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时空神探[玄幻科幻]——BY:吕吉吉
吕吉吉  发于:2021年10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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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叶怀睿闲着没事的时候,就喜欢在这里呆一会儿。
  不知为何,这地方对他有种莫名的吸引力。
  密室安静、隐秘而又封闭。
  仿佛只要呆在这里,就或多或少也能感受到当年那个被全世界怀疑和孤立的男人曾经的感受一般。
  当然,这不意味叶怀睿就信了殷嘉茗写在《正报》上的那几个字,认为他当真是无辜的。
  只是殷嘉茗留在报纸和周刊上的那些文字,感觉像是随手写下的,性质类似于随笔或是日记,通常多为有感而发,并没打算给其他人看,也不能成为呈堂证供。
  事实上,殷嘉茗也只是把它们胡乱地塞进了书桌抽屉里,至死也没有带离密室。
  如果这不是殷嘉茗为了脱罪而特地做下的布置,那么叶怀睿就不得不思考这些“自白”的真实性了。
  ——有没有可能真如电影里演的那样,殷嘉茗是被人陷害,替人背锅的呢?
  …… ……
  ……
  叶怀睿想得投入,端起马克杯凑到唇边,浅浅抿了一口。
  这时,先是一道闪电照亮了气窗,紧接着是一声沉闷的雷鸣,然后便是噼里啪啦雨点敲击气窗玻璃的声音。
  叶法医猛然回神,意识到外头下雨了。
  “隆!”
  又是一声雷鸣。
  几乎是雷声响起的瞬间,地下室刚装的吸顶灯毫无预兆的忽然暗了下来,随即再度亮了起来。
  叶怀睿吓了一跳,手一抖,马克杯里的普洱茶就洒出去了些许。
  “嘶!”
  茶水溅到了叶怀睿手上,略有些烫,好在不到能伤人的温度。
  叶怀睿放下马克杯,才发现自己忘了在这里放一盒纸巾。
  他懒得为了这点小事上楼,干脆搓了搓打湿的手指,然后用指尖的水渍,在桌上写了个“殷”字。
  叶法医从小就被他当老师的妈妈摁着练字,写得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连随手划拉的一个字也是端正瘦洁、清丽灵动的。
  不过“殷”字笔画多,只写了一个字,指尖的茶水就干了,他又沾了桌上的水滴,把“嘉茗”二字写完。
  然后他看着书桌上的名字,失笑地摇了摇头。
  觉得自己简直对这个陈年旧案投入得有些疯魔了。
  “……什么证据都没有,瞎琢磨个什么劲儿呢?”
  叶怀睿对自己说道。
  他抬起手,想要抹掉桌上的名字。
  然而叶法医的手还没碰到桌子,那三个字就忽然消失了。
  那绝不是水渍自然风干,反而更像被人用什么东西擦掉一般。
  叶怀睿:“!!”
  他睁大双眼,一瞬不瞬地盯着桌子,怀疑自己是不是一时眼花看错了。
  然而,更令他震惊的事情发生了。
  在他刚刚写字的地方,竟然浮现出了新的水痕。
  与叶怀睿刚才用的亮红色的普洱茶汤不同,新出现的水渍是透明无色的,落在浅棕色的桌面上,一笔一划,清清楚楚,分分明明。
  那是一个字,【你】。
  叶怀睿:“!!?”
  他连人带椅向后退了一步,差点没直接翻过去。
  眼前的一幕实在太匪夷所思了,诡异到让人甚至要怀疑自己的眼睛。
  然而桌上的水痕还在继续,组成了第二、第三、第四个字。
  【係】、【邊】、【個】。
  连起来,繁体字的金城方言,“你是谁?”
  叶怀睿“腾”一下站起身,左右四顾。
  作为接受了多年高等教育的知识分子,又兼工作是最不信邪的法医,叶怀睿看到此等异像,第一反应就是有人在对他恶作剧。
  这念头一起,他顿感毛骨悚然。
  因为这意味着有人在他完全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在屋子里装了监控,还搞了这么一个骇人的机关。
  这猜测,在叶法医看来,可比见鬼要恐怖多了。
  他条件反射就去摸手机,想要打电话报警。
  然而,就在他划开屏幕的这两秒里,桌上的字迹又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抹去,出现了新的字。
  【答我】。
  这一次,他看得很清楚。
  字迹的消失和书写都非常自然,完全不像由机关控制的,反而更像是仿佛有一个透明人站在他的桌子前,蘸着水给他留言一样。


第5章 2.别墅-03
  叶怀睿举着手机,愣在了桌前。
  他忽然注意到了一件很诡异也很惊悚的事情。
  “答我”的“我”字,斜钩划拉得特别长,钩子末端内弯,看起来就像个变了形的“6”一般。
  这忒么实在太有特点了。
  叶怀睿不久前才刚刚看过一模一样的斜钩——就在他从书桌抽屉里翻出来的那份《正报》上!
  ——不会吧!?
  叶法医整个人都凌乱了。
  一瞬间,他已经在脑中飞快地构想了一个连环圈套:有人处心积虑让他买下房子,发现密室,找到桌子,看到字迹,又用吊诡的水字留言来捉弄他。
  ——可这没道理啊!
  是的,不止没有道理,在实践上也必定非常艰难。
  而且他只是一个跟当年那桩大劫案毫无关系的法医而已,犯得着拿这么迂回的方法来折腾他吗?
  叶怀睿在“转身就跑”和“再看看情况”两个选择中纠结了足有三十秒,终究还是没能抵住自己强烈的好奇心,挪回桌子前,蘸了杯里的茶水,在快要干透的“答我”二字下面写到:
  【你又是谁?】
  叶怀睿当然会读也会写繁体字,但他故意用了简体,为的就是试探对方的反应。
  很快,那只看不见的手就在旁边写下了回答:
  【你唔知?(你不知道?)】
  叶怀睿手一抖,差点就想回答“你是殷嘉茗”了。
  然而他的手指悬停在了桌子上。
  理智告诉他,这不可能。
  于是叶怀睿想了想,换成了:
  【要么你是鬼,要么你是杀人犯。】
  这回答似乎令对方炸毛了。
  那只看不见的手很快抹去了这一行字,迅速而飞快地回答:
  【我唔係鬼,亦都唔係兇手!!!(我不是鬼,也不是凶手!!!)】
  从句末的三个感叹号来看,叶怀睿觉得,不管回复自己的是什么,都似乎有些激动。
  这时,新的字迹又出现了。
  【我冇打劫!冇殺人!(我没有抢劫!没有杀人!)】
  显然是对上一句的补充。
  叶怀睿:“……”
  这你问我答的智能程度已经超过了叶怀睿所能想出的诡计范畴,实在不太像是有人在作假。
  他不得不思考一个可能性——现在跟他用水渍写字交流的,或许真的是那个“某人”。
  想到这里,他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砰砰”猛跳了两下。
  【你是殷嘉茗?】
  叶怀睿在桌面上写道。
  水渍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反而回了他一句“哈哈”。
  然后,那个看不见的男人开始用极其潦草的字迹进行了激烈的吐槽,大意是你真是搞笑,明明是你来找我的,竟然什么都不知道吗?为啥还要来问我?
  叶怀睿:“……”
  他是知道一些所谓“见鬼方法”的民间传说或是都市怪谈的,但从来没有当真过,更没兴趣亲身一试。
  而且,他也不记得自己最近有做过什么奇怪的事,以至于竟能招来这只貌似像是殷嘉茗的会用水写字的阿飘。
  ——等等,我怎么就相信他是殷嘉茗了呢!?
  叶怀睿在胳膊上掐了一把,说服自己理性一点。
  “……我正在跟一个死了将近四十年的鬼魂说话……”
  叶怀睿低声说道:
  “怎么可能有这么不科学的事?”
  而桌上的字迹还在继续。
  他问叶怀睿,难道你不是鬼吗?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叶怀睿:“……”
  他忽然意识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正在跟自己“交谈”的这位,言辞之间,貌似站在了跟他相同的立场上。
  对方觉得叶怀睿才是“鬼”。
  那么,这是不是意味着,“殷嘉茗”觉得自己是活人?
  鬼故事里有一个经典套路,就是死者不知自己已死,依然像生前那般饮食起居,或是去完成那些未曾了结的心愿。这似乎跟今夜他遇到的情况十分相似。
  确实,这间密室是殷嘉茗生前藏匿过的地方,他死后灵魂徘徊不去,一直滞留在此地,似乎也合乎逻辑。
  叶怀睿的内心仍在“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魂存在”和“这一定是个骗局”中激烈挣扎,手指却很诚实地写下了一个问题。
  他想要验证自己的推测:
  【你那儿是什么年份?】
  对方没有犹豫,很快写下了答案:
  【82年】。
  正是金城大劫案发生的那一年。
  叶怀睿几乎就要肯定自己的猜测了——对方是一个徘徊不去的孤魂野鬼,不知自己已经死了,还停留在死前的记忆里。
  不过为了谨慎起见,叶法医还是又补充道:【几月几号?】
  对面回答:
  【7-23】。
  叶怀睿:“!!!”
  他死死盯住桌上的三个数字,反复确认自己没有看错,确实是7月23日,也就是,今天!
  叶怀睿实在太过震惊,以至于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这一方旧书桌上,他根本没注意到,窗外的雷声越来越远,雨点敲打玻璃的声音也渐渐小了下去,几乎就要听不见了。
  他用手指蘸水写道:
  【你确定是7月23号吗?】
  回复很快到了。
  【梗係(当然)】。
  那个看不见的人回答:
  【我冇必要呃你(我没必要骗你)】。
  这是“透明人”留下的最后两句话。
  因为在这之后,任凭叶怀睿如何询问,在桌上写再多的留言,也没有任何回应了。
  &&& &&& &&&
  “……不会走了吧?”
  与此同时,一个男人也站在同一张桌子前,用金城方言喃喃自语。
  他不死心地又蘸水在桌上写了几个字。
  依然毫无回音。
  “啧,怎么说走就走呢?”
  男人终于死心,往后一仰,靠到椅背上,无趣地叹了一口气。
  他正是被金城警方全城通缉的殷嘉茗。
  殷嘉茗已经在这间密室里躲了整整一天了。
  地下室逼仄闷热,既无聊,又压抑。
  白天还好些,有一点光能透过气窗照进室内,虽然昏暗,总算还能视物。
  可到了晚上,四周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又担心灯光透出气窗,引起外面的注意,别说电灯,殷嘉茗连手电筒都不敢用,只能靠一盏煤油灯照明,摸黑行动。
  对于性格外向、朋友众多又喜欢交际的殷嘉茗而言,抬头只能看见四面白墙的日子,实在太憋屈了。
  但他不敢出去。
  持械抢劫、枪杀多人可是弥天大罪,殷嘉茗又无法自证清白。
  偏偏他爸最近因为生意上的事惹了些麻烦,殷嘉茗生怕自己若是落到了大盖帽的手里,没人能把他囫囵个儿给捞出来。
  殷嘉茗不敢联系亲朋好友,密室里也没有电视,他躲在这里相当于与世隔绝,对外头的情况一无所知,更是愈发放大了他的焦躁和不安。
  在此等情境下,猛然看到桌子上出现写着自己名字的水痕,殷嘉茗的第一反应是惊讶,第二反应竟然不是害怕,而是兴奋。
  若是叶法医知道殷嘉茗是怎么想的,肯定会感叹,这一定就是所谓的“文化差异”吧。
  这个年代的金城人,大都笃信风水玄学,电影院每年都鬼片扎堆,电台电视深夜都是怪谈节目,奠基开工必拜关二老爷,门边灶头都要放一只香炉供三柱清香。
  大环境如此,殷嘉茗对鬼神之说自然接受良好。
  所以当他看到桌上出现了水字的时候,他根本没考虑其他的可能性,只觉得这铁定是闹鬼了。
  照理说,普通人觉得自己“见鬼了”的时候,应当会感到非常害怕。
  但殷嘉茗实在在地下室呆得太憋屈了。
  孤岛效应之下,他难免体验到了仿若被全世界抛弃的恐惧感,因此他迫切地想要与人交流,借此获得心灵慰藉。
  哪怕与他交流的对象是一只鬼,也比孤立无援要来得强。
  再说了,既然对方都是鬼了,多多少少总有些神通吧?
  殷嘉茗刚刚看过热播的《人皮灯笼》,电影里的漂亮女鬼说过,鬼是无所不知的。
  殷嘉茗觉得,他正好可以问问,那该死的劫案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惜这只鬼似乎没什么法力,没聊上几句话就消失了,连半句有用的情报都没能问出来……
  …… ……
  ……
  就在殷嘉茗暗觉遗憾的时候,楼道的方向传来了机括滑动的声音。
  殷嘉茗警惕地站起身,拎起煤油灯照过去。
  很快,一个女孩步下楼梯,走进了地下室。
  “乐乐。”
  殷嘉茗松了一口气。
  “茗哥。”
  被称为乐乐的女孩用金城方言向殷嘉茗打了招呼,又朝他亮了亮自己拎着的大包小包:
  “我给你带了面包和饼干,还有换洗的衣服。”
  她一边将带来的东西放到杂物架上,一边对殷嘉茗说道:
  “翠花和阿虎现在都被警察盯着,我不敢将你在这里的事告诉他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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