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无宁日ABO[玄幻科幻]——BY:江岸
江岸  发于:2021年12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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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换吴宁打不通许其悦的手机,始终是“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人接听”。许其悦的手机没带在身上,忘在了酒店房间里。

“你对他说什么了?!”

杯子在墙角碎裂,李若愚从沙发上起身,离吴宁远一点。

“他问我什么,我就说什么,我全部都是实话实说。”

吴宁又将矛头指向刘源,“你怎么办事的?!他离开酒店你不会派人跟着他吗?!”

刘源低着头说:“对不起,我派人去找了。”

秦予馨冷静观察着事态发展,插了一句:“许其悦是个成年人,外出不会走丢,老板,你过于激动了。”

此时的许其悦坐在蛋糕店的椅子上等待,他眼中无神,愣愣地看着窗外的飞雪。店员把包装好的蛋糕放在柜台上,许其悦提起蛋糕,走进雪中。

“哎!那位客人拿错蛋糕了!”

等店员跑出蛋糕店,许其悦提着蛋糕的身影早就消失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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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选择

他把蛋糕放在桌子上,手冻僵了,红里泛着紫。

“过来。”吴宁向他伸出手。

许其悦听到了他的话,一点反应都没有,依旧垂着眼,表情呆滞地打开装蛋糕的盒子。他端起盒盖,动作定住了,眼睛紧紧盯着盒子里的蛋糕。

水果蛋糕。

他订的不是水果蛋糕。

“对不起……对不起……”许其悦扔掉盒盖,自暴自弃地蹲在地上,脸藏在臂弯里,像把头埋进沙子里的鸵鸟。

吴宁靠近他,抚了抚他的头发,沉默许久,问:“你为什么要道歉?”

许其悦闷闷地说:“我要的是奶油蛋糕,没要水果的……我要哪一款蛋糕,我指给他们看了,为什么要给我水果的?”

连买蛋糕也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他太笨了,一点都不聪明,总在做错事。

吴宁抬起他的脸,发现他哭了,泪水划过他脸颊,沾湿了吴宁的手指。

他眼睛淡淡的红,泪水蓄积在眼眶中,哀伤且动人。

“没事的,别哭了。”

吴宁缓缓抹去他脸上的泪痕,他却哭得更加厉害,泪珠接二连三地涌出眼眶,他很快就把眼皮给哭肿了。

他没有看吴宁,看向别处的眼神怔愣,断断续续地说:“我就是觉得……我就是觉得对不起卞泊……我对不起他……”

“没事的,不过就是一个蛋糕,没事的,其悦,别哭了……”他对他的哭泣束手无策,却不抱抱他,只会给他擦眼泪。然而泪眼是表象,不是根本。

“可是我好难受啊……卞宁,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如果不喜欢我,直接跟我说……我是个成年人了,你不喜欢我,我不会再像高中时那样缠着你,我请你不要怜悯我,也不要骗我……”

*

许其悦总感觉自己融不进卞宁与卞泊之间,像个局外人。

同卵双胞胎形成于小概率的胚胎发育异常,目前,科学界对造成这种异常的因素还没有定论,仅观测到形成同卵双胞胎的过程。在卵裂时期,即胚胎发育初期,胚胎内细胞群分成两部分,附着于滋养层的不同侧,逐渐发育成两个基因型完全相同的胎儿。

他们起源于同一颗受精卵,本该作为同一个人诞生。

许其悦曾问过卞宁,有一个同卵双胞胎兄弟是什么感觉。

“跟他比跟其他人更亲密。”卞宁说。

许其悦牵着卞宁的手,继续问:“但他什么都跟你差不多,总和你待在一起,一起吃,一起住,还过同一个生日,你不会觉得没有自我吗?”

“不会。”卞宁意识到他话里有话,垂下眼睛看向身侧,直视他,问,“你想说什么?”

他们走进一家火锅店,门口的服务员询问两人有没有预约,卞宁说预约了,有三个人。之后,服务员领他们走到一张长方形四人座的桌子边,请他们落座。许其悦坐在靠窗的两人长椅上,往里移动,给卞宁空出位置。然而卞宁未能留意到他的小动作,坐在了他对面。

现在的情况是,他和卞宁身边都有一个位置,晚来的卞泊必然选择坐在卞宁身旁,相当于卞宁自然而然把身旁的位置留给了卞泊。

许其悦想坐在卞宁旁边。

“你不觉得他这个电灯泡亮度有点高吗?他为什么不能跟他的朋友一起庆祝生日?”

卞宁听他这么说,似乎有点不高兴,“我和他本来就会一起过生日。”

“那你的意思是,我打扰了你和他的二人世界?”许其悦突然想起那个经典的两难选择,“我和你弟弟同时掉水里了,你先救哪个?”

“谁离我更近,我先救谁。”科学的回答。

“一样近,假设一样近。”

卞宁毫不犹豫地说:“先救你。”

这个回答让许其悦以为自己在卞宁心目中的重要性超过了卞泊,脸上乐开了花。

“你是Omega,优先保护Omega是社会共识。”卞宁补充。

许其悦瞬间拉下脸,“如果卞泊是个Omega呢?”

卞宁被这个假设逗笑了,认真地思考片刻,说:“先救我弟弟。”

热恋中的人都希望自己在恋人心目中是最重要的,许其悦有点生气,扭头对着墙壁不说话。卞宁唤了他几声,他全不答应。

“你是我男友,卞泊是我弟弟,你们两个完全没有利益冲突,不是我多爱他一点就会少爱你一点,你为什么要跟他争高下?如果我问你,我重要还是你父母重要,你听到这个问题有什么感想?”

“好啦,我装的,我没生气。”许其悦露出笑脸,其实他心里还是想让卞宁将他放在第一位。

卞泊到了以后,许其悦问了他同样的问题:对象和卞宁同时掉水里,先救哪个?

中午火锅店人少,辣椒在锅里翻滚,卞泊脱掉大衣,坐在卞宁身边,笑说:“你问的这个问题吧……不谈我哥会不会游泳,我肯定先救我哥啊。毕竟对象常有,我哥不常有。”

许其悦朝他做了个嫌弃的表情,“你哪来的对象?单身狗。”

卞泊笑着摇摇头,显摆道:“找个对象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许其悦祈祷有个人能收了卞泊,这样卞泊就没有时间与卞宁待在一块儿。比如现在,电影院银幕上的男女主角在拥抱,前座一对情侣在接吻,许其悦满眼期待地看向身旁的卞宁。屏幕光铺在卞宁平静的脸上,他在看电影,许其悦在看他。

昏暗中,他偷偷握住卞宁的手,卞宁反过来将他的手握在掌心,气氛太合适了,适合亲吻。

但……许其悦俯身,视线越过卞宁到达坐在卞宁另一侧的卞泊。

卞泊头靠在卞宁肩膀上,睡得正香。

许其悦收回手,抱着爆米花桶,一把一把地往嘴里塞爆米花。

影片落幕,许其悦要去烘焙坊亲手制作生日蛋糕,卞宁陪他去。

卞泊哈欠连天地走出影院,说:“你俩太无聊了,我回学校啦,蛋糕给我留一半,我尝尝能吃吗。”

做蛋糕的时候,卞宁说不要水果蛋糕,因为卞泊只吃新鲜的水果,“新鲜”的定义是:水果必须当着他的面切,水果皮必须当着他的面削,否则默认为不新鲜。

而且,他水果罐头不吃,脱水的果干不吃,腌制过的水果不吃,水果馅的点心也不吃。总而言之,不吃任何加工过的水果。

“你弟弟是豌豆公主吗?”

卞宁想了一下,点头,“他在某些方面,的确很挑剔。”

*

吴宁无力地放下擦许其悦眼泪的手,面色凝重,许其悦猜不透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对不起,我并没有在怜悯你。”吴宁半握拳抵住嘴唇,像是要把话堵在嘴中,咽回去。

“你是不是喜欢那个李若愚?卞宁,你实话告诉我,我不要听假话。”

吴宁说:“我没有喜欢他。”

许其悦放下心来,倾身抱住轮椅上的吴宁。

今晚许其悦没有见到李若愚。在说了“有他没我”狠话的许其悦看来,这表明吴宁选择了他,与李若愚断了交往。许其悦一方面痛恨自己如此卑微,轻易原谅吴宁出轨;另一方面,他又舍不得离开他,庆幸自己在吴宁心中是有分量的。

他在他耳边说:“卞宁,我不管什么原因,逢场作戏也好,意乱情迷也好,我只原谅你这么一次,如果你再出轨,我就不要你了……我是说真的,你再出轨我就不要你了……”

吴宁保持沉默,许其悦自说自话:“祝你生日快乐,也祝卞泊,虽然他大概不喜欢我买的蛋糕。”

想起卞泊,许其悦胸口沉甸甸的。

他将蜡烛插在蛋糕上,点火,对吴宁说:“许个愿吧。”

“我希望你能开心。”

许其悦一双哭红的杏眼,气恼地瞪着他,“许愿哪有说出来的!你说出来就不会实现了!”

“会吧,会实现吧?”吴宁注视着他,向他提问。

蜡烛被吹灭,许其悦切开蛋糕,递给吴宁一块。

吴宁看了一会儿手中的水果蛋糕,用叉子叉起半颗草莓,慢慢放进嘴里。

凌晨的航班,在天上飞了七八个小时,许其悦从早到晚都没有吃过东西,刚要吃块蛋糕果腹,套房里的卧室房门被人打开,李若愚淡定地走出卧室,经过他们身边,说:“我出来倒杯水。”

李若愚。

他还在这里,没有被打发走。

许其悦手中的蛋糕当即就摔在了地上,他皱眉盯着吴宁,神情困惑,久久说不出话。李若愚再次从他们身边经过,开启了许其悦情绪的开关。他指着李若愚问吴宁:“你什么意思?我不是说过有他没我吗?为什么他现在还在这里?!”

吴宁转过头去,不说话。

很明显了,不是吗?他在旧爱与新欢之间选择了新欢。他口口声声说不喜欢李若愚,但行动大于语言,他为什么要留李若愚在这儿?

该走的人是他。

许其悦感到自己无法呼吸,整个人正在被空气挤压,心、肺都在疼。奇怪的是他没有眼泪,他好像重新认识了吴宁,也好像重新认识了自己,他特别想原地消失,或者失去记忆,变疯。

“再见吧。”

许其悦冲向房门,哆哆嗦嗦地拧不开门把手。

吴宁说:“其悦。”

“闭嘴!别跟我说话!”

吴宁靠近他,许其悦回身,后背抵着门板,全身都处于一种紧张状态,随着吴宁的靠近,眼神越来越慌乱。吴宁是个凶手,杀死了他对爱情的所有幻想。

“他死了,别再想他了。”

吴宁拧动门把手,为他打开房门,许其悦像逃命一样逃了出去。

窗外的大雪未曾停歇,纷纷扬扬,冷冷清清,吴宁扶着窗框试图站起来,李若愚走过来帮他一把,吴宁避开他的手,反应激烈。

“别碰我!”

李若愚无所谓地耸了一下肩,留他自己待在这儿。

他艰难地站起来,身体靠着冰冷的玻璃,面无表情地俯瞰街上行驶的车辆。

其中一辆车,载着许其悦离开了。


39 家庭

坐进出租车,远离酒店,许其悦的眼泪掉了下来。他咬自己的手指,疼,不是在做梦。

他想回家,想自己的床,身处异国他乡如同漂在水上的浮木,没有安宁。

回国最近的一架航班晚上十一点登机,许其悦在VIP候机室等待时,给许太太打去电话。

“妈,我要搬回家住。”

许太太听他说话语气不对劲,“你跟他闹别扭了?他怎么惹到你了?你跟妈说,要是他做得不对,妈替你收拾他。”

“没事,就是不想跟他在一起了。”许其悦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大拇指抠其他手指,很用力。

许太太说话声偏嗲,“悦悦,你这么说妈妈就要批评你了。你以为两个人一起生活只有甜甜蜜蜜吗?当然会有矛盾冲突!你看看我跟你爸爸,隔三差五吵架,不也过得挺好嘛!当初你可是谁都看不上,一心只想着你的卞宁,怎么突然就不想跟他在一起了?你收一收你的脾气,跟他互相忍让……你在听我说话吗?”

许其悦捂住自己眼睛,“……妈,你别说了,如果你不想看见我,我去住酒店。”

许太太急了,“哎哎哎,妈妈不想看见你?我白养你这么大了,让你爸爸跟你说话。”

手机交到许先生手中,“其悦,出什么事了?”

“爸,没什么大事,我要搬回家住。”

许先生果断,说:“你先回家,有什么事我们在家里说,我和你妈妈去接你。”

许其悦瞥了一眼纸杯上的俄文,“我不在国内,在俄罗斯的机场等飞机,明早八点半到浦江机场。”

“你自己一个人坐飞机?”

“我已经三十多岁了,还戴了颈环,你和妈妈不用担心我。”

坚硬合金材质的颈环藏在围巾底下,保护Omega脆弱的腺体。

许太太的声音突然出现,“啊?!你一个人做飞机?!你知不知道哇!单独出行的Omega被变态伤害、囚禁的新闻有多少!妈妈昨天刚看到一则新闻,那个人被囚禁了十四年啊!救出来都不会说话了,好可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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