命揉着自己的手敢怒不敢言。
  百里桉瞅着手上莫名缠上来的黑雾,一时不解,看向江未言问道:“你做什么?”
  “过来。”江未言翻动手掌,把人往自己这边带,而后看向司命,寒声道,“一起听听司命仙君火急火燎地赶过来,究竟是为了什么事?”
  司命咽了咽口水,抹了把头上的冷汗:“……”
  他开始计算自己今天完好无损地回到天界这件事会有几成可能。
  三人在文璟方才落座的地方坐下,司命坐得笔直又拘谨,小心翼翼地开口:“那个,我就是不小心……”
  江未言冷哼一声。
  司命瑟瑟发抖。
  百里桉只想快点跳过这个话题,他咳了一声,正色道:“司命仙君,不知是何事如此着急?”
  还是十一殿下善良,被打断了那种事也没有跟自己生气,司命感动得只想抱着他哭一天一夜顺带控诉江未言对他用私刑。
  但他不敢。
  司命开始说正事:“你们方才见过文璟仙君了吧?”
  “是。”
  “我在阵外感受到了他的存在,不知为何他不再像往常一样隐藏自己的行踪,但当我破阵进来的时候他已经消失不见了。”
  百里桉沉吟道:“难怪他突然又不讲故事了,应当是察觉到你在破阵,不想和你打照面。你人缘这么差?”
  “不差!”司命炸完毛后疑惑道:“讲故事?文璟仙君还有这喜好?之前在天界怎么也不和我讲讲故事。”
  “下次要是碰到了,我帮你骂骂他。”
  司命笑嘻嘻道:“那就谢谢小殿下了。”
  “说、正、事。”江未言屈指敲了敲台面,“现在怎么办?你还能探查到他的行踪吗?”
  “这么说吧,你把一头母猪放在树边,它爬上树都比我们找到文璟仙君容易。”司命摇摇头,叹了口气,“文璟仙君的阵可不止是我们所看到的这几条长街。”
  “嗯?”
  他扬手甩出汴京的地形图。
  “整个汴京,都是他的阵。”
  ***
  酆都。
  百里桉躺在床上,已经寅时了,往常这个时辰他早已熟睡,现下却连一丝一毫的睡意都没有。
  床头桌案上的安神香散着幽幽香气,白梅的气味夹杂在沉香中,淡雅醇厚的香气能遣散烦闷的情绪,让他更好的入眠。
  眼下新添的安神香已经燃了小半了,他还是无比清醒,心中所想之事像蒙了块布,怎么也看不透。
  他坐起身,被子顺势滑落,松松垮垮盖着腿。
  门口的灯笼没有灭,整个房间还不至于完全陷入一片黑暗。百里桉掀开被子下床,想去院中走走,看到屏风上的外袍时脚步忽地一顿。
  在酆都即使是更深露重之时也不会觉得冷,只着单衣在院中坐着也不会感染风寒,可他还是把外袍取了下来披在身上。
  在那些被他遗忘了的前尘往事里,好像有人曾和他说:“不要受伤,不要生病,要永远平安顺遂。”
  院中的梨花又落了几朵,另一处是满地的铃铛花,开得很好,不过有几株应该是被江未言摘走了,要找个时间去他院子里也摘几朵走。
  池里的锦鲤不像白日那般游得起劲儿,在碗莲旁慢慢游荡着,许是要休息了。
  院中的躺椅是他平日午后闲来无事时躺着晒太阳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就这样一直保持了很多年。
  很久没有一个人在深夜看星星了,在酆都只有天空和人间是一样的,每夜看到的都是不同的星群。有时候布满整片天空,有时候只有零星几点,但无论怎么看、从何处看,都是美的。
  他在院中坐了好一会儿,把那件一直理不出思绪的事情放下,想着文璟同他说过的话。
  他不相信世界上会有另一个人和他长得这么像,他们之间一定有某种联系。
  错过了一次机会,下次再去汴京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他。若他说的是假的,就权当是听故事了。等哪天文璟想回天界了,他再半道把人捆回酆都出出气。
  近几日清闲,抽一个下午的时间去趟汴京还是可以的,故事一趟听不完就两趟,总有说完的那一天,等听完了再决定要不要捆仙君。
  朱红屋檐上落了只青鸟,酆都的走兽飞禽都不怕人,见百里桉飞上屋檐坐在旁边也没有挪位置,甚至歪头蹭了蹭他的手。
  百里桉用食指轻挠着青鸟的头,轻声道:“你怎么也不睡觉?”
  “啾啾啾啾……”青鸟自然不会回答他。
  他将青鸟捧在手心里,抚着它背上的羽毛,一抬头就望见了东边坐在十殿屋檐上的江未言,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的。隔着远看不清神情,但他能感觉到江未言正在看他。
  百里桉在原地静静地坐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连青鸟从他手中飞走了也没有察觉。
  后知后觉发现时青鸟已经飞远了,稳稳地落在了江未言的肩头。
  就在那一刹那,他忽然想明白了,就像此刻弥漫在他和江未言之间的薄雾被夜风吹散了,他将那件事情看得更清楚了。
  有那么一个瞬间,他想放弃回汴京找寻记忆的念头,他就只记得这一千年在酆都发生的事、遇到的人就好了,他不想执着自己的过去了。
  百里桉看到江未言身后的天空泛起了鱼肚白,再过一段时间便是朝阳喷薄而出,千里熔金。
  只是一个瞬间而已。
  他踏着破晓之际跃下屋檐,回屋换好衣服,在江未言看不到的地方,抬手甩出一片黑雾,毅然决然地踏了进去。
  百里桉走后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江未言闭着眼默念了一段咒,面前出现了一大片如云雾一般的东西,那是通往天界的路。
  他站起身理了理衣袍,抬脚朝云雾走去。
  月老殿。
  月老刚下早朝,哼着小曲儿回殿,就看到江未言坐在姻缘树下,仰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
  “哟!十殿下?稀客啊。”月老在矮桌旁落座,斟了两杯茶,“尝尝,从司命那顺来的。”
  “多谢。”
  月老背靠着树,红衣似血,长发尽数散开,年轻俊美的脸上噙着一抹笑,道:“不知十殿下因何事来我殿中?”
  江未言神情坚定,道:“三生石。”
  作者有话要说:
  司命 危....
  又双叒叕打翻了一瓶醋//..


第9章 [第九章]
  “哦?”月老来了兴致,手里把玩着白玉茶盏,上挑的眼尾透着一丝玩味儿,“想去三生石看姻缘也不是不行,说个理由我听听,合情合理我就放你进去。”
  “……我记得之前没有这规定吧?”
  “你之前去过?”
  “没有。”
  月老一听,毫无负罪感地胡说八道:“应该是听到流言了,向来都是这个规矩。”
  “……”
  “说吧,十殿下。”
  “我想知道我和他有无可能。”
  “若是三生石上与你有三世情缘的人不是他呢?”月老饮尽杯中的茶,“你是要跟着三生石上的名字去找人,还是继续和他在一起?”
  “不会是别人的。”
  “这么肯定?那你还有必要看吗?”
  “也许能知道另一件事。”
  月老盯着他看了片刻,想不通他想做什么,但也没再多问。只右手一挥,远处潺潺溪水边慢慢浮现出一块褐红色的石头,他闭上眼靠着树干,“去吧,滴一滴血在上边儿就成。”
  真正见到三生石了江未言又不敢过去了,若上面出现的不是百里桉的名字……
  月老:“别磨蹭了,来都来了,这次不看,下次我可就不一定会给你看了。”
  江未言抬脚往前,在三生石前停住脚步。
  三生石上浮着淡淡金光,他用魂力往手心划了一道,血珠瞬间涌出,顺着掌心滑落,滴在了三生石上。
  他像一个等着宣判的囚犯,等待的时间像是被无限拉长。
  他最终拿到了死亡判决书。
  三生石上,赫然写着两个名字——江未言、文璟。
  江未言在三生石前站定了好一会儿,因为外袍的遮挡看不到他紧绷的后背和握紧的手。
  “看来不是想要的答案。”面前的三生石忽然消失,月老背着手站在他后面,“那就别看了,省得心烦。”
  江未言的声音有点喑哑,“三生石会出错吗?”
  “嗯???”好久没有听到这种问题了,月老往溪边的栏杆上一坐,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把扇子,也不打开,就用扇骨一下一下敲打手心。
  江未言转过身又问:“会吗?”
  “不会。除非我或者司命其中一方死了,命格错乱、姻缘树枯,否则三生石不可能会出错。”
  “……”
  月老把玩着扇子,开合之间能看到扇面的姻缘树,“何必如此执拗于答案,谁年轻时没爱过几个人,极少有人能一眼就望见命中注定的那个人,该遇到的总会遇到。”
  “不会有其他人了,他是唯一一个。”江未言扯起一个苦涩的笑,朝月老颔首,道:“告辞。”
  他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必须快点去司命的藏书阁里找回记忆。
  之前几千年里他和文璟都不曾见过一面,不出意外未来的几千年也不一定会见到,而三生石却把他们绑在一起,在他不知道的往事里一定有过什么。
  江未言脚步匆匆,踏出大门时一时不察,与人撞了个正着。
  “唔……”百里桉捂着被撞到的额头,轻呼道。
  “十一?你怎么在这儿?”江未言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百里桉,怔了片刻后抬手将他的手拿下来,凑近了些瞧百里桉的额头,“撞疼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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