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无宁日ABO[玄幻科幻]——BY:江岸
江岸  发于:2021年12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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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无宁日ABO 作者:江岸

文案:

订婚典礼上,他失踪十年的男友出现了

受追攻 许其悦(受)×吴宁(攻)

受富家小少爷,直球选手,笨笨的Omega笨笨地追夫,假甜,假软,一直想睡攻

攻?豪门私生子,超级帅哥,漂亮的Alpha现在坐轮椅,假正经,表面淡定内心慌得一批

?都市穿插校园回忆,三分糖三分玻璃渣四分狗血

?————

许其悦?的学霸男友卞宁失踪了。

?电话不接,家里没人,一句话不留,人间蒸发。

许其悦找了他十年。

“你清醒一点!你男朋友已经走了十年啦!!”?

?家里安排相亲,许其悦诸多挑剔,直到他遇到了长得有几分像卞宁的吴渝,当即决定闪婚。

?没想到在他的订婚典礼上,失踪十年的卞宁出现了。

?他的卞宁改姓了吴,吴宁,无宁……许其悦想,这个名子真不吉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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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是他

三十岁生日这天,许其悦决定不再等卞宁了。

许太太的小姐妹们热热闹闹地给他张罗相亲对象,许其悦家世好,长得盘靓条顺,自己又有事业,虽然年纪对于一个Omega来说是大了点,但不缺优质的人上赶着跟他处朋友。

相亲相了半年多,一个许其悦认为合适的也没有。许太太埋怨他不认真考虑,白浪费阿姨们的心思。

许其悦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一端,摘下鼻梁上的细框眼镜,从胸前口袋里扯出手帕来轻轻擦拭。

许太太不懂,就是因为考虑得太过认真仔细,他才觉得那些人都不适合自己。

善于找共同话题侃侃而谈的,许其悦嫌弃人家聒噪。

克制内敛的,许其悦猜测对方肚里没墨水,便没有进一步的接触。

皮肤黑的,许其悦说想要白一点的。

换了白的,许其悦又讲这人性子有点软。

“能合你标准的,打着灯笼都找不到,你可真是我们的小祖宗呦!”

许其悦扭头要反驳她,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他勾起茶几上的车钥匙,说:“得嘞,这就给您打着灯笼去找。”

“哎呦,合着是找给我的。”许太太将他赶出家门。

到旋转餐厅的时间比约定的要早,许其悦打开手机摄像头,百无聊赖地拍着室内的装饰设计。这大概是他的职业病,就是习惯了,改不了,人到中年总有许多习惯已经定型,再改很难。

取景框中走入一个刚出电梯的人,许其悦手一抖就拍了下来,他来不及郁闷,视线死死钉在照片上模糊的人像,两指放大。

同一时间,侍者领着一人在他对面落座。

“抱歉,许先生,久等了。”

许其悦没回应他的客套话,他的眼睛起了层水雾,面前白茫茫一片。

吴渝触碰自己的脸颊,问:“我脸上有脏东西?”

他咬住下唇,防止自己哭出声,低头看着膝盖,用力摇了摇脑袋。

吃完这顿饭,许其悦回家告诉许太太,他要嫁给这个叫吴渝的Alpha。

许太太的第一反应不是高兴,竟皱起眉来打量他,“爸妈保你几辈子吃喝不愁,你是咱家的宝贝,可不能甩卖,好歹把人底儿摸透了再谈婚论嫁。”

许其悦的态度异常坚决,没约会几次就快进到见朋友见家长的阶段。

朋友们见到许其悦的第二任男朋友,纷纷在私底下谈论——乍一看,这吴渝与卞宁倒有几分相似。

这群人早已记不清卞宁的具体模样,有人摸着手机登录高中的校网,不出所料,很容易就找到了卞宁的照片。

卞宁的照片跟吴渝的真人一对比,眉眼相似,然而总感觉缺了点什么。绞尽脑汁思考半天,原来是形似神不似,照片里的静态人像反而比吴渝这个大活人气势更足一些。

彼时,身着宽松蓝白校服的卞宁站在台上代表全体毕业生发言,转眸的一瞬在镜头里定格,正是青春少艾,一时之间风光无两。

作为许其悦的死党,张文欣在洗手间逮住了许其悦,抓着他的肩膀疯狂摇晃。

“你清醒一点儿!卞宁已经走了十年啦!”

镜子映出许其悦面具般的侧脸,他微微勾出个笑弧,拨开肩膀上的手。

“你才走了十年。”许其悦转身正对着镜子,手伸到水龙头下,水流沙沙响,“他不知道在哪个地方快活呢,说不定跟你一样,孩子都快上小学了。”

张文欣急得摆手,“不不不,我这里的‘走了’不是死的意思,字面意思,字面意思……”

末了,张文欣赔了一个尴尬的笑脸,不敢再多说话。

卞宁确实像死了一样,电话号码从欠费停机到彻底变成空号,社交账号不再登录。他就这样人间蒸发了,连个简单的告别也没有。

双方父母见面,敲定订婚和结婚日期。许太太出发前最后问一遍许其悦是不是真满意这门婚事,她打听到吴渝在外面玩得很开,不是能好好过日子的人。

许其悦按住许太太的手请她放心,谁还没有年轻不懂事的时候呢?

许先生正帮太太戴一条银灰色大溪地珍珠项链,随口告诉许其悦,受了委屈就跟家里说,咱家不会让孩子被别人欺负。

许太太反手拍了许先生一巴掌,骂他不想让许其悦好过,当然是一开始就不受欺负更好,哪有受了欺负再欺负回去的。

“我这不是怕有个万一嘛,万一受欺负了呢?没地儿哭。”许先生辩解道,向儿子投去求救的目光。

订婚定在七月,婚礼在九月,许其悦的生日也在九月,婚礼在生日前一天,赶在三十一岁之前。

自从二十一岁的前一天,许其悦再也没有收到关于卞宁的丁点儿消息。

订婚当日,许其悦穿一身纯白的高定西装。白西装挑人,但凡黑一点胖一点就显得土气,好比大雨浇了泥菩萨。许其悦穿起来贵气逼人,西装收腰设计勾勒出窄而精瘦的腰,臀部略微饱满,连接线条漂亮的腿。他站得直,下巴抬高,鼻尖骄傲地往上翘,浑然一副没有经受过风浪的富家小少爷的样子。任谁看来这都是一个精雕细琢的人物。

侍者请他快些到宴会厅,许其悦将粉色桔梗花别在胸前,向后捋了一把打满发蜡的头发,又摩挲着手指上的订婚戒指,站在等身镜前沉默地端详自己。

良久,嘴角的笑肌拉扯,堆叠出波纹似的褶皱。

今天是订婚的日子,要开心。

大厅里人不全,甚至吴渝的父母都没在场。

吴渝表情些微僵硬,他拉住许其悦的手,对他解释道:“他们去门口迎接我哥了。”

吴家情况复杂,说难听点,吴渝的妈妈是外室上位,吴家家主去世的原配只留下一个Omega女儿,没听说吴渝还有哥哥。

“你有哥哥?”

“有,叫吴宁。一直在国外待着,没想到会回来。”说起这个哥哥,吴渝的神色和语气都有些奇怪,眼珠子来回乱动,像在焦虑,又像是畏惧。

一听到“宁”,许其悦就无法抑制地联想到卞宁。

太难受了,所有的路都被封死了。事到如今他还想着卞宁,他被困在牢笼里,血肉与牢笼化为一体,他自己就是牢笼本身。

“既然这样,那我先去一趟洗手间。”

许其悦不明白吴渝的这位哥哥架子怎么这么大,迟到了且不说,还要烦请老一辈的人出门迎接。

他不清楚原因,也没兴趣去凑热闹一探究竟。

“你在休息室时没去洗手间?唉……你去吧。”吴渝沉浸在莫名的焦躁不安之中,不悦地嘟囔。

许其悦躲在厕所隔间里面,仰头呆滞地望着天花板,声音被关在门外,像发生在另一个世界,香熏的气味一直往人鼻孔里钻。

不知过了多久,他抻直胳膊露出腕表,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

走廊上,迎面而来的侍者们抬着两把椅子,这是从宴会厅撤下来的。酒店早就布置好了大厅,不应该在仪式即将开始时做改动。

许其悦与他们擦肩而过,目不斜视,没有丝毫停顿,仿佛他不是这场仪式的主人公,与此事无关。

“小祖宗,你可总算出来咯……你为什么不去最近的那个洗手间?你在哪儿呢?不说这个了,快,快进去吧,就等你了!”

盛装出席的许太太在门外一把攥住他的手腕,她对他使眼色,让他打起精神来。

他从中间的红毯过道走向前台,两旁的客人全都回头看向他。这本是最忐忑的一段路,许其悦却没有慢慢走。

即将走到尽头了,他余光扫到一个人,夹在吴渝的妈妈与同父异母的姐姐中间,坐在轮椅上,脊背端直,衣着考究。他苍白的脖颈和毛茸茸的发尾对许其悦有一种奇异的吸引力。

只有那个人没回头看他,和周遭环境格格不入。

许其悦走过客席,特意转头看那人的长相。

“妈妈。”

许其悦突然出声吓了前排客人一跳。

“我眼镜呢……我眼镜呢?”他手足无措地四处找。



“把你眼镜借给我,我的忘在教室了。”

张文欣摘下眼镜从肩上往后一递,“你戴眼镜干嘛?”

“我看这发言的长什么样,声音挺好听的。”

不止是声音。

少年人的嗓音如古琴,七分清雅,三分沉。抑扬顿挫恰到好处,既不用力过猛,又不平淡乏味使人犯困。

“你小子在入学仪式上就开始给自己物色对象,要对学长下手了?”张文欣回头,一脸看好戏的表情,想大笑却强忍着。

随风飘扬的旗帜之下,一个颀长挺拔的轮廓。朝阳停在那人身后,光芒掠过人和树的影子。

借助眼镜也看不清背光的脸。

许其悦偷偷看他,看他的轮椅,看他的腿。

他没办法控制自己不做出失礼的举动。十年,一场大梦,面目全非。

他和他都变了。

无数次纠缠在梦境里的面孔重新出现在他眼前,褪去青涩与清高,变成一块沉重的磨石,压在他胸口,将他的心肝脾脏磨得鲜血淋漓。

卞宁,卞宁。

怪不得他求爷爷告奶奶,找遍所有途径,用便遍所有方法,都寻不到一个叫卞宁的人。

现在该叫他吴宁。

吴宁,这两个字在许其悦唇齿间滚了一圈。

无宁。

真不吉利啊……


2 傻瓜

“你真傻。”

吴宁背对着他说出这话,身影隐在暗处。

他对他毫无怜悯,所有情感波动都掩盖在平静的海面之下,语言仅仅用来陈述事实。

许其悦是傻,他对吴宁说他一直在等他,等了他十年,换来吴宁的这句应答。

确实像卞宁会做出的反应,他还是许其悦记忆中的性格,克制而率直。

花园晚上蚊子多,尤其是在草木茂盛的地方,让人防不胜防。一般人不会来这边,好在不用担心被人打扰。

吴宁勾手招来一个保镖模样的高壮男人,让他推自己离开。

许其悦是一座生锈的塑像,他可以大喊大叫地威胁他别走,也可以跪在他面前哀求他留下。但他锈住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等待使他疲惫不堪。他伸不出手也迈不开腿,只有眼眶里蓄满泪水,却倔强地不肯流出来。

直到他们的背影在夜色中消融。

许其悦走向相反的方向,找到喝了酒面色酡红的吴渝,告诉他——他要解除婚约。

“吴宁……”许其悦知道退婚是自己做得不地道,加之牵扯到吴渝的哥哥,所以欲言又止。

周围不只他们两个人,吴渝的母亲冯月华也在场,她直起盈盈一握的腰身,踩着细长的鞋跟缓缓靠近许其悦。

“其悦,你想多了,吴渝很健康。”

女人一头柔顺的波浪卷发,涂着明艳的口红,下眼睑眼尾处一抹玫红眼影,她不像是吴渝的妈妈,倒像是大几岁的姐姐,“他大哥……”她早注意到许其悦频频向吴宁投去的异样眼光,“……腿也不是先天的,出了点意外。”

她理解错了,许其悦不是害怕吴家基因有缺陷。

醉醺醺的吴渝拽住他的胳膊,许其悦挣脱了他。

许其悦没兴趣参演一出豪门虐恋,他直来直往惯了,认定的事做起来绝不拖泥带水。

“吴宁是我前男友,我还爱着他。对不起伯母,我不会跟吴渝结婚。”

但凡有一丁点儿希望,就能让许其悦不顾一切地跳下去。

卞宁又出现了。

这简直是对许其悦直戳心脏的精准打击。

“许其悦,你开什么玩笑?!”吴渝又拽住他,这次让许其悦没办法轻易挣脱开。手指攥住的皮肤逐渐泛红,疼痛由神经传输到大脑。

“吴渝,你喝醉了,放开其悦。”

冯月华低沉下来的声音轻而易举地让吴渝松手退后。许其悦在混乱间捕捉到冯月华的眼神,冷到冰点以下,而当她把目光转向许其悦时又恢复到亲切和蔼,漾着柔柔的温水。

“其悦,不是伯母多嘴,你有没有想过,吴宁那方面不行。”冯月华撩起他额边的一缕碎发,挑高,回到它原本该待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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