饲养人鱼的三步法[玄幻科幻]——BY:星坠
星坠  发于:2022年04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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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宝贝不要害怕,我替你赴死。】
  任雀喉头一紧,把纸稍稍放低,隔着一条缝隙去看那小姑娘,表情未变。
  “姐姐,上面写了什么呀?”小女孩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上面写着……”任雀神色很淡,没什么情绪,一板一眼地道。
  “人之初,性本善。”
  作者有话说:
  楚虞:虽然老婆有了别的宝宝但我还是爱他!
  任雀:滚 你 妈(微笑脸)


第13章 我穷尽天地,只为让他忘记我
  小姑娘的表情扭曲了一下,她黑漆漆的眸子一颤,而后苦着张小脸,拽着任雀的手指,频繁催促:“不对不对,妈妈写的不是这个。”
  “妈妈写的就是这个,你看。”任雀往小姑娘身边凑了凑,用伤痕累累的手指对准上面的字,装得真像那么回事:“你看,这一字一句的,没骗你。”
  “可是,这明明有十一个。”小女孩吸了吸鼻子,不满地道。
  “那姐姐也不知道,你找别人去吧。”任雀往后一靠,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小姑娘不知在焦急些什么,她的目光在人群中搜索,目光仓皇,她紧紧捏着纸环视一圈,哆嗦着爬到别处。
  任雀的左眼是黑的,眼眶的伤口或许腐烂了,只要暴露在空气中就会疼。他倒吸一口凉气,尽量少牵扯伤口,这样断续的疼痛感竟有几分熟悉。
  心口隐隐作痛,他仰头凝神,在衣兜里摸了摸,意外夹出一张粗糙的纸张。
  他拿起来细细看着,指尖一抹,突然顿住了。
  这张纸只有半个巴掌大,边角被火燎过,有些被烧焦的褶皱,在任雀手上落下黑色的灰。纸面是深墨色,上面的字不太清晰,要仔细辨认才行。
  【我赐你一双明亮美丽的眼睛】
  任雀垂眸,将纸张彻底捏碎,脆弱的焦炭化为粉末,从他指缝里滑下。他感觉眼眶一热,温热的液体从空洞的肉坑里流下来,落在破烂的衣服上。
  任雀的神色渐冷,他抬眸,用仅剩一只的眼珠盯着远去的小姑娘,冷意和怒气上涌。
  他整个人隐在黑暗里,突然开口,声音低沉,少了平时狎昵的笑意,令人脊背发寒。
  “你要我看这些,是要我帮你杀了她吗?”
  风无声吹过,一拂任雀的衣袖,低垂的视野尽头出现一双白白的脚丫,破烂的裤腿包裹着纤细小腿,她站在铺满柴草的地上,站在粘腻的血水里,站在任雀面前。
  “啊——”
  她发出一声诡异的叫喊,如牙牙学语的儿童,还含着口水声。她挥舞着短短的手臂,努力引起任雀的注意,却怎么也够不到他。
  “行。”任雀一抬头,借着闪电一瞬即逝的光看清了面前小孩的脸。
  阿倩穿着和他一样的衣服,身形瘦削,因营养不良而如干瘪的豆子,她左眼被刀子挖出,溃烂的皮肉粘在脸上,恶心地让人不敢直视。
  她的嘴尚且完好,却说不出话,但如果任雀的视线再好一些,估计能看到她口腔里血淋淋的半截舌头。
  与火车上玩闹的小姑娘截然不同。
  轰隆——雷光一闪,库房的大门被踹开,提着刀的男人蜂蛹而入,小孩子的哭喊声一下子大了起来,逃跑的、叫喊的到处都是,人影错乱,惶惶不安。
  与所有人的反应相去甚远,任雀站起身来,缓慢但步伐坚定地朝刚才的小女孩走去。她或许是碰壁了,再没找到人来读妈妈的信,瘦小身躯弓在一处,瑟缩在濒临死亡的悬崖边,绝望染透了她的面容。
  她抱着膝盖打寒战,突然被一片阴影覆盖,她尖叫着抬头去望,想象中的砍刀没有袭来,而是任雀温柔的笑脸。
  “妈妈的信,你想知道写了什么吗?”他柔声道,本就是蛊惑的语言,再用小女孩的声音,更是亲和力十足。
  女孩愣了一下,哭着把纸塞在任雀手里。
  那纸薄薄的,入手温凉,哪怕小姑娘手上出了很多汗也仍没让字迹消失。
  任雀居高临下地睨了眼小姑娘,摩挲了一下字迹,一字一顿道:“上面说……”
  “你去地府赎罪吧。”
  双重声道迸发,两个嗓音如出一辙,感情色彩却大相径庭。任雀是笑着的,眼中嘲讽明灭晦暗,如盯着蜘蛛网上挣扎的虫子。另一道含着怨毒与歇斯底里,像女鬼发疯。
  闪电在雨里穿梭,从任雀背后袭来,照出一个茕茕孑立的影子。
  小姑娘身形一晃,她目瞪口呆地瞪着任雀,当即用稚嫩的嗓音咒骂出声:“不可能!才不是!你才下地府!你才……唔!”
  她的嘴被一只有力的手掌堵住,漆黑的眼珠溢满恐惧震惊,她下颌一痛,整个下巴竟然被任雀一下子卸了下来。
  刺骨的疼像刺穿了灵魂,小姑娘的泪水决堤似地涌了出来,打在任雀手上。
  “原来吃人怪物的泪也是热的,就不知道这颗心……是不是黑的。”任雀温文尔雅地笑了,他勾起唇,文质彬彬地眯起眼睛,轻声道。
  “黔南一带有邪术,以狸妖之血做引,将人皮熬制,以夹竹桃的枝干做刀,通灵的人类在皮纸上写字,有一语成谶的效果,更有慧根的甚至可以通过他人的语言进行卜算。”
  任雀刚说到开头两个字,小姑娘眼中的挣扎和凶狠突然变了,她逐渐睁大眼睛,最后瞪到眼眶欲裂,水灵灵的瞳仁里是惊怖与崩溃。
  “想问我怎么知道的?这不巧了,人不学无术惯了,总得看点稀奇古怪的东西向同辈炫耀炫耀。”
  任雀笑得更灿烂了。
  他曾在祖宅的藏书阁里看过一卷秘辛,古老书简的字迹模糊,索性他跟那人学了些鬼画符的上古文字,勉强看得懂。
  上面说的复杂,但任雀凭借自己优秀的理解力做了个总结,大致如下:谁读了皮纸上的字,字所描述的事就会发生在他身上,是一种换命的诅咒。
  “唔……唔唔!”
  小姑娘宛如看着地狱来的恶鬼,她用年幼的手掐着任雀的手腕,指甲用力抠着,竟扒下来几道吓人的血痕。任雀对此冷眼旁观,甚至不顾手腕多的那几道纹路,他缓慢把纸张转个面,让小姑娘看清上面的字。
  原先狗爬一样的字迹消失了,覆在上面的是全新的银色大字,笔力遒劲,笔锋凌厉,字迹似是活的,如水面倒影,慢慢流动着。
  【你去地府赎罪吧】
  如果芸黄在这里,她大概立刻就能认出这短短一行字里藏着多大的羁束力。
  小姑娘的眼白外翻,她难以置信地盯着纸上面全新的字迹,浑身筛糠似地抖了起来。
  “去为你伤害过的人赎罪吧,妖女。”
  任雀松开手,舒心地笑着拍了拍小姑娘的脸蛋,一派和善。
  “啊……啊……”下巴被卸了,小姑娘说不出话,她对那张纸避如蛇蝎,眼泪糊满漂亮的小脸,却如厉鬼一样吓人。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能改掉纸上的内容吗?好吧,既然你这么想知道……”任雀的唠嗑欲望突然上来了,他大咧咧地蹲下,手肘搭在膝盖上,心情大好地说:
  “因为我曾寻遍天地秘法,只为让他忘记我。”
  他笑着,用指尖挑了下小姑娘的下巴,目光温柔,好似透过她看着别人。
  “我试过无数办法,就你这拙劣招数,连让我看一眼都不配。”
  楚虞假惺惺掉了几滴眼泪,敏锐地听见风云变幻的涌动声。他把脸搭在尾巴的鳞片上,一边竖着耳朵聆听外头的声音,一边等着任雀来哄他。
  人鱼是有尊严的动物,就得含在嘴里捧在手心,他把自己盘成鱼球,从头到尾蜷缩在一块,地毯软软的,垫着还怪舒服的。
  他期待着这次任雀会用什么办法来哄他,锐利眸子懒散阖着,遮住他具有侵略性的目光。他悠哉悠哉,直到一股妖类的波动突然出现。
  楚虞唰地睁开眼睛,呲溜一下松开鱼球的缠绕,他适应光线,仰头没看见任雀,却瞧见了……芸黄。
  “呜。”楚虞期待的星火在眼里熄灭了,他倨傲地直立,手臂倏然立起两片刀片似锋锐的鱼鳍,瞳子立成有棱有角的菱形,散着冷酷威压。
  在他面前站着的,是风格迥异的芸黄。
  她身量高了几寸,冷芒长枪倒指地面,枪体剔透光滑,呈现出冷然银光。白缎黄纱披在身上,腰间挂笑面虎面具,随动作泠然作响。
  芸黄随手捏了个障眼法的诀,动作比雌黄还快,她向前一步,笑面虎面具便弹起一点,笑容戏谑又滑稽。
  楚虞盯着那柄长枪,竟在上面感受到了任雀的气息。
  “呜——”楚虞抬眸,声调失去平日的软腻,冷酷如寒潭下的冰。
  “退下,看我挑了这阵。”
  梵风凛冽,芸黄舞枪,顿时风卷万里。她用枪尖扎进展柜玻璃,却被一阵反弹力整个荡开。
  “什么鬼东西?”芸黄破口大骂。
  “呜呜呜!”
  楚虞盘在美人鱼像旁边,尾巴尖轻挑地勾着,他伏在温凉的玉石上,露出白白的鲨鱼牙尖,事不关己地看芸黄表演无用功。
  他笑声尖锐,比海豚高音还俏皮一些,听的芸黄怒意横生。她反手长枪一扫,梵风扑面而去,力道足够毁掉半座高山。
  但楚虞面不改色,他尾巴随便向上一挑,流光鳞片色彩变换,炫目鱼尾遮挡视线,彻骨冷风便吞没了那道梵风。
  晶莹冰屑在空中停顿一阵,而后扑簌簌落下来,撒了一地碎银。
  “你!”芸黄恼羞成怒,哐地把长枪杵在地上,瞪着楚虞。
  楚虞微抬下颌,他向芸黄投去轻蔑视线,还是最不礼貌地用眼梢瞟。他缓慢伸出带蹼的手指,伸出舌尖,在指尖轻轻舔了一下。
  他冷酷地笑了,满脸嘲弄。
  弱鸡,这么菜还跟我斗?
  芸黄几乎能读出楚虞的表情含义。
  “死东西!老板进阵了!你他妈在这发情?!”
  楚虞收回舌尖,脸色在一秒之内经历了讽刺、冷酷、疑惑、恍然大悟、焦急和呜呜掉眼泪,速度令人叹为观止。
  “呜?!”他一尾巴抽走美人鱼雕像,奔着展柜就去了,一边游还一边哭,跟几个月大急着吃奶的哺乳动物幼崽差不多。
  芸黄站在展柜旁,用匪夷所思的眼神看着刚才还和自己大打出手的鱼,突然觉得任雀对这条鱼额外好是有点道理的。
  任雀是吃软不吃硬的,越是矫情粘糊人的物种,他越难以招架。
  那个人是,楚虞也是。
  但她这么想着,突然见连她都打不破的阵眼,被楚虞随手一撕,就漏了个大洞。
  芸黄:???
  真就大力出奇迹呗?
  楚虞尾巴一抬,二话不说跳进阵去了。
  作者有话说:
  自以为自己是攻的受x假装自己是受的攻
  楚虞是攻,还是特别喜欢条教尖禁搞惩罚游戏的腹黑攻
  不要站错了


第14章 来玩啊,我会的可多了
  任雀收了脸上的笑容,因为有人靠近,那人嗓子粗犷,讲起话来像鸭子打嗝。
  “呦,小蹄子们闹起来了?这是干嘛呢,赶着去窑子吗?”
  满脸横肉的男人肩膀上架着新打磨好的斧头,他走近时投下山岳似的阴影,湿咸气味从他身上落下,让任雀不悦地皱起眉来。
  “哎呦你悄悄,怎么就掉下巴骨了呢?这让我往哪卖,破了相了。”男人无视任雀,在小姑娘面前蹲下,他用手指敲了敲身上的斧头,而后狞笑着用手握住了女孩巴掌大的脸。
  “唔唔唔…”
  男人没收力,像对待市场上随意鞭打的奴隶一样,他狠狠捏着小姑娘掉下来的下巴,粗暴地往上一合。
  “啊啊啊啊!”
  骨头错位的声音响起,小姑娘可怖又凄惨的叫声回荡在仓库里,有人啜泣,有人求饶,唯独没有人敢看过来。
  “可惜,本来还以为能卖个好价钱,剁了喂狗吧,大毛二毛也好些天没吃肉了。”男人嘿嘿笑了声,手一招,立刻有两个男人上来拖走小姑娘。
  “呜呜——!呜——!”
  撕心裂肺的叫声远去,带着斧头的男人慢慢回身,蛇一样的目光在任雀身上逡巡。他勾起唇,目光闪烁。
  “这是你干的?”
  男人捡起落在地上有咒印的人皮纸,夹银票似地在手里掸了掸,发出嗖嗖的抽气声。他小臂一甩,纸顺着力道抽在任雀脸上,给他打了个趔趄。
  这具身体还是太小,年幼无力,风吹一阵会受寒,力道大了便站不起来,根本没法抵抗成年男性的力量。
  但任雀冷冷盯着他,傲骨不折,一副刺头的暴躁样。
  “脾气还挺倔?行啊,老子就喜欢倔的!这上面写的什么,给你妈送葬呢?”男人用人皮纸拍了好几下任雀的脸颊,一面笑一面低头,心道这小丫头长的丑,字倒是不赖。
  罢,他就喜欢文化人家的嫩小姐。
  任雀用手捂了下脸,入手火辣辣的烫,他本来觉得入乡随俗吧,既然是人家的阵,做客人的总得听话一点。结果这男人上来给他好几个大嘴巴子,饶是他悲天悯人也善良不起来了。
  他勾唇笑着,摆出一副自以为回眸百媚生的表情,怂恿道:“要不你读读,看看写了什么。”
  “哈,死到临头还嘴硬,读就娘的读……”男人蹲在地上,抖搂一下纸,看了两秒,发现"赎"不会念。“……读个屁!老子白给你读坟头诗?把她绑了,今晚给兄弟们消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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