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夜拉开一旁的衣帽间,头也不回的道:“别吃太快,你们人类的胃很脆弱。”
许迟恨恨的咬碎一颗花生,“再让我从你嘴里听到脆弱俩字,我就掏枪把你毙了!”
君夜纵容的笑了笑,从衣帽间里拿出两套衣服来,一套是浅黄色的皮卡丘帽衫,一套是宽松的学院风毛衣,“你想穿哪个?要不要都试试?其实你穿衬衫也挺好看的。”
成熟男人许迟表示他哪个也不要,他喝完最后一口白粥,总算觉得自己活过来了,绕过君夜自己进去选衣服。
他挑了一件纯黑色的高领羊绒衫,正好可以把脖子上的吻痕遮盖住,外面就随便搭了一件方便行动的外套,下身是牛仔裤。
许迟把衣帽间的门用力的摔上,隔断了君夜暧昧的目光,迅速的把睡袍扒了,换上新衣服。
君夜隔着门温柔诱哄:“你害羞什么,我们不都坦诚相见了吗?为什么还躲着我,昨晚你可不是这样的。”
许迟哗啦一声拉开门,愤怒的瞪着他,“我给你下个定义,昨晚你那叫强/暴!”
君夜很抱歉的道:“不好意思,在恶魔和人类之间,没有强/暴的概念,就像你们人类也会不顾宠物猫的反抗去强行抚摸玩弄它们一样。”
许迟:“……”
许迟完全梗住了,他本身就不是个善于诡辩的人,一般争论不过的时候他习惯动手,但是当动手也打不过的时候,他就被牢牢的压制了。
许迟把匕首插回腰间,对着君夜做了一个‘你给我等着’的手势,怒气冲冲的破门而出。
君夜看着他几乎炸毛的背影,似乎觉得很好笑似的,低头笑了笑,而后笑意慢慢收敛,在许迟的身影完全消失在拐角的时候,他的笑容也消失了,眼神重新变回那种淡漠冰凉的模样。
中心广场上的白面具侍者们早在凌晨时就已经散去,空地上空无一人,许迟估计查尔斯那帮人已经各自找地方休息,或者说开车探查有没有逃走的路子去了。
爱德华和安娜可能正在城市里漫无目的,如同无头苍蝇一般四处找他,许迟掏出手机看了看,还是没有一点儿信号,没法联系他们。
他隐约记得自己的小型无线对讲机好像落在了公寓里,说不定那种没有网络也仍然可以通话的短波对讲机还能用。
许迟想到这儿,立刻转身往公寓走去。
他的身体状态还不太行,昨晚体力透支的太厉害,多走两步脚就开始发软。
“妈的…”许迟气喘吁吁的扶着墙,眼神发虚,鬓发被冷汗打湿。他几乎能感觉有温热的液体顺着大腿流下,可能是因为他太急于赶路,伤口又撕裂了。
许迟无意间摸了摸衣兜,里面竟然有一小瓶药膏,拿出来一看,果不其然,对症下/药。
他不知道君夜是什么时候把药放进去的,竟然悄无声息,也不明白他到底出于什么样的心理。
但是这种时候也顾不上羞耻不羞耻的了,许迟闪身走进一家服装店,拉开试衣间的门,坐在椅子上脱了裤子,自己给自己上药。
这种药膏晶莹剔透,闻起来有点儿花香,瓶子上除了简要的说明之外,没有商标和生产时期,但是效果却很好,几乎立即就止痛了。
许迟长舒了一口气,随手把药瓶扔进垃圾桶,看也不看一眼,转身走出了服装店。
宛如一个拔屌无情的渣男。
第十章 这可是你的初夜啊!…得加钱。
十五分钟之后他回到公寓,从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里找到了对讲机和手枪。
95式步枪的子弹已经用完了,不过手枪子弹还有六颗,许迟把手枪带上,站在窗边开始调试对讲机的频率。
这种型号的对讲机在高楼林立的城市中,通信范围只有二点五到三千米,许迟也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联络了一下,没想到那边立刻传回沙沙的声音,紧接着安娜那二百分贝的声音破空而出,“啊!阿迟!是你吗?!你还活着吗?!”
许迟揉了揉耳朵,气若游丝,“在听到你鬼哭狼嚎之前,我还活得挺好…”
陈安娜小姐继续以一百九十九的分贝鬼哭狼嚎,如同女鬼索命,“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我和爱德华找了你一整夜,找遍了所有的工厂和仓库。”
工厂和仓库是恐怖小说里实行酷刑的好地方,毕竟那里有布满切割机的传送带和焚烧炉,许迟心说幸亏他们没想到要找找宾馆,要不然真的丢人丢大发了。
“我现在在公寓,就是我租的那间,过来找我吧,我走不动了。”
说完许迟就把无线电一扔,学着葛优大爷的样子,疲惫的往沙发上一瘫。
远在街角的爱德华和安娜对视了一眼,彼此都惊恐万分,那个一向强悍的许迟居然能说出他走不动了这种话,是经受了多么严重的酷刑啊?!
爱德华已经开始往最严重的方面想,那就是许迟可能已经被恶魔砍手剁腿,终身残疾了。
俩人着急忙慌,焦虑万分的往公寓赶,爱德华把保时捷的油门踩到了最底下,一路疾驰,进了公寓楼等不及电梯,直接飞奔至六楼,踹开门一看,只见:
传说中八级残废的许迟正全须全尾的躺在沙发上,翘着腿,手里拿着个绿豆冰糕,边吃边看电视。
见爱德华和安娜进来,还招手道:“你们吃吗?我从隔壁邻居家偷…借的,他们家有哈根达斯,还有这个电视虽然没有信号,但是可以看光盘哎。”
爱德华:“……”
安娜:“……”
安娜满脸的悲痛欲绝,上去抓着许迟的衣领摇晃,“你你你怎么回事啊!你怎么还有闲心看电视!还看的是,是…猫和老鼠?!”
许迟无辜的道:“也是从邻居家借的,他们家养着一个小孩。”
安娜的精神再次受到了惨绝人寰的摧残。
爱德华明显要沉稳许多,他上下打量了许迟一番,确定没什么异样,才松了口气,沉声问:“他对你干什么了?你们可是消失了足足一整天!”
一提起这个,许迟就跟针扎了似的,扭头避开对方的视线,生硬的敷衍,“没什么,反正没死。”
他这个扭头的动作使得领子稍微下滑,爱德华敏锐地发现了他脖子上的一处红痕。
爱德华第一反应就是刑罚,心里还在想什么刑具会弄出这样的痕迹,愣了两秒之后才认出那居然是吻痕。
爱德华懵了,心里话冲口而出,“他把你上了?!”
“咳咳!”许迟被绿豆冰糕呛住了,差点儿喷安娜一脸。
许迟如丧考妣,一把揪住爱德华的领子,咬牙切齿道:“你他妈能不能尊重一下我作为一个直男的自尊心啊!委婉点儿不行吗艹的!”^HGWC%团队整理
爱德华整个人如遭雷劈,“所以说…真的……”
他尽量委婉的问:“和你发生了一方非自愿的性/关系?”
许迟:“……”
他已经麻木了,他的心不会再受伤了。
在安娜和爱德华见鬼一般的眼神中,许迟缓缓的拉起黑色的毛衫,露出遍布吻痕和指痕的小腹,“你们自行想象。”
安娜想象着想象着,脸上就开始发热发红,自言自语道:“这也太猛了,他是要在床上活吃了你吧?这可是你的初夜啊!”
许迟:“陈同志注意一下,你想象的太过火了,还有不用强调初夜这俩字,老子知道自己是个二十九岁的处男。”
安娜怜悯道:“你现在已经不是了…”
爱德华就是典型的理科生脑子,此时习惯性的分析起来,“虽然不知道恶魔对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他没杀你,这终归是好事。”
“但是…”爱德华忽然严肃起来,他认真的警告许迟:
“这件事绝对不能让查尔斯他们知道,你会被他们怀疑的,谁也不知道这场游戏最后会发展成什么样,如果到了互相残杀的地步,这种暧昧的关系会让你成为众矢之的。”
排除异己是人类的本能,尤其是在极端情况下。
如果到时候恶魔不再护着许迟,那么他的下场会非常悲惨,敌人会从恶魔变成人类。
许迟摊了摊手,“那我怎么说,难道要我跟他们说我和恶魔促膝长谈了一整夜,然后在欢声笑语中说了再见?”
“……”爱德华十分怀疑许迟的智商是不是都点到枪法上去了,“你就说你遭受了水刑和拷问剂的折磨,这种刑罚没有痕迹,他们也没法辨别真假,你尽量把自己说惨一点儿,把恶魔烘托得可怕一些。”
许迟点头,他已经习惯听从爱德华的指引了。
但是他在考虑是不是该把君夜另一个名字的事情告诉他们,那个赌注的筹码实在太重,他有点儿承受不住。
可是那句威胁还历历在目。
君夜曾说过,这是属于他们之间游戏,没人可以插手。
许迟担心一旦自己说漏嘴,会给爱德华和安娜带来危险。
想到恶魔那种恶劣冷血的性格,他犹豫了再三,终于还是把这件事压回了肚子里,没吭声。
爱德华开车带着许迟和安娜去了市中心的电视塔,查尔斯他们都聚集在那里。
这个城镇有一个最大的好处,就是吃喝穿不愁,饭店里的食物永远新鲜供应,超市的东西可以随便拿,自来水也没有断过,甚至还有电。
如果忽略那个要人命的游戏的话,这鬼地方比荒无人烟的沼泽地好多了。
爱德华三人乘坐电梯来到电视塔的第十三层的休息室,一进门,许迟最先看到查尔斯坐在沙发上抽烟,这家伙居然又换了一套西装,还配了领带,他玩奇迹暖暖的吗?!
许迟一露面,几个人都猛的站了起来,满脸的不可置信,就像看到一个已死之人忽然从棺材里诈尸一样。
林西西惊恐的尖叫,“啊啊啊啊啊!有鬼啊啊啊!啊啊啊急急如律令佛祖保佑!”
许迟:“……”
第十一章 新郎游戏
爱德华连忙拍拍手,示意众人稍安勿躁,“他没死,但是遭受了酷刑,这可能也是恶魔口中惩罚的一种。”
查尔斯按灭烟头,半信半疑的打量着他,“他对你干了什么?”
他干了我——这种话当然是不能说的,许迟思考了一下,按照爱德华教给他的那样复述了出来。
“他给我注射了Z30,然后把我双手铐住,扔进了一个水下的密闭集装箱里,水不断的涌进来,在差点儿被淹死之前我挣开手铐,逃了出来。”
许迟毫无心理负担的往君夜身上泼脏水,“反正他就是一变态吧,特喜欢看人苦苦挣扎的样子,可能是我成功逃生,他觉得有意思,就把我放回来了。”
众人惊疑不定的互相看着,林西西是搞科研的,不懂这些,弱弱的问:“Z30是什么?”
李玟好心的给她解释了一下,“是一种逼供用的神经药物,会刺激痛觉神经,让人产生非常强烈的痛楚,以前有人用这种东西拷问俘虏,但因为太过残忍,现在已经禁用了。”
林西西花容失色,震惊的望向许迟,“在这种状态下,你还能从水下逃生?!”
许迟点了支烟,表示这都是小菜一碟。
反正都是编瞎话嘛,把自己吹得厉害点儿也没什么。
他的脸色还有点儿苍白,真的像是遭受了拷问剂折磨的样子。
查尔斯想了想,“这是不是代表着,就算输了游戏,也不一定会死?”
此话一出,众人都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希望一般。
许迟心里一沉,他想起君夜带着笑说过:不不,他们会死,而且会死得比较可怜。
爱德华连忙道:“不能掉以轻心,许迟能回来只是幸运,再说了,你们谁有把握能扛过那样的酷刑,所以必须要认真对待游戏,绝不能松懈。”
他说得很有道理,几个人的心又沉了下去,许迟吐了口烟,问道:“那你们呢,这段时间你们不会光睡觉了吧?”
李伍冷哼一声,“睡个屁,我和我哥开车在城里绕了一晚上,想找个出口,结果就他妈的跟鬼打墙似的,死活摸不到边,根本出不去。”
李玟捏了一下他的耳朵,训斥道:“少说脏话。”
然后他看向许迟,“确实如此,可能是晚上看不清楚,我打算白天再去找一次。”
查尔斯道:“我一直在尝试调试电视塔里的通讯仪,但是接受不到外界的信号,如果连这里都没有信号的话,那整座城镇应该没有地方能联络外界了。”
这真的是一个完全封闭,超乎常人理解的空间。
许迟习惯性的咬着指甲思考起来,“如果…如果能有…”
他还没说完,窗外忽然传来冰冷的,毫无感情的机器女声:“第二场游戏即将开始,请所有人推开门,去往教堂。”
“教堂?”许迟愣住了,他离门口最近,当下便伸手把门一推,顿时,所有人都愣住了。
门外已经不是来时的现代化走廊了,而是变成了神圣庄严的教堂,硕大的十字架镶嵌在正对面的墙壁上,光透过彩绘玻璃辉映地板,褐色的木长椅上装饰着白玫瑰花束,墙上还挂着洁白的薄纱。
一条红毯连接脚下与舞台,上面洒满了玫瑰花瓣。
这居然是个精心布置的教堂婚礼现场?!
许迟看到君夜背对着他们坐在椅子上,抬头若有所思的望着十字架,平静而淡然。
爱德华神色凝重,“没想到第二场游戏来的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