销魂[玄幻科幻]——BY:不是风动
不是风动  发于:2022年03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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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葫芦笑:“殿下和公子真是心有灵犀,属下刚刚报给宁公子的时候,宁公子也这样说,是说白尘公子大约是想着,虽然入府主事不成,但是一定得想办法打动您,否则他一样都没能从公子这里拿走什么,回去还要被晴王爷问责的。”
  “苦肉计我又不是没见过。”顾听霜想了想,“宁时亭当时为了救我受伤,腿被割破了,后面发烧发得几天几夜不能下地,那狐狸想招子也不知道想点新鲜的,真当人是傻子呢?他又不是宁时亭。”
  “噗嗤”一声,葫芦直接憋不住笑了出来。
  顾听霜瞥他:“你笑什么?”
  “白公子苦肉计没有用,公子却有用,殿下是这个意思么?”葫芦看他态度还比较和缓,大着胆子这样问他。
  顾听霜:“……话这么多做什么。”


第113章
  第二天,顾听霜如约前去赴宴。
  没有了返魂香的辅助,白尘的伤势明显好得没有之前快,这次脸上的伤痕没有退去,人也还不能下地。
  白尘让人做了一桌酒菜,勉强让人搀扶着坐在有靠背的椅子边,一见到顾听霜来了,就十分殷勤地帮他夹菜、斟酒。
  小狼也跑过来了,这次在顾听霜示意下乖乖的,只是安静地趴在桌上没有动,呼哧呼哧地对着满桌饭菜流口水。
  白尘喝了一口酒,声音轻轻的:“我刚来府中不久,殿下与我不熟悉,之前也那么久没有来府上看看,让殿下忌惮我,我明白……之前晴王殿下事务繁忙,忽略了府中的人和事,也希望殿下可以理解,不要因为这样的事情而父子龃龉,这次晴王殿下让我过来,其实也是想弥补一下王爷对世子殿下的亏欠。”
  狐族都长得好,白尘又像是酒量不好的样子,喝几口就上脸,眼底水光潋滟,一时间媚眼如丝,有一种让人心惊的美。
  顾听霜不为所动,看着他又喝了一口酒,脸色变得更红了,还咳了几声。
  白尘呛着酒液继续说:“殿下身世不幸,我其实也十分痛心。虽然我还年轻,或许不讨殿下的喜欢,但是我的这颗心是真心实意的,我想……”
  “想当我小娘?”顾听霜问。
  他的语气还是不客气,冷不丁这么粗暴的一句,白尘还没反应过来,酒里芦荟草药效上来了,他剧烈地喘息起来,接着捂着胸口哐当一声撞在了地上!
  白尘痛苦地在地上挣扎着,旁边的侍女们都吓了一跳,慌慌张张地过来查看他的情况,剩下的人赶紧叫着找郎中。
  顾听霜却不慌不忙地打量着他。
  白尘浑身痉挛,脸色发白,眼睛却还认真而深切地看着他的方向:“殿,殿下……保护殿下!饭菜里或许有毒,快去保,保护……殿下……”
  他推着身边的侍女,却发现侍女一动不动。
  再定神一看,今天守在房间里的并不是他从顾斐音那里带过来的几个侍女,而是这府上的管事侍女,画秋!
  画秋温柔地笑着:“公子放心,没有人下毒,是公子您自己喝多了跑了芦荟草的酒,这种酒对殿下一点伤害都没有,所以,不用担心。”
  白尘脑子嗡嗡了一下,没反应过来。
  顾听霜闷声笑:“这么爱喝,我看是欲罢不能了吧,再给他灌点。”
  外边的葫芦、菱角等人闻声而动,走进来制住白尘的手脚,把剩下的那壶泡了芦荟草的酒都给白尘灌了进去。白尘剧烈地咳嗽了起来,拼命挣扎,最后实在是痛苦得受不了,居然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化了原型!
  因为芦荟草对狐族的毒性,白尘化形过程狰狞又恐怖,连带着整张脸都挤压变形了,长出白毛来。他的嗓子尖利嘶哑,崩溃而毒辣地喊道:“狗杂种,你这个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真当谁稀罕你!”
  话音落地,小狼凶猛地长嚎一声,猛地扑过来要拧断他的脖子。白尘已经化形完成,白狐扭了一扭躲开了这次攻势,反而亮起獠牙呼哧呼哧地呵气,扭头就想往外跑,谁知道刚窜出门外,就被一柄长剑贯穿了心脏!
  宁时亭出现在门口,浑身冷意。
  他举起剑,轻轻把扎穿了的白狐举起来,轻声问:“谁有娘生没娘养,你再说一遍?”
  顾听霜怔了一下。
  他事先并没有跟宁时亭说过赴宴的事情,虽然宁时亭知道,但是顾听霜以为,以宁时亭的性格,不会插手这件事。他一向是习惯跟在他身后,等到事情办完后收尾的。
  他今天怎么突然过来了?
  白面獠牙的狐狸呼哧呼哧地喘着气,每呼吸一口,刀刃就在他的心脏深处摩擦一次。鲜血涌动着,顺着剑刃滴落下来,宁时亭白色的衣袍很快就被染红了,连带着他垂落在胸前的发丝也染红了。
  顾听霜目瞪口呆:“宁时亭,你疯了吗,你居然杀我爹的人?”
  宁时亭抽出剑,顺手把白狐甩在门边,他收起剑,拿袖子里的手帕轻轻擦拭沾染上的血迹,低声说:“不会死,白狐族生有九尾,一尾一命。明日直接把这条白狐装进匣子里,让青鸟送回晴王爷身边,我们府上容不下这样对君上不敬的人。”
  宁时亭像是真的生气了,尽管面色不怎么能看出来,但是顾听霜注意到,他的指尖在微微发抖。
  这一刹那让他想起第一次和宁时亭出门逛街的时候,韦绝和傅慷在路边小茶馆里议论他们。
  那些非议,顾听霜已经听过无数次,并没有觉得有多大的不满——他已经习惯了,在他最黑暗沉重的四年里,什么难听的话没听过,什么折辱没有受过?
  顾听霜低声屏退众人,房间里只留他和宁时亭。
  “别生气了,我不在乎。”顾听霜推着轮椅走到宁时亭身边,抬眼看见宁时亭颊边沾上了血,一时间没有找到干净手帕,于是提溜着小狼,揪着它的尾巴往宁时亭脸上蹭,给他擦脸。
  小狼立刻哭嚎起来,抗议顾听霜为什么不能用他的尾巴给鱼擦脸。
  它被并没有尾巴的顾听霜揍了一下之后,老实了。
  宁时亭一下子就笑了起来,刚刚布满阴霾的心情仿佛也变成了朗日当空,所有的不愉快一下子就消散了——顾听霜总有把他闹得笑起来的本事,幼稚得可以
  他低声说:“臣看不过去,也听不下去。臣以前以为有些话污人耳朵,听听也就过去了,但是时至今日方才觉得无法忍受。殿下就当臣任性一次,为了这件事所要承担的后果,臣都可以一力承担。”
  顾听霜沉默了一会儿。
  好半天后,他忽而低下头笑了,轻轻地叫他的名字:“宁时亭。”
  宁时亭说:“臣在,殿下。”
  “你是不是,挺喜欢我的啊?”顾听霜伸手扣住他的手腕,隔着冰凉滑腻的袍子,顾听霜惊觉,宁时亭捏起来居然是这样小而柔软。
  他以为是宁时亭变小了,后边才发现,是自己地手掌变大了,力气也比以前大了很多,宁时亭没有变化,变的是他。
  因为他已经长大了。
  他低声笑着,宁时亭愣了一下,接着手往回抽了抽,没抽动。不知道为什么,宁时亭脸颊边隐约有点红色,他低声说:“……殿下莫开玩笑。”
  “别生气了,有什么好生气的呢?生气伤身体,还容易变老。”顾听霜问他,“我抱抱你吧,宁时亭,你别这么难过了。”
  宁时亭僵硬着没有动。
  顾听霜等了一会儿后,发现他没动静,于是决定退而求其次:“那……下次吧。”
  宁时亭静静地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叹了口气。
  他接着问顾听霜:“最近几天,殿下与这位……白尘公子接触,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话题立刻变得正经了起来,顾听霜有一点微微的失望。
  顾听霜想了一会儿,没有立刻说,而是从宁时亭的语气中察觉到了一点什么:“你有什么发现?”
  宁时亭说:“白狐一族凋零,记载甚少。这几天白公子几次受伤,用的药材不同,恢复的效果也不同。传闻中的永世驻颜之术,恐怕和这件事脱不了关系。”
  “你的意思是说,白狐族和我一样,也是依靠灵气来修炼的?”顾听霜不知道宁时亭又想到哪里去了,他看他深思熟虑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玩,于是又赶紧保证:“但是那只老狐狸就算是永世驻颜,也比不上你一根手指头好看。”
  宁时亭:“……”
  看他的表情,顾听霜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他每次不正经哄他的时候,宁时亭永远都是这么个表情。
  他咳嗽了几声,移开视线,正想找话题转移注意力的时候,视线扫过桌上的酒液,却突然停滞了一下。
  “芦荟草对于常人来说是普通药材,但是对狐族来说是毒…………”顾听霜皱起眉,无数思绪翻涌起来。
  他脑海中隐约有个声音在问他:“那有什么东西对于常人来说不毒,对于鲛人来说是却是毒的呢?”
  伴随这句话出现的还有一个一闪而过的影像,大殿前的年轻人跪在地上,被扣着下巴贯入一杯酒,一饮而尽。
  还有更多的……更多的蛛丝马迹,他无法抓住,只是觉得头隐隐疼痛了起来。
  还有什么事情,被他忘却了?
  宁时亭注意到他神色不对:“殿下?”
  顾听霜神色有些痛苦,他低声说:“我……我娘……”
  宁时亭顿了顿。
  “我娘她……病中的药,我记得……有几味平常的药材,药性平和,但是……瘴毒者不能用。”顾听霜低声说,“我……我想起来了。”
  “我娘她……是被害死的。”
  随后,顾听霜不受控制地低声说:“你也……你是不是也……”
  是不是也被类似的方法害死的?
  这句话他几乎要脱口而出,然而这句话怎么听怎么怪异——宁时亭明明好端端地站在他面前。


第114章
  顾听霜觉得有点难受,脑海中破碎的图像仿佛即将被他拼凑成线,却总是差了那么一口气,他越是回想,脑海中越是一片空白,只剩下满溢心口的怅然。
  他知道雪妖一直都没走,它带着不属于他的,另一个“自己”的记忆住进了他的身体里。只是这样的情况到底是不是真的?
  他知道灵识走岔之后会是什么样的结果,会不会哪一天,他的意识和躯体就会被那另一个自己所占据?
  他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顾听霜头疼欲裂,一时间只能下意识地抓住手边的东西。
  他感到宁时亭俯下身,轻轻地抱住他的肩膀,让他把头靠在他怀中,随后用戴着洛水雾的手指轻轻地替他按压太阳穴。
  “殿下又开始觉得不舒服了,是么?”宁时亭轻声问。
  去年十月以后,顾听霜这样的情况就已经很少见了,雪妖带给他们生活的影响越来越小,顾听霜自己的灵识修行也越来越稳固。
  为什么顾听霜的后遗症会在现在发作,宁时亭也弄不清楚,只是依然按照以前的习惯,俯身替他按压太阳穴,而后捻出一颗清心香,喂顾听霜压在舌根下。
  顾听霜的意识稍微恢复清楚之后,才发觉自己一只手一直死死地扣着宁时亭的手腕。
  那是仿佛逆水之人将死之际抓住救命稻草的力度,宁时亭的手腕已经被他掐得青紫一片,顾听霜自己看了都觉得心惊——他如果再用力一点,只怕宁时亭的手腕都会被他折断。
  应该很疼。
  可是宁时亭一声都没吭,眉头都没皱一下。
  顾听霜低声说:“你的手……”
  “没关系,殿下还难受吗?”
  宁时亭问道。
  顾听霜其实在发现宁时亭的手被他掐青了之后,就清醒了过来。舌根底下压着的清新香也在帮助他恢复神智,刚刚那一瞬间的抽离恍如隔世。
  他想说不难受了,不用为他担心,可是他抬头看着宁时亭的眼睛,鬼使神差地说:“……还是有点难受,今晚上你陪我睡会儿,替我按按穴位吧。”
  宁时亭顿了一下,说:“好。”
  顾听霜的心跳一瞬间又快了起来,他佯装无事,继续往后靠在轮椅上,让宁时亭推着他回了香阁。
  前几天宁时亭跟他同床共枕了几次,之后听书迅速地过来捣乱,霸占了宁时亭过去,成天粘着宁时亭要他讲学,搞得顾听霜十分郁卒。
  小狼差点也跟着走了,被他捆走了强行陪睡,但是每天睡觉前没有宁时亭身上的香气,总还是觉得缺了点什么,更辗转反复难以入眠。
  小狼跳到他的膝盖上,很委屈地给他看被狐狸血污染了的尾巴,顾听霜象征性地摸了摸它的毛以示抚慰:“自己去洗澡吧。”
  白尘染血的狐身很快被装入了匣子中,下人们安找宁时亭的吩咐,用了法器把匣子锁住,又加了一层封印。
  宁时亭推着顾听霜往香阁走,在路上慢慢地说道:“白狐有九命,如果真要依靠灵气修炼,所耗费的代价必定不少。晴王爷这次不会放过臣的。”
  他的声音很淡。
  顾听霜以前听他说这样的话还会紧张一下,现在都不紧张了——宁时亭既然这么做了,做之前肯定会提前想好摆平的办法。
  他吓唬他也不在少数。
  顾听霜想了想,还是决定表示一下身为君主的担当和宠爱:“我不会让他动你一根头发丝的。”
  宁时亭笑了:“臣知道。”
  晚上两人洗漱了,一切照旧。
  宁时亭先上榻,睡里边。顾听霜宽衣后爬上床,小狼也跟着窜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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