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嫁龙君后,他说我高攀了[玄幻科幻]——BY:一只大茶茶
一只大茶茶  发于:2022年05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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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方便摆弄地上的花花草草,他两臂间还带上了襻膊。
  傅泽野知道傅宣要来,一早就吩咐厨房做好小桃酥、马蹄糕、栗子饼备着,从大清早开始心不在焉地张望着大门口,问了好几回下人们客人到了没有。
  他拍了拍手上沾的泥灰,用凉水过了一遍,吩咐道:“快把糕点都摆到院里来。”
  从前傅泽野就算是对侯爷郡主也是不苟言笑,淡然处之,下人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自己主子对人这么上心的,惹不住伸长脖子朝傅宣看了好几眼。
  见人是个小郎君下人们稍稍失望,但这小郎君样貌生得真俊,比起女郎貌美有余,且带着一股子酥酥麻麻的媚态娇怯。
  而且他身边站着的男子看起来更是英武不凡,少见的凤眸不怒自威。
  傅宣几块甜点入肚,才想起正事。
  “傅相,奴家这次其实想来问件陈年旧事,就是不知道傅相方不方便说。”
  这种家族丑事本就不好对外宣言,他贸贸然上傅泽野家里来征询已是不礼之举。
  “问吧。”傅泽野泰然说道。
  “奴家想知道傅氏家谱里是不是有一位叫傅瑄的?”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傅泽野果然语气淡了下来,面上也有几分晦暗。


第31章 金都王殿(十三)
  傅宣定是不能将自己的真实身份直接说出来的,就像崔郎所说,凡人易忧思悲惧,就算傅泽野再胜于常人终究是个凡人,所以他特地绕了个弯子扯谎道:“奴家小的时候有幸与他相识,听他说起过有关傅府的一些事情,形容得和傅相家很像。对了,他的腰间还有一块红色胎记。”
  傅泽野沉了沉眼色,呼吸变得有些凝重。
  胎记一事除了血亲,绝不会有外人知晓,傅宣描述得如此详细,应该不会骗人。况且这些陈年旧事早就经历了三朝,与傅宣提一嘴其实也并不碍事。
  他幽幽启唇问道:“我叔父过得还好吗?”
  傅宣抬手擦去嘴角沾上的糕饼碎屑,回道:“他过得很好,只是当年抄家他尚年幼,很多事情他都没有明白,所以他以前常和奴家念叨倘若不能弄清楚,实在是一件憾事。奴家有幸得见傅相,便自作主张想替他讨个真相。”
  傅泽野兀自叹了口气,又为傅宣和崔琰添了些新茶,徐徐道来:“当年傅家被抄一事,我尚未出生,也是跟着老人们道听途说,东拼西凑才弄出个始末来。你权当听了个故事吧。”
  “好。”傅宣轻点下头,打起精神。
  “当年是当今皇帝生父在位之时,年号广白。广白十三年,他也收了个妖妃,名曰戴滢。戴滢是敌国战败后前来和亲的公主,身负兴旺宗室开疆拓土的使命。那时傅家还是满门武将,战功赫赫,在民间颇有威望,她自然想要借盛宠来扳倒傅府。戴滢美貌可比夏姬,皇帝听信她的谗言,便觉傅府功高震主,遂想了个法子将大量兵器藏于傅府外宅,草草安了一个谋反的罪名。傅府三十多口尽数被斩首示众,我祖父费尽心思才将三个幼子送出将军府。”
  傅泽野说的气愤,即使不是亲历者,也是咬牙切齿地攥紧拳头抵在桌上。
  他稍缓了一口气,继续说着:“家父便是长子傅瑾绍,我有个姑姑名傅瑾珊但找到时已经亡故,傅瑾瑄是我的小叔,一直没了联络,我父亲便认定他死了,早早在宗祠里给他放了长生牌供奉着。后来先帝登基,平反了傅家的冤屈,我以为他与他父亲不同,便一心入仕为官,怎料还是一脉相承。如今我只求新帝能砥志研思、昃食宵衣。”
  “咳咳咳”一阵混沌的咳嗽声将傅泽野的思绪打乱,他不由地看了过去。
  “父亲,你怎么出来了?外头风大,你伤寒久久未愈,大夫让你静心休养。”傅泽野忧虑地从下人手中接过坐垫,平铺在凳子上,小心地搀着傅瑾绍坐下。
  “我若不出来你不是把傅家的家底都抖搂个遍了吗?”傅瑾绍头发花白,满脸都是岁月留下的斑驳痕迹踉,他踉跄跄地拄着拐杖,气鼓鼓地往地上杵了好几下。
  父亲这些行为,其实傅泽野都是看在眼里,了然于心。
  这些年抄家灭门的事情就成了傅家的一个禁忌,父亲总是提醒他为官要谨言慎行,从前的事不要再想,可是每晚去佛堂上香的是谁,将祖父祖母遗物压在床底的又是谁,其实父亲从没有真正的忘怀,父亲只是不想他再活在仇恨和痛苦之中。
  傅泽野道:“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父亲怎么还是看不开。”
  傅宣没想到活着的时候不能寻亲,死了一下子见到了两个至亲的亲人,心中如江河奔涌,克制地说:“傅老爷好。”
  只是傅瑾绍并没有买他的账,而是恶语相向道:“哼,堂堂男子汉却是一派矫揉造作的样子,生就是个被人家入后门的料。我们傅家世代清白,注重门第之风,从不与你这种腔调的人为伍。”
  傅泽野见父亲剑拔弩张的作态,觉得很是对不住傅宣,忙从中调解道:“这二位都是世清亲自请来的客人,父亲莫要如此尖酸刻薄。而且傅宣说他见过小叔叔。父亲,说不定小叔叔他现在还活在世上,等着我们去寻他呢!”
  傅宣眼角酸涩,怕自己当不起傅泽野的一声‘小叔叔’。
  “别人三言两语就哄得你团团转,为父平时都怎么教的你。”傅瑾绍在家中向来是说一不二的,自然不会认同傅泽野,反唇相讥道:“你小叔叔若生在世上与这等人有所牵连,怕也好不到哪里去。这等家门不幸,我倒宁可他死的干干净净,不辱我傅家门楣。”
  傅宣这辈子听过辱骂的话多不胜数,可没有比被亲人嫌弃更叫他心凉。
  他明明已经是只鬼,听了傅瑾绍的话又冒出了一种想为傅家忠烈再死一回的冲动。
  他是个小倌,是大家眼里晦气的、不干净的人,他的亲亲兄长宁可他死,也不想认一个满是污点的自己。他理解的,可是为什么心还是会止不住地抽痛呢。
  傅宣强忍住眼泪,不想继续在傅瑾绍面前失了仪态,崔琰也一直握着他的手,默默地安慰他。
  “二位若是问完了便早早离去,我们世清是宰相,傅府出入的都是显赫名门,若他们无意碰见了你终归是不好的。”
  傅瑾绍的话虽然直白,可并无过错。他本就已经为鬼,知道自己的来时已经很是知足,又怎敢奢望其他,“好,我们这便走了。叨扰傅老爷清净,是傅宣冒昧,崔郎我们走吧。”
  傅泽野想和父亲再做争论,但又怕傅宣走远了,只好将父亲撂在院子里,火急火燎地追出来,疾声解释:“傅宣,我父亲的话你不要往心里去。他年幼经历了抄家灭门,十一二岁就去干些粗活糊口。后来又隐姓埋名地带着我和母亲东躲西藏,好不容易等我出息了,他更是谨小慎微,生怕我走了傅家的老路。”
  “不碍事的,登门拜访本就是我们失礼,还拉着你问了一堆有的没的。”
  “我原想着明日邀你一同参加筵席,可闹成现在这样,我父亲那边也不好收场。不如我做东赔罪,再请你们到酒楼里吃顿好的?”傅泽野饱受内心的煎熬,这是他此生第一个中意的人,可父亲不仅不接纳他,还出言羞辱。
  名声对于女子,男子同等重要,傅宣虽然嘴上不介意,但心里一定是难受的要死。
  “不必了,我们今天就要离开金都了。你父亲将你养的这样好,筵席在即你无需为我费心。”
  “可是”
  他还想挽留,奈何被傅宣打断:“傅相,奴家能请托你件事吗?”
  傅泽野见傅宣眼眶里晶莹,连声答应:“只要是我能做的,一定做到。”
  傅宣欣慰地朝他笑了笑,心里想着:这件事你一定能做到的。
  “奴家可以唤你一声‘世清’吗?”他这辈子无缘再喊傅瑾绍一声‘大哥’,也不能听傅泽野喊他一声‘小叔叔’,也只剩下这么点可怜的念头了。
  傅泽野没想到他会提出这种请辞,懵了几秒,道:“当然可以。”
  “祝愿世清此生前程似锦,万事胜意。”傅宣鼻尖发酸,忍住了想要抱抱侄儿的念头,复说道:“世清,我们告辞了。”
  傅泽野不知道为什么傅宣会突然给他这么一段突兀的祝福,在身后喊了傅宣好几回,但傅宣和崔琰不再回头。等人影彻底隐没于闹市的人群中,他才跟丢了魂似的进府。
  傅宣麻木地走着,过了好久才开口同崔琰说话,“来时奴家满心想着若有机会能到傅家宗祠里去上三柱清香,也算有个寄托。可是我大哥不欢迎我我是傅家的耻辱”
  崔琰不知如何安慰人,问道:“你已故多年,知道些前尘往事竟还这般难受吗?”
  傅宣很想告诉崔琰他很难受,很难受,可是崔琰做了万年神君,哪里能感同身受他的悲哀呢,只好继续自欺欺人:“不难受,奴家有崔郎疼我。”
  “那便靠过来些,让崔郎好好疼你。”崔琰雅正如常,“张嘴。”
  张嘴?傅宣以为男人是又想亲他了,但是这次他没有扭捏矫情,而是当街听话地张开了嘴巴,粉嫩的舌头不知道该如何自处地想躲到牙肉里。
  但意想中的热吻并未落下,男人往他的嘴里塞了点软软的东西。
  他咂巴了下,皱着眉头问:“这是什么,酸酸的。”
  崔琰道:“耐心嚼嚼。”
  “甜甜的是蜜饯。”傅宣有些许惊喜,这是男人第一次主动给自己买东西。
  “刚在去傅府的路上见你在铺子前目不转睛,想你又是贪嘴便偷偷买了。”
  男人虽然老是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子,但也是嘴硬心软的,见他难过了,也想着要安慰他,虽然有时说的话难听了些,可他现在除了崔琰,还有什么可以依靠的呢。
  “那崔郎也一同尝尝吧。”
  他像是在茫茫无涯的沙漠觅得了一汪难得的清泉,不知死活地将自己的唇瓣覆了上去,只有像这样和男人无所顾忌地痴缠着,他才可以暂时忘却痛苦。


第32章 练字
  回冥府后,傅宣又回归到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官家女’的日子,但好在他与崔琰在凡间朝夕相处了些日子,崔琰对他不像从前那么冷淡,隔三差五的也会来碧霄宫看他。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傅辞从竹篓里挑捡了只粗细均匀,香气逼人的白烛,与傅宣挨着肩膀坐在院落的石阶上,一同享用着‘饕餮美食’。
  “阿宣,自打从人间归来,府君来的好不勤快,碧霄宫的门槛都快被府君踏破了。鬼界盛传你鬼技过人,御夫有道,把府君迷得不能自拔。”
  果然不论是人是鬼,爱说长道短,听闲话的脾性是刻在骨子里的。
  傅宣咬着生硬无味的白烛,呵呵干笑两声,事情真有傅辞说的那样就好了。
  崔琰这个大冤种虽总来他的寝殿,可他光打雷不下雨,每次小打小闹后就逼着自己练字念书。他都沦为一介艳鬼了,又不上金都赶考,崔琰却是夜夜强迫他写毛笔字。
  写也就罢了,但是为什么‘崔琰’这两个字这么难写啊!写不好,男人不光打他手板、屁股,还不肯与自己同房,竟然说什么要把这两个字练到和他写得一样才算完。
  傅宣知道自己的身世后,便想着若男人愿意同自己这么好好过着,不管男人心里打的什么主意,他都会安分守己,恪守夫道。
  但他毕竟是小倌嘛,需求总是比寻常人大些的,男人老是这样饿着自己,不是逼着他去外面偷吃嘛!
  为此,他很是苦恼。
  “对了小辞,你们府君真身是蛟吗?”那日在窥心镜里,他恍惚中好像看见了一条巨大的黑色蛟蛇在自己的眼前腾飞,可当时他还没看清就体力不支地昏过去了。先前在茶楼听说书先生讲过崔琰是条小蛟,他就更加确信那天所见的不是梦。
  小辞差点被嘴里的蜡烛渣给呛到,愕然地说:“府君千年前就飞升成真龙,阿宣你怎的连这个都不知道。我才死不久,便听众鬼们说过府君在天界的威望,阿宣死了三十载,居然还要同我请教,未免对府君太不上心了些。”
  傅宣哑然,他在人间做游魂野鬼,吃的百家饭,在金陵台飘滞多年,可那些说书老头讲的故事多半是红杏出墙,雨夜屠夫,红色绣鞋这些个奇闻异事,他也是去了金都才知道原来故事还能这么讲。
  这也不能全赖他,要赖也得赖金陵台的先生没有眼界,且口味很重。
  蛟与龙相似,看来那日崔琰化成龙身,应该是在保护自己吧,傅宣心中冒出些暖意。
  “诶小辞,我发现你初见我时,不是不敢说府君之事吗,为何现在倒是巧舌如簧了?”
  “今非昔比,阿宣现在正当宠,小辞同阿宣说说府君这些光辉事迹不打紧。”
  “你这鬼也太过狡猾,见风使舵,审时度势这套被你玩的淋漓尽致了。”傅宣气恼地抱起竹篓,“哼,你今天的晚饭就到这吧。”
  入夜,傅宣掐着点在恭候崔琰,他特地涂上栀子味的香粉,换上了一身明艳的衣裳,腰间那根不堪一扯的系带更是点睛之作。他沉思浅笑:待到崔琰握着自己的手,提笔练字之时,无意间嗅到自己身上的阵阵栀子香气,小系带轻轻这么一拉,不就成事了吗。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崔琰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傅宣身后,惊得他打了个寒噤。但他缓过劲儿来,立马调整情绪,笑脸盈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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