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白九曜点了点头。
“...帝君”
白九曜:“我不走。”
开阳心中的激动简直无以名状,看来他家殿下的爱情又回来了!
这时门外有个天兵来报,“临风公子求见。”
苏世容手中一滞,随即看向白九曜,思忖片刻,道:“帝君,他也是狐狸,想必知道您来了,便想着来看您一眼。”
白九曜这时才想起来,青丘山还有个族人在等着自己呢,这一忙活竟是全忘了,忙道:“好,让他进来。”
白九曜昂奋的站了起来,满眼期望的望着门口。
依着天兵指引,一位身着藏青色常服的男子走了进来,瞧着他走路体态稳健,容貌姣好,只是那眉眼中像是掺了些不易察觉的阴郁似的,表情也是带着一股子生冷清高。
见他走了进来,白九曜都要预先抬起手说不用跪了,可话还没说出口,就见那男子绕过他,径直的向苏世容走去,冷冷的眼神由上至下睥睨着他,直盯的苏世容一阵心虚,僵直的站在那,头也不敢抬。
“你怎么这么久都不来看我?”
话语中竟还掺了些委屈,白九曜尴尬的收回了手,转过头去看了开阳一眼,开阳一摊手表示自己也不太清楚状况。
苏世容弱弱的说道:“我,有点忙。”
临风不肯退让,“可你此前都答应我了,莫不是哄骗我的?”
苏世容:“......”
白九曜:“......”
开阳:有奸情。
苏世容低着头在那倒腾着那些药材,翻来覆去的,可很明显都是些重复动作,瘦削的手指都有些拿不稳药包了。
见他连话也不说了,临风更是咄咄逼人的上前一步质问着:“你说话啊!”
白九曜和开阳面面相觑,然后都很自觉的挪到一侧,站在一个绝佳的位置准备看这场好戏。
苏世容真是难堪的不行,他扯弄着临风拽着自己的手,羞红着脸,“那个,你要不要先看看你们的帝君?”
临风不解,“什么帝君?哪儿的帝君?”
开阳在一旁贴心的介绍道,“这位,就是青丘山的九曜帝君。”
临风直直的盯着白九曜,有些不信似的,“是狐族?”
苏世容在一旁小心的提醒着,“九尾白狐。”
白九曜本来还想与自己这个飘零在外百余年的族人好好叙叙旧,如今却是都抛在脑后了,一心只想着看戏。
他意犹未尽的说道:“你们可以继续的。”
众人:“......”
临风本来还理直气壮的,现下眼神却生了些怯弱,他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白九曜,然后缓缓走了过去,木讷道:“小少主?”
白九曜想了想,道:“应该是吧。”
临风本来冷峻的脸突兀的绽开一个笑,他开心的想上前抱着白九曜,可顿了一下,想来是知道这不合规矩,便跪在地上重重的磕着头,白九曜赶忙上前拦着,然后将他扶了起来,温和道:“不必,在我这没那么多规矩。”
临风眼里闪着光,一直小心翼翼的打量着白九曜,来来回回的看了好几遍,最后有些哽咽着道:“听阿婆说,青丘有个养在昆仑山的小少主,这许多年过去了,临风还以为此生都见不得了。”
白九曜想起此前元昭说临风遭受的那些非人对待,愧疚至极,他拍了拍临风的肩膀,“怪我没能保护好你们。”
临风忽的就变了脸色,他低垂着眼眸看了看屋子里的人,眼里尽是苦楚和难堪。
白九曜脑袋直来直去的,本还想着安慰下临风,没想到竟触到了他内心的最痛处,那不堪的经历和过往是他最想忘记、最不愿回忆的了。
白九曜不知,最初临风是一心求死的,苏世容作为一个医者,自然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在自己面前,足足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劝动临风用药的。
苏世容不仅脾气好,而且有耐心,最关键的是长得也很和善,让人愿意与他亲近,可即便是这样,临风也是过了三日才让他触碰自己,给自己清理伤口的。
这里守着的天兵都知道,临风公子只对着苏医官才不会那么戒备警惕,而且也只愿意与他亲近,那间小竹屋,除了苏世容,别人可是万万不敢踏进去的。
白九曜察觉出临风脸色不对了,可又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刚想开口询问,一旁的苏世容忙走上来,轻轻扯着临风的衣袖,道:“那个,你先回去吧。”
临风垂眸看他,“那你呢?”
苏世容看了眼躺在床上的元昭,“殿下受了伤,我得在这看着。”
苏世容要是不说,临风压根没看到躺在床榻上纹丝不动的元昭,他探了探脖子,道:“伤的挺重的。”
“嗯,所以我得在这。”
临风对元昭的印象还是很好的,毕竟这个小太子活泼又和善,苏世容在这他倒是没什么异议,他想了想,“那你忙完了来找我吗?”
看着开阳和白九曜那意味深长的眼神,苏世容只觉得浑身都不自在,脸也是火辣辣的,他现在只想赶紧把这个小祖宗哄出去,他忙道:“找。”
临风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向白九曜行了礼,道:“那临风,改日再来。”
白九曜点了点头,“好。”
临风的一只脚刚踏出门槛,忽的又转过身来,看着苏世容一脸期盼,“那你晚上宿在我那可以吗?”
白九曜、开阳:“......”
苏世容白嫩的小脸儿连带着耳后根都红了,他虽然身形不比临风高大,可也尽着最大的气力将临风向门外推着,“哎呀你说这些做什么啊。”
临风被他推搡着还不忘回答,“你太久没来了,我很想你。”
“哎呀呀,别说了...”
“......”
后来二人出了门,任白九曜和开阳如何支棱着耳朵也听不完全了。
开阳忍不住笑,“我竟然不知道还有这等事。”
白九曜也附和,“有趣。”
开阳一脸八卦相,“帝君不知,临风是有多依赖苏世容,平日里也就见了他还愿意说上一句话。”
“嗯。”白九曜道:“元昭与我说过他的境遇。”
开阳试探着说道:“所以往事帝君还是别提了,临风心思细腻,又很偏激固执,也不喜别人提起过往之事。”
白九曜眨了眨眼,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这时苏世容耷拉着脑袋回来了,也不看屋里的人,闷着头就坐在那配药,开阳见了还打趣道:“你可别因乱了心,将药搞混了。”
苏世容羞愤的看了他一眼,道:“我才不会呢。”
开阳凑过去堆着笑,“什么时候的事儿?”
苏世容撇过脸去就看见开阳那一副欠揍的表情,随后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儿道:“不知道。”
“切,不说拉倒。”
白九曜坐在床榻上听着二人的斗嘴声竟也不觉吵闹,许是昆仑山太安静了,安静的让他有些不适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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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倒v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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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阳坐在苏世容身侧, 一边看着他整理药材一边对白九曜说道:“帝君,以后会有人专门照顾你们的饮食起居。”
“相邻的屋舍我也叫人都打理出来了,到时帝君就宿在那吧。”
说到这他顿了顿, 打量了一下白九曜的神色, “帝君会留在这的吧?”
白九曜看着元昭苍白的脸, 微微点了点头。
“嗯, 那就好。”开阳道:“我等下要回九重天了,听闻殿下受伤,帝后震怒, 想来对于非我族类又有二心的, 该是想法子敲打一番了。”
“这样一味纵容下去, 早晚出大乱子。”
苏世容一边鼓弄着药罐一边道:“那关你什么事, 你说了也不算。”
开阳一听立马反驳道:“我得去劝劝啊。”
“劝谁?”
“天后啊, 要是依着她的性子, 岂不又是一场屠杀。”
苏世容质疑,“天后会听你的?”
“嘿嘿。”开阳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和天帝加在一起,勉强能劝得了一二。”
说罢他看向白九曜,“想来容溱已经死了, 天后的气也能消去大半。”
苏世容那面准备好了药材便去煎药了,开阳坐在那与白九曜四目相对也实在是不自在。
即使他家殿下还在昏迷,可他还是觉得自己在这有些多余,于是匆匆告了别就回九重天了。
白九曜就那么坐在那,眼睛一刻也离不开元昭, 直看的入了神苏世容才端着一碗药慢悠悠的走进来。
“帝君, 还得劳烦您将这碗药喂殿下喝下,那百丈草要靠古法熬制一个时辰才可用药, 下官得去看着。”
白九曜起身,“嗯,拿来吧。”
苏世容看着白九曜那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模样,还有些不放心,便嘱咐道:“这药有些烫,还请帝君少量多次喂下去。”
白九曜点了点头,“知道。”
看着苏世容一步三回头一脸担忧的样子,白九曜搅合着手中的汤药,自顾自道:“我看起来很不靠谱吗?”
他先是将药搁置在床边的木凳上,然后将元昭轻轻扶了起来,好在伤口大多是在胸前,后腰那伤口只要他稍加注意便不会触碰到。
元昭软软的靠在他怀里,以白九曜的角度也只能看到那墨黑的羽睫,以往是多么闹腾的一个人啊,如今就变成这样了。
白九曜微微叹息,自他们二人相识以来,元昭已经是第二次将自己弄的这样半死不活了。
可这次自己才是真的怕了。
他看着怀里的人,明知他听不见,却还是小声埋怨了一句,“真是不让人省心。”
他用环着元昭肩膀的手臂端着药碗,另一只手用汤匙乘了些汤药,然后吹了吹,刚要喂,可一想到苏世容的叮嘱,他又用自己的唇试了试温度,这才放心的喂给元昭。
可是因着角度的问题,喂下去的药有一大半都从嘴角留了出来,他急忙将元昭的头扳了过来,手忙脚乱的给他擦了擦嘴角。
此时的白九曜与元昭面对面,无论如何也是不能既抱着他又拿着碗又喂他药了。
他看着那碗药心急如焚,早知道就不让开阳走了。
他刚想喊门外守着的天兵,可他看着元昭突然想到,若是自己将汤药含在嘴里喂他喝下,岂不是最方便的了?
虽然......这样是有些趁人之危的嫌疑,但是,动作再不快点药可就凉了啊。
白九曜舔了舔嘴唇。
药凉了,药效可就不好了。
嗯,还是不要麻烦别人了。
白九曜吹了吹那碗药,直接含下一大口,然后用手扶着元昭软塌塌的脖颈就吻了上去。
如今他也是能轻车熟路的用舌头撬开牙关了。
白九曜也不知道那小小的一碗药自己怎么喂了这么多次,总之将最后一口顺进元昭嘴里的时候,自己都有些呼吸不顺了。
他轻轻的将元昭放在绣枕上,用衣袖给他擦了擦嘴角,心里没缘由的一阵窃喜,像是个小孩子偷偷做了坏事而又未被大人发觉一样。
他看着那人的脸,自顾自的说道:“上次你躺了五六日才醒来,这次打算躺上多久啊?十日?三十日?”
他明知没有回应,可还是乐此不疲的说着,像是要把这些日子憋闷在心里的话一股脑的都倒出来似的。
忽的想起来,刚刚苏世容也没有说元昭什么时候可以进食啊,该去好好问问,介时好叫他们提前备着。
他帮元昭盖了下被子,便踏出了房门。
青丘虽说是个大族,可这生存养息之地确实比不得天族繁荣瑰丽,大多靠的还是依山傍水,就地取材。
屋舍多数也都是用竹木搭建的,虽不奢华,可配着这绿草如茵、繁花似锦,倒还别有一番风味。
守在门外的天兵见了白九曜,立马跪下道:“此前不识帝君,还望帝君恕罪。”
“无妨。”白九曜轻轻挥手,“苏医官在哪儿?”
那天兵忙躬身道:“在膳房,末将为帝君领路。”
“好。”
青丘山地域之广,景色如画,屋舍也是间距很大,从这主殿行至膳房竟还要走上那样一大段路。
“这屋舍,都空着?”
白九曜大概扫了一眼,一片绿茫茫的草甸子上大概有几十处竹舍,但瞧起来就是未见烟火的样子。
“嗯,除了守卫和临风公子的屋舍,都是空着的。”那天兵道:“不过今日末将都差人打扫了。”
白九曜未再答话,走了几步,抬眸便瞧见右前方依着山脚处有个石洞,虽是大自然鬼斧神工,可瞧着那洞门口并无杂草,草地平整,像是被打理过的,他问道:“那个山洞,是做什么的?”
那天兵道:“里面只有一个石床,此前赤族将那里作为牢房关押——”他刚想说狐族,还好话到嘴边被他生生咽了回去,不然触了面前这人的霉头,那自己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俘虏。”
白九曜睨了他一眼,没说话。
又走了一会儿才瞧见一个烟囱冒着烟的小屋子,这时候白九曜总算知道为什么这个人要领着自己了,因为是真的容易迷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