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神日[玄幻科幻]——BY:我沉山海
我沉山海  发于:2021年11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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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算了,不问你我也知道。”钟糖直接把司轻略过去,又问弗尔希,“还有问题呢,你说的不够完整,他又为什么没有记忆?”
钟糖说的是司轻。
“永恒之眼闹bug,神明本来就是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存在,所以我们一旦变成神选者,游戏就会出现无法相容的现象,连带着跟我们有关系的所有人的记忆都要受影响。你们这些以前跟我们不认识的没什么事,他那样的本来该一点儿不记得的。真的,说句实在的,他能记得都已经令人很惊奇了,这已经是超越上帝管控范围的执念了,说不定就算没有现在的事,他死以后也会作为神选者进来。”
“但是见过了上帝,我们也暴露了,他应该都想起来了。”弗尔希问,“你想起来了吗?”
“……没有。”司轻眼神飘了一下,淡然道,“什么也没想起来。”
弗尔希笑了一下,挑了下眉:“是吗?”
善神弗尔希就算不是真正的神,也是个活了八百年的老妖精了。人活得这么老,早把世事红尘都看穿了,看出来司轻撒个谎实在是很容易。
钟糖:“你那什么表情,我怎么这么想揍你……你要穿着这身闯关吗?NPC认不认识你?你会不会把他们吓跑啊?”
弗尔希抻了抻衣袖:“那不至于。怎么,你好像对我这个样子意见很大,你更喜欢我女孩子的样子吗?”
“你女的男的都没事,你能不能换身衣服?这也太招摇了,这不活靶子吗。”
“哎你担心我啊,啊天啊你竟然担心我,过年啦——”
“……你他妈好烦啊!!”
弗尔希笑了两声,正了正神色。
“总而言之,就是这样。”弗尔希说,“我已经腻了,真的腻了。上帝掐过我的脖子,让我死过很多次,但我永远都死不了。我活在善殿里,每一处都有上帝的眼睛,我在监视里活了八百年。他乐于折磨我,我始终在八百年前的战乱饥荒里奔波不停,甚至割自己的肉吃,一次又一次看着我妹妹死在我眼前。我死不掉,但她死了很多次。”
“我知道这会对不起全人类,我也很抱歉,但我们还是做了这件事。只有我跑掉,世界末日被开启,在紧急状态下开启的永恒之眼,才会有能让我们进入的可乘之机。”
“我们要杀了上帝。”弗尔希说,“到第七关,永恒之眼的最后,神选者能见到真正的上帝。我平时所见到的不过是他化成的虚体,他存在于永恒之眼里,那是能离他真正的眼睛最近的一次,用神的能力,我能和他一战。”
“我是真的不喜欢做善神,我现在最恨的就是神。但是八百年都过来了,我已经顶了这个名头八百年了,仔细想想,我也并不是什么善神,一直在助纣为虐。”
“反正也不想做了,活也真的活腻了,不如最后真的做一次神,把这一切结束算了。”弗尔希笑起来,“我再也不希望有人进来了,我不需要有后继者,上帝也不需要存在。”
“如果上帝死了,这一切都会恢复,世界末日将不复存在,被他延续的生命也会消亡,但我们都不在意。如果上帝没有死,你们之中的一个人会成为善神,而这一关得了路西法能力的人,会成为邪神,然后……”
“……”
弗尔希沉默了下来。
“……然后,我也不知道。”他说,“不会那样的,你们千万不要成为神。”
“世界上没有神,神是怪物。”
“上帝是怪物,他会把你们造成怪物。”
弗尔希看着他们每一个人,那双金色的眼睛里藏了太多东西。
“但不论如何,这一切都会恢复原状。”他看向克罗斯,“你的妹妹,我很抱歉,但我保证她不会有事,你们都不会有事,这一切都会恢复的,我会做一次神。”
“相信我。”弗尔希说。
窗外的雨下大了,窗前的神明终于没了笑意,金色的眼眸沉静如冰。
神。
神明。
神选者。
空气死寂几许,外面的雨一直在下。
“我知道了,”克罗斯打破了沉默,“路西法的神力,我会拿。”
弗尔希一愣,笑了起来:“谢谢。”
“你这么强,我也可以复刻你的能力吧?”虞瑞雨也指指自己,“我觉得我们期望挺高的。我师父也说了,有鬼不诛别回山上,这上帝绝对是个危害人间的毒瘤,我不除了他无颜面对江山父老。”
弗尔希苦笑:“好。”
钟糖看她:“你今天晚上怎么总提你师父?”
虞瑞雨:“我现在比较需要一个精神信仰,我师父是我永远的支柱!”
司轻无奈地笑,把黎放抱紧了点,看向窗外的雨。
他们闹闹哄哄,雨声噼里啪啦,司轻的心神在热闹里晃了晃,突然没来由地孤冷。
弗尔希想死。
他想,那黎放也是想死的吧。
他想死……也不奇怪。
司轻看到窗户上的雨珠顺着玻璃往下滑落。他看出了神,忽的陷进了十四岁那年。
黎放那年死了。
不是车祸。

*
作者有话要说:
弗尔希:我今天就让上帝断子绝孙
上帝:?
————————
塔罗牌战车:参考相关网络资料
下一章进回忆杀啦~进过罪之镜的兄弟们!你们准备好了吗!!
给新入坑小可爱的PS:罪之镜是我第一本无限流的回忆杀副本,靠着这个我让一大半人半夜emo到失眠(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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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 # 那年 那天其实跟平常没什么两样。
那天其实跟平常没什么两样。
十四岁那年司轻初二, 黎放也一样。他们学校在临近考试的一周内会强制上晚自习,上到每天晚上八点半。那天最后一节晚自习下课,班里闹哄哄的收拾东西要放学回家, 班主任幽幽走进来, 啪啪拍了两下前门。
教室瞬间安静, 所有人都赶紧坐回到了座位上, 蔫蔫不敢吭声。
初二学生大多最怕班主任。
他们班主任是个地中海小老头,天天瘪着个嘴板着个脸跟谁欠了他二百五十万一样,挺直着腰板手再往后一背, 不怒自威。
“一放学就闹腾一放学就闹腾, 上课让起来回答问题一个个跟死了似的,这劲儿放学习上你们哪个不清华北大?”
“我告诉你们,今天你们数学老师还跟我告状来了!田杨涵!上课吃干脆面你怎么想的你!?”
班里吃吃笑出了声。
“还笑!还有脸笑!好像你们都挺好一样!崔思宇!你考拉吧你一天八节课你睡八节!?还有你!赵东杰你也是!天天跑操不见人影中午一午休吃饭顶你跑得快!我是不是把食堂给你安操场上你就不肚子疼了!?你毛病!?”
……今天又是怎么了。
司轻单手托腮坐座位上无语, 无聊转笔,一根笔在他手上来回翻飞,快被他玩出花来了。
他们班主任不好惹归不好惹,但平常放学他是不会管他们的, 毕竟他也急着快点下班。今天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站在这里点名批他们。
以前也有这种时候。但不是被校长批了就是他们考砸了,总之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来挤兑他们。
“司轻!!”
司轻手一抖, 笔差点没掉。
他耸起肩膀,一脸惊悚。
班主任那双鹰似的眼睛死死盯着他。
司轻也怕班主任。
他脑子里迅速过了一遍自己这个月的所作所为,好像没干什么出格的事儿。
点他名干什么?
“你手贱吧你, 天天上课转笔!?帕金森吗?!你还天天跟黎放在一起, 上厕所都一起去!?女生就算了, 你们两个大男人有没有病啊你们俩!?”
司轻:“……”
黎放:“……”
“明天考试都给我好好考!”班主任瞪他们, “这回要是考不过隔壁班, 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
“他今天绝对疯了,”司轻说,“百分百疯了。”
黎放站在一排自行车旁边鼓捣他的自行车锁,司轻站在一边手插着兜等他。学校的路灯在路边敬职敬业地点亮光明,秋天的风吹过来,一片迎面的凉意。
“是隔壁班的班主任挤兑他了吧?”黎放无奈,“而且明天就考试了,他可能上火了,在气头上,你别在意。”
“气头上也不能跟我这儿没事找事啊,他是不是有毛病,我爱跟谁上厕所就跟谁一块上厕所。我上次月考年级前五十哎,往前跑了二十名呢,挤兑我干什么。”
“是你当时在转笔他看着不爽了吧?”
“……你又看到了?”
黎放和司轻不是同桌,班主任知道他们关系好,为避免两人上课分心,直接把他俩安了南北角,简直地球两端,要是不刻意看过来,根本看不到。
“没,猜得出来。”
司轻撇了撇嘴,嘟囔了句:“也是,我什么事儿你不知道。”
黎放笑了。
他开了锁,直起身,把锁放进前车筐里。
黎放说:“今天不早了,我就先走了啊。我妈今天晚上下夜班回来,十一点到家,我早点回去给她做饭,再收拾一下家里。”
“……这么晚还要做饭搞家务啊。”
“不算太晚吧,才快九点,我到家也就九点二十多点吧。而且家里也不是太乱,我再墩一墩地就行,她回来看见地面亮堂,能开心点。”
司轻想起黎放那个可怜兮兮的妈,心情有点复杂。
跟黎放一起长大,司轻对他家里的事情一清二楚。
黎放他爸好赌成性,天天在外面借钱,在黎放刚出生那年因为抢劫伤人被判了刑,进去了,给他妈和他留下了一屁股债务。
他妈在黎放小的时候就一直在外面上班,很晚很晚才回家,就这样也还是还不清。
他妈本来可以离婚的,离了婚这些债她就不用管了。可她偏偏坚信自己的辛苦会被黎放他爸看到,等他出狱,他就会加倍爱她珍惜她。
父亲服刑,母亲还债,黎放家里常年就他一个人。
他妈上班上得憔悴,压力无处释放,便天天回家对着黎放唠叨。
司轻总觉得他妈已经被生活高压压得神经质了。她要么故意拿盐在饭菜上乱撒一通乱搅一气,再吃一口,说黎放饭做得不好,一边小口小口地吃一边啪嗒啪嗒掉眼泪,嚼着饭唠叨自己命苦,孩子连饭都不会做;要么踩着鞋在家里被擦净了的地板上来来回回走一圈,说他地都擦不干净,又拿起拖把拖地,嘤嘤哭起来说自己命苦,出去上完班回来还要拖地,孩子养这么大地都拖不干净。
诸如此类的,实在太多。
司轻叹了口气,揉了两把后脑勺:“好吧,那你早点睡,你妈……你就,将就着她点儿吧,她也不容易。”
“我知道,”黎放说,“明天见啦。”
“明天见——哎,我明天早上想吃红薯。”
“行,明天早上搁学校门口偷偷买俩带进去。”
“行行行,拜拜啊,明天见,早点Q群:3.2.8.9.5.2.8.5.7睡!”
黎放跟他挥了挥手,骑上自行车,走了。
司轻怎么也没想到,那是他最后一次和黎放说话。
第二天期中考试,司轻一如既往地站在一个路口等他,没有等来。
他们一直都是在那个路口汇合的。谁先来谁就等另一个人,两人会肩并肩一起去学校。
司轻等了很久都没等来。他那时候其实心中已经有了一种非常不祥的预感,但他没放在心上,以为是黎放睡过了头,就自己先去了学校。
黎放的座位却空了一个上午。
考试途中,司轻偷偷瞟了好几眼他的座位。监考老师以为他是偷偷瞟旁边的人的答案,走过来嗒嗒敲了两下他的桌角。
司轻赶紧收回目光低下头。
中午考完放学,司轻跑去问了班主任。班主任今天心情好些了,说黎放他妈上午来电话了,要给黎放办转学,今天就不来考试了。
司轻整个人都蒙在那儿了。
“转学?”他难以置信,“怎么突然就要转学??”
“不知道,她没说,就叫我别问,我也懒得多问。”班主任说,“怎么,黎放没跟你说啊?”
“……没有。”
“那你下午考完上他家看一眼去吧,中午别到处乱跑,下午还有考试。”
班主任转身离开。
司轻中午去小卖部买了面包随便对付了一口,下午心不在焉的也没考好,总忍不住乱七八糟地瞎想,心中的不详预感跟着他的瞎想要疯似的乱长,考的乱七八糟的,英语作文才刚写了个开头,交卷铃声就响了。
草,考砸了。
司轻心说完了,这等成绩出来英语老师肯定在课上把他拎起来问怎么回事。
考完五点多,司轻挎著书包忧愁地从学校出来时,天上已经夕阳西下。
大好黄昏,他孤零零走在路上,捏着根随便从路边捡的枯树枝,嗒嗒敲着路上的一切,叹了口气。
黎放要是真的要走,他怎么办啊。
司轻忧郁走到黎放家的小区门口,走了进去。
一站到他家门口,他听到里面传来了哭声。
那哭声很细微,声音低低的,好像都不敢哭太大声。司轻侧耳仔细听了下,那是个女人的声音,应该是黎放他妈。
司轻有些奇怪,伸手敲了敲门。
哭声一顿。
半晌后,门被打开了一条缝。
一个瘦削的女人脸色苍白,眼睛布满血丝,红得吓人,瞳孔还阵阵颤抖地隔着门缝看他。
“谁?”她声音沙哑,还带着哭腔,“干……干什么?”
这一幕太过诡异,司轻站在门口卡了下壳。
“啊……阿姨,”司轻说,“是我,司轻……黎放今天没来学校,老师说他转学了,我来看看……他不在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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