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晚上睡觉的时候……这家伙拿脚对着他。
忍了几个晚上过后,某次跑步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对邱辰良说:“你今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可不可以把头对着我?”
邱辰良斜着眼看他,道:“怎么,我有脚臭?”
任安歌赶紧摇摇头,道:“没啊!你看,我把头对着你,但你把脚对着我,是不是不太好?”
“那你可以换一头。”邱辰良转过头,直视前方。
“可是……”任安歌厚着脸皮道,“我习惯了睡这头,换一边我就会失眠!失眠可难受了——”
他揪住邱辰良的一小块衣角,撒娇似的。
“你不是要练跆拳道嘛,要是你练累了,晚上睡觉的时候我还可以帮你捏捏肩膀什么的!”
任安歌凑过去,因为跑步而微微有些出汗,脸颊也红扑扑的,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行,那你晚上给我捏肩吧。”邱辰良看了他一眼道。
“好嘞——”任安歌激动地蹦起来。
“那今天中饭晚饭我可以和你一起吃吗?”
他的脸上就差写着“得寸进尺”四个大字了。
这么多天,他倒是想和邱辰良一起吃饭,但碍于不在一个系,中饭晚饭都不在一块,每次他在食堂里脖子都伸酸了,也没看到人影。
早饭的话,他都是死皮赖脸黏上去的,惊呆了和邱辰良一起吃饭的;
小伙伴们。
周明扬和宋渡也是一脸“哀伤”。
他明显感觉邱辰良对他的态度有所好转。
任安歌,加油啊!
好景不长,某年某月某日傍晚,任安歌被告知,某某系花把邱辰良约到某某小树林,正准备向他告白。
任安歌得知这个消息后,拔腿狂奔,终于一路风尘仆仆地赶到了。
前面隐隐有几个人影,分别是邱辰良,系花,和她的闺蜜。
至于邱辰良的小伙伴们,任安歌想一定是以为他两会成,所以溜了。
成?不可能的!
任安歌来的时候义无反顾,但这时到了人面前,倒是慢悠悠下来。
他要怎么说?
他眯起眼盯着系花手里的一大捧花,这是还没开始吗?
“任安歌?”邱辰良发现了他,侧过头看过来。
任安歌扯出一个大大的微笑,揉了揉鼻子,硬着头皮连跑带跳的过去挂在他的肩膀上。
邱辰良居然奇迹的没有推开他。
“呵呵……你们这是在……”任安歌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打断了。
“学长……”系花露出娇羞的微笑,“你再考虑考虑吧!我真的喜欢你很久了!”
邱辰良好像笑了一下,道:“对不起,我想我刚才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走吧。”他推了推任安歌。
“还有……”他又回过头,系花立即两眼放光的看着他。“下次不要通过这种方式来约我出来了。”
然后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任安歌心里炸开了几朵烟花。
“你不喜欢她?”任安歌问到。
“不喜欢。”
“为什么啊?她不好看吗?”任安歌恨不得贴到他身上去,嘴角都快咧到天上去了。
“挺好看的,但我不喜欢。”邱辰良淡淡地道。
“哦。”任安歌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的侧脸。
“你可以把手放下来吗?”邱辰良低头看了他一眼,“你快挂在我身上了。”
“哦哦!可以啊!”任安歌答应道,但手依旧架在他的肩膀上。
邱辰良:“算了。”
任安歌:“嘿嘿嘿……”
第61章 、还魂
——好久不见——
“你这……怎么带了一个人?”小公主结结巴巴道,“这搞的我都蒙了。”
任安歌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今天晚上睡觉的时候突然就听到了“滴答”声。
惊的他立即从床上蹦下来,拉着一脸烦躁的邱辰良穿好衣服。
“我……也不知道。”任安歌看了眼身后面无表情的人,头发还翘起来了几簇。
“你就别管了吧!”
小公主突然惊呼一声,“这这不是你那个男……”
“咳咳咳!”任安歌打断他,拼命朝着黑暗里使眼色。“咳咳咳!哎呀!最近嗓子不舒服!”
小公主:“行吧。”
“你上次是肯定没积分了,听命吧。”
“既然这样……”小公主停顿了下,“那你要不先走吧。”
“别别别!”任安歌赶紧道,“咳咳!你再等一会儿!”
“好吧。”小公主道。
任安歌都不敢看身后人的表情,他怎么没早点把这茬告诉他。
他本以为邱辰良是知道的,没想到居然连这个也不记得了。
哎……
也怪他太粗心了。
“任安歌,你解释一下?”身后传来某人冷淡的声音。
任安歌磨磨唧唧地转过身,脸上挂着一个堪比太阳的灿烂笑容。
“是这样的……”任安歌将整个游戏规则讲了一遍。
邱辰良微微皱起眉,道:“这么说是你带着我来的喽?”
“当然不是!”任安歌解释道,“你只是被……咳!这个游戏选中了!”
“那为什么我的手表上是和你一样的九点呢?你刚才不是说……”
“我我我!我也不知道!”任安歌赶紧打断他的发言,“其实你看这样也不错,至少你可以少走几个世界!只要再过三个世界你就赢了,是吧?”
他这下不敢凑过去了,害怕被打。
只是站在原地拼命的微笑。
邱辰良久久地看着他,然后蹦出一个“哦”字。
任安歌摸摸鼻子,这是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
“那个……小公主,你送我们走吧!”
小公主:“哦……”
吐气悠长……
任安歌:“……”
他想了想,还是抓住邱辰良的胳膊,并没有被甩开。
耶!又是进展的一步!
四周青山绿水的,是个富饶的小村庄。但空中迷浸着寺庙中烧的香的味道。
风吹过,空中甚至飘来了几片纸钱。
“任安歌——”后佳来呼喊。
任安歌一回头,看见了何秋风,何画扇两人。
何画扇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小跑着过来一把搂他的肩膀,“好久不见啊!”
任安歌微微仰了仰头,嘴角扬起。“好久不见!”
“辰良,安歌,好久不见,没想到今天又见面了。”何秋风抬手撩了撩头发。
“我也没想到!”任安歌笑了笑,对上她略带疑惑的目光。
他心想,不愧是何秋风。
他回头看眼辰良,发现他居然是面露笑容的,像那么回事似的打了个招乎。“好久不见。”
他心里怔愣了一下,确定他并没有想起来什么,不由得感慨,聪明人就是聪明人。但一张白纸总归比不过老狐狸。
何画扇倒是一点没发现的样子,在旁边东张西望的。
他扯了扯嘴角,对何秋风说:“回头再说。”
何秋风扬了扬嘴角,点头道:“好。”
任安歌扯辰良的衣角,小声道:“你跟着我,别走丢了。”
邱辰良看了他眼,微微点了点头。
任安歌又道:“要不……你还是站在我旁边吧?我看的到,心里也放心一点。”
邱辰良闻言站到他旁边。
任安歌心里一高兴,嘴巴比脑子快。
“以防万一,我还是牵着你吧!”
他手刚伸出去,人就迈开步子随着何秋风她们走了。
“哎——那牵袖子不行吗?”任安歌扬起嘴角,快步跟上去。
“这是有人办丧事吗?怎么到处飘纸钱?”
何画扇抓住空中一张乱转的铜钱样的黄色的纸钱,放在手里端详了一阵,又放在鼻子下;
闻了闻……
何秋风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道:“闻的那么仔细,啥味啊?”
何画扇憨憨的笑着,扔了手里的纸钱。“就一股子烟味吧。”
路上不止他们,还有其他玩家。他们顺着香味走,没会儿就走到了一座祠堂前。
里面已经站了几个人,在祠堂里靠灵牌的地方居然摆放了一具红木棺材。棺材是敞着的,离得远了并不能看到里面的景象。
棺材前跪坐着一位披麻戴孝的老人,正背对着他们。
“还真有人死了……何画扇的声音几不可闻,他盯着那口棺材,向何秋风旁边靠了靠。
“人都来齐了。”老人用沙哑的声音道。
她慢慢地站起来,转过身,露出一张布满皱纹的脸,让人分不出男女。
仔细看过去,才能注意到那块褐色抹布似的脸上蔓延着浅淡的不知名的纹路。
白色的帽子遮挡住半张脸,两侧只疼露出一点花白的头发。
“这是要干什么不会是让我们培葬吧?”何画扇在旁边小声嘟囔道。
何秋风拧住了他膊上的一小块肉,皱眉道:“闭嘴。”
何画扇疼的直抽气,“疼疼疼!"——何秋风收回手——
“既然都来齐了,那就分工做事去吧。"老人的声音在这个空旷的祠堂里;
留有回音。一双迸发出鹰一般锐利目光的双眼在十二个玩家脸上来回扫过,看的人头皮一麻。
“分三批。”
“一批做嫁衣。“二批扎纸人。”
“三批抬花轿。”
老人从腰上拿下来一个白色的布袋,看上去沉甸甸的。
“过来,一人拿一串。”
每个人拿到的都是一串项链,款式大致相同,串着许多不知名的珠子,只不过颜色不一样。
“红色珠子第一批,白色第二批,黑色第三批,天黑前把东西带过来。最晚到的今晚留下来守夜。”
任安歌拿到的是红色的珠子,他看了眼邱辰良的,是白色,何秋风的是红色的,何画扇的是白色的。
两个人日光在空气中相撞,都露出了一个心知能肚明的笑容。
“换一下换一下!"何画扇凑过来小声道。老人说完之后就继续跪坐在棺材前。
“那我们要去哪里拿东西啊?”一个;
男玩家道,他的嗓门太大,整个大堂里都回荡着他洪钟似的回音。
老人一句话也没有说,背对着他们一动不动。
“走吧走吧!赶紧的!”陆陆续续地走了几位玩家。
“注意安全。"何秋风对他们道。"嗯,你们也是。”任安哥点点;
头……
——和他们搭档的是一个男人和——
一个女人。
男人叫钱树尚,女人叫程荷夏;
看样子好像不认识。
“我们也走吧。”钱树尚左右看看,发现人都走光了,只剩下他们这一批。
“还好吧?”任安歌拉了邱辰良的袖子,然后就没松手。
邱辰良看了他一眼,点点头。“还行。”
“我们……到底往哪里走啊?"程荷夏人长的娇小,声音也温温柔柔的。
“这旁边应该有人专门做这事,肯定有拿出来卖的,我们先找找,等遇到人再问问。”任安歌安慰道;
“那个棺材里的究竟是什么啊?"钱树尚步子跨得大,也走得急,不一会儿就走到他们前面一段路。然后停下来左顾后盼的等他们。
几个人都没有说话,他们也不知道;
但大概率是尸体。
任字歌牵着邱辰良的袖子,四处寻找着纸扎的身影,同时也不住地观察着辰良。
这人现在未免太过高冷,他都眼巴巴贴上去这么多天,怎么还是一幅爱理不理的样子。
他这么多天不住的在脑中猜测真实世界中所发生的一切,他死了吗?邱质良死了吗?或者从来就没有什么所谓的现实世界;
他第一次冒出这个想法的时候,吓了一跳。
一切都好像变得不真实了。
这些天也令他越来越恐惧,甚至坐在邱辰良对面吃饭时都在不住地颤抖。
又或许只是他想象中的颤抖,因为旁边的人都好像;
没有注意。
他有一天在和身处异国他乡的妈妈通电话时,居然发现自己跟本想不起来自己妈妈的样子。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见过,这个在这所世界中永远活在电话里的人。
也许他的亲人,朋友都不存;
在过,他们都像是某种被没计好的程序,强行植入自己的脑中。
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现实世界,他恍恍惚惚的这样想;
一切都不存在。
他抓紧了手中的衣料,深呼了一;
口气……
肯定是那个浑球搞的鬼,他不能这么轻易动摇。
他是真的,辰良是真的。
他们一定会逃出去。
钱树尚的活确实多,仅使没人答理他,也能滔滔不绝地讲个不停。
起初任安歌还能回他几句,后来也实在懒的说话了。
“是这里吗?”程荷夏指着不远;
处一家门口放着纸房子的屋子。
“应该就是这儿了!”钱树尚眼睛一亮,大步跑过去。
门是敞开的,站在门外便能看到里面摆放了各种纸糊的房子,纸扎人。
那些纸扎人都像是些娃娃大小,眼唇红,脸上挂着两坨红。
模样也像是娃娃,扎着两个小辫子,齐刘海,眉间一点朱红。
钱树尚早就跑了进去,任安歌他们还站在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